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夜色已经降临了，戴恩-唐璜起身告辞说：“好了好了，这些事情改天再说了，我得回去了。”

戴恩-林奇拿他没办法，总不能扣押他吧？剩下一群红炎军团军官愁眉苦脸的坐那里发呆。

戴恩-林奇强打精神，对部下说：“没什么，没有日珥军团，我们仗还是一样往下打，饭还是要吃的。”

勤务兵把大家的“晚饭”端上来：一大锅稀得见人影的野菜汤。本来菜汤里面应该有点粮食的，可是今天的粮食定额早给戴恩-唐璜几个吃光了，大家就只有光吃菜了。

戴恩-林奇舀了碗汤水，里面没几根野菜，他苦笑着想：吃野菜汤的秘诀就是，使劲喝汤，喝到肚子鼓鼓为止就算是饱了

大家正愁眉不展的进餐时候，门口传来戴恩-唐璜欢快的声音：“好啊，戴恩-林奇，好东西都藏着，等我走了再拿出来开小灶啊！今儿个，我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也要一份。”

戴恩-林奇还没来得及掩饰，戴恩-唐璜已经探头过来了：“让我看看戴恩-林奇开的什么小灶啊？”

只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就变了：“你们就吃这个？”

戴恩-林奇羞得都不好意思出声了，戴恩-唐平小声嘟嘟几句：“不吃这个吃什么？今天的粮食都给你吃完了。”

戴恩-唐璜沉默了，好半天才开口说：“拿个碗给我。”他也舀了碗汤水喝起来，刚一进口就露出难以下咽的表情，把碗一搁，直盯着戴恩-林奇：“这样多久了？”

戴恩-林奇眼看瞒不过去，老实回答：“两个星期了，我们的供给早断了。”

……

戴恩-唐璜眼中射出凌厉的神色，让人难以相信他与刚才那个打“哈哈”的油滑官僚竟然是同一人：“为什么不报告？”旋又改口说：“谁捣的鬼？戴恩-明焱？为什么不向家主告发他！”

他心头明白了，一定是戴恩-明焱嫉妒戴恩-林奇战功卓越，生怕他会取代自己的位置，故意如此捣鬼。

戴恩-林奇正色回答：“事无巨细，凡令家主大人烦心的，皆我等的罪过。”他不想在这个难正危的时候跟戴恩-明焱闹官司。

戴恩-唐璜沉默了好久，才缓缓开口：“戴恩-林奇，你是好样的！但我戴恩-唐璜也是条汉子！时间长了不敢说，顶上个把两个星期，我们日珥军团还办得到！你们就撤下去休整吧。”

戴恩-林奇大喜，深深一鞠躬：“戴恩-唐璜大人高义，戴恩-林奇谨代表红炎军团全军将士谢过！”

三天后，日珥军团部队进入阵地，接替红炎军团部队防务，从河套战事开始就一直激战不休的十万红炎军团士兵得以喘了口气，撤向河套的伊得亚行省休整。

……

七七九年十一月，林优和许久不见的挚友在战火纷飞的河套要塞会面了，出现了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

林优：“最近什么情况呢？”

戴恩-林奇长叹一口气：“人手不够！之前那场战役，我们失去了迅速结束河套内战的最后机会！

眼巴巴看着兽人的大队人马就这样从容跑掉！太可惜了！这都是叛乱的中坚和骨干啊！如果把他们消灭了，那叛乱就完结了！就差那么一点！“

林优听出戴恩-林奇口气中隐藏着深深的痛苦和惋惜，想起他日日夜夜操劳的辛酸，无数次沙场血战的危险。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两人都沉默了。

林优递过去张报纸：”戴恩-明焱提议说就当作家族给河套的兽人施恩，宽恕他们好了。”

戴恩-林奇粗粗看了下报纸：“战胜者施恩，可以得到尊敬；战败者也来谈什么施恩的话，得到的只是轻蔑！’可是我并没有战败啊？”

林优：“戴恩-明焱的意思是我们在经受了赤水滩等几次失败后，家族的体面和威严已经丢光了，如果眼看着打不过就招安，那会招惹天下人耻笑的。现在河套派系的贵族大力的支持他的意见，主张对兽人严加镇压惩治，杀一儆百，维护贵族的尊严！

而家族的贵族们就只想早日结束战争，好减少军费开支的压力。戴恩-明焱是主和派意见的代理人。现在双方闹得不可开交，戴恩-林洵大骂戴恩-明焱是兽人派来的奸细和卖贼！两个人在元老会差点打了起来。”

戴恩-林奇皱眉：“不应该这样子。无论是主战还是主和，都是出自公心，都是为了拯救家族的目的，只是大家走了不同的道路而已。”

林优暗暗偷笑戴恩-林奇的天真：

“哪里有什么公心了？戴恩-明焱赞成和谈的唯一原因就是要和戴恩-林洵作对。如果戴恩-林洵明天说：“大家和谈吧！”戴恩-明焱准会说：“不！为了维护家族尊严，我们一定要死战到底！你觉得我说的对吗，戴恩-林奇。”

戴恩-林奇一笑：“这不应该是军人考虑的问题，这些事情应该是政冶家的工作。我现在只有等待，等待元老会或者家主发布命令给我，如果是‘战’，我就继续打；如果是‘和’我就撤军。服从，这才是我的工作。”

想了下，戴恩-林奇再加了一句说：“军队如果有了自己的思想，那将会凌驾于整个社会之上，那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林优笑了笑：“林奇大哥，你又来了！我并不是问红炎军团军长戴恩-林奇的意见，我是问我的大哥戴恩-林奇对局势有什么看法。”

