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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师启示录》古村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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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要进村了”马三刚从十八里村打短工回来一边跑一边嘶喊着,叫声像破锣一样响彻云霄

晚秋夕阳的余晖烘烤着整片大地,地上的人儿如蚂蚁一般寻觅着食物和希望,马家沟,一个被百代世人遗忘的村落却又被一代家族铭记在骨子里的村落处在极好的地理位置,紧邻胶东湾半岛却又被四周三座大山隔绝在对靠天水的岸边,这里夏天极其燥热只有到了秋天才会稍凉快些但仍似火烤,这里的人不知来了一代又换了几代,但马氏家族和牛氏家族依然定居了四五代算得上这个村落真正的主人,这是几百年来村落第一次听说被外强进入的消息,这个消息像爆炸的原子弹一样散布在每个人的心上。对于这个消息闭塞的村落来说,无异惊天霹雳海上失火。

村里人个个人心惶惶,哭声一片无节奏的抽泣声延伸到了凌晨,妇女哭成泪人男人裤子尿了一片,不得不说这,村里马三匆忙的从村外把日本人逼近消息连忙捎到村里,他当时说时已经脚步不停的跑了三天三夜,大气没喘的就在村里扯着破锣嗓子连续叫喊了半个小时,一时间村里的男女老少都纷纷出来聚在一起把马三围个水泄不通,不停的东一嘴西一嘴的问着,没有人记得给马三拿杯水可能觉得关系到性命的事都想快速知道个究竟,马三满头大汗瘦的跟猴子一样,锁骨在外面杵着漏出两根很明显的骨头,他喘的跟狗熊一样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喘一边说:大家快逃命吧,日本人要进攻咱们村了,其他十八里地之外的村都跑了没跑的也被日本人糟蹋了。他眼神疲惫四神无光但态度很认真,他是村里的孤儿早年被我老爷爷养大,能吃苦能助人被我老爷爷调教的很是到位,大家听后走继续七嘴八舌的问着,有的人当时已经吓哭,有的人当时就晕过去,不知是饿的还是吓过去的还是绝望而去,这时村里最年长的一个老头是我老爷爷的爷爷,他已经95岁高龄,活了一辈子经历的事比其他人很多辈子经历的都多,当过兵经过商抢过洋行抽过大烟,经历得讲三天三夜,他很淡定的抽了口旱烟,不紧不慢的对大家说:大家不要慌不要怕,天塌下来先砸死小日本,谁都是俩膀子扛一个脑袋不要认怂。只见有人嘀咕:日本人拿的是枪你拿脑袋有多硬,马三爷又继续抽了口旱烟起身离开,一边走一边喊道:有种的跟我回家!我老爷爷也很是疑惑话里的意思,跟你回家就算有种,难道不回家的就是杂种窝囊废,他思虑着不管怎样,他都得回我老爷爷的爷爷家,当他进家门时发现后面跟了十几个村里的健壮后生男丁,有的还没摸过女人毛,他们几个从小听马三爷的故事长大,这次他们好像执行任务一样进了家门,马三爷向后瞥了一眼等他们进去吩咐我老爷爷把大门插上,并排我爷爷在门里口边看着人以防偷听,那年头村里谁家有个风声故事的都瞒不过老天,不知道从谁嘴里传出来但当事人几乎都默认,时间一久就形成了家里人说话就已经知道有人已经听到的潜意识,马三爷让我爷爷守在大门口,我爷爷从小老实听话不会说瞎话大家都信任这个小伙子,而马三爷的两个哥哥马大爷和马二爷在一次逃荒中再也没回来,听我老爷爷说他们可能饿死在逃荒途中被饿狼吃掉了,我老奶奶不这么认为说他们在外定居置业了,总之那次逃荒过后5年村里的老人回来的就是马嘴马三爷,还有村里另一个分支的祖宗牛梗牛大爷,他是家中独子,马家跟牛家因为争谁是村落的分支而动过兵戈,后来因马家香火旺盛接连生而儿孙不断,而牛家自此衰落下去,至于他父母生完他之后为何再也没生,村里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