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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新觉罗努尔哈赤》五. 攻打翁科洛界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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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达部分裂,叔侄儿各领兵马对抗相持,无力再袭扰别人。努尔哈赤与哈达各方结盟,停止战事,腾出手来出兵齐吉答城,这个城里领兵的兄弟两人,哥哥是城主,弟弟做副将,但是二人脾气秉性不同,处事不一,最近因为一点纷争,弟弟阿海杀死哥哥,自己做了城主之位,原城主的亲信不服调遣,城内开始混乱了。努尔哈赤得到这个消息,决定趁乱攻打齐吉答城。努尔哈赤的堂兄班布理反对说:“攻打齐吉答,需要经过翁科洛城的领地,如果胜了可以,如果没取胜,兵马在别人的境地,就危险了。”许多人赞同班布理的话,努尔哈赤说:“现在的城主阿海,与他的哥哥性情不同,等他平息了内部的混乱,必定出兵打我们,那就不如趁乱先发兵打他。”最后决定出兵。

1584年入冬,努尔哈赤率领五百士兵,带了蘸蛇血的毒箭和战车云梯,向南面进兵,出征齐吉答城。这座城池位于本溪北甸子以南的一块开阔地上,前后左右都平整得像毯子,一条大河在城外流淌。城主阿海关闭四面城门,率领四百兵马,列在城上防守。努尔哈赤四面架云梯攻城,向城上悬楼射火箭,不长时间,城上起火,城下士兵开始上云梯进攻。城楼起火,阿海的士兵一点没慌乱,一部分人挑水救火,另一部分人防守严密,箭石滚木施放有序,兵马调动迅速,看来城中内乱已经平息了。努尔哈赤调集三百人猛攻薄弱的侧面,既将破城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大雪。入冬的第一场雪,下的就特别大,鹅毛一样大的雪花,层层叠叠地铺下来,落在身上化了,落地上化了,落在云梯上也化了,士兵的盔甲被淋湿,笨重起来,云梯粘雪又滑,已登上城墙沿的兵将,都被打退下来。努尔哈赤见天气不利,只好收兵撤退。

回师经过业主沟西南的翁科洛城下时,遭到城上士兵的袭击。努尔哈赤率军反击,云梯架到翁科洛的城墙上,同时又点燃了城外城墙根的房屋柴草。离城墙稍远些的地方有几处高大的房屋,努尔哈赤亲自带着弓箭手登上了房脊顶部,骑在房脊上,向城里射箭。城中有一射手叫鄂尔果尼,臂力大,箭法准,他认出努尔哈赤是指挥的将领,对着盔甲打弯缝隙射了一箭,箭头透过甲胄,射入大腿一寸深。努尔哈赤伸手抓住箭杆,猛力一拽,拽出箭支,把滴着血的箭反射回去,射中城上一人。努尔哈赤受了伤仍然向城上发箭,血从脚面上流出来,依然不退。城中还有一个箭法更准的射手叫洛科,他借着烟雾的掩护,向着努尔哈赤的咽喉偷射一箭,喀的一声,箭插在脖子上。脖子前本来有薄铁甲护着,可是箭头竟然穿透了铁甲,锋利的箭头尖,也被铁甲钝成了回钩,回钩形的箭头插到脖子里。努尔哈赤抬手就拽出箭支,血随着箭尖像水柱似的喷射出去,努尔哈赤扔掉箭按住伤口,血从手指缝流出,流到盔甲上,盔甲如同用血洗了一样。护卫要扶努尔哈赤下来,努尔哈赤说:“你们不要靠近我,以免让他们察觉到我受伤了,等我自己慢慢下去,你们接着发箭别停下。”努尔哈赤自己按着伤口,拿弓当拐杖拄着,稳稳当当地走下房,脚一粘地就昏了过去,血又从伤口喷出来,滴滴鲜血融化了层层白雪,护卫们赶紧抬起努尔哈赤,有人给伤口敷上马粉泡的灰,包扎上,然后抬入车里,盖上貂皮大氅,撤兵返回赫图阿拉。

