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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圈》第六章、双弧形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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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我又陷入了奇怪的梦境,也许是白天跟托比呆久了的原因,也可能是那条老街在我脑海里印象深刻难以忘记。梦境里,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然后听到声音走到了托比家门口,他家里的门半掩着,我隔着门听到里面有谩骂声,好像是托比父亲在呵斥着他,很大声,非常凶。

我伸进头进去看,眼前这位身材魁梧高大穿着深蓝色衬衫的男人就是托比的父亲,他梳着整齐的头发,看起来有点绅士,和托比长得有几分相像。可这身打扮和他浑身散发的怒气看起来却格格不入。

托比低着头在听着父亲的训斥,他父亲背对着我,说着一些很难听的话,责怪托比做了一个巨大的错误的事情。托比抬头看着一眼父亲,眼里噙着泪水。很小声在说:“我错了,对不起,请原谅我!”

“天知道你怎么如此粗心!早知道你居然连基本的警惕性都没有,我就不交给你办事了,你令我非常失望!”托比父亲的声音如雷贯耳,感觉好像震动着整间房子。

“滚进你房间去,面壁思过!”父亲恶狠狠地盯着他,手指着托比的房门。

我第一次看到托比流眼泪,原来在家里他居然如此懦弱?这让我大开眼界,完全颠覆了我对他的印象。我低头看看自己,穿着一身睡衣, 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我看着里面的一举一动。托比擦了擦眼泪,准备进房间的时候看到了我,我开始心跳加速,害怕他看见我之后感到尴尬。然后他面无表情走到我跟前,也没有跟我打招呼也没有感到惊讶。顺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了起来。我迅速后退,眼前瞬间只剩下一扇门,仿佛就靠在我鼻尖的地方。原来他没有看见我,只是来关门的。我有点手足无措。

可下一秒我就来到了托比房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变换位置的,我只能暗示自己,这一定是在做梦。我看着托比呆在自己房间里,坐在床边哭泣着,我坐在旁边的电脑桌看着他。他还是没有发现我。然后他自己趴在床上,擦了擦眼泪,拿出枕头下面的一本已经翻开的书本看了起来。一直在思考着。

突然有人推开房门,他母亲进来了。穿着一身的睡衣,齐肩的卷发披着,脸上微微笑着,对托比说:“傻孩子,这不能怪你。是你爸他自己情绪冲动。人各有命,命运是上天安排的,我们都只是被上帝操纵的棋子。发生这样的事,这不能完全怪罪于你,他对我都没有那么着急,就对已故的人怀着念念不忘的心。如果我是她,那就好了,可是谁也替代不了谁。”说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托比依旧趴着在床上没有说话。回头望了望母亲,说:“我知道,可是我今天真的犯错了,这让我感到内疚,爸爸的责罚是应该的。”他的声音透着一股青少年男性变声期的一股重重的磁性,成熟的声音下,语气又显得稚嫩。他母亲摸了摸他的头,笑笑说:“早点睡,晚安。”然后低头亲了亲托比的额头,走出去把门关上了。

我的身影开始模糊不清,在托比房间里若隐若现,在我就要消失的瞬间,我似乎听见了托比祷告式轻声对自己说:“……对不起!”

看着他嘴型念出的名字,我一脸惊讶,可我并没有听出来声音来他说的是谁。我身后似乎有一股强大的磁场把我往后拉,我瞬间消失在无垠的黑暗中,把梦境拉回到了自己床上,熟睡不醒。

次日下午下课,我带华阳和凯利来到历史藏书阁3楼16号陈列柜这里,指给他们看这个高高的、别树一帜的柜子。

凯利的眼睛定住了在柜顶的那个双弧线拱形,我随着她目光望过去。认真看着这个图标,这两条双弧线大小和弧度都不一样,拱形向上弯曲,弧线两端交叉在一起,柜虽然破旧,可是那标记却黝黑到发亮,它很像一个微笑的眼睛,又仿佛一个眼睛在窥视着你。

