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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是大佬啊!》第29章 涂钦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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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钦再次醒来,依旧在熟悉的房间,在她和晚滢生活的院子里。她觉得上天像是和她开了个恶劣的玩笑,她这种人,早就该死了才对,为什么让她活着?

有嬷嬷上前奉上汤药,跪在她面前,语气恭敬地转达皇帝的话,“侮辱盛晚滢的人,他给她留着。”

涂钦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讽笑,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了解她。

无言,她端过药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抵到了心里。

她只呆了三天,出门时果然没有人拦她。

皇帝已经离开了,只留了一份名单,刘家人居多,还有一些地痞流氓。

她找到那些人,锋利的刀刃抹过,鲜血喷涌而出。他们死前跪在地上狼狈的祈求她手下留情。她却在想,不知道晚滢之前是不是也曾这样求过他们,那时候,他们怎么没有想过放晚滢一命?左右不过几条烂命罢了,杀了就当为民除害。

这个想法让她一惊,她虽然杀过很多人,可历来尊重生命,她的匕首也从不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她怎么会这样想?

其中一人,死前瞪大了眼狠狠的盯着她说,人在做,天在看。上天不会放过你的。

放过?上天何曾放过她?

涂钦冷笑,手起刀落,一颗人头咕噜噜滚到她的脚下。

看着遍地尸体,她觉得有些惶恐,又有些快意。或许人命本就如蝼蚁一般低贱,她以前到底是太傻,所以被人利用,轮为别人都工具。这样想着,她便对刚刚所作所为不甚满意,她要杀更多的人,只有把天底下的恶人都除尽了,晚滢和她这种老实人才不会受欺负。

于是,她疯了一般杀人,好像只有杀人才能满足她心里的空虚。可杀再多人,她心里依旧是空落落的,总也填不满一样。

她从北国杀到南国,街上偶然遇到的品行不端的人,茶馆听到说大哥坏话的人,看不顺眼的人……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以前她最讨厌杀人了,可如今她像是上瘾一样,怎么也戒不掉。也许,她只是疯了。

她闹的动静很大,可出人意料,没有惊动官府中人。也许,是罗宁把事情压了下去。

她觉得可笑,又觉得可悲,也许,她疯了一般杀人,只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死亡的理由。毕竟,她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

那一晚,她又一次血洗了一家老小。她潜伏在房梁之上,下面一大群人围着桌子吃饭,看起来很幸福的一家子。

然而那个男人刚刚搂着隔壁的寡妇叫心肝,那个女人不称意打了孩子,孩子为了报复往菜里吐口水,老太太看见了,又心疼孙子,又心疼饭菜,最终谁也没告诉,只是默默扒着碗里的饭,不碰被动过手脚的菜。

这些事,让她觉得很可笑。她想,如果她的孩子能活着,她一定会爱他护他,不忍心伤他分毫。

下一秒,她突然想起孩子的父亲,又想,那个孩子死的好,如果他活下来,她也一定会亲手杀死他。

房梁下,一家人依旧有说有笑。涂钦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乱七八糟的事都汇聚到了脑袋里。真的,太乱了。好像有一千只蜜蜂嗡嗡嗡在她脑袋里叫个不停,她得做点什么。

等她清醒过来,眼前便是那一家四口七零八落倒下的场景。

老太太还没闭上眼,双手竭力伸向佛龛,似在祈祷神明的救赎。

神明?可笑!

涂钦擦着匕首上的血,觉得很可笑。如果世界上有神明,她这种恶人早该死了吧。

走出村子,天上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她在南国三年,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不多时地上的雪已经没过脚踝。

这样大的雪,让她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一身白衣,面容绝美的女子。

鲜血染红了白雪,白雪掩盖了鲜血。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白雪覆盖之下,好像哪个方向都一样。

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神明,为什么他不救晚滢,不救牛犇,不救被人心荼害的万千百姓?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神明,为什么让她这样双手沾满鲜血之人祸害于世?

“因为天道。”

一个人踏着白雪向她缓缓走近,纤细的双足盈白如雪。她一身白衣,长发如瀑,脚踝上的铜铃叮当作响。

“天道算个屁!”涂钦笑了,笑得张扬肆意。天道,命运,这些东西太过虚无缥缈,拿来当借口都显得敷衍。

“你愿意追随我吗?”

来人站在她面前,堪堪到她胸口,像是还没长大的孩子。涂钦觉得有些好笑。

“你到底是谁?”许久未曾说过话,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来人没有回答她,反而叹了口气,悠悠地说,“够了,涂钦,你已犯下太多杀孽。放下吧。”

涂钦细细看她,突然发现她和上次所见又有了些许不同。

她眉间一点黑砂,隐隐绘成莲花的样子,在一袭白衣的映衬下,有些诡异。上一次见她,是在六月,如今却已是寒冬,她依旧只穿了一身单衣。风呼呼的刮进她的袖子里,撑出一个圆满的弧度。

那个人,低眉垂首之间,隐隐一股悲悯众生的气息,眼中却是一派死寂。

涂钦恍惚回顾神来,为自己再次被她的脸迷糊感到羞愧,她愤怒的拿起剑,直刺过去,“凭什么你说够了就够了,我偏偏说还不够,不够!”

她像是被戳中了痛脚,连剑法都乱了阵脚。

怎么够?怎么够!

