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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靡录》第四章 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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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飞来壁商议之后,众派便班师回朝,表面看似平淡如水仿佛抓住盗者胜券在握,但实则内下蠢蠢欲动惶恐不安……

汉朝自刘邦开国以来,历代君主便恪尽职守,忠于治国安邦。

正因各君主的禅精竭虑才使得西汉地广物博,一马平川地覆盖多个地界直至延伸到东北范围。

如今北方常年进贡汉朝,双方关系要好便在北方设立了辽西郡至西蜀右北平郡并由最高行政官员太守主要维治、都尉和督护协加看管。

而辽西郡称幽州,界内设有另外四郡称“汉四郡”。其中四郡之首玄菟郡亦是最重要的一个。

在辽西郡内有一座努鲁尔虎山又名“脊梁山”。此山隶属燕山东一脉,主峰有大黑山、大青山和平顶山。

其中大青山又名“青峦岭”,峰势高耸入云,峰顶有一处悬崖峭壁极为凶险,但却是一块观景宝地,登此可望渤海。当地人取名为“望海楼”。

山顶穿入云霄,白练腾空。山下绿树成荫,层峦叠翠。

今年是四月中旬,山上到处鸟语花香,生机勃勃,天气温朗。中午的阳光格外刺眼,光辉迸射进林子里给花草树木滚上一层金简直奢侈极了,但它们却不喜欢,因为“镀金”的缘故,花草树木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未免显得死气沉沉。温暖的气息吹破了毛毛虫那厚重的茧,蝴蝶从茧中蠕动而出,那感觉仿佛如释重负般告别过去获得新生。

蝴蝶穿梭在花丛间显耀着那双美丽的累赘款款翩飞。

空中那些候鸟也年复一年不敛疲倦的千鸣百啭,翩然归来。

一群归来的灰鸟中有一只鸟不同其它,那只灰鸟仿佛格外高兴,它时而展翅高飞时而低飞鸣啼,也许它是今年第一次归来北方的候鸟。它纯粹、童真,可能因为刚刚长大跟随大鸟归来没有见识过这辽阔的北方壮野气息。所以它开心的仿佛要和空气伦为一体,恨不得弥漫在整个北方无处不在的投入着充满兴奋新奇的怀抱。

终于它累了,它停在一颗苍老的树干上栖息,但它依旧不知疲惫的和那些大鸟啼鸣诉说,殊不知命运的手掌不会放过它的生命。

忽地“嗖~”的一声破风乍响,那只树干上还在兴奋的灰鸟应声倒地,它中了一颗泥石,泥石发射之前出力逊猛以至于穿透它的肚子。殷红的血迹遍布灰鸟的全身而与之伴随的便是身体不住的抽搐。

随即远方一处草丛里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哎呦喂!刚才那群鸟里就属你最欢儿了,这下落到我手里了吧,哈哈!”

寻声而觅只见草丛中窜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身着袖口狭窄的褶服、腰间系着革带、下面穿着紧口长裤配一短靴俨然一副胡人装扮。

少年手里拿着一把竹子打做的弹弓,他天生一副懵懂诚恳的模样,五官分明的脸上现在写满了喜悦。

他将弹弓揣在腰间,走至前弯腰捡起那只垂死的灰鸟。少年墨眸闪动盯着鸟儿道:“埃~,鸟儿啊!今日落到我的手里也算是你倒霉。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的尸骸好好安葬,其实我也不忍心吃掉你,只可惜我李念汉的肚子不许我再冷落它,若非实在饥饿难耐我也不会吃掉你。”

李念汉像个傻子似的在和一个死鸟自言自语。

方话毕,他提着灰鸟的左手缓缓垂下,转头看向东面。

东面则又是另一座山脉,其巍峨雄伟不逊于努鲁尔虎山。

李念汉满脸期待,心中暗暗道:“翻过那座山再向前走便是龙城,那是先祖李广的故乡。先祖李广一生杀敌斩将,所向披靡,让匈奴所忌惮并予“飞将军”的称号。传言先祖逝世前曾将毕生所学武功理成秘籍藏在了龙城老宅子里,如今年头久远不知宅子是否还在,不过我无论如何都要找到秘籍要成为先祖那样的大英雄为国家效力让敌人闻之丧胆。”

