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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官谋》150、好响的一巴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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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上层人聚会,就是一群手里有胡萝卜和大棒的鸭子没事找个比较阴暗的角落,把平时的掐架动作暂时放下,为了分食美味而对一头兔子进行诱惑和宰杀的过程。

聚会,是一个可以心知肚明进行龌龊的时间和地点的汇合,上层,就是一堵墙,阻挡了许多望而却步的影子。因为只有在墙里,这群鸭子才会觉着不用找借口应付那么多光亮,因为有这堵墙,鸭子们才不会如发情的小公鸡一样将小红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其实严格算来,赵家根本算不上著名的鸭子家族,古老而傲慢的京城里,有的是对他们的聚会不屑一顾的人,只是在赵家的主事人看来,这是一个崛起的讯号,因此分外神秘。

十一点多一点,春节回到京城的赵家大小亲戚欢聚一堂,加上赵立武从渔阳带来的大军团,包下一个酒店的大厅,顿时显得不那么空旷了。

赵立峰今天精神不错,和赵立武坐在一起说了很多话,眼角的皱纹都在笑,赵立武可不怎么高兴,渔阳如今赵庆霞当家做主,虽然她强调过不准送礼,耐不住人心惶惶,赵立武亲眼见过原来他的人眼巴巴地跑到赵庆霞住区外转悠。

“老三,要沉得住气,这次安排的就不错嘛。”拍拍赵立武的腿,赵立峰笑呵呵道,“你一时半会又退不下去,没有人,还可以培养。”

赵立武扫了一眼规规矩矩坐在角落里的昔日手下吴远忠,哼道:“现在就这一个可用的了,大丫头心狠啊,一把把百分之八十的人都装进去了。”

赵立峰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她这么做,也不错。你看啊,这些年你收的这些人,良莠不齐,三教九流的都有,这要不得嘛,政治上要进步,首先得清白,这些人留着是个隐患,大丫头下手,就让她去办吧,一笔写不出两个赵。”

赵立武想了想,问道:“燕子来渔阳我可见过,骨子里梗的很哪,有把握没这一次?”

赵立峰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嘿然道:“证儿都领了,还想怎么着?现在渔阳被大丫头舀住,一年半载也别去动,目光应该往津口那边投喽,将住黄家,这条路才好走一些。”

赵立武左右看看,道:“征南好像不怎么乐意嘛,今天是个大日子,他不露面,让别人怎么看?”

赵立峰哼道:“征南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姚家跟咱们断了联系,要不是他在南方胡搞能这样?哼,一个男人,连一点度量都没有,也就这点出息了!燕子嘛,怎么说也是咱们赵家的种,她的将来,赵家不管谁管?”而后拍拍赵立武的手背,道,“就别想那么多了,等会儿黄家的人来了,就立马办完事情,等那个乔什么闯进来,立马让人再带回去,还是老太太说的好,这事儿,现在就该决断点。”

赵立武担忧道:“就算用那小子的将来让燕子暂时不胡闹,将来怎么办?要是燕子将来过不好,征南回过头就能打咱们的脸。”

这时,楼下笑声一片,黄家的人到了。

赵立峰顿了顿手里的拐杖,哼道:“那就是他黄家的事情了,想要我推他们,自己也要有点本事,要不然,离婚也是很容易的么,我就不信我们赵家的女儿有人不眼馋!”

黄家这次来的人,领头的是黄皓的父亲,津口市比较年轻的厅级干部,是下属一个区的纪委书记,面容古板的一个人。他这次带来的,计有表堂亲戚加上在京城里比较好的朋友,约有二十人,颇是声势浩大。

和赵立武握手之后,黄德民坐在赵立峰旁边,脸上难得挂上一丝笑容,道:“不得了啊,这一转眼,孩子都要成家了。”

赵立峰微微眯眼,道:“好事嘛,你这个年纪,是不错的,再进一步,也算功德圆满了。”

黄德民恭维道:“我就是您老手下一个兵,要说功德圆满,也就一个撞钟念经的和尚,算不算还要您老点头才行呐。”

赵立峰嗫着嘴唇,稍稍湿润了一点,对他这句话倒比较满意,道:“过几天,我有几个还在工作的老部下,说是来聚聚,有时间你也来吧,就在家里。”

