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全村第一人

“东东，东东，这次中考你考了全县第一，全公社也就你一个考上县一中，这可是咱村几年，考上的第一个县城高中生。”村长清早送来了杨润东的高中录取通知书，感慨地对妈妈和杨润东说道。

前几年公社自办高中时，有的老师基本上是民办教师，学历都不高，只有一二个是老高中生，其余的都是关系户。上一届、这一届、还有下一届连续三年我们村都没有一个考出过公社的学生。

妈妈用微微发颤的手，轻轻擦了擦眼睛：“有出息呀，东东，你可为祖宗争了口气。赶紧写信告诉你爸和你大哥，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几天后的早晨，杨润东正在院子里刷牙，妈妈在猪圈突然说：“东东，搞鬼了（奇怪，方言）！喂了半年的猪就长成200多斤了。这猪不是有病吧。”

杨润东走到猪圈旁，见到他家蚯蚓养殖法喂养的第一批四头猪，已经身高体胖、毛皮黑亮。体重在估摸着每头都在二百多斤上下。后面陆续抓的第二批、第三批小猪，喂了一二个多月，也胖头肥耳、精神十足地在那摇头晃脑。

70年代末80年代初，农村粮食少，连吃饭都是问题，基本没有余粮喂猪!国家为了完成每年的生猪收购任务，鼓励农民喂一头猪，补助饲料200斤；如喂得多，售猪后奖励的也多。所谓的饲料，也是70％的谷糠、稻壳，辅以30％的碎粮。所以当时养猪任务，各大队都以政治任务喂“爱国猪”，硬性摊派。风气好的地方还抓阄，抓着了只怪运气不好。而那时加猪一般都是前五、六个月，草多料少，瞎喂――哄猪；猪架长成后，后几个月草少料多――催肥；卖猪的当天，再塞进去十几斤纯粮，充体重――哄人。一头猪从喂养到出栏需要一年，体重平均150斤左右，背膘厚达4厘米，肥肉达到60%以上。放在后世，这样的大肉是没人要的。可当时的收购标准却是体重越大，肥膘越厚，等级就越高，价钱就越贵，奖励粮也越多。

现在杨润东用蚯蚓喂猪，就不一样了。饲料蛋白质质量高，早期发育快，长膘快，肥肉还少，从小猪到出栏时间，仅为五、六个月(当然又快又好了，这是二十一世纪的成果，要不哪来那么多的瘦肉型猪)。

“这猪没病，能出栏了。你看咱们家的小猪，不是长得比别人家的快吗？

吃完早饭，杨润东叫上杨帅和许生三家人，把四头猪绑在两辆板车上，推着板车去食品站卖猪。半个多小时后，到了食品站。奇怪的是排队到了磅称跟前，工作人员并不收猪，而是让解下来，在院子里溜达。乘猪不备，一个大个子、脸上油津津的黑胖子，拿根木棒猛砸在猪身上。猪受惊，在院子狂奔乱叫，不一会，院子里就留下了一滩滩猪奔跑中拉下的屎、尿。喂猪的人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粪便，敢怒不敢言，那份量足够十几斤，大几块钱，临走时，给猪喂的粮食白扔了。“哼，跟我玩这一套，国家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把你猪拉下的都打扫干净，再把猪赶上磅称过磅。”黑胖子冷笑道。

杨润东问旁边的人这胖子是谁，他们说是食品站的临时工，叫刘能，为人极坏，卖猪你不给他买几合好烟，就使坏！见了好看有女人，还动手动脚，大家都叫他‘流脓’。接下来的一位猪主人，先把刘能拉到一边，塞过去几合大前门。果然刘能开口了：“这猪不错，直接上磅，一级。”后面的人见样学样，一路顺风，大前门一级或二级，黄金叶三级。杨帅说：“我也去买两合烟。”“不用，不能惯他的这毛病，咱以后养的猪更多，吃不起这亏。”杨润东拦住他。农民辛苦一年养一口猪，喂好也就赚七、八十元，让这小子从中再剥一层皮，此风不可长，今天就收拾他一下，为民除害。

轮到我们了，那小子见没表示，照旧让解开绳子溜达。可一棍子下去，四头猪跑了几步，便卧下不动了。你想想：二百多斤的体重，它那能跑得动？刘能见无效，恶狠狠上去又是两棍子，猪惨叫一声，可还是没跑上几步，地上一点粪便也没拉下。他不服气又轮起了棍子，杨润东不干了，“哎，打坏了，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哟，哪嘣出你个小猴？怎么收是我的事，你要不卖，正好我们也累了。下班，今天不收猪了。后面的别排队了，明天再来。”“干吗不收呢？我们路挺运的，这位同志，你是吃公家饭的，不要和我们敲土疙瘩的社员一般见识。”排在杨润东后面的一个年青女人见不对劲，连忙上前相劝。

