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人，见嫦兮无计可施，也没打算再等下去。

只是稍微动了心思，在镜像中，让自己的身形出现在她面前。

嫦兮睁大了眼睛，揉了揉。看着镜像中的人，愣了愣。兴许是等待太久，嫦兮没有任何反应，镜中人突然开口了。

“为何来此？”

嫦兮望着他，又看看四周。有些结巴道：“我.......是被抓来的，那你呢，为什么在这里？”

听嫦兮这么一问，镜中人突然思绪飘到很远，那些旧事好像隔得太远，让他得翻阅脑海大量信息，才能接住嫦兮的话。

“我似乎...也是被抓来的，不过没你自由！”

镜中人说着，示意着嫦兮，看自己身后和四肢捆绑的铁链。

嫦兮一听，神色立马就暗淡了下来，她何尝自由了，他们之间不过是无形与有形的囚禁区别，根本谈不上什么自由。

镜中人，突然打断了嫦兮的思绪，“你有心事！？”

嫦兮点了点头，问道：“你想过从这里出去没！？”

镜中人，突然明白，眼前这个姑娘，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愁眉苦脸的了，原来，从踏入这里那刻开始，她就开始寻找出路。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这位少年这么老成，求生的欲望如此至强。

“想从这里出去，得凭本事，你可以试一试！”

“还望高人指点一二，嫦兮感激不尽！”嫦兮说着，便拱手而立。

“《龙图》有关于河图洛书的记载，你知道多少？”（《龙图》发展为河图和洛书的两种图式，而以河图为龙马所负之图，即龙图。）

嫦兮转动着脑袋和眼珠子，有些迟疑。喏喏道：“我曾经看过一遍，应该知道不少！”

“不少！嗯......那就是很多的意思咯！”

镜中人说着，便扔给了嫦兮文房四宝。嫦兮一脸木讷，呆呆望着他给的东西，“额。。。”硬是半天悟不出个字来。

一回目：

半柱香的时间后，嫦兮摊平了锦卷，端坐在地，俯首写道：“昔宓羲氏之有天下，感龙马之瑞，负天地之数，出于河，是为龙图者也。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与四为肩，六与八为足，五为腹心，纵横数之，皆十五。盖易系所谓参伍以变，错综其数也。太皞乃则而象之，遂因四正，定五行之数。以阳气肇于建子，为发生之源；阴气萌于建午，为肃杀之基。二气交通。然后变化，所以生万物焉，杀万物焉”。

《龙图》中白点为奇数，黑点为偶数，奇数之和二十五，偶数之和三十，纵、横、斜相加皆十五，共四十五。数合于大衍之数和天地之数五十，减去五为隐而不显。“且天一起坎，地二生离，天三处震，地四居兑，天五由中，此五行之生数也。且孤阴不生，独阳不发，故子配地六，午配天七，卯配地八，酉配天九，中配地十。既极五行之成数，遂定八卦之象，因而重之，以成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此圣人设卦观象之奥旨也”。五行生成说同九宫说加调和，以证明河图为八卦之源。

《系辞》“天地之数”一节中，“夫子所以发明河图之数也。天地之间一气而已。分而为二，则为阴阳，而五行造化，万物始终，无不管于是焉。故河图之位，一与六共宗而居乎北，二与七为朋而居乎南，三与八同道而居乎东，四与九为友而居乎西，五与十相守而居乎中。盖其所以为数者，不过一阴一阳，以两其五行而已，积五奇而为二十五，积五偶尔为三十，合是二者而为五十有五”。

此即河图之全数。推崇五行生成图，此图体现了五行相生的顺序，始东次南、次中、次西、北北，左旋一周而又始于东也。由东始左旋，东到南为木生火，由南到中为火生土，由中到西为土生金，由西到北为金生水。认为河图之数以生数为主，即以一二三四五，统率六七八九十，生数居于内，成数成于外，中者为主，外者为客。其方位：一六为水居北方，二七为火居南方，三八为木居东方，四九为金居西方，五十为土居中央，反映了一年之中阴阳五行之气相为终始的过程。以卦气说解释五行生成图，企图从此图中直接引出八卦之象，进而说明卦象来源于天地之数、河洛之数。认为河图与洛书具体与用、全与变的关系。“河图以五生数统五成数，而同处其方，盖揭其全以示人而道其常，数之体也。洛书以五奇数统四偶数，而各居其所，盖主于阳以统阴而肇其变，数之用也”。“河图主全，故极于十，而奇偶之位均，论其积实，然后见其偶赢而奇乏也。洛书主变，故极于九，而其位与实皆奇赢而奇偶乏也。必皆虚其中也，然后阴阳之数均于二十而偏耳”。

