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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天都在逼我篡位》第61章:原来这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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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原来这才是真相

惠惠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破庙。

她眼睛上蒙着一层黑布,双手被反捆在背后,肩脊抵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雕刻用的石头。

周围嘈杂,有人七嘴八舌地在说话。

“……还没醒?”

“用了多少药?”

“这也太能睡了,简直就是猪啊……”

……

惠惠被他们吵得头疼,嘴里无意识发出一声嘤咛,微弱的,若是不仔细听甚至听不见。

耳边的嘈杂声骤然停歇,有脚步声渐渐靠近。

惠惠眼上的黑布被人粗暴地一把扯下,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入她眼里。

惠惠不习惯地嘶了声,脑袋还很昏昏沉沉的,好像大半夜睡得正熟时被人按着脑袋弄醒,那种感觉实在令人暴躁。

惠惠死死皱眉,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睁开眼睛,而后愣住了。

这是哪儿?眼前这些人都是谁……不是,他们怎么看起来好像都挺眼熟?尤其是那边那个大鼻子的老头和他身边那个看着就挺猥琐的年轻人……还有个胖子,胖子……?

惠惠眼前有些花,她甩甩脑袋,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终于看清了对面的几个人,悚然一惊。

左起第一个是左相秦业;第二个是不死门二门主断无卓——曾经险些没弄死她的坏人;最右边摇着个羽毛扇子的死胖子,也是把她迷晕的罪魁祸首,弥勒佛红豆。

想到这惠惠就来气,她之前进城后好不容易甩掉屁股后面那一群小尾巴,结果居然栽在了这个死胖子手上!她才从竹篓子里露出个脑袋,迎头就扑来一阵白粉迷药,直接就把她给迷晕了,晕之前脑袋还撞到了墙上,后脑勺估计都起包了,还疼着呢!

惠惠一看见红豆这张老好人的脸就来气,然而目光甫一碰到红豆身后那些人时,胸口那阵怒火瞬间被浇熄。

他们身后整整齐齐站着好几排守卫,守卫们个个持枪拿刀,刀枪剑戟锃亮瓦亮的——事实上她完全可以把他们当背景板,毕竟那群人的存在感完全比不上他们前面那三个奇形怪状的男人们。

惠惠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但是没办法,他们手里的刀枪剑戟存在感比在场的所有人存在感加起来都强!

惠惠觑着他们,偷偷动了动胳膊,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后背抵着一个大佛像,硌人。

这里是一间破庙,附近估计没有多少人居住,地方肯定十分偏僻,逃大概是逃不掉的,更别说这儿这么多守卫。

惠惠在心里迅速分析了一遍目前的形式,心说除非她凭空生了一双翅膀,否则就凭她一个人,想必是如论如何也跑不掉的。

话说回来——

“我有一个小小的疑问,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惠惠缩着肩膀,努力想把自己藏起来,特别识时务地说,“比如说,你们想抓的是一个整天面瘫着脸的冰山一样的男人?”

断无卓冷嗤一声:“你做什么梦呢?我们抓的就是你。”

惠惠默了默:“那你们是想……劫财还是劫色?”

断无卓眼神带着点嫌弃。

惠惠面露犹疑:“我没钱,我平胸,你们抓我真的没有意义,你们会很吃亏的,真的,再说了……”

惠惠停顿了一下,朝断无卓看去:“断无卓,我有种预感,你很快又要去禁闭室对着墙壁反省呢。”

断无卓大怒,唰地抽刀就要冲过去给她一下。

红豆及时伸出胳膊拦住他:“不要冲动……”

惠惠看着红豆,十分诚挚道:“这位红豆先生,你平时都吃的什么呀?你跟我透露一下,你看肚子上的肉都能榨出油来了,你们家平时都不缺油吧?我也挺想给我们家省点油来着!”

红豆:“……”

他也不拦断无卓了,攥着扇子撸起袖子就要过去教教她什么叫尊老爱幼。

秦业嘴角抽抽,眼疾手快一手一个给拦了回来。

惠惠望着秦业,满脸慈爱:“还有,秦大人啊,你的——”

“你闭嘴。”秦业面无表情回头看惠惠,“再敢多说一个字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这个臭丫头一张嘴就说不出什么好话,看看断无卓和红豆可不都被她两句话挑起了火气。

惠惠连忙怕死地闭上嘴,秦业移开目光,对断无卓和红豆道:“你们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挑衅成这样,是不是也太——”

“秦大人你知不知道我以前在朝堂看见你的时候肚子就特别饿,因为你看起来很像一只长满褶子的大肉包,但是我不能吃啊,你知道为什么吗?”惠惠笑嘻嘻地说,“因为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啊哈哈哈!”