父亲生完他后得了病,也有人说他母亲因为生他留下了后遗症不能够再生,最靠谱的大概是马三爷说的他父母因为家里贫困不愿再生,但不管怎样,村里他家只剩一个小孩却成了一个持久的新闻,在一个多子多福的年代很难想象他们是用什么眼光去看这样一个只生一个孩子的家庭,虽然如此,牛梗爷爷的父母很是疼他,当时很轰动的一件事是他的亲爹杀了邻村的羊给他儿子牛梗吃,只是因为牛梗爷爷有次说想吃羊肉,他爹心疼自己的儿子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给他摘下来,终于有次他去山上劈柴路过邻村时已经是月色暗黑,当时只有他一个人走在暗黑寂静的山道上路过邻村时发现有个白色的东西,定眼一看他的心咯噔一下,这不是一头羊吗,谁家的羊晚上跑出来了,他本想习惯性的去给主人说下刚要说转头又一想这大晚上我把羊弄走也没人看见,况且我儿子又喜欢吃羊肉,不到三秒钟的时间瞬间做好了决定,他下意识的去路边嚎了把狗剩子菜递到羊嘴旁边,羊摇了摇头闻了闻没有吃,他好似反应出什么,怕耽误时间又飞快的跑到三米开外的路边很生猛的抓了把草,这次羊跟着嘴边的草进了他家的窝,不得不说牛梗的亲爹这偷羊的技术是天生的,不声不响的把一大活羊引到了自家里,后来村里人也尝试过用这种办法去偷其他村里的牛但没有成功还被打断了一个胳膊,偷了羊第二天他们一家人不敢吃也不敢出门,因为他们知道丢羊的邻村的人肯定会转悠着各村找,他们要等风声过了再吃,过了一个月眼看风声已经差不多,他们终于开始要杀羊,羊过了一个月瘦了三圈,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为了避人起疑他们一家人白天都不敢出去割草,当时刚立完秋,温度开始降下来村里的人也开始穿的多了,杀羊当天牛梗亲爹怕羊叫唤惊动村里人故意让牛梗亲娘拿着鞭炮去门口放,以什么理由放呢,两口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了一二三,算了,管他呢,直接强行放吧,有人问就说小孩不懂事乱放,在放鞭炮声最大的时候,牛梗的亲爹拿起准备好的大刀手起刀落咔嚓一声只见一颗羊头落地,羊圈地上一堆血迹,就这样他们吃上了羊肉,这事后来还是牛梗爷爷嘴漏说了出来,被他亲爹好一顿打,牛梗爷爷后来去逃荒正好外村的一个姑娘看上了他倒不如说他勾搭了人家姑娘,姑娘家庭殷实想让他住在她家但被牛梗爷爷断然拒绝义无反顾的回到了马家沟,又过了5年他老婆带着俩儿子回到了他身边。马嘴马三爷只是因为刚出生时他父母看他嘴比常人大故取名马嘴,他的嘴的确比常人大,吃饭时咀嚼的时候嘴轮廓移动的很明显像一头驴一样,村里的十几个劳力跟着马三爷进了院子里最西边的一间小屋里,进去后,马三爷像往常跟他们讲故事一样讲起了话:咱们都是老爷们,老爷们的尊严就是捍卫自己的老婆孩子和土地,我知道大家都怕日本人手里的枪,他又抽了口旱烟狠狠吸了一口指着旁边的箱子说道:这是我祖爷爷留下来的,我试过很好用,我明天派人再去搞上几十把,咱们有了铁把子还怕那日本人干啥。十几个劳力用诧异的眼光望着三爷,充满着崇拜和不可思议,虽然有了枪但看的出来他们依然还是忐忑不安,马六也在其中他是马三爷大哥的儿子,出了名的窝囊胆小怕事,只见说着说着他裤脚下开始滴答起了黄色的液体,腿不停的打哆嗦,腿一边哆嗦一边嘴哆嗦着说道:我,我,我不想,,,死,你们,你们去吧,我,我,不干。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干还是不敢,只见马三爷得眼光突然毒辣起来像是要杀人,他狠狠地看着马六,用那毒辣的眼光灼烧着他,马六吓得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马三爷用那他只粗糙又有力的手掰起了马六的嘴巴子,一边掰一边说:马六!知道我这手上的伤吗,马六哆哆嗦嗦的说:知道,是杀洋人留下的,马三爷愤怒的用眼光好像要把他杀死,“那你敢不敢杀你杀死你亲人的人”“我,我,还是不敢,”只听见啪一个大嘴巴子响彻整个村庄,自打那后马六的一个耳朵聋了,马三爷留下狠话:我马家的根你他么打也得打不打也得打!