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Ⅰ

SH市地处长江三角洲的东南端，是中国最大的经济中心和贸易港口。

目标是现代化国际大都市，肩负着面向世界、服务全国、联动长三角的重任，在全国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中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和作用。

在这个人口仅占全国1%、土地面积占全国0.06%的城市里，完成的财政收入占全国的八分之一，口岸进出口商品总额占全国的四分之一，港口货物吞吐量占全国的十分之一。

城市的总人口达到2400多万，其中外来人口有700万以上，常住人口1700万，即便是每日的流动人口数也超过300万。

如果是按照军队编制来说，相当于700多个军。即便是拿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了2亿5年的古老昆虫——白蚁来做比较的话，也有超过了40个以上巢穴。

这一切数据表明，这是一个极度繁华的，正如同彗星般升起的世界性大都市，来这里淘金的人就象饥饿的蝗虫一样趋之若骛。

虽然在我们国家卖淫是违法的，但在这里的性服务者人数也是位于全国最多的几个城市之一。据说在SH市能玩到全国各地，甚至是全世界各地的小姐。（只要你出的起钱。）虽然贩毒是重罪、死罪，但是巨大利润的趋势下，还是会让人铤而走险。

阳光底下，这是一座充满活力、生机勃勃的城市。但是在阴暗一面，黑社会的触角伸展、蔓延，遍部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其浮华背后为人所不知的罪恶，正如同癌细胞一样在扩散，一步步地感染，一步步的渗入。

大大小小总共有100多个帮派组织，光叫上的名字的大型黑帮，就有10几个。

最为强大，历史也最为悠久的青帮；眼下正在迅速崛起的天鹰帮；人数众多、但良莠不齐，经常发生内讧，以自相残杀闻名的非狗帮；以管理严格著称的“旭日”集团，他们拥有100名高级成员，完全按民主投票的方式来决定继任权；号称重义气，由一些自诩为“好汉”的家伙组成的报复心极重的青龙会；依靠控制体育赛事来挣钱的“龙门”，他们的老大号称“体坛教父”；因专门组织卖淫网络一袍而红的蓝袖组织，他们建立的色情服务网站，在整个东南亚都小有名气……

这些组织，拉帮结伙、贩毒、贩卖军火、走私、组织卖淫、勾结境内外黑社会。香港、台湾的社团不必说了，更包括有近邻的日本、韩国，泰国、越南；还有美国、加拿大，甚至还有非洲的跨洋的黑社会团体。

随着这两年“与时俱进”的发展，一些帮派还自己在网上建立论坛、网站，并且制作宣传视频，公然发布在网上。以招募新人、挑衅、威胁仇家。

撇下这些黑帮不说，这座城市里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各种海外团体。比如说高唱着国际歌、宣扬平等，痛斥军国主义的日本左翼分子，他们因为右翼的追杀背井离乡；企图复辟红色高棉的柬埔寨**人，（在上个世纪70年代，他们企图一举建立**，最终遭致的是无可挽回的失败。）一些神秘的宗教团体也在这个城市生根发芽，以两个环相扣为标志的圈圈党，他们的行动十分神秘，似乎是个新生的教派；由大量的寻求政治避难的人参与的自救组织，名为“拯救天使”的俱乐部，据说幕后，是由共济会来控制的组织。

这些复杂、纷繁的资料、数据在我的脑海里，翻江蹈海。之前的几个月，我花了大力气来研究这些东西，因为用不了多久我也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了。

按我上司的说法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

黑帮的历史充满了血腥、暴力、背叛；话说回来，整个人类世界又何尝不是呢？

随着火车上飘散不去的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味，窗外的景象飞快地从我眼前掠过，不断重复着：农田、树木、小洋房、农田、树木、小洋房、农田、树木……

终于，我沉沉睡去。

Ⅱ

“喂！喂！孩子，到站拉！”

我抬起头，看到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SH到拉，你不下车么？”一个老大娘被着双肩包，在我身前伛偻着身子，微笑着说。

“大妈，您这是？”