两个月后,努尔哈赤的伤口痊愈,率兵再次攻打翁科洛城。破城后,活捉了鄂尔果尼和洛科两个弓箭手,将二人浑身上下绑满了绳子,一圈一圈的从前胸缠到双脚,,护卫抬过来,像丢一块木墩子一样扔到努尔哈赤跟前,安费扬古愤怒地说:“我们商议了,把这两个家伙的福晋儿女全部斩首,他们俩用鸣镝穿胸的刑罚射杀,以报前日之仇。”鄂尔果尼和洛科两人脸上没了颜色,不知道是惊吓的还是绳子勒的。努尔哈赤对大家说:“两军交锋,志在取胜。他为他的主子射我,并不是有个人仇恨,是主子的命令。今天如果能为我所用,不也能为我射敌人吗?如此勇敢的人,若是临阵死于锋镝,都是可惜的,怎么能因为射伤过我的缘故,而杀他们呢?”说着起身走下来,亲自解开他们俩身上的绳索,扶他俩站起来,当场任命两人为牛录额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绑得太久站不住,二人同时跪地,一个说:“我全家人的性命都是主子给的。”另一个说:“我愿为主子死。”旁边将士见到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大出意外,都愣住说不出话,手里还攥着一百支鸣镝响箭呢,全没用了。这时的努尔哈赤二十六岁。

攻克了翁科洛城,人马在城里休息一日,第二天起早,围困了齐吉答城。鄂尔果尼和洛科两人作战勇猛而且有谋略,先射杀了几个守城的副将,后射死城主阿海,不到一日就打下了齐吉答城。努尔哈赤按军功赏赐将士,把城主阿海所有的奴仆和全部的马匹牛羊财物都分给了鄂尔果尼和洛科两人。然后将城中人口财物迁入赫图阿拉。南部用兵取得了胜利,人马操练休整两个月,过了年,准备再向北进兵。

1585年初,春节刚过,还没到正月十五,努尔哈赤自己率领铁甲兵二十五人,棉甲兵五十人以及护卫六人,八十多人的马队向西北进兵,去偷袭铁背山上一座叫界凡的小城。这个城中有兵马不到二百人,如果偷袭成功可以一举拿下,可是到了城下,发现城中已有防备,努尔哈赤下令立即撤退。

当人马撤退到太兰岗的时候,界凡,巴尔达,东家等几个城池会合了四百兵马追了上来,界凡的城主讷申和副将巴穆尼是这几个城中最勇猛的将领,带领本部人马跑在最前面,先追到了跟前,努尔哈赤拨马应战,讷申在前,举刀向着努尔哈赤肩膀斜劈下来,努尔哈赤前扑马背躲闪,刀锋蹭着后背铁甲滑过,劈空了,努尔哈赤身未抬起,双马错蹬的时候,挥刀平扫,将讷申斩为两段,尸身摔落马后,这时,巴穆尼已冲到十步之内,努尔哈赤搭弓一箭,在五步远的地方,射透巴穆尼的胸背,战马驮着中箭巴穆尼冲到努尔哈赤的身侧,两马擦头而过,努尔哈赤用肩膀一撞,巴穆尼落马而亡。

只一个回合,两员最勇猛的将官同时毙命,惊呆了所有的追兵,都立定不动了。努尔哈赤见追赶的兵马比自己多好几倍,如果敌人发起攻击,自己肯定是吃亏,于是趁着对方惊慌失措的空挡,让自己的人马后退,护卫洛汉小声说:“有三十匹马太疲乏,跑不动,咋办?”努尔哈赤说:“都下马步行,用弓拨雪假装找箭头,边找边退,转弯过岭后,给马喂水,吃些草,再喂一把炒米,休息一会儿再骑。”说完,自己立马端刀,停在讷申的尸体旁边,怒目而视。讷申的部下哭着说:“我家主子人都死了,你怎么还不走?还要吃他的肉吗?你走吧,我要给主子收尸。”努尔哈赤怒声说:“讷申是我仇人,今日杀他,要吃他肉。”说着话,慢慢退走,退到弯路的地方,和六个护卫假装隐藏,露出头盔的缨子,没了头领的界凡士兵收起了讷申和巴穆尼的遗体,惊恐地退走了。

打头的追兵玩完了,跟后的兵马就没有底气,遥望前面,还像有埋伏似的,几个城主一合计,最后决定,一齐逃跑。努尔哈赤等追兵走净了,才带着人马返回,没有少一人丢一匹马。这次偷袭没有成功,只斩杀了界凡的城主,算是稍有战果,努尔哈赤决定,等开春后天气暖和,再发兵征讨界凡城。