打那后马六跟受惊吓后魔怔了一样,见谁都客客气气的生怕被挨揍似的,这是后话,马三爷安排好第二天去置办枪火的人手后,又开始准备动员村里人挖地道,几个妇女天天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叨叨个没完,但说的好像不无道理,临近几个错都跑个精光看不到人毛,牲畜粮食也都收光了不留下一颗一只,很显然,马家沟依然成了一座孤村,但马家沟也跑了一多半,剩下的一半因为三爷的缘故要一心去堂堂正正的为自己的尊严而战,他们也不是为了某个人去战而是他们也明白,要尊严还是要活着,他们的内心也在煎熬着,用手指头能数过来的十几个人,马三爷,牛梗牛爷爷,马四,马六,马腿,马耳,马脚,马肺几个后生,和他们的几个兄弟,他们小时候因家里穷都得到过三爷的救济当时三爷抢了洋行以后回家染上了大烟,后来为了救济村里人把大烟狠心戒掉了,后来村里人都说村里人的命是三爷的烟钱救的,打那后三爷的烟就没有断过,因为村里专门为马三爷种了一块旱烟地,那可是村里最好的一块旱烟地,马三爷办事很少安排女人,可能跟他年轻时的经历有关,他骨子里大概认为女人是不中用的,最大的作用便是生儿育儿,第二天去十八里村接济置办枪火的是马脚,村里最穷的一户因当年欠债被人追债后来被马三爷替他把债还上不然可能早就被追债人扔去喂狗了,他干活利索干啥都不打怵就是碰到女人扭扭捏捏的像个娘们脸憋的通红一见漂亮女人便说话口吃,磕惨叨叨半天顺不成一句话,他要接洽的是马三爷的爷爷的世交的长孙,他们有关系可以置办到枪火,但必须是要现钱碍于三爷的面子他们先只要一半,剩下一半事后再给,其实都明白,就没打算要回另一半,事后估计人都没了,这次置办的枪火是150把步枪,300颗手榴弹和500挂鞭炮以及10个大铁桶,阵势似乎已经想象的到,鞭炮放到铁桶里释放的声音比炮弹都响,为了节省子弹只能如此,况且资源紧张这已经是能筹集到的人家能给的最多的,马脚带回一个纸条交给三爷,上面写到:日军凶猛,且战且退!三爷看完后直接碰到锅底下的火里,迅速把纸条吞没,马三爷倒吸一口凉气又猛吸了一口烟,眼神里透露着愤怒和无奈,他知道他是要做孤军奋战,他的内心是凄凉的,他不在乎自己他在乎的是村里的后生,他们能否熬过这次恶战,但逃避是不可以的,对洋人,他已经痛恨在骨子里。

三天后,村里的妇女已经所剩无几,都已经逃的逃跑的跑,投奔的投奔,逃荒的逃荒,他们虽然逃但是他们并没有带多少粮食,因为他们知道村里过几天又是一场恶战他们更需要这批粮食,其中马肺的老婆只带了三斤玉米面直接离开了村庄,我们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们唯一知道的是她之前也是逃荒到马家沟被收留下来的,现在却又要逃荒,她带着她六岁的女儿和三斤粮食,马肺也是支持她老婆女儿逃的,他不想看到他亲人被日本人侮辱。

一切安排就绪,粮食只够一个月用的,他们已经打算打完一个月能坚守便坚守,坚守不住便撤退,至于往哪里退还没有做进一步的打算,马六废物负责后勤伙食,马脚负责前线传令员负责传达马三爷的作战指令,马肺马肝马肾马尾坚守在村四个角的已经挖好的战壕内,他们手下都有10个人的编制,四人被马三爷任命为组长,三爷自己认命自己为大组长,大家都为参谋,三爷是参谋长,每个小组配备15把火枪50颗子弹,斧子镰刀锄头铁锨鞭子若干,铁桶一个小组一个安置在明显的位置,四个小组连续大干三天在村落四周无缝隙的构建起了环四周的深约3米的陷阱,下方放着锋利的铁刺铁针等致命铁武器,上面覆盖好刚挖好的草垛,一切做的很逼真,总之日军要进来先赔上几条命再说,现在这条环四周陷阱还存在,听我爷爷说这陷阱最大的作用是防坦克,无形中他们所设的陷阱起到了这么大作用,村落的晚上一片安静,四个小组都二十四小时不停坚守在自己的战壕里虽然敌人还没有出现,每一条狗叫都能引起他们的心跳,村四周的树高的吓人粗壮的可以估计也有几百年的树龄,马三爷又安