秦业脸色黑得像锅底,浑身气得颤抖,他撸起袖子就要转身回去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这会儿却轮到他被红豆和断无卓一人一边给拦了回来。

“别拦我!我今天非得打死这个死到临头的女人!”居然敢骂他肉包子?还打狗的肉包子?

秦业,红豆和断无卓互相缓了缓,这才转头恶狠狠瞪着靠着佛像一脸无辜的惠惠。

这丫头明明是被绑架来的,偏偏姿态端的极高,搞得他们这群绑架犯就像她属下似的。

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人,惠惠一眼看过去,竟然也是位熟人!正是她曾经在朝堂之上怒斥贪污腐败的吏部尚书陆成礼!

他不是已经被削去官职压入天牢待审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成礼径自走到秦业面前和他说了几句话,秦业摆摆手说:“无妨,让他们找。”

陆成礼应了声,转头看见被绑起来的惠惠。

秦业也转头看向惠惠,瞧见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秦业心口堵着的那口气终于散去,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怎么,皇上是不是没想到陆大人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特地在“皇上”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像是嘲讽。

陆成礼先前在朝堂之上被惠惠那般羞辱,他本就记恨在心,此时瞧见惠惠这副阶下囚地样子,也忍不住落井下石起来:“皇上,你大概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吧?”

惠惠扯了扯嘴角:“感情你们全都知道我是假冒的啊。”

秦业等人不置可否。

惠惠一脸钦佩:“佩服佩服,你们的演技我真是自愧不如啊。”

毕竟从头到尾,她一点都没看出来。

“你们绑架我有什么目的?”惠惠看起来有点不怕死,特地点了陆成礼和秦业的名儿,“陆成礼,我是真的没想到你居然和秦业这个大肉包子一伙儿的——”

秦业打断:“你!”

惠惠笑嘻嘻的:“所以,其实陆成礼就是那条被肉包子打了一顿的狗,对不对?”

秦业大怒:“张惠惠!”

红豆意思意思地安慰道:“秦大人莫要被她挑唆,这丫头古灵精怪的很,这会儿心里指不定在想些什么坏主意。”

惠惠心下一惊,侧目打量着红豆。

看不出来这胖子这么了解她?他们又不熟,他怎么知道她在打鬼主意?

红豆道:“惠惠,你就不好奇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惠惠翻了个白眼:“这还有问吗?你们不就想用我威胁朱温吗?”

红豆笑了。

惠惠突然又问:“我身上的毒也是你们下的吧?”

红豆没想到她竟然会知道这件事,愣了愣:“你知道?他们竟然告诉你了?”

惠惠得意一笑:“他们才没告诉我,我猜出来的……话说回来,你别叫我惠惠,我听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跟你可不熟。”

红豆意味深长地笑起来:“我们不熟吗?”

惠惠反问:“我们很熟吗?”

他们明明就没见过几次面,除了那次在刑场上,他突然宣布说她是大奉的福使,此后,他们两人似乎就没有其他的接触了?

惠惠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定自己和红豆并不熟。

断无卓在一旁冷笑:“跟她废话什么?”

惠惠说:“人死之前还能吃顿饱饭呢?我就说两句话也不行吗?”

反正她现在又不怕死,她都中毒了,而且好像就快死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死之前痛痛快快骂他们一顿也算是死的瞑目了,就是……没能看见朱温最后一眼有些遗憾……早知道就不随便跑出来了。

惠惠心里懊悔片刻,忽然听见红豆问她:“惠惠,你想不想活?”

惠惠抖了抖胳膊:“都说了你不要叫我小名……活是肯定想活的,但是你们一定有什么坏事想让我去做吧?杀人放火这种违法犯罪的昧着良心的事儿你们就别想了,我才不会去做呢。”

“并没有那么严重,”红豆走近她,蹲下身直视着她的眼睛,“其实你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你接下来乖乖听话,我保证你不会死。”

“这么好?”惠惠狐疑,“给我下毒的难道不是你们?打一巴掌再给颗毒枣儿?”

红豆道:“你若是不听话,给你的就不是毒枣儿了。”

惠惠:“……”

她思考了一下:“要不,你先说说看你们的条件?”

红豆道:“条件很简单,你只要继续老老实实做你的皇帝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需要管了。”

惠惠盯着他的眼睛:“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一个傀儡皇帝,而你们是摄政王?”

红豆坦然承认:“对。”

惠惠为难了一下:“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挺担心……”

红豆愣了下,他没想到惠惠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他的条件,不由警惕起来,根据他曾经和李宗儿的相处经验,这丫头鬼主意多的很。

惠惠自顾自继续道:“我就一个人,做个傀儡皇帝很简单,可是你们这么多人,摄政王一般来说也只有一个人吧?你们这么多人抢一个摄政王的位子,也挺不容易哈?”

红豆:“……”

断无卓:“……”

秦业:“……”

怎么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陆成礼这时急忙开口:“大人,她这是在挑拨离间!