戴恩-林奇考虑了好久：“我对‘贵族的尊严’不感兴趣。不过像现在这样，两个政冶集团有如此巨大的利益分歧，又各自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我不相信能靠谈判就能换来和平。就算能，那也是非常虚假的和平，难以维持长久，最终还是要通过战场上的实力较量来见分晓。

说来是很矛盾，但是我认为，真正的和平，只能通过战争获得。流血和相残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但家族要收复河套，要走向强大，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林优肃然起敬，他没想到戴恩-林奇在前线军务倥偬时候还进行着这么深刻的思想。

“林优，你的看法如何？”

林优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我和你不同，你出身珈蓝城，我却是在这里长大的，河套是我的故乡。当年，我是亲眼看到了那些贵族侵略者驾驭巨龙，毫无怜悯的欺凌屠杀我们的居民。那些贵族侵略者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而不是这些兽人。

现在，我看到了河套的兽人和人类内战。无论谁输谁赢，这都是一场同室操戈、兄弟相残的悲剧。

这场战争打下去的话，不会产生什么胜利者的，只有两败俱伤。如果元老会可以通过不流血的方式解决问题的话，我是赞成的。这话我也只敢在你面前说，不然别人会骂我是卖贼了！”

戴恩-林奇听得很认真，笑了笑：

“我说过了，无论战还是和，都是为了挽救我们家族的目的，只是走了不同的道路而已，我不会因为这个跟你吵架的。不过在戴恩-林洵面前你可要收敛点啊，我们大哥可是个火暴脾气的。”

“我知道。”

……

林优抬头。

河套，天空一片碧蓝，一直延伸到遥远的东方，所在的故乡土地，很美。

……

河套战区，第四营。

“大家看清楚了！”

张幼薇战战兢兢在黑板上画了个长条的椭圆，在椭圆的上面添了个小圆代表脑袋，再在椭圆上插上四条粗粗的直线代表四肢，想了下觉得不满意，又在小圆圈里面添上了眼、嘴、鼻，最后如释重负，很满意的拍拍手，对士兵们说：

“这就是兽人！大家都得认清楚了，这就是我们的敌人！以后看到长这样的就动手好了！”

士兵们在窃窃私语：“我怎么看起来像棵树？”

“真的耶，越看越像

“大人！”张幼薇和鲁克赶紧跳了起来行礼。

“第四营”的士兵们尽管在珈蓝城的大街小巷里打起群架来骁勇无比、所向披靡，但他们更爱的却是吃喝享乐，冒着烈日在太阳底下行军实在让他们难以忍受。

……

七七九年十月六日，一个骑马的信使来到瓦伦要塞下，交给林优一封命令书。在信中，统领处派来的民军预备队指挥官的戴恩-峻良统领命令林优的“第四营”前去扫荡古迪撒行省残余的叛军部队。

“是！”

呼吸着饱涵植物气息的清新空气，眺望着古奇山脉一望无际的青翠，林优有了感慨，不知如何说起，

从瓦伦要塞以东一路过来，到处可见战火给河套这块美丽的土地造成的满目疮痍。

战线已经前移了，激烈的交战中，恬静的村庄燃起了熊熊烈火，繁华的都市变成了废墟，青翠的山林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焦土，良田变成了荒漠，白骨遍地。

路上到处可见大群大群的难民和乞丐，踉踉跄跄的往西走，中间有戴恩家族也有河套的其他种族，大多是妇孺和老人。

他们骨瘦如柴，目光呆滞，看到大队的戴恩家族军队经过，也不过眼皮耷拉一下，然后蜂拥而上的围着“第四营”官兵讨吃的，有些时候，甚至只有用马鞭赶军队才能通过。

对他们而言，无论是种族联合军所高唱的“河套独立，建立我们自己的家园！”还是戴恩家族所宣传的“平息叛乱，恢复和平！”都不关他们事。

他们要求的仅是每天一块一百克的面包，有，今天就可以活下去。如果没有，那就死。

在戴恩-林奇部队经过时候，也为难民的惨状流泪，努力把他们安置到瓦伦要塞以西地区，那里没受战火蹂躏，总还能挣扎的活下去。

但是戴恩-林奇军务倥偬，也没有很多时间来处理这事情，最后还是有很大部份难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

这就是戴恩-雷洪的野心，给河套带来如此的灾难。

张幼薇面色沉重，已经从难民那得知，自己的家乡明斯克等地区已经被夷为平地，家人生死未卜。看到难民的惨状更是不住的流泪。

最后林优决定，从军粮里面拿出一部份来，给难民点救济。

张幼薇知道这是很愚蠢的做法，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却没有反对，看到难民们捧着食品欢喜的样子，两人都觉得心里好受了点。

……

在这期间，戴恩-林奇军团还在古迪撒行省与戴恩-雷洪叛军发生了激烈的交战，结果是戴恩-雷洪部队扔下了三万多具尸体败退，还有好大一部份败兵被打散了，纷纷躲在深山老林里面不肯出来。

