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力士努力想要看清面前人的脸，但是如梦如幻的感觉让他连自己的中心在哪里都不知道，眼前一片绚丽的颜色。

李济和掸衣起身，长身玉立，一身的气势让牛力士周身一寒。

“臣……”

“真以为你和耶律黎的交易没人知道？”

牛力士便是还有几分不清醒也被这一句激得醒了神，什么也赶不上性命重要。

牛力士在李济和看不见的地方捏住了拳头，地上还倒着一个翻着眼白早就没了气息的女子，她头上还有一只镀金的钗子，尖锐的钗头反射出一抹幽光。

舌尖几不可查地舔舐着下唇，牛力士眼中逐渐泛起暗暗的红色，在昏暗且满是暧昧气息的室内，李济和看不见。

“臣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皇上不能偏听偏信小人所言啊……”

“牛力士，在一个地方待得久了就忘记自己本来的样子了，这样可不好。”

李济和似乎没有很生气，语气也是淡淡，和印象中那种雷厉风行嫉恶如仇的样子不一样。

“臣对皇上可是忠心耿耿，一刻不敢忘的。皇上应当明白。”

牛力士似乎力竭跌坐在地上，就在那具尸体旁边。呼吸有些粗重。

李济和并不与之计较这些细节，只是道：“孤也不是为了为难牛大人，谁也想过得好一点。既然如此，牛大人就好好享受一下清净日子罢。”

牛力士的手已经探到了物什捏在手里，明明没有很热，但是掌心却满是黏腻的汗，他几乎要抓不住那钗子。

“皇上当真要如此绝情？臣好歹也是两朝元老，跟着太上皇出生入死……”

“正是感念牛大人的功劳，不忍让功臣寒心，孤才如此决定。”

牛力士眼中的疯狂和自负他很熟悉了，简直让人深恶痛绝。牛力士可不是什么娇弱女子值得被怜惜。

要不是留着有用，方才就应该一鞭子让他死在那女子肚皮上，让他给那些无辜女子赔命。

牛力士缓缓起身，晃了晃，“皇上好魄力，老臣子说抛就抛……”

李济和伸手轻而易举地拿住他的手腕，那只钗子随即就掉在了地上。

“牛大人体力不济还望好生休养。下次耶律黎来，孤自会亲自招待。”

牛力士仰倒在地上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们把老子放在这等地方不就是等着好彻底罢了老子？！还说得冠冕堂皇！”

“那又如何？有人逼着你走私禁药还是有人逼你里通外敌？”

李济和回头看他。当年的牛力士可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他还能穿的下甲胄，三军之前威风凌凌，笑一声堪比战鼓。

而现在，大腹便便，脸色虚黄，别说领兵打仗，就是出门办案都没什么说服力。时间是造就英雄的利器，也是泯灭英雄的快刀。

牛力士笑着笑着就哭了。

柳新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沙洲贩毒的情况远比她想象的严重。除了一些贫民百姓家中实在没钱消费逍遥丸，沙洲半数富户都以服用逍遥丸助兴为风尚。

她前日一席话说出去，百姓自然高兴。却也有很多人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