想着,李念汉不由得想起父亲曾谈过祖上另一位大将李陵的悲惨遭遇;曾被朝中大臣陷害被迫投降西域,但虽身在西域被封坚昆国王,心却一直想念自己的国家大汉,即使后来洗脱罪名,却因厌倦朝中勾心斗角怕再被辱所以终身待在匈人范围,终日只得心中默默祈祷自己国家繁荣昌盛。

自李陵在北方被封坚昆国王后,他与单于赐婚的公主为妻并诞下一子接由他的位子直到李念汉的父亲李通汉这辈。

因李陵身体中时刻留有汉人血统,所以定下规矩凡是子女名字中皆沾汉字并以此轮流下去。

而如今李通汉年事已高且家中只有一子,所以未来继承人自然落到李念汉的肩上。却只可惜李念汉始终像个五六岁的孩子一样不学无术只知嬉戏玩耍,如今十八岁的李念汉却还是一意孤行,这半月前他不知在哪听说的“飞将军”李广曾将毕生绝学写成书并藏在了老家龙城那边。

李念汉自幼喜欢英雄豪杰,因祖上曾出过像李广这样的大英雄所以沾沾自喜,引以为傲。曾几何时李念汉也幻想当上大英雄让人人崇拜,所以他按捺不住心中欲望完全不理谣言真假便连夜逃离王府一路向南奔去欲达龙城,直至今日抵达努鲁尔虎山与龙城近在咫尺。

想到此,李念汉却豪无悔意,内心的英雄梦不断的激励他一路向前,忽然一阵叫声打破了他的念头,原来是他的肚子又开始呼唤了。

李念汉摸了摸饥肠辘辘的肚子,左手提着灰鸟左顾右盼寻找一个空旷的地界将鸟儿烤了以补体力。

方走几步忽听西南方向的林子里响起阵阵蹄声,李念汉不由心中一惊,心中暗暗道:“莫非是抓自己回王府的士兵?”李念汉东躲西藏顺着草丛的掩护凑到那林子旁,因为怕被发现,他屏住呼吸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那极力瞻望。

只见林子里驻守大批官兵,看他们手举长矛肃坐马背,约莫二十多个人都在东寻西觅像是寻找东西。李念汉清楚的看到这一行人打扮皆是身着铜甲头戴铁帽,而随行的六匹马上也是革鞍皮辔,如此阵仗却是汉人的行头而并非北方的貂裘皮戎。

李念汉不由心中疑惑道:“这里虽是北方胡人范围,汉朝在此设置郡县制,但努鲁尔虎山却不是军事要地,而今这些汉兵为何会聚于此?不过看他们样子却好似在寻找东西……”

正想处,李念汉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稍用蛮力将李念汉挟到一旁更为隐蔽的灌木丛中去。李念汉被这突如其来的挟持弄了一个激灵,嗓喉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

一只冰凉手掌捂住李念汉的朱唇,还没等李念汉反应过来只觉得左手上的死鸟被夺了去,那人从袖口取出一根银针插在死鸟的一处穴位然后掷了出去,前后动作速度迅猛犹如电光火石之间让李念汉猝不及防。

李念汉正满面疑惑处却见方才已死掉的灰鸟忽然立起身来抖动着翅膀站在原地,而那人在掷出鸟的瞬间并用手捂住嘴巴打做哨声,哨声婉转悠扬像极了鸟儿啼啭欢鸣。

一干官兵信以为真的当做野鸟受了惊才闹出动静,便也不放在心上,忽然士兵中有人高喊“那边有动静!”,一批人不论真假纷自向那士兵所指的北方攒拥而去。

待兵戈喧叫之声逐之远去,丛林又恢复原有的虫鸣鸟叫,李念汉这才定下心来叹道:“还好不是府上的人。”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一段声音自前者传来,音色中尽是傲娇雷厉。李念汉抬头这才看清那人模样却原来是个约莫十五六岁的的女孩,李念汉喃喃道:“刚才挟我的力气那么大,这还是个女孩子嘛!”他虽嘴上说着但眼睛却不住的打探着那个女孩,只见她着一身天蓝色玄衫长裙,腰间系着一块泛着粉色光泽的坠子,女孩头顶梳着一个硕大的发髻,髻下扎着两条白练一直延伸到两髯之间轻薄昭昭随风而动。她的眼睛曜黑犹如水晶般照人,眸中透露着聪明伶俐,活泼好动。两双流星似的眼睛衬托着她那圆润的脸蛋甚是可爱,好似女孩会时刻鉴貌辨色一样。

李念汉以前在府中所见皆是年龄大一点的老奴,体态大多五大三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南方女子而且还是初来乍到见到的第一个女子,便不由得盯着她看,心中好好打量南方女子有何特点。

女孩看他眼睛发直看着自己便不胜其烦道:“喂!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李念汉面对诘问便抬头道:“当然能!我叫李念汉,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凭什么告诉你!”女孩白了他一眼道:“北方匈奴的打扮却能听懂汉语?”