他们大多沦为了占山立寨的盗贼，看到大队戴恩家族军队不敢招惹，但是碰到运送补给的车队、邮差队伍，他们就上前打劫。

这些山贼多如牛毛，剿不胜剿，又大多躲藏在地势险恶的密林深处，看到大军到来就跑得无影无踪。

坐镇的戴恩-林奇为此伤透了脑筋，这个时候又没有多余的正规王军，最后想到林优来了，对地形比较熟悉，就让林优把“第四营”派过来。

……

就在林优的队伍进入行省的当天，马上有信使前来报告：一群兽人刚刚袭击了运输补给的车队，请“第四营”立即增援。

林优当即率部赶去，只来得及看到兽人的背影消失，一地狼籍的车队残骸。

林优率部紧追不舍，兽人躲进了密林中，第四营马上把整个树林包围得水泄不通。

第四营的喊话兵：“你们已经无路可走了！赶紧出来投降吧，戴恩家族优待俘虏，不要再躲了！”

在喊了将近二十分钟后，树林里面响起了唏唏哗哗的声音，一群手持标枪大棒的兽人现身出来，向他们很快的冲过来，嘴里喊话：“杀啊”

喊话兵连滚带爬的跑回林优身边：“大人，他们来了！”

林优大喊：“冲啊！”

双方很快接近，林优喊话：“投降不杀！你们还不投降，我们有几千人呢！”

后面传来了大片的喧嚣和叫喊声：“跑啊！”

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然后越来越小，越来越远。第四营的八千士兵一溜烟跑得没影了，速度之快令人惊叹，一眨眼工夫就只残留下地平线上一线淡淡的背影和大片扬起的灰尘。

……

现场只留下了林优和张幼薇，被几十个杀气腾腾的兽人团团围住。

双方都被那场景惊呆了，好一阵子，兽人里面才有人出声，而且用的是通用语：“你们要我们投降？”

“不不不……”林优赶紧把马刀放下：“我是问，你们接不接受投降？”

“……”

“呵呵呵，戴恩-林优，这么久不见。”一个个子魁梧的兽人越众而出，黝黑的脸上满是笑容。

林优惊喜的喊了一声：“古尔-德伦！”话没说完，已经被这个兽人术士一把抱在怀里。

林优在担任伍长时候，曾驻扎在瓦格行省的布卢村，他给村里面人传授医药、农种等知识，教授孩子们学习通用语，与村里的兽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古尔-德伦是村长，当时他得了重病，是林优帮他找来军医才救回来一条性命的。两人的交情很好。

两人亲热的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你这个老家伙，不研究巫术，学人家跑来打仗！”

“咳！你不知道！你走后，换了个驻军头目。都不让人活了，明明遭了灾，他们还是让我们交那么高的税，交不出就打，都已经打残好几个小伙子了，我们没办法才这样的。”

林优听得皱眉：“村里人还好吗？”

“不怎么好。家里只剩老人和女人、孩子，农活没人干了，男的都出来了，死了很多在外面。像穆迪家的两个孩子都在瓦伦要塞下死了，加尔-山姆也死了，还有加尔-德鲁，他的四个孩子，三个都已经死了，还有一个失去了音讯，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死了还是活着……对了，你看，村里的很多人都在这里了。”

林优细细分辨下，果然发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他苦笑着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心头苦闷：

当初奉命调离驻扎的布卢村的时候，村人是多么难过，哭着一直送他送出几十里，没想到再见时候却是在战场上刀兵对立了。

这些兽人很友好的回应林优，他们很多当年都受过林优恩惠的，有几个辈份小的年青人没见过林优，但也听过他的故事，怯生生的用不熟练的通用语叫声：“叔叔。”

大家很久不见，都有很多感慨，故旧重逢的一幕是很动人的。

古尔-德伦大笑，宽阔的大嘴裂开：“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戴恩家族军队啊！要是戴恩家族军队都像你这样的就好了！要是戴恩-林奇带的人是像你们这样的，我一个中队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打垮了！”

林优饶有兴趣的问：“你们跟戴恩-林奇部队交过手？怎么样？”

兽人们一齐摇头：“太可怕！”脸上现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年轻的兽人争先恐后的说着关于戴恩-林奇的传闻

关于戴恩-林奇的故事他们足足说了十几分钟，有个兽人还当场唱起了个关于戴恩-林奇的曲子。

林优不理会那群年轻人在争论不休，问古尔-德伦：“那你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呢？还继续打仗吗？家族会向河套派来越来越多的军队的。”

古尔-德伦想了一下说：“我们不想打了，来自瓦格行省布卢村的兽人早就想他们的栖息地了，只是沿途的道路都给戴恩家族的军队给封锁了，在伊得亚行省、拉凯斯行省还有云维斯度的大通道附近，云集了大队的戴恩王牌军，数目不下几十万，无论是东西向，还是南北向的通路都给他们截短了，而且每天还源源不断的开来新的增援部队。像他们这样几十人的小部队，离开躲藏的森林走不到十公里一被人发现就会给消灭了。

林优道：“这好办，我带你们回去就可以了。”

兽人们一片欢腾，古尔-德伦搂住林优使劲的抱啊抱，张幼薇转过脸去，不忍心看林优被抱得喘不过气来，脸胀得通红的样子。

欢喜过后，林优才忽然想起个什么事情：“但是我现在也没空啊，我还要负责扫荡这一带……”

古尔-德伦一拍胸口：“林优，你是我们兽人的真正好朋友！没说的，我帮你！这一带的人我大多认识，地形也熟！”

