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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缅行纪》第一章 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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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永佳一个人在街上走着。他刚喝过了不少的酒,头一直晕晕乎乎的。他爱喝酒,但是酒量却不大。他从部队复员后,被安置到了区统计局工作,但他只上了两个月的班,就辞职了。自己去开了一个网吧。真是邪了门了,别人开网吧赚钱,他开的网吧却亏钱。网吧开了几个月就关张了。他一直东不成西不就的,就在家里闲了起来。和他谈了有近两年的女朋友小鸾,也才和他分了手。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陈永佳的老爹己经下了岗,手里成天搓着两只铁球,不问世事,也不管他的事儿,事实上老爹也管不了他。老爹是国防三线军工厂的一名老车工,在厂子里的车床上车了一辈子的炮弹壳。这些年来,中东一带的大仗打得少了,这国防厂生产的炮弹东东不好卖,厂里的利润也就下降了。于是,上了年纪的老爹就被言正名顺地裁下了岗,拿着一点基本生活费度日。

老娘是老爹早年从上海来这山沟沟里援建内地建设炮弹厂时,在厂外的村子里认识的美人儿“小芳”。她都这把年纪了,还在工厂院墙外争来的一块空地上,成天忙着种菜补贴家用。

老爹很豁达,经常对陈永佳道:“小子,阿拉早年支援三线建设,从大上海来到了这山沟沟里,工不工、农不农、城不城、乡不乡地当了30多年国防厂的老‘厂娃’,这辈子的命就是这样了。可是,我最感欣慰地是在这里娶到了你妈,后来还有了你和你妹妹,我知足了。这会儿就是回到了大上海,我也不习惯了。我一个老车工,也教不了你许多其他的;也没有钱,我和你娘的生活都还够紧的。能够传给你们的也就是厂里分的这一套两室一厅60平米的砖瓦房,单位上才去集体评估了,说要卖给职工个人,价值1万3千块钱,可是现在还得我和你妈住着,等我们都人老归山了,你和你妹妹才能继承。我和你妈知道你辞职是为了想挣大钱,想孝敬我们。阿拉不埋怨你。儿哪,天生一人,必有一路,你就自己去寻去闯吧。”

可眼下这事儿也不是那么好寻的。陈永佳从部队转业后,手里的几个钱也差不多折腾光了。他去到了战友冯吉那里,向他要酒喝。冯吉在部队里任作战训练处副处长,跟他是铁哥们。冯吉对他道:“兄弟呀,你得现实一点,再去找个事儿做才是。”陈永佳却道:“我跟你这扛枪的兵可不太一样呵,在部队,我一直是在看管着那军区的计算机房。可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子,那按电脑键盘的手,都不比咱的手指头差的。我这本事用处不大呀。”冯吉道:“也是,大家都在抢饭碗。现在的学校,无论有否实力,就开设了法学、计算机、文秘等专业捞钱,学生混了一纸文凭出来,也还是找不上工作的。除非是上了名校。不过,你还是很有计算机实践经验的呀。”陈永佳叹道:“暂时就别提了吧。”

陈永佳是计机本科毕业生,因他在国防三线厂里长大,对枪炮很熟悉,从小都向往军旅生活,毕业那年,就响应国家号召在学校里参了军,他在大山里的军营中,度过了5年,熬上了中校衔。转业后,政府给他安排的工作也不错:统计局的公务员,资料室的副主任科员。但是,他不甘寂寞,可是一辞职下海就被呛了水,这会儿他真是有点迷惘了。

陈永佳的妹妹叫陈红。她却一直是在舅舅家养大的,妹妹一直称他为“表哥”。后来他才知道:妹妹是爸妈违规生的第二胎,是他的亲妹妹,只因父母违反了“只生一个好”的“计划生育”的国策,倘若被工厂知道了,老爹的工作就要被除脱。这才让厂外种地的舅舅养着长大。