“汉朝皇帝在此设立郡县,我们平民百姓或多或少知道点。”李念汉祖上是汉朝大将,况且自李陵起便告诫子孙勿忘身为汉人,所以李念汉自幼习得汉语和习俗便不足为奇,只不过对方是敌是友尚未分明,李念汉只好装作北方百姓的身份,断不敢暴露自己身份让人知道底细。

忽然女孩道:“看你不大,说话到是挺利落的,难道你不怕我吗?”

李念汉从小就怕被人说自己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于是愤道:“看你也不大,在我面前装什么经验十足的老人,再者说我为何怕你?怕死?呵呵”李念汉冷笑道:“我李念汉自出来时便已立誓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不错!有点冲劲儿!”女孩说罢忽地站起身将手蓄力一挥,陡然间只见一根银光闪闪针如弹丸离手刺入李念汉右臂肱肌处一道穴位。

这速度之快,用力之猛,让李念汉感觉不道疼痛,只觉右臂一阵瘙痒便很快消失不觉。

“你对我干了什么?”李念汉吼道。

女孩完全没有被李念汉生气怒吼所吓到,反而满脸得意转身拂袖道:“我用银针封住了你的血脉,一但过了七日,银针随血液流动便会堵塞脉络,到时候你便会气血不通,充血而死!”

李念汉捂着右臂方才痒处,气急败坏道:“你这个疯子,好生歹毒!”说罢便抽出腰间弹弓,正欲举起瞄准间却不料女孩先夺一步闪到自己面前挥手便是一掌将李念汉打倒在地。

这一掌不轻不重,对于自幼跟随父亲在校场锻炼的李念汉来说并无大碍,只不过掌风太强竟将自己掀倒在地。

女孩转过身去,俏着眉背对着他道:“你听着,本姑娘盗取了西汉太尉也就是江湖人称“粋尸手”刘罡的宝贝“生死鼓”,所以他下令派官兵缉杀我,以至于把我逼到北方范围,由于本姑娘不熟悉北方,当下急需有人带路帮我辨明南北!

如果我平安到达安全地带,本姑娘自会给你取出银针饶你小命。”

“我凭何帮你!”李念汉语气强劲正如他刚硬如一的性格一样面对威逼宁死不屈。

女孩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对方若强,她便强人一等,女孩忽地蹲下身子,恶狠狠的眼神瞪着李念汉道:“你若不肯,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正说处,忽然东方抟起一声晖响,只见东方猛然升起一枝响箭,箭势之急犹如鹰击长空。

女孩不由心想:“看来刘罡的官兵还未走远,此地不宜久留,如若再等,官兵势必会重走这边,可是眼下这个男孩如此倔强,如果弃他而走,待天黑路蔽,自己肯定会迷路。”

量思许久,女孩双眸攒动,忽地灵光一现,不由扬起嘴角对李念汉道:“阿郎,方你说自己是第一次出来,那么肯定是想领略大千世界的风采又或是去办什么重要的事,可是你难道不想领略一下南方景象吗?我虽不是什么武林排的上名的高手,但是我师傅却和中原武林结交甚广,倘若你来,我肯定让你即欣赏了南方小桥流水渔舟唱晚又见识到了各个武林豪杰的风范大气。”

李念汉从小便听闻府上经常陪父亲巡游南方的士兵说南方是如何的钟灵毓秀,如何的陶冶情操,而自己也常听父亲讲到一些中原武林好节的为人处世和辽阔的胸襟壮志。

种种原因让李念汉一度的痴迷中原,甚至一直将中原视为英雄辈出的好地方。

如今女孩提到此,李念汉的心中便如被虫噬一般蠢蠢欲动,他漆黑明亮的眼眸中透露出向往已久的期盼。

女孩直觉很灵敏的观察到李念汉的变化于是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说话算数的。”

忽然李念汉收起闪烁的眼眸,心中还是万般怀疑道:“你真有那么大本事?”