……

第二天，重新开始了清剿盗贼的工作。一行人小心的绕过了戴恩王牌军的围剿。

古尔-德伦首先去找他的表哥古尔-德昆，他是布卡村的村长。

古尔-德昆眼看几千大军过来了，又有自己的表弟保证说投降就可以回家，很爽快的就答应带着他的人投降。

古尔-德昆又找自己的表弟古尔-德布，于是他们又一起找他们共同的表哥古尔-德林。

张幼薇被那一大堆德什么和他们间的亲戚关系弄得头昏眼花。第一天就招募了兽人近千人。

林优非常温和的对待这些兽人士兵，来了，什么也不问，先让他们吃碗饭。

这些兽人士兵自从打败仗后，一直提心吊胆的躲深山老林里面，吃树叶草根充饥，现在捧着碗香喷喷的米饭，他们感动得几乎要流泪了。

兽人是真的饿急了，有些地方，有些死硬的兽人坚持不入伙的，古尔-德伦只下令煮上一大锅肉汤，风把香味一传过去，兽人士兵马上从躲藏的地方爬出来喊：“我来了！”

甚至还有大队大队的兽人士兵闻风日夜兼程从其他行省赶过来这里入伙的，一个星期下来，古尔-德伦的“战绩”连他自己也吓一跳：一共接纳兽人七万余人。

林优和张幼薇对这种情况深为忧虑，数目如此庞大的兽人军团。

……

珈蓝城，医院。

戴恩-零湛苏醒后，全速赶往瓦伦要塞，以监察长信使的身份求见戴恩-峻良统领，立即得到接见。

两人在秘室里商议了一阵，戴恩-零湛告辞，悄悄离去，同行的宪兵们则被留下当作敢死队，与戴恩-峻良一同到前线去了。

第二天戴恩-峻良起草报告：“伊得亚、伊里亚两行省遭受不明身份的兽人攻击，全体军民同心协力，奋勇作战，终于将兽人击退！伊得亚行省总督戴恩-古蓝、省长戴恩-柳风、守备队师团长戴恩-西岚、伊里亚省长戴恩-罗双等十三名高级官员在作战中身先士卒，奋不顾身，不幸以身殉职，三军将士无不悲痛落泪。建议统领处对以上有功人员追认晋升嘉奖。附：作战牺牲的有功人员名单以及牺牲经过。”

报告被送了上去，戴恩-明焱很快将它送呈戴恩-参命阅读。

戴恩-参命由衷感叹道：“谁说我戴恩家族官员贪生怕死？谁说我家族当今已经再无豪杰人物？这就是一份明证！虽然时势多艰，但只要我们还保留有这份豪迈正气，只要我们还有这样的豪杰壮士，就没有跨不过的山，没有趟不过的河！

这都是难得的优秀官员，一定要对他们重重嘉奖啊，勉励后来者，以彰现公义！‘公义’二字，正是我戴恩家族立之基！戴恩-林洵，你的意见呢？”他把头扭向戴恩-林洵。

报告送来的时候，戴恩-林洵刚好在向他汇报监察厅工作。

戴恩-林洵谦卑的低下了头：“伟哉圣言，统领明见！使善行得其彰，恶者得其报，此正为正义伸张！”

……

戴恩-林洵回到监察厅，穿戴整齐准备出发开会，给一群监察厅的军官们训话：“听好了，眼神放凶狠点，表情绷紧点，口气粗野些，手按刀子上。今天哪怕路上有人问个时间，回答时候也给我带上点杀气！”

军官们轰然答应，纷纷捋起袖子横眉立目的，来回走动时候腰上蹭亮的军刀铿锵作响，一副凶神恶煞、杀气腾腾样子，仿佛戴恩军已经打到了珈蓝城下。

戴恩-零湛明白：戴恩-林洵这是准备出发去参加所谓的“家族代表联合报告会”了。

这个“家族代表联合报告会”是由戴恩-参命提议并主持的，其目的是为了“增进统领处与监察厅部门间的沟通、了解，减少摩擦，团结一心，群策群力，共度难关。”

但是照戴恩-零湛的看法：“戴恩-参命压根就不想统领处和监察厅之间相安无事。

如果单独把戴恩-明焱和戴恩-林洵两人关在一个房间里面，他们不用酱油调料就能把对方生吃了！把这样的两个人聚一起谈什么‘群策群力’？”

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每次的“家族代表联合报告会”总是遵循着以下不变的会议程序：

一、大家就坐。

二、戴恩-参命开场白：“时势多艰，大家务必抛开私人恩怨，以大局为重！”

三、戴恩-明焱报告四、戴恩-林洵冷嘲：“说的好听，做得事情跟猪一样！”

五、戴恩-明焱反击热讽：“？？！”

六、开始对骂：“……￥%&”

七、说到激烈处，为表示对对方的无比轻蔑，大家隔着宽大的会议桌互相吐口水。

八、拿起茶杯砸过去。

九、相互挑衅：“丫挺的你敢动我下试试！”“老子动了你又怎么样？”“丫挺的你敢动我下试试？”“老子动了你又怎么样？”“丫挺的你敢动我下试试？”“老子动你又怎样？”

十、双方全面动手开打。

十一、戴恩-参命拍着桌子怒骂：“你们这样胡闹，成什么体统！”

十二、各受一顿训斥，做出深刻检讨。

十三、会议圆满结束。

戴恩-林洵对军官们凶狠的样子很满意：“对！就是这样！要从气势上压倒他们！”