“哪来的俊女子，没问题，你的猪我还能不收，走，先跟哥回屋喝点水。看把你渴的，出来保证给你评个好等级。”刘能一脸赖皮样，想拉女青年的手。杨润东冲上前，一把拽住刘能的手：“光天化日，你敢耍流氓？”“你什么东西，敢管我的事！我俩你情我愿，关你屁事！你小子纯粹欠揍。”刘能甩开手，一脚向杨润东踹来。他根本没把杨润东这个嘴上没毛的小年青，放在眼里；也没把全院的农民兄弟们，放在眼里。这年头，这行业太牛逼了，他横惯了。杨润东一侧身，手在他脚下一抬，顺势送出去，嘴里嚷道：“国家干部还打人，食品站的打人了”。院里的社员早就不忿刘能的做法，见有人出面收拾，也一起呐喊助威：“食品站的不讲理，食品站的耍流氓，打人了！”

杨润东乘刘能还没站起，一个箭步上去，卡着他的脖子，把他拎起来，“走，找你们的领导去，破坏国家的生猪收购任务，勒索社员，调戏妇女，动手打人，给党和政府丢脸。”周围的人也不住叫骂着。“怎么回事，我是这儿的站长，有话跟我说”人群中挤进来一个中年男子。

杨润东把前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像这种人，把你们食品站的形象败坏了！如果你作不了主，我们就去公社；公社不行，就去县食品公司、商业局、县委，我就不信党和政府，能容纳下这号祸害百姓的人。”

“这事我们调查一下，如果像你说的一样，我们一定处理，你是那个大队的，叫啥名字”。“我是朝阳大队的杨润东，你要调查，这周围的人都可以作证。”“对，我们都看见了”“他就是个土匪，流氓、祸害”，“看他衣服袋里鼓鼓的，装的都是好烟，不给烟，就卡等级”，“开除了他”，群情激愤，七嘴八舌地指责。

杨润东，朝阳马斯坪的杨润东，听说他跟县里的常书记关系也铁得很。“小东，昨了”，公社的刘主任，问道“谁打你了，打哪了”，“刘主任，你怎过来了，没事，一点误会，我们正处理呢。刘能，卷起铺盖滚你的蛋！该谁了，小王，继续收猪，噢，该小杨了，看这猪喂的，一级，四头都是一级，过磅！！”。

有一天，杨润东锻炼回来后，发现院里有几个本村的人来串门，他们站在猪圈和鸡舍旁，指指点点评论着，妈妈在一边笑脸相陪。自从卖猪事件以后，朝阳大队的杨润东，再次名动全公社！

大家不仅因为他除害感到高兴，更好奇的是，喂了半年的四头猪，就能达到毛重二百六七十斤！这在全公社、全县也是头一家。一头猪，半年就赚了一百八十块钱，还奖励了粮食三百多斤，这是平常人喂两头猪一年才能赚下的！用粮食哪来哪么大赚头？于是寻亲托友、找关系、上门来取经的，络绎不绝。杨帅他们问杨润东怎么办？要富大家富，让农民共同富裕才是杨润东的理想。谁知妈妈和杨帅据实相告，大多数人却都不相信。“哄鬼哦，那个喂猪用那东西？蚯蚓喂猪鬼才信呢！”

从这天开始，陆续有头脑活的人，抽空就上他们家来串门观察，看看到底用什么喂猪。几天下来，经过大伙的仔细观察，当然是他们没哄人！蚯蚓这东西能喂猪。于是又开始上门请教咋样养蚯蚓。杨润东就势让杨帅他们办个蚯蚓培训班。原打算在大队小学利用晚上开培训班，办了三天。邻村附近的亲套亲、友拉友也都来了。一时间，邻近大队家家户户忙着堆肥，满口比例、酸碱度等新名词。村里毕业的初中生、高中生，都成了香饽饽，每天都有人请教，啥叫酸碱中和。

距马斯坪村15里，是地区卷烟厂，是个上千人的大厂。为以后鸡蛋的供销进行协商，杨润东三人找到管后勤供应的领导，双方经过协商，厂方答应出车上门收购鸡蛋，以后几家的猪他们也包了。几天后三家的鸡开始下蛋，每天就是十多斤，一月下来一千多斤。杨润东又让他们开始孵小鸡，规模越来越大，销售问题必须先解决，要不万一上学走了，他们就抓瞎了。每次出去，都带上杨帅，就是让他尽快熟悉与外接触的渠道，见见世面。这段时间杨润东他们天天快乐的数着挣来的钱，每天数得手抽筋。哈哈……。

杨润东凭着重生带来的超强记忆能力，中考取得全县第一；通过文章通讯与湘南省报建立关系，成为特约通讯员，并与当地政府及领导建立了良好的私人关系，再创造了一个第一；通过蚯蚓养殖法饲养猪和鸡，率先成为全村最富有之人，成为改革开放初期当地发展经济的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