秦业面色平静:“嗯,我知道。”

说话间,他却有意无意瞥了眼断无卓与红豆。

断无卓低垂着眼睛,抚摸着袖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红豆只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乐呵呵地笑起来:“原来你在打这个主意……可惜,你要失望了。”

惠惠悄悄扯了扯被绳子捆起来的手腕,不动声色道:“失望?”

红豆淡然一笑:“不是每个人都对摄政王感兴趣,聚集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你敢说你知道他们心里都在想什么?远了不说,你不妨先猜猜我在想什么?”

惠惠嘲讽:“我又不是你肚子里吃你油水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猜。”

红豆嘴角一僵。

“而且,我对当皇帝一点兴趣都没有。”惠惠犹自说着,“你们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红豆的耐心被她渐渐消磨掉,他沉下脸,面无表情:“这一切,由不得你,李宗儿。”

惠惠愣了愣:“什么李宗儿——唔咳咳你给我吃了什么?!”

红豆趁她不注意将藏在手中的药丸塞进她嘴里,随后掐着她下巴抬高,迫使她将药丸咽了下去。

感受到药丸从喉咙一路滑到胃部的触感,惠惠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感到毛骨悚然:“你……你给我吃的什么?!”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们选择你做新帝吗?”红豆不答反问。

惠惠顿了顿。

这……她确实很想知道,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她身上究竟有何特殊的地方让他们非得缠着她不放?

察觉到她的迟疑,红豆胸有成竹地笑了:“待你知晓真相,不如再仔细考虑还要不要拒绝我们。”

惠惠掐着嗓子咳嗽,瞥了他一眼,心说真是放屁,就算她真的知晓什么破真相,她也绝对不可能帮他们这群逆贼,这一个个的真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然而随着肚子里的药丸药效渐渐发作,惠惠的脸色也慢慢变得苍白难看起来。

……

“信都公主?哼,不过是个失了宠的臭丫头而已!”

宫女打扮的女子轻蔑地啐了声,一把将手中的冷饭摔到落满灰尘的破桌子上。

“摆着那副不可侵犯的样子给谁看啊?已经没人会护着你了,你也就只能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下去了!”

信都公主抱着腿倚在破旧的床头上,身上的华服早已换成旧衣裳,就连床上的被子和被单都是旧的,凑近了仔细闻还能闻到刺鼻的霉味儿。

偏僻的冷宫里连一盏灯笼也没有,桌子中央放着唯一一盏油灯,油已经快耗尽了,桌子上满是灰尘,甚至断了一个角,三角的桌子孤零零立在那儿,撑着一点烛火,勉强维持着信都公主最后的一点尊严。

送饭的宫女早就不耐烦伺候她了,一个失宠的公主而已,这个公主日后也绝对不可能东山再起,她如今却还要日日过来送饭,着实令人不爽。

宫女越想越生气,干脆一把抄了筷子扔地上,朝床上一动不动的信都公主看去,讥讽道:“不吃饭就等着饿死吧!饿死了我也不用费劲给你送饭!晦气!”

李宗儿眼珠子微微动了动,目光落到掉在地上的筷子上。

待宫女走后,李宗儿才捂住嘴轻轻咳嗽几声,胸口疼得快要麻木,她缓了缓,才慢慢从床上站起来。

她走到桌子前,捡起筷子,用衣裳下摆擦了擦筷子,这才端起冷饭残羹慢慢吃了起来。

冷饭下胃,愈发催化她的病情。

因着殿前公然与父皇对立之事,李宗儿救下了曾经的奴才朱温,却也将自己大好的未来给搭了进去。

公主殿被拆,殿内的东西被疯狂瓜分,身边的太监宫女们认清时势跑得比谁都快,最后,她堂堂公主竟然只能从贴身侍女房内找出两件旧衣裳将就,随后便被人扔进无人靠近的冷宫之中。

最重要的是,她的胸口被父皇狠狠踹了一脚,至今未愈,总是时不时咳嗽,严重起来还会呕血。

在冷宫待了些日子,李宗儿早已见识到宫内的人情冷暖,她自认曾经对不少人不薄,然而至今却没人过来看上她一眼。

宫里的娘娘们早就想看她笑话了,除了最开始个个过来借着机会嘲讽了她一顿之后,便无人再过来。

冷宫由里至外成为了真正的冷宫。

李宗儿吃完饭,再次躺到床上,合衣而眠,脑子里却在思考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隔日,送饭的宫女没有再出现,李宗儿饿了一整天,终于意识到送饭的宫女或许再也不会来了。

李宗儿坐在门口看着天空,沉默了很久才拢着袖子站起身。

……

“公主殿下,这边儿可还有两块儿地没清理呢。”

“不愧是皇上曾经最宠爱的公主殿下,除起草来都比我们这些人快呢。”

“谁说不是呢?”