《内圆》一节说：“盖河图外方而内圆，一、三、七、九为一方，其数二十也；二、四、六、八为一方，其数亦二十也；中十五，共五十五数，中十点作十方圆布，包五数在内，此外方内圆，而五数方布在中者。中一圈即太极圆形，外四圈分布四方，为方形，十包五在内，仍在圆中藏方、方中藏圆、阴中有阳、阳中有阴之妙也。而十五居中，即洛书纵横皆十五之数，是又河图包裹洛书之象。河图点皆平铺，无两折，洛书亦然。旧洛书二、四、六、八皆两折，不知河洛本二四六八平。亦宜平铺”。“河图已具洛书之体。洛书实有运用河图之妙”。此图六合一为七，二合七为九，三合八为十一，四合九为十三，五合十为十五，总数为五十五，皆为阳数。与洛书对位相合，皆阴数相对，御之以中五，则皆为阳数，说明阴阳相抱、阳生于阴、阴统于阳之理，是对《易楔》扶阳抑阴思想的发挥。

若仅改形式而无意义者，自高一筹。然两数之体用分合，固极明晰，不必改作，意自可见。其实河图为体，洛书为用，河图即先天。洛书为后天，河图为体而体中有用，洛书为用而用中有体，此即河图中分圆、分方、方含圆、而圆又含方之意也。

“河图本数兼四方四维共四十，圆布为体,以天五地十虚用，以行其四十，故合天地之数五十有五。”为圣入则之画卦之具。雷氏以数配卦，用九宫数虚中之八宫数配八卦方位：天一配坎、地八配艮、天三配震、地四配巽、天九配离、地二配坤、天七配兑、地六配乾。

《龙图》一书，内有形九宫的“本图”和五十五数的“形洛书”二图，“元不识此之三本之则一，妄析以为三”。曰:“至其甚者,以五十五数之图乃妄谓之河图，而以图南所传之河图反谓之洛书。颠倒迷谬,靡所底止。”

亦有“以书为图,以图为书者,又妄人中之妄人也”。“洛书”不可画作点数图，“余特谓图则有数可通，而书则有畴类可数，而不可布之以为图也。”

《太极》一节说，重新演绎所出之图，以所谓“圣人以神道设教，河出图,洛出书,圣入则之。”也只有归纳诸说，从而演绎出新图和新说的一条路可走。

万物生存之数：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九成之；天五生土，地十成之。所以一为水之生数，二为火之生数，三为木之生数，四为金之生数，五为土之生数。六为水之成数，七为火之成数，八为木之成数，九为金之成数，十为土之成数。万物有生数，当生之时方能生；万物有成数，能成之时方能成。所以，万物生存皆有其数也。阴阳结合成万物，万物流转阴阳，河图为诛心。阳就是发散，阴就是吸收，双数八的吸力最大，单数九的发散最大。

河图以六棱形，六角形，六棱柱，六棱锥的形体结构存在。正好符合“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之说。再看《河图》一与六共宗居北方，因天一生水，地六成之；二与七为朋居南方，因地二生炎，天七成之；三与八为友居东方，因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四与九同道居西方，因地四生金，天九成之；五与十相守，居中央，因天五生土，地十成之。

嫦兮刚落笔，镜中人紧接着就说：“你只会通篇大论的背书，却不能理解其中真意。有些可惜了！”

嫦兮低头，整理着书卷，不忘回应：“在这里，能欣赏到我这种才能的人，除了你别无他人，对我而言，已经是恩赐了。”

“你帮了我一个大忙，你让我如何感谢你？”

嫦兮抬头，正视镜中人，一脸认真道：“前辈即使身陷囚牢，也能坦诚相对，能力远在我之上，所以，嫦兮有一事相求！”

“你说吧，算我报答你作的《龙图》！”

嫦兮勾起狐疑的神色道：“我与前辈约法一章，前辈能否答应我。”

镜中人，总觉得嫦兮有点不对劲，是哪里，又说不上来。看着丫头也不是有备而来，应该不是细作。但这股聪明劲，确实令人有些毛骨悚然。要是，真的就信了她，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但自己有言在先，定然不能说话不作数，勉强硬着头皮答应。

“但说无妨！”

虽说这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但嫦兮听出了他的不情愿。这种商量的语气下，是更容易找到一些理由推卸的。

不过，嫦兮如今就是破天荒，也要给自己一条信仰之路。

嫦兮卖力吸了一口气，一气呵成道：“我以前辈要求作书，获得前辈透露鬼方情报给我，周而复始，直到我写不出前辈所说的书，前辈也给不出我想要的情报，我们的契约作废。”

镜中人，望着嫦兮眼里闪烁的星光，就像挂在苍穹的一颗星，折射着一种纯净的光辉。那么直接的表露出一种渴望，一种信仰，找不到丁点做作的痕迹，就像他那还不懂人间忧郁的小心灵一样，他仿佛可以窥见他的灵魂在纯净中舞蹈。虽然带着泪花，却是明朗的，不带丝毫瑕疵。那是一双，他无法忘记和忽视的孩童眼睛，更何况她所提的要求，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他本想问她，是什么，然她这么燃烧着希望，但是觉得唐突，也就没有打断她。未来的时间很长，等到足够了解，再问也不迟。

