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很幼稚的问题，但是少年沉默了。

两人无话，一起看着远方的天空。

良久后……

叶萧然才开了口，说道――

“我和我爹有一个约定，一个男子汉的约定……”

…………

离幽闭着眼睛，听完萧然的话，没有人知道她的想法。她终于说话了，“我听大人说，如果伤害自己的身体，心就不会那么痛了，你试试看。”

叶萧然没有任何表情，他对着自己的手心又划了一刀。这是第二刀，比第一刀狠得多得多。

离幽脸色苍白，这一次她是完全被叶萧然狂喷而出的血给吓到了，还好她及时反应过来，用在战羽学前课上所学来的知识，撕下自己的衣角对萧然的伤口作粗劣的急救包扎。

“幸好及时把血止住了。”离幽生气道，“不然看你这回还活不活得了。”

叶萧然嘴唇发白，弱弱地问道，“血流过多也会死吗？”

“就算你没上过学……”离幽又好气又好笑，弄得自己像火山喷发一样大吼了起来“难道你是白痴啊，血流光了当然会死啊。”

看着离幽着急为自己包扎，这时候叶萧然才有点后怕，“谢谢你，不过刚才好像……是舒服了一点。”

离幽有点紧张，她不知道眼前这个傻瓜还能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事情来，这个男孩跟她所认识的男孩都不一样。“喂，你不要再乱来。我刚刚是乱说的。”

“乱说吗？不过也很实用。”

“你这个傻瓜，你有自虐倾向吗，就算有，我也不允许你这样，因为你以后肯定会找我算账的。”

叶萧然连忙挥手，“不会的，不会的。”

“会！”

“真的不会。”

“不行，我们也要做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我想想。”

月明星稀，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混杂着血腥味，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这一想就到了早上。

离幽一夜未寐，叶萧然中间有睡了一下，不过在清早时分就又准时起来进行收翼的基础训练。

“你还真的不放弃啊？”离幽问。

“只要不伤及筋骨，我休息一下就可以了。”叶萧然回答道，却没停下自己的动作，“那你呢，想好了没有？”

“这你娃儿真够倔的……”这句离幽的经典口头禅最早就是出于这里。“恩，想好了，我们的约定，我可是很慎重的，也是男子汉的约定。”

“可你是女的啊，这怎么算男子汉的约定呢？”

“这是一个象征，就跟你和你爹的约定一样，至死不能毁约。”

“先说说看，我得考虑一下。”

“你……你也不笨嘛！呵呵……”离幽笑了。叶萧然也傻傻的跟着笑。这是离幽第一次看到叶萧然笑，很灿烂，跟阳光一样。

“当然了。我可是立志要超越父亲的人。”

“那我说咯。”

“恩。”

“第一，我做你的‘哥哥’，为了避免你以后借机报仇，我觉得我们还是亲近一点比较好。

第二，我想了一下，今年是你父亲离开你的第二个年头，我允许你每年的这个时候用刀伤害自己，只许一刀，我怕出了人命。除此以外，要是被我发现有任何自残性的刀伤，你就死定了。

第三……至于第三嘛……我还没有想好，等十年之后我们再重新约定。”

“我顶多吃亏一点答应你做我的朋友，否则这个约定我绝不会同意。”仔细听完离幽的话，叶萧然倒也没觉得这个约定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离幽分明是个女儿身，让她做哥哥，这叫萧然怎么接受得了。

“真的不同意？”

“不同意。”萧然摇了摇头。

“那好吧，我妥协，就当你姐姐吧。”离幽说道，有点泄气。

萧然还是摇头。

“说你这你娃儿倔，还真够倔的，我自称你姐，你当我是朋友，这样总行吧！”

萧然听离幽这么一说，也觉好像并没什么不妥，就随她高兴道，“好吧。”

在萧然答应之后，离幽却很好奇，她小心地凑近萧然，那鬼祟摸样仿佛是要藏什么巨宝深怕被别人偷去一样，环顾四周无人，才小声问道，“男子汉的约定有什么特殊的仪式吗？”

叶萧然很严肃，他把视线转向离幽的手。离幽的小手嫩如柔荑，肤如凝脂。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拉起离幽的手，用他右手的小指头勾住了离幽细如葱根的尾指。

离幽的内心很激动，“果然有仪式！”

“拉钩，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完了？”

“恩。”

“就这样？”

“恩。”

“这就是男子汉的约定？”

“恩！”叶萧然点了点头，说道，“我爹说，只有最简单的才是最持久的。”

离幽一阵无语，她抠了抠手指，一副欲言又止，欲说还羞的摸样，最后她还是忍不住问了，“黑熊说你偷看我，为什么你要看我？”

“因为想看，所以就看了。”

…………

…………

“对了，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萧然的话将离幽从回忆的漩涡里拉了出来。

离幽一时语塞，却忘了本要说什么事来着。

看着离幽急得跺脚的样子，萧然问道，“很着急吗？”

离幽迷惘地看着地板，两根食指不自觉地绕起着圈圈，“应该很着急……吧！”

“我这里也有一件事。”

“很着急吗？”离幽试探性问了下。

“很着急。”萧然回答得淡定。

离幽紧锁眉头，还是没想起来，不由得有的泄气，没精打采只敷衍道，“是什么事呢？”

“族长叫我们现在就去中央大殿，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时候离幽给自己敲了一个响栗，“瞧你姐这个笨脑袋啊，我说的正是这事！”

“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萧然一边说着，一边拉着离幽往外走。

但是离幽却停住了，她拉住了萧然，“我还没说完，你不能去。”

“为什么？族长不让我去？”其实这也是经常发生的事，不过萧然却想不通，因为他分明收到了族长的通知函。

“不，恰恰相反，他正要拿你说事呢。”

“莫非你知道他要说什么。”

“不知道，但是肯定没有好话。”

萧然耸了耸肩，笑道，“那正好去听听他可以骂些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