那个人毁了她的一生,让她痛失所有,那她便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了他心心念念的百姓。

银剑流光,涂钦惊讶的发现,在那个还像是孩子的手下,她没有丝毫反击之力。十余年间,她从未如此狼狈,而那个人的剑,甚至还未出鞘。

涂钦觉得,她的银剑出鞘之时,便是她身死之日。她心中隐隐有一丝期待,终于要死了吗?

这样想着,她突然听到剑出鞘的声音,一抹银光向着她的胸口袭来,她颓然的闭上眼,双膝跪地。

死亡,她真的没有任何排斥。

剑尖抵上胸口,耳边没有响起刀刃入肉的声音。

她疑惑的睁开眼,白衣女子目光清冷,脸上带着对世人的悲悯。抵在她胸前的剑银光瑟瑟,剑柄以金线绘就云纹,一朵青莲招摇而上,“云阿”两字刻在剑尾,娟秀流畅,浑然天成。再仔细看,剑身平滑,没有剑刃,如此华而不实。

一时间,她说不上庆幸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她沙哑着声音问,“没有剑刃,如何杀人?”

白衣女子收了剑,眼底波澜不惊,“云阿从不杀人。”

“你到底是谁?南国皇帝派来的?”

白衣女子垂首,默而不语,收剑入鞘。

她突然福至心灵,嘴角却扯起一抹讽笑,“你是神?”。

白衣女子摇头,眼中一片死寂,“我已成魔。”

她说她是魔,却要救她。

涂钦觉得可笑,索性不理她,掉了个头准备离开。

“你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吗?”

背后传来女子清冷的声音,涂钦的脚步断也没断,直接说,“不想。”

女子不以为杵,又接着说了一句,“那你想知道,盛晚滢最后想和你说什么吗?”

涂钦的脚步顿了顿,一封半透明的书信强迫一般漂浮在她面前。

【姐姐,宁哥哥杀了爹爹,摧了国师府邸,甚至卖我入青楼,折辱于我,我曾因此怨他恨他。可爹爹说,他罪有应得。起初我不明白,爹爹忠心耿耿,哪来的罪有应得?后来,我终于明白了,爹爹他,他死有余辜。”

晚滢写到这儿,落笔微微颤抖。涂钦甚至可以想象,她痛苦的闭上眼,有眼泪自眼尾滑下。那是她的爹爹,她自小的依靠,如今他死了,她却要说他死有余辜,想想便是揪心的疼。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原谅他,可我也无法恨他。毕竟,他也是迫不得已。我一直知道,爹爹对娘亲一往情深,可我不曾想的,他竟然为了复活做出那样的事。

他盗了皇室□□,策划了南北之战,根据秘法牺牲了战场上数万人性命,去练生命之源。传说中生命之源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可以给予人无限力量,拥有永生。

此物若是落入奸佞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当年,罗宁迫我入梦生楼,为的便是爹爹的死侍把生命之源交出来。爹爹的死侍也是用秘法练就,只会听从他一人的吩咐。虽说南北战后,罗宁交给南国名单除去了不少,可还有很多忠心耿耿。其实这个词也不太对,他们就像是傀儡,听从爹爹的命令,早就没有了个人意识。我们除了长安,他们便找上了我。交给我生命之源的同时,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

我没想到最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我……我不想活了。所以,我把生命之源送给了你。姐姐,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带着我那份活下去啊!虽然罗宁是个混蛋,但他值得你托付终身,勉强配得上你啦。

如果有了孩子,记得带她到我坟前看一看,我还没做过长辈呢。如果可以,我想给他封一个大红包,带他去街角看杂技,去茶楼听说书

【姐姐,宁哥哥杀了爹爹,摧了国师府邸,甚至卖我入青楼,折辱于我,我曾因此怨他恨他。可爹爹说,他罪有应得。起初我不明白,爹爹忠心耿耿,哪来的罪有应得?后来,我终于明白了,爹爹他,他死有余辜。”

晚滢写到这儿,落笔微微颤抖。涂钦甚至可以想象,她痛苦的闭上眼,有眼泪自眼尾滑下。那是她的爹爹,她自小的依靠,如今他死了,她却要说他死有余辜,想想便是揪心的疼。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原谅他,可我也无法恨他。毕竟,他也是迫不得已。我一直知道,爹爹对娘亲一往情深,可我不曾想的,他竟然为了复活做出那样的事。

他盗了皇室□□,策划了南北之战,根据秘法牺牲了战场上数万人性命,去练生命之源。传说中生命之源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可以给予人无限力量,拥有永生。

此物若是落入奸佞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当年,罗宁迫我入梦生楼,为的便是爹爹的死侍把生命之源交出来。爹爹的死侍也是用秘法练就,只会听从他一人的吩咐。虽说南北战后,罗宁交给南国名单除去了不少,可还有很多忠心耿耿。其实这个词也不太对,他们就像是傀儡,听从爹爹的命令,早就没有了个人意识。我们除了长安,他们便找上了我。交给我生命之源的同时,负责保护我们的安全。

我没想到最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我……我不想活了。所以,我把生命之源送给了你。姐姐,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虽然罗宁是个混蛋,但他值得你托付终身,勉强配得上姐姐啦!

如果你们有了孩子,一定要带到我坟前让我看一眼啊!我一直还没做长辈呢。如果可以,我想给他封一个大红包,带他上街看杂耍,听说书,看尽山河大地。

嗯,果然想想就很满足。

姐姐,可惜我看不到了。如果有来生,你还做我姐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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