……

双方都到场坐下，戴恩-明焱和戴恩-林洵自动的在屋子里面相隔最远的两个位置坐下，隔在他们中间的是一排统领处的官员和一排监察厅的官员。

双方壁垒分明，好像两排绝缘层似的把戴恩-明焱和戴恩-林洵两个正负极隔开。

戴恩-参命坐会议桌的首席，威严又慈祥的看着大家，好像一个大家主看着他不听话的两个倔强儿子。

戴恩-林洵皱眉，他在统领处的官员中间看到了林优以前的长官戴恩-梁莎副统领。

戴恩-梁莎素以“能吏”著称，以前开会都没有她的，这次戴恩-明焱却把她带来了，这可能说明戴恩-明焱今天真的打算正正经经的开个会议。

戴恩-林洵叹气，如果真这样的话，原来准备的战术就派不上用场了。

戴恩-参命做开场白，内容几十年如一日的不变，一如既往的废话、空洞无味。大家已经听过一千零一遍了，每次听还是得做出深受启迪、受益非浅样子，表示家主统领说话意义深远，令人回味无穷。

接着戴恩-明焱开始向戴恩-参命报告统领处的最近的工作，其中的主要内容就是河套战况，戴恩-明焱刚说：

“现在我读一下河西战区总司令戴恩-唐璜统领的报告。‘回禀家主大人及戴恩-改命总统领……’”

另外一边的监察厅众军官马上就异口同声接上去：“河套战局又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戴恩-明焱怒视戴恩-林洵：“戴恩-林洵，家主统领驾前，你也不约束下自己的部下！”

戴恩-林洵漫不经心回答：“怎么？我监察厅的同事就不能在统领驾前发表自己对河套战局的看法？碍你什么事情了？”

戴恩-明焱气得条条青筋暴起。戴恩-明焱素来深沉，自从当了总统领后，更是讲究城府，凡事不动声色，唯有碰见戴恩-林洵时候，什么“深沉”、“城府”全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戴恩-林洵特别善于挑逗人生气，只要他用那种很特别的谁也模仿不来的拖长了的、带尾音的贵族腔调，带着副“老子就是这样，你拿老子怎么样？”的神态，漫不经心说上几句，再用眼角末梢轻蔑的扫对方一下。

戴恩-参命打圆场：“好了好了，戴恩-林洵，你就让部下安静点。戴恩-明焱，你就继续读吧。”

戴恩-明焱狠狠盯了戴恩-林洵一眼，继续读：“回禀家主大人及戴恩-改命总统领：河套战局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监察厅军官那边“哧哧”笑个不停，连统领处这边的人也泛起无奈的苦笑：

自从戴恩-唐璜在戴恩-明焱的极力推荐下当了河套战区的最高司令以后，河套战局逢星期二、星期四就会出现一次“最关键的时刻”，每到这种“关键”时刻，当然不用说的，吵着要增兵、增饷、增补给了。

戴恩-明焱：“戴恩-唐璜十月七日的报告是：”在这关键时刻，如果再不给我们增援。哪怕一个师团也好，我们的战线就要崩溃了！‘“

戴恩-参命不悦：“这个兵痞子又在威胁我们了。跟他说‘没有！’”

戴恩-明焱点头：“是的。我当场就回复他：”如果战线崩溃了，我第一个送你上军事法庭！‘“

戴恩-参命赞叹道：“说得好！就该这样！不过后来你为什么又派了增援过去？”

“因为他后来又来报告说：在这关键时刻，只要再给我一个师团，我就能让兽人崩溃！”

戴恩-林洵在一边冷笑：“只不过换个说法而已，就被人家骗倒了。”

戴恩-参命也微带责备的说：“是啊，戴恩-明焱，他只要一个师团，你也不用从西部边境一下子抽调了三个整编师团给他啊！”

“他一共来了三次同样的报告……”

戴恩-林洵冷笑，抬头望天花板，一副“你蠢得没话可说”的神态，却不出声，那样子比说了什么更让戴恩-明焱生气。

戴恩-参命也哑然失笑，摇头感叹说：“河套真是个无底洞啊，前前后后我们都派了四十多个正规师团，近三十万民军过去，花了我们几百个亿的军费，现在还是看不到点结束的迹象。难啊！戴恩-林洵，你在河套呆过，你的看法呢？”

戴恩-林洵恭谨回答：“大人，下官认为目前已经不能再从西部边境抽调兵力了。目前西部边境，姬文家族与我们的兵力对比已经达到二比三了，在有些防线地段已经出现了一比二的危险比例。

如果再抽调兵力的话，西部防线就显得太空虚了，万一引得姬文-战狂那个魔头起坏心的话，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戴恩-参命点头：“言之有理。虽说戴恩家族目前内部不安宁，但是我们也不能太大意，但是如何回复戴恩-唐璜的增援请求呢？”

“这就要从新组建的民军师团中想办法了，统领。”戴恩-林洵明知道戴恩-明焱是负责民军筹建工作的，故意把难题踢过去。

戴恩-明焱硬着头皮回答：“大人，最近由于已经是收获时节，民军大多都留在家中收割庄稼，来应征的越来越少了。这种状况等收获时节过了以后可能会有好转。”

戴恩-参命皱眉：“这样啊……军情如火，不能等啊！能不能筹建一两个师团的雇佣军呢？这样比较快点，战斗力也比一般的民军强。”

戴恩-明焱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具体情况，能不能批准戴恩-梁莎来谈一下。”

戴恩-参命点点头。

戴恩-梁莎站起，先向戴恩-参命鞠躬致意，神态自若，语音响亮：“回家主大人、总统领、监察长三位大人的问话，如果要成立雇佣军团的话，估计一个雇佣军师团的成立费用为一亿一千万，每个月的常规维护费用为三千万。

