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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往日》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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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崭新的一天。阴沉了两天的天气豁然捧出一个日头来,虽说阳光不那么强烈,但看到太阳,尤其是冬天的太阳,总感觉是温暖的。

李大同今天刻意从大厅走过,他的目光寻找着,寻找着他日夜惦念的那个面庞。别人对他打招呼他无心回应,这跟往日不同。站在服务员行列中的艾米,被身边的晓琴拽了一下衣角。她顺着晓琴的眼神样过去,正遇上她企盼的那双含着柔情的红肿的眼睛。“他苍老了些。”她想;“她憔悴了些。”他想。这一刻,他们用一种默默的温情暖着彼此思念的心。大同身旁的鲁铃,瞅瞅大同,又瞅瞅艾米,接着,她满眼充满气愤地走到艾米身旁,恼火地喝了声:“站好!”艾米连忙收回了目光,红了脸。

一整天,大同都很快乐,像个初恋的小男孩儿。他一会儿去大厅门口瞧一瞧,一会儿又进大厅里走一遭,走来走去的举动只为看到那个叫艾米的给他带来明亮阳光的女孩儿。他办工室的门把手一直不曾凉过。

天色渐晚,一阵风吹得昏暗的天空飘起了雪花。

艾米工作完毕后,下了楼来。他看见李大同的汽车,便在车旁停驻下来,她感觉,他的车也那样亲切。她快乐地在车旁呆了一会儿,便走向了马路。

李大同从窗子里往下望到艾米走在马路上渐远的身影,接着,他迅速地下楼,发动汽车,缓缓地向她走的方向驶过去。

“嘀――嘀――”艾米听到汽车的声音,心中略微一动,她一扭头,发现李大同的轿车停在她身旁。艾米听到汽车的声音,心中略微一动,她一扭头,发现李大同的轿车停在她身旁。

“李经理,你……”她的短发在风中翻飞,露出清秀的脸来。

“你上车吧,我送你。”李大同走下来,扶着艾米的肩头,打开车门让她进去。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一会儿,李大同的汽车轻车熟路地拐到了艾米租住的楼前。胡同里冷清得很。只有那盏路灯孤零零地亮着,发出幽蓝的清辉。雪花在灯光下尽情地飞舞……

“您,怎么知道我住这儿?”艾米吃惊地问。

“我跟踪过你。”李大同微笑地望着艾米。

“哦?那请你进去喝杯茶吧。”

她的心里为他的“跟踪”暗自快乐着。

“好啊,让我去看看你的小屋。”大同就势说。

他们一起走下车来,走上楼去。艾米摸了一下自己有些发热的脸柠开锁,打开灯――

一个整洁、简朴的小屋映入大同的眼帘:靠西墙的是一张单人床,紧挨着是一个带拉锁的白底红花的布料衣柜;一张半旧的朱红的台桌靠着窗户,上面摆着一排书,桌旁有一把半旧的木头椅子;门后边,有个脸盆架,旁边座落着一个小木柜子,上面放着些洗漱用品。木柜下面有把暖壶,还有一盆冬青正泛着淡淡的绿意……小屋的墙面很干净,只是有些泛黄,跟米色的木制地板辉映起来,有一种古色古香的韵味。

大同的眼睛,搜过每一个角落,他的心也一丝丝地喜欢起每一样东西。他感觉这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地可亲、可爱。

“你……是不是从没见过这么简单的陈设?”艾米端了杯热茶来,打断了他的思路。

“哦,我感觉很好。”他闻着泛着淡淡茉莉香气的茶水味道,静静地说。

“快坐吧。”艾米从床上拿过她的小红花褥子垫在凳子上。

“你晚上下班回来,还在加班学习?”大同看到桌子上艾米的书本、笔记,用手摸了摸问道。

“我想将学业完成,自己温习着功课,不致于落得太远。”她站在台桌旁边,去整理摊开着的书本、笔记。笔记本里记着的是她的心事。她的手离他的手好近,他望着她那纤细的小手想去摸一摸,而心却在砰砰直跳。他又缩回手来,他的另一只手敢忙攥住这只不安的手……他的两只手摩擦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伸出手,端起小台桌上的茉莉花茶,轻轻地抿了一口。

她望着他,这一次,她真想要仔细地看他个清楚,她的目光扫过他的下巴、嘴唇,鼻梁,又望到他的眼睛,却迎着了他灼热的目光……冷冷的小屋里,她的脸烫烫的,他的脸上也渗出了汗珠子。他们又赶紧低下头……

外面的雪静静地飘着……

当他再次缓缓地抬起头来时,见她飞满红霞的脸上,挂着两粒晶莹的泪珠……此刻,他的心真的被灼痛了,被燃烧了……她的心也在他的热诚的眼神中开始冰融……他们彼此向对方靠近一步,他们的气息交糅,像一阵眩晕的风掠过……但,悠然间,他的理智的头脑瞬时冷静下来。他站直身子,退了小小的一步,像对孩子一样地摸了摸她的脸:“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大同背转她,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这时,艾米紧跑过去,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门口,堵在大同面前:“请您……再呆会儿,好吗?我……害怕一个人。”她含泪的眼睛里,那种人见犹怜的光芒,一点点地烧融他……他那压抑已久的情感早已禁不起望见她那楚楚动人的流泪的双眼,所有对她的情感升腾起来,他猛然地将她搂进怀里,开始吻她的泪,他的眼,她的脸颊,她的嘴唇……他们的眼泪交织在一起……

“艾米,我喜欢你。”

“我也是。”

在那一刻,他们彼此凄楚的心都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过了一会儿,大同捧起艾米的脸,用温热的手指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我要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艾米依依恋恋地抚着门檐望着李大同一步步地走下楼梯……他的脚步是沉重的,他的心也是恋恋不舍的。他要开车离去时,抬头望见了那撩起的一角窗帘后面的她凄怜的身影。“她的心里肯定充满着苦痛,她的眼睛里也一定满蓄着泪水。”大同深情地望了她最后一眼,在风雪中喊了一声:“你要相信我――”之后,便开车离去。

雪花依旧飘洒着,似在诉说着怅怅离情。

他们能够认识到,幸福离他们还有很长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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