排人把自家的耕犁拴在树上以便日军来可以砸死他们,一切可以杀死敌人的方法都没有烙下,本想着火烧日本人但无奈条件有限只能使用冷兵器,大家心里都嘀咕这火枪到底能不能打死人,但谁都不敢开枪去试,直到有一次村落开会马肺和马脚争执时马三爷劝解不开直接朝天鸣枪,没想到响声清脆震耳,人们开始相信这火枪确实可以杀死人至少可以吓死人,牛家继续待在村落抗战的除了牛梗大爷还有他的堂叔兄弟的儿子牛头,在外念过几年书骨子里都是进步思想,由于牛家家族在村里的威望不高,加之牛梗单传在这样一个家族式控制关系的时代牛梗大爷很难像马三爷一样在危难时刻聚拢起一堆死士奋起而战,牛头因为做人端正为人正直最重要的是他曾经利用兵法指挥打败过一小撮十九里村的野蛮土匪被破格担任马家沟后勤粮饷部总监督,监督粮食每日的供给,现在这个时期当然是怎么去限制伙食以备抗战,牛头体型消瘦俩眼小而深邃,像个山洞一样一眼望不到尽头,每次开会不知他有没有睡着但一直在点头,黝黑的皮肤说明他虽然作为书生但吃的苦也不比常人少,直到一周后粮食被偷他才打开愤怒的大门,那是一个往常的夜晚,大家像往常一样吃完饥饿的饭后睡觉,到了第二天发现粮食少了一斗,虽然是一斗但细心的牛头立马发现了,除了留下值班的,所有人都来到了马三爷的屋里开会,马三爷把道理说的天透最后决定晚上只要送回来不再追究,并说已经知道是谁干的,过了第二天牛头发现粮食屋里多了一袋小米,他心里清楚,这个村落人心还是从根上讲算是很纯朴的,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出这种事,他没想去追究,早会时他把情况说明了一下,正准备散去时突然听到马脸跟马屁吵吵起来“你昨晚半夜干什么去了是不是你偷的”“我上厕所了拉肚子怎么管你屁事”“我看就是你偷的!”马屁跟马脸俩人厮打起来,俩人之前就因为抢十九里村同一个姑娘而肢体缠绕要死不活,最后姑娘被十九里村的土匪所霸占俩人才算罢休,牛头说道:没证据的事同志之间不要诬赖否则这是诽谤诬告,罪名更大!马脸不服“去你奶奶的牛头,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这小鳖孙去管,你管好自己的裤裆再说”牛头没有跟他们争吵,任凭马脸嘴里的脏话倾泻在空气中,“够了,不要再吵了”马三爷发话了,爆炸的屋子里立马变得沉静,黄昏时分只听到马六哆哆嗦嗦的跑进大队指挥屋好久才顺出一句话来:我,我,看到,看到,看到鬼子了。虽然是魔怔的马六说的,但大家都相信了,平时被瞧不起的马六赶紧被大家伙拥簇在中间让他讲明情况,马六口吃讲话吃劲大家等待他讲完一句话恨不得憋死憋个脸红肚胀,最后得知马六在邻村刘水村看到了几个穿日本军装的人携枪在村里晃悠,牛头说:这很有可能是鬼子粮食不够在各村搜刮粮食。到了第三天马肺小组中午吃饭时间突然听到了枪声,连忙几个人缓慢的向目标移动,定眼一看是一个日本人落到了陷阱里面,很显然他的子弹已经打完,一个人杵在那里挣扎,地上一片血迹被铁针扎破了胳膊,但无致命危险,马肺连忙脚步不停的冲向马三爷屋子里把这最新消息报告,众人一起商量怎么处理这个日本人,在一片争吵声中大概分为两派:该杀还是该放,杀了必然引起日本人的警觉然后大举屠村,若是放了会不会被日本人当做意外来处理,牛头主张放,三爷主张杀,最后决定听三爷的,最后决定活埋日本人最为过瘾,马肺带着几个兄弟带着铁锨决定活埋日本人,几个人霹雳吧啦你一掀我一掀的把黄土掘的满天飞,几天后把这个被活埋的日本人挖出来埋在了后山因为陷阱还得继续使用,几天后果然有几个日本人再次经过邻村,只是这次他们来了不是一个而是一个分队,大家的警觉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大家等待着又恐惧日本人陷入陷阱,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敌人不是几个而是整个日本中队,恐惧而又期待的最终还是发生了,巡逻的几个日本兵其中一个上厕所突然掉进陷阱被当场刺死,其他几个日本兵立马派兵包围了该陷阱附近的村落,主要包围的是马家沟,大家在等待着进攻,但日军包围后没有进攻和屠村,因为整个马家沟看起来破落的没有一户人家,庄稼地里秃驴似的杵着一地桔杆,马肺四个小组都隐藏在地道里,我听我爷爷听我老爷爷说他亲眼看到鬼子的机枪坦克,要灭一个村分分钟的事,半个月后鬼子竟然撤军了,撤到了十八里村,但听马脚说鬼子只是暂时驻扎,要跟胶东鬼子中队集结的话必然会经过马家沟。

