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高中生活(一)

学校九月一日新生报到。杨润东在县一中报道注册后，就出去逛街，顺便再买点洗涮用品。上高中了，离家又远了1公里多，杨润东还是坚持走读，但中午还是要休息一下，还有就是以后上学时，如果天气太寒冷或者太热时，需要就留校休息；高二学年下学期冲刺阶段，那是一定要住校的；所以，他到学校后勤处领了住宿用具，如床板、棕垫等，配上发给的奖品像盆、桶(主要冲澡用)、毛巾等，再带上被子来到宿舍，10人一间，木质上下床，杨润东为了方便进出，选了个靠门边的下铺，收拾好以后，就上街了

当时的零陵县城并不大，不过建筑物到不少。全县城最显眼的就是电影院和地区政府大院，还有就是潇水公路大桥，是那时的标志性建筑。一条东西走向水泥主干道，两旁的街道全是条石铺成，在主干道两边零星地座落着几座门店：百货公司、五金交化门市部、烟酒副食门市部和一个服务员整天闲得打瞌睡的国营食堂(当时公款吃喝根本不敢想，一般人又吃不起，只有外地出差的才会光顾)。

百货公司由于当时商品奇缺，柜台里也只能摆些针头线脑、布匹棉花、电筒电池等物；糖烟酒门市部则更为简单，一间房的门面里只有两个货架，零落地有几盒烟和几瓶酒在那站岗。门口几口大缸，散发出刺鼻的酒味；副食一角，堆着几包包装纸都被油腻的饼干，和本县食品加工厂生产的、老百姓号称“硬得能砸死人”的点心，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天。售货员一个个拽得跟谁欠了她几十块钱似的，面如寒霜。有顾客进来，也爱理不理的，有人问话，脸部肌肉都懒得动一下，只嘴角抽一抽，简单地嘣出两三个字：有、没有、拿票来。但更多的是没有。身子一动不动地倚在柜台上。

那时各种商品奇缺，社会供应极为匮乏，典型的卖方市场。就连人们日常用品火柴、肥(香)皂、红糖、猪肉、布匹、棉花、粮食等都是凭票供应。像手表、自行车、缝纫机，更是当时被称为婚嫁顶级置办的三大件。一是因为人穷，二也是更主要的难买的缘故，有钱也买不到。所以婚嫁置办三大件，成为当时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平常人家，有这么一件也够装饰门面了。当时戴手表的人，不管情形场合，总挽起袖子，露出明晃晃的手表炫耀，就跟后来手机初上市，有些“烧包”专门在公共场所人多处，拿出手机打电话一样。

比较热闹的，是大桥下的一个角落－－自发形成的小型农贸市场。一些农民拿出家里多余的一些粮食：荞麦、大米、胡萝卜等，来这里换点钱，或与其他人兑换自已所需要的粮食。间或有人提着一两只自养鸡鸭，来回转悠。交易的人，大多蹲在地上的摊贩实物跟前，一边议着价格，一边两只眼睛警惕地来回巡视着，防止戴红袖章的市场管理工作人员，这个年代，抓着可不是什么好事，轻者让城管会的拳脚教育一通，没收东西一脚踹走了事；重者，蹲几天自带伙食的城管会学习班，再交由公社领人回去，继续接受再教育；情节恶劣，数额巨大者，则被有关部门处以投机倒把罪，去蹲监狱。

早晨五点天刚亮，杨润东与学校住宿的学生一样，就早早起床，用冷水擦把脸，跑步来到学校，校园里的学生在操扬上和学校的各个角落，一个个手拿本书、口中喃喃背诵的身影；晚上十点熄灯，但高二、三年级的灯仍然亮着，校方怕高三毕业班临近高考，学生疲劳过度，便于十一点强行切断教室的电源。可不一会，学生宿舍又会亮起几盏豆大火焰的亮光。特别是补习班，用校长的话说，这帮孩子都疯了全班六十多个学生中，基本上年龄都在二十岁以上，他们都是六十年代响应“农村是个广阔天地，知识青年在那里才会大有作为”的一代，所谓的“老三届”。他们中间学习成绩好的都在七七、七八年考上大学，落榜的则重返课堂继续努力。