而一般常规部队的成立费用不过五千万左右，维护费用仅仅为每月七百万左右。而经过元老会的审核，我们今年的军费开支是一百七十八亿三千二百万。

由于河套战事，严重超支，已经花到了三百三十二亿五千一百万。

现在还只是十一月初，到来年一月新的财政年度时候，还有将近两个多月时间，我们估计会花到超过四百亿。如果还要成立昂贵的雇佣军的话，只怕到时候我们难以跟元老会交代。”

戴恩-梁莎说得干脆利索，十几个详细数字脱口而出，无愧统领处第一“能吏”之称。

戴恩-林洵听着戴恩-梁莎简练的报告，心思却不在报告上：戴恩-梁莎与戴恩-明焱之间的关系颇有意味，戴恩-梁莎素来以才干和大胆直言著称，凡是有她看不顺眼的，无论对方地位多高，她照样让他下不了台。

有次甚至因为意见不合，她当众就敢把自己的直属上司戴恩-明焱骂个狗血淋头，两人吵得面红耳赤，旁观者看得脸色发白。

但事情过后，戴恩-明焱还是照样维护戴恩-梁莎，甚至在上次珈蓝城混乱时候，戴恩-梁莎表态失误也是由戴恩-明焱保了下来，现在还极力推荐她接任大本营幕僚长的位置。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就是统领处第一位女性成员了。

戴恩-林洵沉思：“不得不承认，戴恩-明焱是很具有爱惜人才的胸怀的，而且善于民政、军务后勤工作，如果不贪婪，不弄权。他当这个总统领倒也不算差劲到哪里去，至少比他的前任强上好多，只可惜，他与自己势同水火……”

正在沉思中，戴恩-参命对戴恩-梁莎发问：“那照你的意思，我们现在是不宜成立新的军队的了？”

“是的。”戴恩-梁莎毫不犹豫回答：“不然赤字太严重。”

口气硬梆梆的，毫无其他回答时候那种委婉、恭敬和谦卑的神态语气。

戴恩-林洵苦笑，心头猜想：“难怪！即使有了戴恩-明焱的大力推荐，这样的脾气，她也是很难坐上幕僚长的位置的了。”

戴恩-参命果然不悦，没有出声。

戴恩-明焱赶紧转换个话题：“家主、各位统领，戴恩-唐璜还有个大规模作战计划来让我们批准实施。

要动用到将近四十万部队，包括了日珥军团、红炎军团的全部主力，还要加上二十万的民军。这么大的行动，戴恩-唐璜自己一个人不敢自作主张，要请示家主统领。

计划如果顺利的话，有望在今年结束河套战事！“

如他所料的，戴恩-参命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来了：“哦？什么计划？说给我听听。”

“是，家主！”戴恩-明焱回头招呼个参谋军官：“把作战用地图打开。”

戴恩-唐璜的计划是这样的：河套叛乱军队的中坚和死硬份子大多都已经集中在了云维斯度的广袤的丛林和山地里，正在想冲出云维斯度来。

戴恩-唐璜和戴恩-林奇的部队都曾经在云维斯度的森林边缘地带布防拦截他们。由于家族王牌军大多是来自家族腹地，在森林地区由于不适应环境，作战相当困难，伤亡也大。戴恩-唐璜的意见是：

干脆放开路，由日珥军团佯败把兽人引诱到蓝河与灰水河交叉的三汊河平原地带。然后日珥军团渡河把桥梁拆掉，再在河的对岸布防，让兽人无法渡河。

红炎军团和戴恩-峻良指挥的民军从兽人后面出现包抄。三汊河平原两面临水无路可走，兽人唯一的出路又给红炎军团和民军围困了，不用一个月，兽人就会被饿得撑不下而自动投降。

把这批兽人的主力除掉的话，河套各地的叛乱就不难平息了。

戴恩-林洵听完，冷笑一声：“这就是戴恩-唐璜订的计划啊！”

他接着跟戴恩-参命解释说：

“统领，下官以为这个计划很不公平。戴恩-唐璜的部队过了河，只要把桥一毁，兽人势必难以渡河追击。而当兽人被困在三叉河平原无路可走时候，为求生路，势必做困兽之击。

那时候承受兽人拼死反扑压力的就是在平地布防、无险可守的红炎军团了！而戴恩-唐璜只需要在蓝河对面悠闲的‘布防’，拍着手喊：”戴恩-林奇。加油！‘就够了。这样来说对戴恩-林奇太不公平了。“

戴恩-参命还没有说话，戴恩-明焱已经抢着说了：“戴恩-林奇统领阁下深明大义，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

戴恩-林洵强辩：“那是戴恩-林奇阁下知其难而为之，一片苦心！家主大人，最为体恤下属，必然不会同意让戴恩-林奇独力承当如此苛刻任务。”

“怎么是独力承当呢？不是还有戴恩-峻良的民军在协助防守吗？”

“哈，戴恩-明焱，你搞的那些民军，我一个师团就能把你们十万人打得满地找牙齿！家主统领，民军虽名为协防，但是主要的重担肯定会落戴恩-林奇那边。可怜戴恩-林奇部队一直战斗不息，经历诸次战役，伤亡已经很重了！光让珈蓝城子弟流血，这样不公平啊，统领！戴恩-林奇部队负责诱敌好了，就让戴恩-唐璜的部队来担任这个任务如何？”

“戴恩-林洵你胡说八道！红炎军团不是刚刚结束休整，从伊得亚省区回来吗？日珥军团杀敌数目也不少啊！上百万呢，比戴恩-林奇还多！”

