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萧然离去的背影，离幽自知是劝不住他了，只得撅了撅小嘴，轻盈地追了上去，“真是块倔石头。”

上午还没过半，秋季的阳光并没有那么刺眼，叶萧然洁白的双翼绽放着柔和的光晕，仿佛圣洁的天使。

叶萧然的背影确实很美，但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看着叶萧然不能收化的羽翼，离幽有点心疼地紧了紧鼻子。

六叶堂离中央大殿，说远不远，说近却也不近。

以离幽七阶战青羽的翼之力加持，大概十分钟就能到了，但是如果是步行，则大概要一个钟头。

那其他交通工具呢？也有，比如马。

但是普通的马根本负荷不了叶萧然的重量。这事除了叶萧然本人以外，只有离幽知道。至那约定之日起，离幽就很本分的当起了叶萧然姐姐的义务，尽管约定的关系只是朋友。每一次叶萧然运功昏迷，她都会将叶萧然扛回家。刚开始没什么，后来发现越来越吃力，特别是最近，就算运起全部的翼之力，也只是勉强才能把他拖回家。这也是她拼命修炼翼之力的原因，她怕有一天会真的扛不动叶萧然。

而叶萧然增加的重量全部来自他的双翼，他的羽翼比正常人的重百倍有余。这是一个秘密，一个暂时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步行。萧然和离幽一前一后，亲如兄妹，或者更像是……

“你看，那个废物又出来了。”

“他啊，比我们下人还不如呢，就算我们资质尚浅，突破不了青羽层，至少也能收翼自如呢！”

“对啊，哪像他是个残废！真为六叶堂的仆人不值。”

…………

周围传来下人的指指点点，萧然却不为所动，反倒是离幽气得呼吸急促。

“要不要姐去教训他们？”

萧然见离幽卷起衣袖，一副准备大打出手的样子，也只能赶紧拉住她，并苦口婆心地安抚这个小辣椒的脾气。“不要了，再说他们只是陈述事实。如果这也算骂的话，我还怎么敢出来见人。”

“这还不算骂啊？”离幽可不客气地捏起了萧然的脸颊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就说嘛，你的脸皮还真厚！”

萧然可不服气，也轻轻捏起了离幽的脸颊，没有好气道，“可没你厚。”

“那好，你晚上可不要自己躲在被子里哭。”

“谁哭了？”

“你哭了！”

“难道你就没有哭过。”

“可我昨晚没捂在被子里哭！”

叶萧然把手轻轻地慢慢地收了回来，有些不愿承认，“我就……我就偶尔才会。”

但离幽的手并没有完全放下来，而是一把抓起萧然正要缩回去的手，然后在瞬间利索地转抓为托，把萧然的右手手掌迎面向上，将那触目惊心的刀疤清清楚楚地置于双方眼前。

“这新的刀疤是昨天才添的，对吧？”离幽的声音却是突然变得轻柔，带着关切。

萧然点了点头。

“我不是都说过了，约定的第二条取消。”离幽的声音带了点怒意，“做姐姐的看着弟弟这种自残的行为会很心痛。”

“不，这不是自残，我只是想表明我的决心而已，而且这样做真的会让我舒服一点。”

“你是舒服了，可我不舒服……”离幽的语气带着些许幽怨，也带着些许无力，“你又想起了你爹？”

“不单单是，我想了很多，很多……”萧然说话的语气很淡，却很容易入耳。

“不管如何，不要一个人哭，那样的你，会感到绝望与孤独，那样的你，日月累积，会厌倦这个世界，至少……至少在我的面前。我会陪你一起哭，一起笑！”离幽微微侧过头，强忍着……不让眼里的某种东西滑落。

“我应该不会再哭了！”说这句话的时候，叶萧然很认真，也很严肃，他握紧了拳头，已然是赌上了男人的自尊。可是――

可是离幽。她已经动用了全部的翼之力，但眼泪，还是管不住地，悄然溜了一滴出来，这不像她。她不想让萧然发现自己莫名的悸动，迅速擦去眼泪，不过还是来不及，因为叶萧然早已看在眼里。

“离幽，你这是怎么了？”叶萧然从没有碰到这种状况，他觉得他对所有人的眼泪都已经麻木了，但是他错了，至少现在离幽的眼泪，他却不能无视，因为离幽是个坚强的女孩，他从来没有看过她这般模样。

“我怎么了？我是你的姐啊，看着你伤心，我当然也会难过。”离幽干脆说出了心里的话。

“可是你不是我姐，我现在没有伤心，以后也不会，所以不要哭了。”少年说得很坚定，仿佛一夜成熟。

“你……你可别瞎说呢，姐才没有哭，刚……是沙子进眼睛了。”离幽也自觉失态，她深呼吸了几下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渐渐地，她恢复起小辣椒的个性，随即重重地踢了叶萧然一脚，并狠狠地威胁道，“要是以后再让我发现你掉眼泪，你就死定了，知道吗！”

至于从小挨打长大的萧然，对于离幽这一记纯力量的侧踢那是相当不屑，他的脸上惊现出一记罕见的淡笑，“切！”

他这一笑，离幽也跟着笑了起来。

但少年的笑，却不是真正的笑，它只是在告诉眼前的少女――

我，叶萧然，从今以后，不会再哭！！！！

就算是残翼，那又怎么样，少年抬头看向远方，看着天上那一群群快乐的飞鸟……是的，他眼里满满的羡慕确是骗不了人。

就算是羡慕，就算是嫉妒，那又怎么样――

从今以后，就算我叶萧然不属于天空，也不准落泪！

哪怕再痛！我，叶萧然，不哭！

…………

…………

行者大道红地毯的尽头就是肃穆的中央大殿。所有在府的叶氏族人都必须到这里集合。

当叶萧然和离幽两人到的时候，人就齐了。因为大会要等所有人到场才开始，所以他们不算迟到，他们只是比预计的时间晚到了一个钟头，比族长晚到了半个小时。

叶萧然一到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叶府很大，族人也很多，但是并非所有的人都认识叶萧然。

可是那双不能收化的羽翼，仿佛成为他专有的便签，只一出场大家就认识他。叶族的废物、耻辱――叶萧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