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新在沙洲城两天，就深切体会了一番冰火两重极致的不同待遇。

寻常百姓看见她都是极为友好的，以那天路遇的爷孙两为首，甚至多次送了些沙州城的特产过来表达善意。

但是另一面，同样有不待见她的人，就将她堵在沧溟苑的门口。

孙翰吊儿郎当地带着一众家丁，各自拿了棍棒，大清早就守在柳新暂住地沧溟苑门口，待她一出来，向后一摆手：“给爷狠狠揍她！”

于是柳新只瞧见一片灰蓝短打的家丁冲上来，还没弄明白什么情况，就被当头一棍吓得瞳孔一缩，然后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主子！”

然而预想中得疼痛并未到来。

柳新睁开眼，一道身影遮挡在自己身前，正微微皱着好看的眉，一丝痛意，没有故意掩饰，还有其中的愤怒。

“主子先进去。这里交给属下。”

沉香闷声道，那张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溢出了杀意，随手就把柳新推回了门里。

“自己小心。”柳新道。

沉香看她一眼，忽然笑开了，就像是得了糖的孩子。“放心，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沉香心里一直有道坎儿，就是因为自己学艺不精，才在此前多次导致柳新身处险地，反而要她反过来护着自己。

而回河东一趟，他明白了很多。当初选择自己并非因为自己是多么有些，不过是因为年少更容易真心罢了。如果他不能做到，柳家随时可以换人。

对柳家来说他不是唯一的选择。而对自己来说，柳新却是唯一。

所以即使以后自己再不能享受儿时自己向往的惬意自在，他也要守在她身边。

“愣着做什么！给爷把那个多管闲事的贱人抓过来！”

孙翰看着被沉香一个人吓退的家丁，恨恨道，自己也拿了一只棍子，冲着沉香就砸下去。

却一棍子敲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沉香的膝盖就转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孙翰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打死他！！打死他！快给爷杀了他！”

沉香桃花眼一眯，扫视一周，手掌翻飞，露出一只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孙翰的脖颈上，周围家丁就不大敢上前来了。

“说，哪家来的？”

“呸！爷凭什么告诉你！”

孙翰又对家丁说：“上啊！爷就不行他敢杀了爷！”

沉香嘴角露出几不可见的弧度，匕首向着他的皮肉里切了些，血珠渗出。

孙翰身子一抖，色厉内荏：“杀人要偿命的！”

“你家爷我就是干的要命的活儿！”沉香学着他痞里痞气的模样，匕首又进了几毫。

孙翰额角渐渐有细密的冷汗出现，有些慌了。虫蚁咬嗜的疼痛仿佛在心头一样。

“放开他，还有用。”

一个全身蒙在斗篷里的人站定在沉香面前，轻轻拨开了他的匕首。沉香没有坚持，任孙翰倒在地上大口喘气，身下一片濡湿。

“玄元子……”沉香身上杀气尽散。

“嗯。我先去见你家小姐。你把他关起来。”

柳玥摔袖进了沧溟苑，留下已经吓到失禁的孙翰看着那道身影眼神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