“戴恩-明焱你这个猪头懂个屁！全世界都知道戴恩-唐璜在虚报军情，就你还一意维护他，你到底有何居心？红炎军团伤亡率在百分之三十五以上，这么大的损伤岂是一两个星期的休整能补回来的？你不懂军事就给我乖乖闭上你的鸟嘴！”

“戴恩-林洵你这狗屁，凭什么说戴恩-唐璜虚报？就你这厮你也敢说自己懂军事！不就是杀了几个老百姓吗？嚣张个鸟！我……”

“够了！”戴恩-参命一拍桌子：“都给我住口！”

戴恩-林洵和戴恩-明焱一齐鞠躬行礼，为御前无礼表示谢罪。

戴恩-参命出了口粗气：“早晚给你们两个混蛋气死。”扭头看戴恩-梁莎：“戴恩-梁莎，你怎么看？”

大家都很意外：戴恩-参命刚才神色间还对戴恩-梁莎很不满似的，现在竟然放着在座那么多高官将领不问，特意征求她的意见。

戴恩-林洵却是心下雪亮：在座那么多人中，不是戴恩-明焱的派别，就是自己的派别，也唯有戴恩-梁莎不依附任何人，立场最为客观公正。

戴恩-梁莎站起来回答：“大人，下官不懂军事。不过大人既然垂询了，下官只能说：此地距离河套前线万里，文书来往得半个月，我们无法及时知道前线实情，实在不宜妄下命令，以免有贻误战机之失。”

此番话说得有理而且不偏袒任何一方，争吵双方都不由得心中赞同。

“那你的意思是……”

“大人，河套前线戴恩-唐璜、戴恩-林奇，还有戴恩-峻良三位统领都是久经沙场熟知兵事的行家，并非无能之辈。我们只需要做好后勤补给工作，指挥作战的事情就交给专家来做好了，只需要跟他们说：‘以尽快结束战事为目的，一切相机行事。’我想三位统领大人身临其境，应该知道如何应付处置，不必我们多加饶舌。“

“这话说得在理！戴恩-林洵，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眼见戴恩-参命主意是已经打定了，实在不适宜再反驳了，戴恩-林洵躬身道：“戴恩-梁莎阁下言之有理，下官敬服。”

“好，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批准实施，马上起草文书加急送过去。还有，戴恩-梁莎，军粮补给的事情由你一手抓，这真的是关键时刻了，不能出漏子，否则戴恩家族就真的完了！

难得今天大家的会议开得这么和睦成功！这就对了，家族在此危机时刻，大家要顾全大局，要……”

……

河套瓦伦要塞，东临时营地。戴恩-林奇接到兽人军团递交的文书，拆开看，马上就骂开了：“xx养的兽人！”

河套的兽人想和谈！正在伤透脑筋的戴恩-林奇大喜过望。经过一天一夜的和谈，戴恩-林奇与兽人的代表达成了临时停战协议。

同时，戴恩-林奇往河套发布军令：家族王牌军在河套的所有部队，一律保持原有战线不得移动；不得主动向兽人攻击。

七七九年十二月初，元老会还召回了在河套的红炎军团军团长戴恩-林奇，要他回珈蓝城接受质询：为何对河套民众如此凶残，是否为立功心切缘故，有意挑起战火？

戴恩-林奇接到元老会的质讯令，从河套前线赶回珈蓝城。

……

七七九年十二月十日，当红炎军团统领戴恩-林奇在家族家主戴恩-参命的陪同下步入元老会殿堂大厅时候，元老会一阵欢呼的沸腾！元老们全体起立欢迎，潮水般热烈的掌声持续了好几分钟，一阵又一阵呼声：“向我们的不败名将致意！”

“万岁！万岁！”千万人景仰的目光同时集中到了戴恩-林奇身上，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都纷纷上来跟戴恩-林奇握手致意。

“在下是来自基新行省的戴恩-伍祈，担任本届元老。很荣幸今天能亲眼目睹我们当今第一名将的风采！”

“在下是戴恩-伍祈，来自河套，感谢戴恩-林奇大人为我们惩治了那些无耻叛逆，维护了家族尊严！”

“戴恩-林奇大人，您的辉煌战绩为家族鹰旗增了光，元老会代表整个戴恩家族感谢您！”

担任大会主持的萧议长大声的说：“到高台这来，戴恩-林奇大人，到这来！让大家都能看到！给大家讲几句话吧！”

受到如此隆重的欢迎，戴恩-林奇深觉不安。自己是和家主一齐进来的，单是自己受到如此欢迎，家主却没人理睬，置家主戴恩-参命于何地？

何况，现场还有比自己阶级更高的官员，总统领戴恩-明焱和监察长戴恩-林洵在场，自己却先上去说话，那也是很不礼貌的。

戴恩-参命觉察到了戴恩-林奇的困窘，微笑着说：“上去吧，戴恩-林奇。这不单只是对你，也是代表了大家对河套前线几十万将士的敬意。你代表他们，当之无愧的。”

眼见四面八方都是一片喊声：“上来啊，上来啊，戴恩-林奇！给我们讲几句话吧！”

戴恩-林奇无奈只好对戴恩-参命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说：“家主，下官失礼了。”

戴恩-参命含笑拍拍他肩膀，表示鼓励。

戴恩-林奇走上了高台，四面立即又响起了雷鸣般的欢呼掌声。戴恩-林奇谦逊的低了下头，等掌声稍有回落，他做个手势，示意他有话要说。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戴恩-林奇清朗的声音在大厅内回荡：“今天很荣幸的，我被邀请出席神圣的家族元老会，得以亲眼目睹各位高贵的元老大人的风采，倾听你们充满智慧的谈吐。