又过了三天依然没有动静,情报员马脚回来报告说日军在十八里村外驻扎炊火烟气明显得很,若是这样熬下去粮食不够迟早没被日军杀死自己先被饿死,马三爷进一步命令缩减粮饷,每顿饭饿不死为底线一个小组只能吃半升小米,可以想象的到一堆骨瘦如柴兽骨嶙峋的野蛮村落人在用意志支撑着他们的每一步步伐,他们知道可以逃,但他们更知道逃荒的人死了大半,又能逃到哪里去呢,方圆30里杳无人烟饿殍遍地死一样的沉默带来死一样的可怕,后山的树皮开始一点点被剥掉,满山不见一点绿,飞禽飞鸟也不屑于在这个地方安家,这座山叫阎王山,之前人们都不敢去的山如今不顾一切的冲到上面寻觅可以下咽的食物,山上的荠菜蒲谷英麻绳子等野菜也被洗刷一空,他们不知道能否熬过这个秋天或者是冬天。

突然天气开始渐渐下起了大雨,村里的庄家地里自然不见庄家因为已经提前被收割完,在这样的混乱的年代庄家在外都是要担心被抢的,好似老天故意在拖延这场战争和屠村,村里的地道日夜不停的挖着,劳力就那么十几个但进展却很快几天就挖好了一条很通畅的短地道,大雨还在倾泻着,倾泻着,还没有停,而且越下越大,马家沟一百年来从未下过这么大的雨,虽然如此,村里的抗战安排依然没有停歇片刻,就这样雨连续不断下了一个月,这场大雨延缓了日军的进攻,一个月之后灾难性的事情发生了,洪水到来,由于连续不断的大雨导致黄河上游开口直接大水倾泻到中下游,整个村庄被大水所淹没吞没,谁都没想到洪水回来,抗洪的工具还没来得及制作,村里的劳力没来得及制作了木船紧接着含泪望着自己的家园被这场大水淹没,马三爷被洪水冲进大浪里,当时他在自家炕上吸烟等待着雨停等待着日军思虑着抗日,但老天爷爷早已经为他定好了时辰,村里的劳力因为粮食用尽饿死一半家里村里村外的野菜都成为了救命的珍宝,人们的眼睛绿的发直,有几个后生逐渐打消了抗日的想法不过被三爷继续洗脑暂时安抚住,马六经过一场洪水和三爷去世的打击魔怔的更厉害,见人就磕头把每个人都当成了活菩萨,马脚因为水性好在洪水中活了下来还救了几个外村人其中包括他未来的婆娘也是他救了她,洪水引起了直接的混乱它打击着人们的身体和精神,据说逃荒途中的妇女中途也饿死一大半,三个月后大水褪去,大地被洗刷的一片干净,像是刚新建的院落一样,家园重拾安宁,后来,在恐惧中等待很久的日军到底没有来什么原因不详,听我爷爷说是因为日军的坦克和机枪被水泡的不灵不战而退,大雨拯救了整个村落但却代替了日军糟蹋了这个村庄,好在人们的尊严没有被践踏,天难管不丢人,管不住人最难看,不过多不过去的灾祸终究有人替你去扛着,后来我听我爷爷讲又过了一年便听到了南京大屠杀的震惊新闻,村里的人恐惧着庆幸着,庆幸自己跑的明智,恐惧未来会不会再次被践踏,马肺的老婆希望去外国美国因为那是安全的,马六嘴里天天念叨着要去进宫面见皇上,让皇上打日本人,总之,你是逃不出去的,整个中华大地都已然没有一片净土都燃烧在战火和怒火中,大家听说屠杀新闻后都纷纷住进了地道里,储存了足够的粮食和野菜,他们白天在半山劳作晚上就住进自己挖在后山的地道中,终日在惶恐中度日,真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那场洪水,这个村落将会变成什么样子,再后来村里逃跑的一些人陆陆续续回到村落,村里的后生都陆陆续续当了兵,这个村落继续着他们的生活。而我的老爷爷在1957年去北京逃荒饿死在他乡的事已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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