1585年初春,阵阵南风吹化漫山冰雪,比马路平坦的冰道,变成了滔滔江水。努尔哈赤率领五百兵马,顺着乍暖还寒的春风,向西北进发,再征界凡城。当走到界凡地面时,前方悬崖下的山路被河水冲坏了,人马堵塞在山脚下。这时探马回报,萨尔湖城反叛了,界凡汇集了哲陈部五城八百多人马,既将出兵赫图阿拉。

有人听说敌兵比己方多,就胆怯了,努尔哈赤对大家说:“敌兵虽然人马多,但不是败军之将就是反叛之兵,这几个城池汇集的乌合之众,我们只须出四百兵,就足可以战胜他们,有啥怕的?”努尔哈赤令额亦都等人带领士兵们休息待命,自己领着二弟穆尔哈齐带护卫两名,以及铁甲兵三十人、棉甲兵五十人还有前哨两名后哨两名,前行探路,沿着河边走过好几个山头,仍然是狭窄的小路,河随山转,一行人马也随河道转过山崖,一过山崖,突然发现前面有大队敌兵,两军骤然相遇,前哨没有回报,失去踪影。

敌兵在狭窄的小路上一字排开,旌旗连天,盔明甲亮,望不到边际,小路下是奔流的江水,上面是立陡的峭壁,没有躲藏的地方,八十余人就摆在了八百敌兵的面前。这是五城人马集中在这里,最前面是巴尔达城的,紧跟着的是界凡城的,刚上任的小城主背哺脱是老城主的儿子,带领着队伍,气势汹汹地要报仇拼命,再后边是托漠河城与章甲城,慢慢腾腾地跟着,既想拣便宜又要保存实力,正动着心眼,最后是反叛的萨尔湖城人马,战战兢兢地磨蹭。

努尔哈赤身后八十余人,见敌兵众多,都有些恐惧,其中有努尔哈赤五叔的孙子扎亲和桑古里,更是吓破了胆,竟然出溜下马,慌里慌张地解掉身上的盔甲,放在马背上,准备攀登悬崖逃跑,他们俩这一带头,其他人也都不知所措,有人跟着下马,有的拨转马头,队伍先乱了套。努尔哈赤回头怒声对二人说:“你俩平时在家里,常对兄弟族人称雄,今天见了敌兵,咋怕到解掉盔甲?”所有人都被说得愣住不动,穆尔哈齐问:“我们跑不掉的,咋办?”努尔哈赤说:“如果跑,敌兵必定来追,骑快马能逃脱,骑劣马必被追杀。敌兵也是在窄路上,攻击不便,我们主动出击,斩杀他几个前锋,再边战边退,假装引他们进入埋伏,敌兵必不敢穷追,我们能逃脱。”说完,努尔哈赤率领二弟穆尔哈齐以及护卫颜布禄、兀凌噶,打马向敌兵冲去。

四骑扬尘飞奔,忽然乍起一股强劲的南风,吹起沙土,伴着奔马,向五城兵马扫去,四匹战马在疾驰涌动的风沙里一上一下地奔跑,如同四条出海的蛟龙漂浮在滔天巨浪之间。风沙打得敌兵睁不开眼睛,努尔哈赤也到了近前,四人弓箭齐发,顺风的箭又准又冲,煞时射倒二十多人,跟着是短兵相接,斩杀十余人。

前面的巴尔达兵招架不住,后面的上不到前来,前锋开始退缩了。在队伍中间巴尔达城主沙达木眯着眼睛,横着手臂,遮挡风沙,不说进也不说退,他的副将用手遮住脸说:“主子,我们进兵冲吧,赫图阿拉兵没几个。”城主说:“看见的好像还不到一百人,冲过来的看不清,反正是没几个人,探马报努尔哈赤出兵五百,这说明啥问题?”副将说:“没有啥问题啊。”城主说:“向我们八百兵马里,冲过来几个人做啥?为了送死吗?”副将说:“不知道。”城主说:“你动动脑袋,这不说明他们五百兵马已经埋伏好了,才派几个人来引诱我们上当吗?”副将说:“那咱们咋办?”城主说:“不能咱们进口袋,让别人看着,后退呀。”

最前面的巴尔达兵开始往回退了,努尔哈赤向前追杀。界凡兵在第二队,界凡城主看见前面开战了,带兵向前走,与退回的巴尔达兵就拥挤在一起乱了阵脚,界凡城主抻着脖子对巴尔达城主大喊:“咋回事?后退干啥?”巴尔达城主用手掩着鼻口喊:“有埋伏。”他这一喊,就不拥挤了,所有人马行动一致,后退。后三城的人马打头逃跑,从容多了,因为早留着心眼呢。努尔哈赤四人追杀敌兵四十五个。

