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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李恪》第十章 置身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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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架带着李恪出了封府,一路上,李恪不断思考该如何对答岑文本。前世的李恪和岑文本在柴绍的军中相识,而李恪也被岑文本的学识所倾倒,欲拜岑文本为师,被岑文本以皇子的老师需要皇帝任命而作罢。当刘衡穿越占据李恪的身体之后,虽然发生了坠马事件。但岑文本还是因为杨妃的说情被封德彝举荐到了史官当撰官。并且在李世民问及给突厥颉利纳贡是否被写入历史的时候,岑文本显示出了他文臣的铮铮铁骨,当场拒绝了李世民这一要求。这使求贤若渴、唯才是举的李世民对他另眼相看,加之李靖也曾举荐过岑文本,虽然他拒绝了李世民的要求,李世民依然让他做了秘书郎,为中书内省和弘文殿间行走。秘书郎只是正七品官职,但官阶虽小,权利却不小,因为他是给皇上起草文书的官员。

李恪还想到了岑文本和封德彝之间的对答。

封德彝问岑文本,他有两个职位可以举荐岑文本,一是从六品上的户部员外郎,一是从七品下的史官修撰,问他选择其一。岑文本当即选了史官,说自己可以在那里阅览古迹,学习古人治国处事经验。当时封德彝就夸他身上有股子读书人的清气。然而,仔细想想,岑文本对于选择史官修撰其实自有他的一番思量。户部员外郎从六品上,虽然是个肥差。然而,在户部有尚书,左右侍郎,左右郎中等,像员外郎这样的小官如果没有人照应是很难再升迁的。

是的,他封德彝举荐了岑文本,可这次的举荐还是应了杨妃的请求。而在史官就不一样了,李世民刚经历了玄武门政变夺得皇位,又跟突厥颉利签订了一份纳贡盟约,肯定对自己会在历史上受到什么评价很在意。所以,自会看中史官怎么写。作为史官修撰,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被皇帝接见的机会,也是一个可以让他发挥自己才能的机会。若能得到李世民的接见,给他留下深刻的影响。他就不怕自己的才能不被李世民发现,不被李世民注意。因此,对岑文本这样的有才之士来说,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岑文本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权衡利弊,决定去史官做修撰,让李恪感到相当吃惊,可见他政治才能非常的出色。

所以,李恪才会思考该怎么和岑文本对答,从而让他为自己所用呢?穿越前的刘衡,通过电视剧了解到岑文本是李恪忠实的老师,一直给他出谋划策。但是,在历史上,岑文本可是被魏王李泰拉拢到身边了,这些事情时常提醒李恪不敢有丝毫疏忽。

不知不觉间,岑府到了,车架内的李恪听到小宝子恭敬的喊道:“殿下,岑大人已经在府门口迎接你呢。”

李恪心里顿时一惊,自己只顾想着怎么让岑文本为自己所用,竟忘了下车,还要岑文本出来恭迎。万一岑文本以为自己是一个骄傲、自大的皇子那可是得不偿失啊。他急忙从车上下来,岑文本带着管家迎上来施礼道:“臣岑文本拜见殿下。”

看着眼前这个三十多岁,一身书生装打扮的男子,李恪暗自感叹他的才华和忠义。见岑文本给自己施礼,忙上前几步还礼道:“先生如此大礼,恪如何承受得起呢。”

岑文本听到李恪称他为先生,知道如今李恪身为皇子,依然以弟子身份侍他。心里略为感动,随即躬身一迎道:“殿下请。”

于是李恪在前,岑文本慢半步跟着他进了岑府。

来到客厅,婢女上茶之后便退了出去,小宝子也知趣地站在了门外。李恪先行解释道:“恪因坠马受伤,至今方愈。今天请示了母妃,才出得宫来看望先生,还望先生见谅。母妃让我代她向先生问好。”

岑文本忙道:“多谢娘娘和殿下的挂念,文本万分感念。”

李恪恭喜道:“先生被父皇授予秘书郎,专职中书内省和弘文殿间行走,恪给先生道贺了。”

岑文本谦虚道:“文本受之有愧,此全赖娘娘的提携和封大人的举荐。”

李恪关心的问道:“先生初到长安,生活方面还算习惯吧?”

岑文本道:“多谢殿下挂念,臣生活过的不错。”

喝了口茶,李恪跟岑文本请教了一些关于学问上的事情,岑文本都悉心给李恪做了解答。如此交谈下来,李恪觉得两人之间还有一点隔阂,如果不把这层隔阂给去掉,恐怕很难让岑文本真心帮自己。便开口道:“恪今日前来除了给先生道贺之外,还要一事要请先生帮忙。”说罢起身长施一礼:“请先生一定要答应。”

岑文本被李恪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忙一把扶住道:“殿下有什么事情,只要文本能做到的一定尽力。”

李恪道:“我欲禀告父皇请先生做我的老师,还望先生不要推辞。”

岑文本感动不已。他和李恪在柴绍军中经柴绍介绍认识,李恪对他的才华非常钦佩,非常希望他做自己的老师,那时岑文本以为李恪只是一时冲动,未必是出于诚心,便没有答应。没想到今天他来此,依然是为这件事情。如果,李恪直接让皇帝下道诏书,他岑文本也不敢违皇命不从。但李恪没用权力压他,而是亲自来征求他的意见,可见李恪对他是十分敬重的。岑文本作为一个书生,能让一个皇子两次邀请自己,还有什么能让他比这更感动的呢。他哽咽道:“殿下,如果你同意,臣就出任殿下的老师。”

李恪高兴道:“那先生的答应了?”一面起身对岑文本施礼道:“恪见过先生。”

岑文本道:“殿下无需对臣行此大礼,殿下对臣如此厚爱,臣岂有不答应之理。”随即又道:“不过,殿下还需要让陛下下道诏书。臣才能教导殿下。”

李恪兴奋道:“先生请放心,恪立马回宫跟父皇禀报此事。”李恪想到跟岑文本还是初次接触,不易说的太多,便要告辞。岑文本也没有挽留李恪。

李恪在岑文本的陪同下出了岑府,刚要上车,忽听岑文本在自己身边小声道:“殿下,近来朝臣们建议陛下立储,文本希望殿下不闻不问,置身事外。”

李恪身体不觉一震,他没想到岑文本对这件事情能看的这么远。按照岑文本的意思,他也知道李世民在朝堂上公议立储只是一个形式而已。所以才提醒自己不要参与,免得惹李世民不高兴。对于这个结果李恪是作为刘衡灵魂的穿越者才敢这么肯定,没想到岑文本才到长安就初涉官场便已推测出来。然而,此时他知道岑文本说这些话,显然在尽老师的职责,李恪感激道:“谢先生指点,恪谨记先生教诲。”然后登上车架。

岑文本目送李恪离开之后,依然站在原地。他为李恪在听到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的表情感到吃惊。李恪听完他说的话后,明显的震撼不已。而后又极为平淡的接纳了自己的建议,看得出,李恪在跟他说自己一定铭记教诲时,不是在作假。可见李恪对于立储之事也如他所想。这个皇子在政治上的敏锐性和才能令他震撼,毕竟李恪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然而,岑文本又为自己能做他的老师感到庆幸。他相信李恪将会做出不平凡的事情,而他也将因此被天下人记住。

只是李恪想知道,他今天这一举动让岑文本对在他跟李泰、李治的争储中起到了多大的作用。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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