领略你们是如何睿智的制定家族政策，决定我们伟大家族的命运，并且还能参与其中过程，贡献一点浅见，为此，我感到无上的光荣，感谢各位元老大人给我这个机会！

在刚才，我受到了元老大人们热情的欢迎，我十分荣幸并且感谢大家！但是，各位大人给了我过高的荣誉，我戴恩-林奇只是一介军人，不配如此殊荣。

如果说我们有功劳的话，那也应该归功于家主戴恩-参命统领的无上威德，归功于总统领戴恩-明焱大人运筹帷幄，归功于前线将士的英勇奋战和无私奉献。

至于我个人，只是没有犯下很大的错误而已，实在不值得大家如此看重。”

“战争的乌云笼罩在整个戴恩家族的天空，我们将何去何从？战还是和？生存，或是死亡？这些，都将有赖于在座的各位元老大人的明断，在你们的手中，握有我们家族的未来！请各位大人为此务必团结合力，为家族，为跟随我们、信任我们的千万民众做出明智的选择！”

“至于我，只能说，军队将始终是忠诚的！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不变！请各位元老相信，我们已经做好了执行命令的准备！无论元老会议最终的决议是‘战’或者是‘和’，我们都将听命，都将一丝不苟的执行！军队，始终是家族手中最忠诚的利剑，这把待命的利剑，将为了捍卫我们伟大的家族而随时出鞘，锋芒闪耀，让敌寇血染疆场！”

戴恩-林奇简短的演讲结束，会议大厅上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戴恩-林奇，好样的！”

戴恩-林奇想下去，但是大家用掌声挽留他，逼得他不得不停留在高台原地向众人致意。他虽然谦逊，却也感到非常的自豪：作为个军人，一生中还有比这更为荣耀的时刻吗？

在一张张热情的脸孔中，他看到戴恩-明焱冷漠的面孔，戴恩-林奇点头致意，戴恩-明焱生硬的点头回礼，只是那么僵硬好像脖子抽了筋。戴恩-林奇心中暗笑，他知道戴恩-明焱此刻心里一定很不爽。他转移了目光，又发现了监察长戴恩-林洵。

戴恩-林洵笑着对他赞许的翘起大拇指。戴恩-林洵对戴恩-林奇的受拥戴是由衷的高兴，不单是因为戴恩-林奇是他的好兄弟，也因为戴恩-林奇的成功会让戴恩-明焱难受。他心下盘算着：

现在军方有三位掌握重兵的将领，其中戴恩-峻良已经偷偷的站在自己一边了，现在再加上戴恩-林奇的得势崛起，现在戴恩-明焱的手中只有戴恩-唐璜了，而戴恩-唐璜那个逃跑大王又是个很靠不住的墙头草。

当然，依戴恩-林奇的性格他是不会公然参与他与戴恩-明焱之间的政冶斗争的，但无论如何，目前他至少会保持种善意的中立，在将来斗争激烈化，非要他做出选择的时候，那他肯定会倾向自己一边。

呵呵，谁能料到，我已经不知不觉的在军方中建立了自己优势的力量了呢？

他泛起个念头：为什么不帮助戴恩-林奇从戴恩-明焱那里把总统领的位置给夺过来呢？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戴恩-林奇有名望，有战功，既受军方系统的拥护，又深受民众和元老会的爱戴，戴恩-参命对他也很宠信……如果成功了，那真是给戴恩-明焱一个最致命的打击了。

他忽然想到个事情，不由笑出声来，心里想：“戴恩-林奇也学会玩政冶演说了！刚才洋洋洒洒的似乎很慷慨激昂的说了一大堆，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究竟是赞成‘战’还是‘和’的这个关键问题上，始终没有表露自己的观点，哪方面谁都不得罪。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明了？谁教他的？”

……

夜幕降临，一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戴恩-林奇和戴恩-林洵联袂走出会场，一齐长嘘一口气。

挥走了跟随的侍从，两人并肩漫步在珈蓝城深秋的街道上。

戴恩-林奇感叹：“终于结束了！”

戴恩-林洵微笑：“只是今天结束了，明天还得再来。多点耐性啊，兄弟，你今天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样子，我隔着好远都听见你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戴恩-林奇失笑：“是吗？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很吓人了，那几个什么洛克辛威行省的元老吓得面色都发白了。不过他们确实也在无理取闹，居然从后勤部搬来半米高的帐本一页页一项项的盘问我，从武器装备直到粮食补给，问我：”你看，这不明明白白说了，后勤部九月初已经供应了红炎军团五万捆箭。你们怎么现在又说没有了？‘我说：“全部拿去射兽人了。’他居然板着脸说：”在哪里？什么地方？射了哪些兽人？他们叫什么名字？射在什么部位？有没有医生证明？他们有没有给你开收条？没有？这些必要的证明都没有，究竟你是不是拿这批装备给贪污私吞了？‘“

戴恩-林奇愤慨的说：“我怎么可能去找那些被射死、射伤的兽人开收条啊？我贪污五万捆箭又干什么，拿回家也当不了柴火烧啊。”

戴恩-林洵还是笑：“忍耐点。没听说过吗？当天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有一个特征可以帮我们辨认出他来：所有的傻瓜都联合起来向他进攻。不过他们倒也不是成心跟你过不去的，他们都是主和派的元老，而你是主战派心目中的英雄，他们不过是想通过打击你来打击主战派势力罢了。你如果大发雷霆，倒正是中了他们的圈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