陈永佳的一个战友,转业后开了一家文化传媒公司,由于这哥们很有一些背景,业务竟然很红火。战友见他无所事事,也知道他的业务能力很强,就请他去公司作了一名网管。陈永佳心想:暂时做点事儿混着也好。不久,他把妹妹也从农村弄到了战友的这个公司,妹妹是个美人胚子,不久就当上了公司的模特儿,收入比他可高多了。陈永佳当然也很高兴。

文化传媒公司近日策划了一个活动,主题是反映军队和地方鱼水情深的内容,要到大山里去拍摄一些部队的音像素材回来。但是,大多数人都非常不愿意去那老深山老林中的军营采访。

陈永佳得知这一情况后,就主动请缨,去到昔日的老部队采访。他开着一辆半新的桑塔拉出发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是出去散一散心。恰逢冯吉他们正在搞作战训练,陈永佳向原部队首长联系和请示后,就去到了冯吉那里。

冯吉对陈永佳的前来采访十分高兴,当然非常配合,不多久,陈永佳的拍摄仼务顺利完成。他在帐篷里整理着一些音像资料,明天,他就要返程了。对这大西南的深山丛林,他还是很有一些感情的。虽然他过去一直是在山洞里守着机房,日子过得十分枯燥,但是,他也算是为国防事业尽过力了。因为有过那一段生活,所以在采访中陈永佳拍摄起来十分顺手,对一些镜头也十分满意。他一边在机器上剪辑着画面,一边心里想着晚上请老战友冯吉到丛林边的那个小镇上去撮一顿,以答谢他的支持。

陈永佳将带来的手提电脑什么的都收拾好了。就等冯吉回来。那冯吉要大他好几岁。是从部队里的一个小兵辛辛苦苦地熬上来的。他俩很投缘,按说冯吉一个武人,但他却很喜欢舞文弄墨,爱和文化人交往。他常道:自己以前在农村放牛种地,书读少了,现在就得多学习。在部队上,他算是和陈永佳最知心的朋友了。他常对陈永佳道:“你呀,别看你上过大学,一知识分子,但你骨子里却是不安份的。”他对陈永佳辞去统计局的公职非常有看法。道:“人家削尖脑袋都挤不进去的吃安泰饭的地儿,而你却要出来。”

然而,陈永佳辞去统计局的工作除了他的不安分外,还有另外一个小小的刺激:他一天在理发店里理发时,顺手拿起了一张小报,他看到了报上刋登的一则小笑话:这世界上最不让人相信的有那些:一、鳄魚的眼泪,二、小偷的辩解,三、妓女的述苦,四、统计局的数字。他却没有认为这是对他目前工作的不公正评价,还觉得真是这样的。于是,他就失去了工作兴趣;于是,他就毅然辞职了。

冯吉给陈永佳打来电话:说他一会儿就赶回来,然后一起到小镇上去喝酒。由他请客。

陈永佳从帐篷里提过来箱子,正要放进车厢里。刹那间,天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正在惊诧间,突然,头顶上就传来了一阵炸雷似的猛烈巨响。霎时间,山摇地动,狂风大作,黑云蔽日。紧接着,地面就不停地猛烈晃动起来。

“地震!”陈永佳马上想就到了。在剧烈的摇晃和颤动中,他惊恐不已,也无处可躲,只得伏身在了箱子上。这时,在附近值勤和休息的十多名军官和战士疾速奔向帐篷,在天崩地裂中,他们首先想到的是陈永佳所在的训练指挥所的帐篷。

陈永佳对他们大声吼道:“不要过来,快散开,朝东西两面跑!”可惜他们并没有听见他的喊声。战士们并没有迅速离去。

在剧烈的摇晃中,陈永佳已经感觉到,帐篷的地面正在向下塌陷。东西面是开阔地,相对安全,他决定马上离开帐篷。

当他刚掀开帐篷门帘,只见几道闪电过后,天上又响起了一串炸雷,地上忽地里窜起了一道道黑烟。整个丛林里由东北向西南一下子就撕裂开数条几米宽的地缝,像地魔张开的大嘴,将陈永佳和帐篷一起吞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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