黄德民又喜又忧,赵立峰这句话里的老部下,不外乎两个部分,一个是他和黄家急需的军队领导,一部分则是真正属于赵家的人了。前半部分好说,他黄德民巴不得早日认识最好能搭上关系呢,但后者……

赵立峰的意思很明显,要我支持你再进一步,好办,先把我的人安排妥当再说。要是没这个觉悟,过几天也就别来了,来也没用。

况且,他这个过几天,鬼知道是真过几天呢,还是有可能过几天呢。

如今的黄德民,在纪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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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之下,索性欣然笑道:“那就托您老的洪福了,到时候我一定到。”

赵立武心里羡慕,若是他也曾经有这么辉煌,如今哪里轮到有人在渔阳的地面上找赵家的茬,可惜,他当初决心在仕途发展而转业,到今天才走到正处级的位子上,别说赵立峰,就是在黄德民面前,他也觉说话没有多少底气。

两厢里人熟人见了或者绕道而走,或者走上去握握手扯到一边低声私聊,前者自是有过龌龊,后者倒也不用说,无非平素有往来。放眼看去,竟是两厢相见言谈甚欢的居多,赵立武心里略略安宁,只要还经常联系着就好,跑关系跑关系,不仅仅是跑来关系,还得经常跑动关系。

不一会儿,楼下有人上来,走到赵立峰身边低声耳语几句,赵立峰一听,竟站了起来,大厅里聊天的人都往他这边看来,赵立峰难掩激动神色,大声道:“燕子的朋友来了,我们去迎接一下。”

赵立武是听见那人说话的,闻言一皱眉,心里有点打鼓,倒是旁边同样听了个真切的黄德民骤然如神助,弹簧一样腰板便挺直起来,满脸再无半分矜持般威严,紧跟赵立峰往楼道口而走。

几十号人,见了赵立峰模样,心内不约而同犯了嘀咕,暗道竟是谁来,能让赵立峰屈尊亲去楼道口迎接,这也就比亲自去楼下迎接的规格稍微轻了那么一点。

而且来人只是乔燕的朋友,也就是一个后辈,若非如此,只看赵立峰的神态,楼下去迎接也是轻的。

轻轻一阵踢踏声,待众人瞧个分明,竟是一个清冷如弯月的女军人,军装笔挺却掩不住她自楼下如画中走出,眉宇间绝无乔燕那种细细看来百看不厌的婉约,却自有一种睥睨的美丽,却非是人强迫军装增添她靓丽,也非军装平添她的飒爽,似乎那一身衣服便是与生俱来和她是一体的,宛如长发。

有不知道好歹的女人,登时便动了心思,心想既是乔燕的朋友,还有这么大来头,看这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少有,身边带着年轻后辈的,便使眼色怂恿上去搭讪。

宁夏先向赵立峰敬礼问好,又和赵立武寒暄几句,轻轻瞥一眼黄德民,唇如海岸线微微一收,极似大有深意。

黄德民立时觉着脊背上有点冷,警告似瞪了眼见要挤过来的黄家的女人,客客气气道:“宁政委好,我是黄德民,在津口工作。”

话一出口,他觉着有点别扭,果然瞥见旁边赵立武似笑非笑的揶揄老脸。

宁夏漠然摇摇手:“今天说好和乔乔去玩的,她说让我过来在这儿等等,你们忙吧,我等她就行。”

黄德民一听,心喜之余更坚定让儿子将乔燕带回家的想法。宁夏是什么人?从红色家族的二代三代,到新崛起的政治大大小小的官员,只要是掌握了足够信息的,谁不想和宁家拉上点关系?虽说宁老已经退出了政坛,也从军队里退了下来,更被某些人打上保守派的烙印,但自己算什么?在高官中只能算一个不入流的人员,别说还没资格去考虑这些,就算将来有这个资格,自建国以来保守派和改革派就齐头并进根本不存在哪一方完全压倒对方的时候,做一个保守派,也不妨碍升官发财。

听宁夏的口气,乔燕和她几乎已经成了闺蜜,这可是一座桥梁啊。

大喜之下,黄德民没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悄然搓了几下手指,甚至他想到了更远处。