“玉笛飞声梅兰舟可曾听过?”你还站起身从暗兜中抽出一杆玲珑剔透的玉笛。

这笛子通透明亮,笛身在山头残阳的照耀下显得异常晶莹透亮,笛孔每每圆滑如珠,恐怕只有修为老练的工匠才可以打造出如此神物。

在笛子被抽出的刹那间,笛心被灌入清风响出一段短暂且急促的笛声,李念汉明显的听到此音婉转飘荡,短促回响间似芙芙天籁之音激越高亢。

他此生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被一把笛子所为之销魂迷恋,心中叹道“此物定非凡物”

女孩竖笛指道:“量你这匈人也不会知道,那梅兰舟乃堂堂暖水江之主,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武林高手,就连当今圣教子阴教现任教主江东流的父亲江邢都是他的义弟,更别说中原武林视为领头羊的嵩山玄之、妙之道长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而我便是他的嫡传弟子,此笛名唤“灵鸢”是他的贴身武器如今传到我的手上,此笛声音可迷人心智,如果稍加修炼方可取人性命如弹指挥间。”

李念汉听她说的头头是道,心中也是半信半疑,不过她方所提及的如子阴教和嵩山两位道长自己却听过,印象中这两派都是中原大派,其地位极中心,极其尊贵。

结识英雄豪杰一直是李念汉的软肋,他见女孩身为汉人且又有如此珍贵的宝物便信了她的话,况且自己现在静脉被封也只能任由摆布,他可不想刚初来乍到就白白死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想罢,李念汉道:“好吧!如果你真能让我结识到武林豪杰,我便帮你。”

“这就对嘛!只要跟着我,我来罩着你,以后的好处可不是这一丁半点儿”女孩摇头道:“以后我就叫你阿念,就是我的小徒弟啦!”

李念汉立马起身道:“谁认你做师傅了!我只是答应你把你安全护送到安全地带,你再带我认识英雄豪杰,从此我们便不再相欠,形同陌路。”

女孩刚才的笑颜立马敛回冷声道:“你真以为江湖是那么好混的,以你这连内力都不足的主保不齐那天让一个无名小卒乱掌拍死!如今的江湖可不是凭蛮力就可以上去的,江湖人心复杂,若没人罩着随时都会混不下去。”女孩双手抱肩,撇着嘴道:“不屑与你浪费口舌,以后你自会知道,哼!”话毕,女孩便向林子走去。

李念汉见她走到死而复生的灰鸟旁边将欲要飞的灰鸟一把抓起并将周身翻个遍,终于找到一点蓄力一抽竟抽出根银针,正是刚才她插进去的那根。

更让李念汉惊奇的是在银针抽出的霎那间,还在扑腾翅膀的灰鸟立刻四肢瘫痪随即如死水般滞泄下去。

李念汉不由惊道:“啊!怎么回事?死而复生生又死,什么邪术?好神奇。”

“这不是邪术!”女孩丢掉死鸟并将银针拭去血迹插回袖口机关里,转头向李念汉道:“这是傀儡术,是中原的一种奇门武功,其源头更要追溯到先秦时期,但创世人不详,不过当今能将此术发挥淋漓尽致的当属中原琉琅阁阁主的大婶花辛夷。”

“琉琅阁主?”李念汉问道

“这个等你到中原的时候就知道了,琉琅阁也是个名门大派,其家族庞大,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以后你就会知道。”女孩答道,并撇了撇嘴道:“传言傀儡术若成,取一针一线,一草一物摄于敌方即可夺人意识为自己所用,倘若功成便可将永久操纵视其先锋,而被摄者便如猛鬼可怖,可死而复生亦可刀枪不入,以一敌百亦可实现。”

中原武功高深莫测,李念汉头一回听说这么稀奇古怪的武功,不由叹道:“那你让死鸟复生,是否神功大成?”

“中原武功博大精深,若想练成一门绝学谈何容易,我只不过寻得一残本,由于里面的法门太过晦涩难懂,我只学了些皮毛,方才那鸟虽被我施术,但也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倘若过时即刻复原。”

李念汉喃喃道:“原来是个绣花枕头”

女孩紧皱双眉怒眼而道:“你难道还想再中我一针?”

“不”李念汉抬手道:“我不笑就是了嘛!”他紧皱眉头一副委屈的样子。

女孩见他像绵羊一样乖巧,不由心生笑意,她扬起嘴角得意的说道:“若不想受罪就快点带路,待会若是官兵赶到,你我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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