五城兵马跑出很远,在平坦宽阔的地方稳住队伍。界凡城主很不高兴,说:“没有着面厮杀一场,就回兵,也太窝囊了。”托漠河城主说:“如果中埋伏就惨了,咋个厮杀?”界凡城主说:“巴尔达的兵马也没看见伏兵吧?”巴尔达城主说:“大家不信有埋伏?那么努尔哈赤的五百兵马在那里?咋只有几个人冲杀?”几个城主都说:“毕竟没有看见。”巴尔达城主说:“有个办法可以试一试,就知道有没有埋伏,如果没有,我们再追杀也不晚。”大家问:“咋个试法?”巴尔达城主说:“派出一队哨兵去查看一下,如果刚才那些人都逃跑了,说明他们害怕,就是没有埋伏。如果那百十个人还在那里,不怕我们八百大军而故意引诱,就说明有伏兵。咋样?”大家说行,于是,派出十五人的探马,返回原路查看。

努尔哈赤四人一阵冲杀,各个累得满身是汗,见敌兵退走,下马坐地休息,伸手脱了盔甲里面的棉马甲。马甲是一种特别的衣服,它穿在盔甲里面,早晨寒冷穿上它,当中午或者战场上热的时候,可以不脱外面的盔甲,直接把里面马甲脱出来,是很快的脱掉,一把就能摘下。战场上是没有工夫脱穿盔甲的,但是热的满身汗也十分难受,脱一件棉的衣服,立刻会清爽有精神。所以马甲是铁甲兵极实用的装备。

努尔哈赤刚坐下没有多一会儿,就听见敌军那面传来马蹄声,四人背靠在悬崖边,往有声音的方向张望,看见十几个骑兵,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就要走到跟前,努尔哈赤用全力发出一箭,把领头的将官射落马,那个将官落地后,刚扭动一下,就滚落路下的大河里去了。穆尔哈齐跟着也发了一箭,把第二个人也射落马下,余下十多人拨马回跑,又有连人带马,出溜河里的。努尔哈赤没有追杀,扎亲等人走过来,问:“追他们不?”努尔哈赤一脸怒气,不说话,上马往回走,大家跟在后面。

这一仗,得马二十匹,盔甲三十多副,刀枪弓箭三捆。走不远,遇见安费扬古带领五十人,接应来了,两队人马合在一起撤回去了。

路上,安费扬古问:“前面有路没有?”努尔哈赤说:“只有小路,已经被敌兵把守住了。”安费扬古吃惊地问:“看见敌兵了?”护卫颜布禄回答:“我们与五城兵马走了个顶头碰,我俩和两位主子四人杀退了八百兵马。”护卫兀凌噶向安费扬古简单地说了冲杀的经过,安费扬古说:“八十人与八百兵马遭遇在狭路上,实在是有灭顶的危险,一般人难逃厄运,幸亏我们城主神勇,不败反胜。”努尔哈赤说:“今日之战,以四人之力打败八百之众,是天助我取胜。”怎么助法,没说。

因为界凡五城已经有准备,而且路坏难行,这次讨伐又没成功,只好收兵。回到赫图阿拉城后,免去了怯战的扎亲和桑古里的牛录职务,扎亲家有马八匹、牛羊各一群,桑古里家有马七匹、牛羊各一群,又各罚二人马五匹,牛两只,两人留军中效力。护卫颜布禄、兀凌噶两人都是努尔哈赤五祖包朗阿的孙子,作战勇猛,护卫堂兄有功,升为牛录,并且将缴获的二十匹马分赏给两人。

奖惩完毕,令众将加紧操练兵马,整治装束盔甲,又分出人马行围打猎,储备干肉当粮食,这时,有瓜尔佳城十多户的人家来投靠,努尔哈赤奖赏了他们一些财物,安排五十多人住进赫图阿拉城里。没过几日,瓜尔佳城派来使者,要努尔哈赤交出瓜尔佳的叛民,并且要赔四百匹马、八百头牛来谢罪,否则就要马踏赫图阿拉。瓜尔佳是一个小城,兵马远没有努尔哈赤的多,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蛮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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