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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横磨剑》第一章 心碎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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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又能知道,此刻坐在隔壁房中的乃是一个妙龄女子,却正是那位明眸酷齿、玉洁冰清、冷傲无比,一身红衣的蓁姑娘!

自一见文子衿之后,这位骄傲的姑娘心中,便有了一个温文尔雅的青年男子影子,这个心中的影子,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不时的“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令她又是心酸,又是甜蜜,又是盼见,又是怕见。一颗芳心,早已交给了这一位文相公,她也早已知道文子衿心中恐已有了唐恬,是以诸般心事之事,更平添了许多的烦闷和不安。她的这种心思,以现代人的话来说,自然便是“暗恋”了。

一个骄傲的姑娘,如果暗恋上了一个心仪的男子,那么他的一行一举、一言一笑都足以打动她的芳心——正好一个男子暗恋上一个女子一般。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他们的心事奇妙而敏感,这种又想让对方明白、又怕对方明白的心事,折磨了她多日,整日间只觉得做什么都不带劲儿,只是常常的坐在山边发愣。馨儿有好几次都摸摸她的额头,问她是否病了,她却惘然摇头,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一回子事,让馨儿纳闷不已。

这位蓁姑娘家世堪怜,身怀血仇大恨,十数年来日夜所想的便是如何报得灭家之恨,是以又冷又傲,少有人能与她多说几句话。而段馨儿年岁虽小,但聪明乖巧,能言善语,极能讨人喜爱,也只有她,与她的“蓁姐姐”有说不完的话儿。她与蓁姑娘情胜姊妹,几至无话不谈,但这几日来茶饭不思,连段馨儿也问不出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若有所思、闷闷不乐。

那日文子衿的“抱尼大战”,跟他过招的除了泰山、峨眉两派后一辈的数十名弟子之外,无论是赵兼诲、空色、逸闲等,武功之高,无一不是当世武林中令人胆寒的人物。文子衿能挟持素莹逸去无踪,早已轰动不已,名传江湖。

这位蓁姑娘得知文子衿身上负了重伤,自己又不知到心上人此刻情形如何,便是知道又岂能与他表白?心中大痛之下,当即狂纵红马,跑到僻静的丛林之中大哭了一场,独自在林中树上懒懒的躺了两日两夜,直到第三天,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腹中空空,便在小溪旁梳洗了一番,找了家饭店,胡乱吃了些东西。后来她遇着了寻她而来的那位白衣小姑娘——她的师妹段馨儿。二人在广州城郊乱转,一路找寻文子衿,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竟然给她二人得知文子衿正被泰山三老挟持着一路北上,狂喜之下,便直追而来,不久便追上了泰山三才剑一行。

蓁姑娘有数次都想出手,营救文子衿,奈何她知道馨儿在武功方面毕竟还帮不了大忙,自已一人定非泰山三才剑的对手,但一路远远的吊着,并叫馨儿上前打探,文子衿一众人才见着了段馨儿骑着白马一晃而过绝尘而去的身影。

蓁姑娘从馨儿口中得知了文子衿的约莫情形,一颗芳心怦怦直跳,惊喜交集。她一边谋划着如何救出文子衿,一边又忍不住想见心上人一面。但要见这一面也不容易,竟在南北客栈之中,与三才剑中的姜全峙大战了一场。

这一战让她明白,泰山三才剑确实并不好对付。这让她更加心焦如焚,暗道:“我该如何方能胜了这三个老家伙,救出文相公呢?”彷徨之下,细想计策。

众人均以为她与馨儿早已逃得远远的,但谁又知道她放心不下文子衿?她叫馨儿在一家客栈中待着,自己也不骑马,独自又寻回南北客栈。后来见文子衿半招伤了史方研,并脱出三才剑之控,更是在暗地里喜极而泣,任由热泪奔涌,绞绡染透,泪湿红妆!

文子衿与金银二侠一路而去,她不知不觉的又跟了上去。后来见三人进了竹屋酒馆之中,她便也悄悄跳窗进得了三人隔壁的屋中,坐在竹椅上,把玩着“凤珠魔剑”上的那颗金珠,细听三人把酒夜谈。

三人说话之音虽然不是极为响亮,但她在隔壁也是清晰可闻。当听到殷东流问文子衿“你是否真对唐姑娘一心一意?”之时,她提着心神,一丝儿也不敢稍动,心中突突直跳,手中那颗金珠不知不觉的停住了转动。当听到文子衿说出“若她愿意,小弟……非她不娶!”这十个字时,登时全身冰凉,手指僵直,那颗金珠“砰”的一声跌落于地!

这十数日来,她几乎忘了辛苦,忘了饥渴,心中所念所想,便是那位话也没有多说几句的“文相公”,一颗心一直悬着挂着,揪着紧着,但想到不久可以和心上人见面,心中不由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却又充满着希冀,只觉心中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当她亲耳听见文子衿表白了“非唐恬不娶”之意时,这多少日来积蓄了的诸般辛酸、悲苦、牵挂、焦虑、不安、无奈、委屈一齐涌上心头,只觉心下大痛,脑中一片空白,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幽叹,竟连泪水也不会流了!

孤心望断,伤情处,暗夜月无光。那颗金珠落地,她岂又能知觉!

过得许久,心中才慢慢的有了知觉,她觉着似有温热的雨滴点点滴在手背之上。细思量,不是雨花,点点伤心泪!

那金珠坠落之声,文子衿三人以为是店家搬动物事所发出来的声音,也就未再理会。

殷东流又道:“唐姑娘被峨眉派捉去一事,我们也已听闻了,依贤弟之见,咱们下一步刻如何走?”

文子衿略一沉思道:“此次咱们既已应承了秦长棣和史方研,以小弟看来,恬妹在峨眉手中,料无大碍,咱们不妨先去竹谷一行。”阳关道击桌笑道:“三弟所言极是。此次竹谷之行,定能闹他个翻天覆地,想来就痛快!”文子衿问道:“兵法之道,所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听闻竹谷机关重重,就咱们几个人,可得小心从事方好。”殷东流说道:“就咱们几个人?贤弟且瞧着吧!”文子衿一愕,问道:“遮莫不是?”阳关道与殷东流对望一眼,忽然一齐哈哈大笑,殷东流道:“咱们不用再出一句话,便会有很多人拼了命也要不请自来。你且想想看。”二人一齐望着文子衿。

“不请自来?”文子衿又是一怔,忽然省悟过来,说出三个字:“横磨剑!”殷、阳二人一齐点头,同声道:“正是!”文子衿笑道:“这数不清的江湖人物涌将上去,任他竹谷困若金汤,也只好灰飞烟灭!”阳关道猛一拍掌,笑道:“好!咱们先捣毁竹谷,再去峨眉手中救出唐姑娘!”三人相视大笑,豪兴大发,一齐举起杯来,又喝了一杯。

忽听得门外“嗤”的一声冷笑,语气中似饱含着不屑与嘲讽。三人一惊,文子衿失声叫道:“不好!”殷东流与阳关道低声道:“咱们中毒了!”三人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门外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冷笑道:“两个老江湖,一个小酸丁,哼哼,就凭你们,也想捣毁竹谷?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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