当时的高考，是名副其实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除近几年应往届的学生，再加上他们这一大批被耽误过的知识青年，大学录取比例平均二十五个考生中取一个，竞争相当残酷，压力非常大。补习班的学生有不少人已结婚生子，但为了追回失去的损失，多学点东西，又和小弟弟、小妹妹们一同坐在了课桌旁，其认真学习，刻苦钻研的劲头，令许多小师弟(妹)们汗颜，同时又刺激着他们奋发向上，学习氛围空前浓厚。

在79级高一(一)班里杨润东是年龄最小的，10月份才满16岁，他的目标明确，高中仍然坚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利用一年半的时间把高中全部课程学懂学会，该背诵的背诵，该记忆的记忆，第四个学期开始系统复习、巩固以前所学知识，高二参加当年的预考和高考，那时湘南省不仅允许高二学生参加高考，还是全国少数几个举行预考的省份。虽说时间有点紧，但他这一年多的基础相当扎实，至于英语更是强项，不少农村来的同学和老知识青年，进高中前连摸都没摸过，自然就占了很大的便宜。学习之余还能挤出点时间去县城逛一逛，了解这个小县城的基本格局，为近几个月家庭小作坊的生产销售，谋划出路，在县城，先占领一席发展的有利位置，无商不活嘛，无钱更不活呀。

开学一周后，在班主任老师的安排下，杨润东由于是全县中考第一名，被老师指定成为班长，呵呵，当官了；这天中午杨润东回到宿舍，全部成员已到齐，一阵寒喧后，大家对对方的基本情况，便都有所了解。9位舍友中，有5个是他们班的，还有5个是高一年级其他班里学生，其中有4个是县城的，另外6个都是农村的。县城的4个同学，有一个县城学生家长是政府的小科长，叫刘熊，是杨润东他们一个班的，嚣张的很，平时不是叼着香烟在那里指手划脚；就是手戴一付拳击手套，耀武扬威；要不流里流气的哼哼：“妹妹找哥泪花流，不见哥哥心忧愁……”；其他3个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县城的学生其实离家也就1公里多点，学校在城东，家里在城西，或城南。另外5个农村的学生，家里都很远，家中经济条件也很差，还在延续初中住校的生活习惯，自带伙食，基本上不与县城的学生打交道，县城的学生也看不起他们，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基本上不交流，共同的一点他们都受刘熊欺侮。杨润东也许是不常在宿舍的缘故，又或者是因为学习成绩超好的缘故，刘熊至今也没敢欺侮杨润东。

杨润东了解到这些情况后，就想着以后大家要在一起同住三年，至少也要二年，财富不是朋友，可朋友一定是财富。杨润东充分发挥自己的社交能力，充分利用学习好这一优点，广交朋友。一段时间下来，刘熊反而跟他比较近，这小子小学和初中都留过级，虽然嚣张，但为人还是挺义气的，自己学习不好，却很佩服学习成绩好的学生，一打听，还真没听说欺侮那个好学生。

杨润东开学后，询问过杨帅和许生他们两人，他们都不愿再上学，就想好好的发展家庭养殖业，为此，杨润东特别交待他们，养猪要做到分批逐月，就是每一个月都购买一批小猪仔，一年12批，到下年就可以每月都有出栏的猪，也就是每月都有固定的收入；养鸡也是一样一定要形成一定的规模，收入才能稳定，只有收入稳定了，才能改善自己的生活质量。同时，拜托他们平时对自己家里照看一下，有什么解决不了事情去学校找他。

杨润东初步实现了自己改变命运的设想，进入了全省重点中学就读高中，高中紧张生活就此开始了。就像歌词中唱得那样：“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我的未来不是梦，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跟着希望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