“但我也有个要求，你必须跟我学习仙法！”

嫦兮也见好就收，立即跪拜在地，“承蒙前辈不弃，嫦兮再此谢过！”接着她就回到了刚才的画像前，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二回目：

天还没亮，大家都被骑兵，抽着鞭子往山上赶路。

这里早晚的温差很大，犹如冬季与夏季的区别。既要抗旱能力，也要解暑能力。很冷也很饿，不过谁也不会开口要吃的，仿佛已经形成了一种恶性循环的习惯。

那些鞭子抽在身上，会直接把睡意抽醒。也会把身体的紧张状态，提升到血脉膨胀。这种压迫的感觉，只会令人更加害怕狭隘，会服从一切的命令。

篱笆建造的大型铜器制作场地，并非绝对的精美，但是却是一项偌大的国府建筑。从外面来看，其实很有观赏的价值。其门匾用铜器锻造了三个大字“范铸府”。

未见其内部，只是那周围的热气，已经腐蚀了周围的花草。全都是黑糊糊一片。

沿着那外围的空中阶梯，一步一步向上走去。如果说，刚才是走过了冰脉，那么现在就是，葬身于火海中。

从上到下看去，只会看到那些面朝黄土，背朝着火海的奴隶。轰隆的声音是一片盖过了一片的机械工作，他们机械完成这手里的工作，没有所谓的人味儿。

嫦兮他们这批人是新来的，所以由范铸府管事的人，带领着观摩。

一边走，那人一边解释道：“范铸府故名思议，也就是铜器的冶炼场。范铸法又称块范法，制作流程大致分为制模、制范、浇注和修整四个步骤。青铜冶炼绝大部分是采用范式铸造方法制作的。”

制模，亦称为“母范”，原料可选用陶或木等各种质料。一般说来，形状细长扁平的刀、削，可以用竹、木削制而成；较小的鸟兽动物形体可以用骨、石雕刻为模；对于形状厚重比较大的鼎、彝诸器，则可以选用陶土，以便拨塑。

陶范最为常见。陶范的泥料粘土含量可以多一些，混以烧土粉、炭末、草料或者其它有机物，并掌握好调配泥料时的含水量，使之有较低的收缩率与适宜的透气性，以便在塑成后避免因为干燥、焙烧而发生龟裂现象。陶模的表面还必须细致、坚实，以便在其上雕刻纹饰。泥模在塑成后，应该使其在室温中逐渐干燥，纹饰要在其干成适当的硬度时雕刻。对于布局严谨、规范整齐的纹饰，一般先在素胎上用色笔起稿而后再进行雕刻，高出器表的花纹则用泥在表面堆塑成形，再在其上雕刻花纹。泥模制成后，必须置入窑只焙烧成陶模才能用来翻范。

制范，亦要选用和制备适当的泥料。一般说来，范的粘土含量多些，芯则含砂量多些，颗粒较粗。且在二者之中还拌有植物质，比如草木屑，以减少收缩，利于透气性。范的泥土备制须极细致，要经过晾晒、破碎、分筛、混匀，并加入适当的水分，将之和成软硬适度的泥土，再经过反复摔打、揉搓，还有经过较长时间的浸润，使之定性。这样做好的泥料在翻范时才得心应手。从模上翻范技术性很强，是块范铸造技术的中心环节。对于较简单的实心器物象刀、戈、镞等，只需由模型翻制两个外范即可，此种外范称为二合范。

浇注，是将已焙烧的且组合好的范趁热浇注。预热时要将范芯装配成套，捆紧后糊以泥砂或草拌泥，再入窑烧烤。范准备好后，将熔化的铜液注入浇口。器物之所以倒着浇，是为了将气孔与同液中的杂质集中于器底，使器物中上部致密，花纹清晰。浇入铜液直到浇口于气孔皆充满铜液为止。待铜液凝固冷却后，即可去范、芯，取出铸件。一次浇注成完整器形的方法叫“浑铸”，或“整体浇铸”。鬼方器物多是以此方法铸成。凡以此方法铸成之器，其表面所遗留的线条是连续的，即每条范线均互相连接，这是浑铸的范线特征。

修整，铸件去陶范后，还要进行修整，其经过锤击、锯挫、錾凿及打磨，消去多余的铜块、毛刺、飞边，只有这样才算制造完毕。

嫦兮看着眼前一切，心里尤为震惊。鬼方这些不小的工程，都是耗费着大量的九州俘虏。这些人中，有与嫦兮同大或者更小的，更是有上了年纪的人。

鬼方的行为，天地难容。嫦兮心里，默默下着决定。这片天地，总有一天，是海阔天空，属于大家，而不是某个人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