老太太羞涩地捂了捂了缺牙的嘴，然后放下手说，“呵呵，跟你一样，打工啊！到SH挣点钱呗！”

我死命揉了揉眼睛，“您也……年纪大了点吧？”

“别人给介绍了个带孩子的工作，呵呵。”老太太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挺了挺身子，使背包移正位置，“走拉！孩子！”然后，她挤进了下车的人流里。

这可真是一个疯狂的世界那……

我看了看时间，正好是晚间8点，于是也提上包，义无返顾地加入到人流之中。

下了火车，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触目所及，到处都是象我一样背着旅行包的行人。他们的拖着疲惫的身体，眼神里却放着神采奕奕的光芒，其中也不免有鸡铭狗盗之徒。

我能看的出来，他们鬼鬼祟祟四处张望的样子，看准机会就会把黑手伸进别人的包包的。一些年轻的外乡女孩脸上还带着健康的红晕，一下子就被眼前的光怪陆离的城市吸引住。

当眼前的景象，从黑漆漆的山坳和贫瘠的土地，变成繁华似锦的高楼大厦时，沦陷恐怕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而比起他们我更象一个打手，1米83米的国家队平均身高，而且身体壮实，经的起冲撞，并且和他们一样随时准备把对手放倒。

上身穿黄色汗衫，下面是条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嘴里叼根“红梅”，一手插口袋里，另一手拎着个土里土气的旅行包，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头，目光呆滞地走在人群里。

我要是黑帮老大，立即就把这个人招入麾下。

事实上，在我来之前，我的上司对我的这身打扮很满意，他说，“你天生就是个侦察员，看上去一副流氓腔。”

「妈的，这什么鬼话，文理完全不通么！」

不过也不能怪他，老头子本来就没什么文化，一辈子光和敌人、犯罪分子打交道。

据他自己说，连他媳妇和孩子都是犯罪份子的。一些年前那个罪犯载在老头子的手上，然后因为罪大恶极，被政府毙掉了，留下孤儿寡母一对。他临死之前对老头子说，帮我照顾家里。结果老头一冲动，一来劲，全给收编了。

他这叫生活和工作混淆！可恶！现在连我也给逼到这个地步。

Ⅲ

我出了火车站，走上一侧天桥。

天桥上满是无证商贩，有穿着藏族服饰卖蒙古刀的，也有卖日常生活用品的，什么鞋垫、手机套、袜子；卖水果的把西瓜菠萝苹果什么的用棍子串起来，向行人兜售；一个带墨镜的中年人把盗版书籍摊了一地……行人被迫夹道而行。

走一半的时候，一个抱小孩的妇女拦住我。

她神神秘秘地对我说，“片子要不要，毛片要不要？香港、日本、欧美的，什么都有。”我没出声，双方对峙了几秒钟后，她瞥了瞥我那绿底蓝字的旅行袋，带着鄙夷的表情让开了。

我穿警服那会可没人敢这么问。这些人也不会围我，更不说是拦住我。所以说人类世界还真是精彩纷呈，随着身份的转变，周围的世界也变的不同了。

走到天桥的中央，我停下来驻足观望。

我看到人流在高楼大厦间涌动，七彩的霓虹灯在周围闪烁，脚底的车辆飞速驶过，车灯直线划过，留下满目流光溢彩……

突然间，一种茫然的感觉袭击了我，它不但带着无助而且沾染了伤感，就象一层雾气向我笼罩过来，最后整个人都被包裹起来了。

它就如同一层膜把我和外界隔离开来，使我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更看不到周围绚丽的光彩。我有点的迈不动步子，就这么傻站在人来人往的天桥上。

记忆象是突然被唤醒，时空仿佛回到一些年前。

许多年以前我曾经在这座城市生活，眼前向是放幻灯片，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曾经熟悉的人的脸庞，历历在目，浮现在我眼前。

哥们、兄弟间的友谊呢？还有，最初的那个女孩他究竟在哪呢？她明亮的双眸，羞涩神情，在这钢筋混凝土铸建的城市那个角落呢？

「已经消失了吧?」

那么，而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呢？

当我重新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故事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