“公主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了一口吃的来和我们一起做事儿?”

……

“哎呦公主殿下这是怎么了?装病啊?”

“别以为你装病就不需要干活儿了!今晚不把这里打扫干净可是没饭吃的!”

“还咳血了,装的挺像啊!”

……

李宗儿一手握着扫帚,一手撑着墙,弯下腰艰难地咳嗽着,她近些日子已经被折磨得没了人形,没人送饭,她只能自己出去找吃的,但宫里的人没人肯救济她。

最后是贵妃娘娘假惺惺地告知后宫,记得给信都公主留些活儿,做完了活儿才有饭吃,美名其曰这是宫里的规矩,不论是谁都要遵守这个规矩。

为了讨贵妃娘娘的欢心,宫女太监们纷纷自告奋勇拖着李宗儿去做活儿,李宗儿愈是劳累,他们便愈是开怀,宫里的其他娘娘们也愈是高兴,娘娘们高兴了,便会大方赏赐手下的人儿,于是太监宫女们便愈发变本加厉折磨李宗儿。

如此循环,受苦的只有李宗儿,她什么活儿都做过,白眼受了不少,甚至还会在做活儿的过程中被人借机踹上几脚。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欺负她,偶尔有几个记挂着她曾经的好,曾经偷偷帮过她几次,而那些人事后却被各宫娘娘拉出去仗责,渐渐地,再也没人敢对她伸出援手。

——虽说命令都是贵妃娘娘下的,但若是皇上不同意,绝对没有人敢主动欺辱曾经的信都公主。

父皇他,果真对她失望至极,否则也不会冷眼旁观她被人这般折辱。

李宗儿自嘲一笑,低下头大口喘气,瞥见露出的手腕上一片青紫,是先前做活儿慢了些时被掌事的嬷嬷抽出来的。

想到这,李宗儿不由扯了扯嘴角。

真是拔毛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堂堂信都公主竟会被人踩在脚底下挣扎,只为了讨一口饭吃?

胸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李宗儿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她没撑住,双腿一软,身体直直撞到墙壁上,肩膀生疼,却远远比不上胸口的绞痛。

李宗儿紧紧攥住胸前的衣裳,额头上冷汗直流,她这病是越来越重了,或许撑不了多久了。

呵,这样也好。

李宗儿绝望地想,反正现在的她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早点遂了那些人的意,早死早托生。

“喂!你又在偷什么懒?!给我起来!地还没扫完!”有人从后面薅起李宗儿头发,李宗儿浑身疲软,被人拽着踉跄着再次撞到墙上。

她感觉眼前的景色都是乱的,根本分不清什么是什么,耳朵里也嗡嗡的,听不清后面那人又在如何羞辱自己。

却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大叫声。

“快逃啊!城破了!”

“长安城破了!”

“什么?!”

“那些人已经冲进城里了!”

……

李宗儿被扔在一边,其他人再也顾及不了她,各自开始准备逃命。

“长安城……”李宗儿望着天边红得刺眼的火烧云,无意识呢喃,“破了?”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将她兜头淹没,半点儿缝隙也不给她留,窒息感死死缠绕着她,却又总有那么一口气偷偷吊着她让她不至于死得太快。

长安城破了!

李宗儿突然睁大眼,伸手扶住墙,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来。

京都破了?她的家破了?

喉咙一股难以言喻的血腥气活生生卡住她的呼吸,李宗儿胸口剧烈起伏,她猛地扔下扫帚,转身向外跑去。

一路都是背着包袱毫无章法逃跑的宫女太监,路上还有许多人因为包袱而大打出手。

李宗儿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只知道她的体力渐渐跟不上了,双腿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

不能停,李宗儿,不能停。

她艰难地往前跑,最终也没能见到父皇最后一面。

“徒儿——宗儿——!!”

失去意识前,李宗儿看见的是一张格外熟悉的脸。

那人一袭红衣,一把扔了手中的羽扇,胖乎乎的身躯颠簸着向她跑来,他那张脸像个和蔼可亲的弥勒佛,背后是满天的金光,仿佛从天而降的西方佛祖。

“师……”

……

惠惠猝然睁开眼睛!满头的冷汗!身前的衣裳湿得像是刚从冷水里捞出来,她手脚冰冷得宛如死人!

她的眼瞳正在剧烈地颤动,眼神涣散,久久没能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难怪,朱温说她可以假扮红豆。

难怪,朱温如此纵容她。

难怪,朱温总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难怪……难怪那些人都在逼她做皇帝。

难怪……

原来这才是真相。

“我……姓李……我不姓张……”

惠惠失神呢喃,抬起眼,湿润的眼底蓦然撞进一张无比熟悉的,令人久违的面孔。

“……师……父。”惠惠颤抖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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