宁夏一贯冰冷,赵立峰知道,因为他在警卫团的时候,宁老是军委会成员,是他的领导,因此倒还走动过几次,至于赵立武,在渔阳这几年从一开始就陪着笑脸上人武部去道过歉,更是对宁夏的性子了解。

这两人最是知道宁夏的,用眼色制止了赵家的人过去打扰,见黄家的几个女人推着后辈往那边靠,黄德民又低着头没在意,相视一笑,竟没有阻拦。

他们知道,既然宁夏和乔燕关系很好,她也不会因为在赵家的聚会上生气而有什么事后算账的行为,既然黄家跳得厉害,就让他们吃个亏好了。

宁夏找了个空座位过去坐下,让吴桐雨将手里的小包给她而后自行里去,将白莹莹的手伸进包里摩挲片刻,一会儿蹙眉叹息,一会儿又怔怔不知做什么计较,终于一咬牙一闭眼,悄然将小包拉链合上了。

里面的东西,现在还不能舀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胆大的年轻小伙凑了过来,笑容可亲看着宁夏的眼睛道:“你好。”

宁夏一皱眉:“我讨厌喷香水擦化妆品的男人。”

那青年一愕,而后又笑道:“这些是男性常用的,效果不错,就跟……”

“我不喜欢被人打扰,明白?”宁夏心里本就很乱,这人又不知好歹没眼色,立时也不想这里是赵家聚会的地方,扬眉指了指人多的地方,“所以,别来打扰我!”

那青年没想到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性子居然能冷到这种程度,转眼看看幸灾乐祸的几个同伴,讪讪告辞而去。

见直接让后辈上不成,几个女人便动了心思,琢磨着暂时放弃彼此成见一起凑了过来,有两个甚至伸手去抓宁夏的手腕。

“原来跟无聊的人打交道,的确是一件很恶心的事情。”宁夏被她们搅扰的心里厌烦,却想起了婉约的乔燕,暗道恐怕这些日子她身边的环境也不会比现在的自己好多少,有点失笑,“不过,我不是乔乔,倒也不用跟这些人虚与委蛇。”

一念至此,宁夏便站了起来,拂开越来越多的女人手,淡然道:“你们的话题,似乎并不适合我,既然这里风水好,让给你们吧。”

她这句话,刹那让几个女人变了脸,风水好?你以为这是坟墓?

便有个胖妇人哼道:“这谁家的丫头,怎么这么没礼貌,一点也没燕子性子好。”

缩在角落里的赵方霞不无阴暗想道:“这群蠢货,还装的跟贵妇人似的,燕子再怎么漂亮,能跟人家宁家的公主比?闹吧,闹的越乱才好!”

岂料宁夏忽然一笑,盯着那胖妇人眼睛道:“乔乔性子绵里藏针,的确我很喜欢,但我就是我,我的性子,乔乔也学不来。”

黄德民这才惊醒,讶然往这边一看,顿时头痛无比,待要急忙拦阻,那妇人尖声道:“看看,看看,这是后辈说话的态度吗?这是很正规的订婚宴席,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能混进来的,待会儿燕子来了得好好说说她,将来进了我们黄家的门儿,可别把这种没教养的人往进领。”

一眼方毕,本是笑吟吟的宁夏陡然作色,甩手竟抽了这胖妇人一巴掌,黄德民急忙赔礼道歉不迭,宁夏冷笑道:“问教养?很好,我倒想看看你是怎么个教养法,一会儿你也不用回家,我找个地方,让教养我的人和你好好聊聊。”

这胖妇人一个订婚宴席,登时让赵立峰诸人心跳加速,却听宁夏似乎没听到,一边暗念阿弥陀佛期盼她真没听见,一边吩咐下去,待会儿乔燕一到立马宣布。

黄德民好说歹说,宁夏只是盯着那胖妇人神色森然:“如果不是乔乔,这种聚会,我不会有兴趣看一眼,东施效颦邯郸学步,很无聊。因为乔乔我才来,也事先说过,别打扰我,我没乔乔那种好性子,你自找。嘿,好大的架子,真是好大的架子。”

赵立峰这时候觉着该做老好人了,便倚老卖老两边当起和事老,宁夏本对赵家人的龌龊很厌恶,此时竟觉这个当年虎虎生风老黄忠一样的虎将已化作一头整天为了要不要出去捕捉老鼠的老猫,心下起了执拗,便索然道:“好了,这位既然质疑教养我的人水平,只好让他们好好交流交流,先走了,乔乔过来就说我在外面等她。”

这一下,黄德民是真慌了,交流?