“我好像见过这个图案。”凯利说:“可是我忘了在哪里见过了。感觉它很眼熟!可是我想不起来。”她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想着。

“当你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或者想不起一些细节的时候,就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你想要的答案,大脑会用感觉来告知你。”——这是我们几个好朋友之间不约而同的默契的行为:闭上眼睛能够使记忆和思路清晰。每当我们感到困惑和解决不了一些题目,或者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们就会闭上眼睛,聆听另一种寂静的声音。

因为这个方法它很管效。

凯利她闭上眼睛回想,我也跟着闭上了眼睛。脑海浮现了当时的记忆。隐隐约约记得那天在草坪上:看夕阳晚霞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学校的大门顶部穹窿处在夕阳的照射下,映射在草坪上的倒影就是就是这个双弧形图案。而凯利当时望向学校大门那边,就正是夕阳镶嵌在拱形校门穹顶处。光学反射下,刚好也出现了这个双弧形图案。

我的脑海自动输送了当天在草坪上的这些画面给我,可是我虽有记忆,可却不知道 它们有什么联系。它们的图案实则一样,是一个双拱形图案,可是我大脑给我的这幅画面中,我却没有分辨出“它们其实是同一个图案”的结论。反而,我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而当时的我们谁也不知道,大家进入洞口的地方,正是太阳照射出的图案形状,倒影在草坪那个入口的中心位置。

我脑袋回放着这一幕。又突然消失了。我们睁开眼,却什么也没想起来,华阳看着那图案似乎有所发现。

“对了,你还记得你发带吗?”华阳对着我说,“挺像的。”他手指了指柜上面正中间的双弧形图案。

“那是我妈妈教我编的形状,里面是用钢丝固定的。”我刚说完,凯利也应声道,“对,你的发带弯一下就是这个形状了,平时在你头上扎着偶尔也会刚好这个图案,真是太凑巧了。”

“额,你今天没扎那发带啊?”凯利扯了下我发箍。

此时华阳顺势看了看 我绑的发带,已经不是那条了,只是一条简单的彩色发带。

我低着头回答说:“我今天没有扎那条。”其实自从上次华阳在草坪里里给了我一条一模一样的,我就一直没有扎了。

转念一想,也这样看华阳根本不知道发带的事情,是他有意避免吗?我也从没开口问过。那他这是提醒我,提醒我他曾经送过给我这个发带,却为何又从不明说?

我想逃避发带这个问题,因为我已经把它们珍藏起来了,可是我又怕华阳发现我隐瞒的小心思。华阳看了我一眼,我立马回避,害怕自己眼里藏着的内心秘密被他发现:我的确把两条发带当宝贝一样已经收藏起来了。这对于我更像是一种纪念仪式,又渴望有一天被男主角发现这个秘密。

我想起自己的发带,修整一下固定形状,它的确可以编成这个所谓的双弧线拱形形状的图案。可那发带的确没有什么特别,就是两条扭成弧形的大小不一条线型发带。记得母亲跟我说过,扎起来之后两条可固定的带上下整理一下就会呈固定的形状,而那个形状刚好就是现在看到的柜顶中间的那个图案。像我这种懒惯了的人,每次都是随便一扎,就把头发捆起来了,压根没有心思把它编的好看起来。

此时太阳又从窗边向柜子攀爬,才刚刚落到柜脚架,而再晚一点它便会西沉,然后夕阳会从柜脚往上爬,进而照射到柜顶部那个图案里,像昨晚去的时候那样。

今天还早,昨天来的时候夕阳下山,就是刚好晒到柜子上面去。这次我们去的时候太阳才晒到柜脚边,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快要上晚修了。我们又重新走了一边那条通道,我们走到出口的时候,那老头依旧推了推镜框望了望我们,然后继续看报。

而走在街上的时候,我忽然才想起昨天在这里看到的那团黑影,马上跟他们说了这里可能有怪东西。可是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现。大概都是我想多了,也许是因为害怕,凯利脸上显出了一股焦虑的神情,华阳则一直看着远处的高山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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