笑话!

宁夏的父亲,宁老最小的儿子,出生于人民军队第一次授衔那年的宁西平,如今是西北军区中将司令员,手握雄兵坐镇大西北,位高权重,眼见换届在即,升上将指日可待。宁夏的母亲武晓秋,如今的总政联络部少将部长助理兼一局局长,这两个人,随便一个出来都是一大串关系,黄家在他们眼里算什么?

放眼全国,和宁西平两口子交流儿女教养问题的没多少,但宁夏又是宁老看着抚养大的,也就是说,要找人交流宁夏的教养问题就得去找宁老。

黄家?

黄德民想想就觉着两股战战,他有自知之明。

宁老出生于九一八事变当日,老父在同年十二月下旬的“辽河抗日义勇军”中属于组织者之一,第二年,宁老爹牺牲,宁老随母亲南下,十六岁跟着彭老总转战大西北,而后又参加了著名的三大战役,建国后三次对外反侵略战争一次也没落下,征战无数,他的军功章,可以再给黄德民换三次骨头。

在这个老人面前,黄德民自觉抬着头也困难,让他说话?

黄德民倒觉着用那一堆军功章将自己砸死比较舒服!

但宁夏他同样不敢招惹,别说宁老,也别说位高权重的宁西平,就一个武晓秋,这个女人手里掌握的可是当年的敌工部、如今号称总政情报部的实权,自己连同黄家的那点家底,禁不住纪委查,更禁不住无孔不入的军队情报人员查,没事招惹这些太岁,活的不耐烦?

也正巧,宁夏拂袖要走,赵平安和乔燕上了楼来,赵平安顽猴似的自是没人理他,只看乔燕略略打扮一番,在场的女人也都顿了呼吸,遑论那群小年轻。

“宁姐,怎么发这么大的火,跟闲人计较什么,说好待会儿一起出去的,怎么想起提前跑啦。”乔燕扫一眼惊恐不安的黄德民,旁边幸灾乐祸的神色还没消退的赵立武,再看一眼有点后悔的赵立峰,心里便能猜出点始末,走过去挽住宁夏的手臂笑道。

宁夏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清楚,乔燕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下为的是什么,自己越是见她这样,心里便愈发难受,似乎好生委屈,若非大庭广众之下,眼泪便要流了下来。

“很漂亮,很般配的。”宁夏觉着自己应该找点什么事儿来转移一下心情,伸手弹了弹乔燕衣襟前从树上落下的雪沫,鼻音重重很努力地一笑,拍拍手里的小包,再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乔燕微微垂下眼睑,心里也很难受,两人携手走到僻静处,宁夏吸了下鼻子,道:“看你,今天很特殊呢,干嘛也跟我……也吊着脸,又没人惹你。”

乔燕悄然撇过脸眨动眼睛,眼角湿润,哽声道:“宁姐,我们都要好好的……”

话一说到这儿,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宁夏展颜一笑,捏捏乔燕精致的耳珠,笑道:“好啦,我看这些人也快对你发难了,那家伙还不知道到了没有,我帮你去催催,等会儿你们就该,就该欢欢喜喜的回家去了。”

转身要走,却听乔燕低呼一声,似已垂泪,转头去看,只见明亮窗户下,乔燕的身上似乎有一层淡淡的光环,她张开双臂,用力将自己拥住,轻声泣道:“宁姐,我也难受。”

宁夏再也没忍住,挺直的鼻梁上流星般滑落两滴泪,落在乔燕的肩头。

满大厅,就只有赵平安在大呼小叫:“咦?好小的手掌印,这也是皮肤病?”

而后就听随后赶到的赵老太太招呼人就坐,又让人找乔燕,似乎她是主人中的做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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