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逆无极大法？”

苏歧路听完眼中一亮，随即又有些沮丧：“前辈说那是真元二品才可修炼的，晚辈连九品都不到，如何修炼？”

玄武道：“顺逆无极大法与其他神通不一样，凡夫俗子要用此法，必须要修炼到真元三品二品以上。可你……

你不是凡人啊。

你想想看，世上有哪个凡人从九重天上跌落下来，还能完好无损？”

“有道理！”

苏歧路大喜道：“那这顺逆无极大法，究竟是什么名堂？”

“修炼真元，即是从天地万物之中吸取元阴及元阳”

玄武道：“日月乃阴阳之极，吸取日月精华可以增长真元，不过这个法子最慢。

更快的法子，就是从修道有成的人或是妖身上吸取真元！”

苏歧路吸了一口凉气：“听起来……有些歹毒啊。玄武前辈，若是晚辈没有猜错的话，我们应该是代表正义的一方吧。用如此歹毒的法术，会不会……”

“糊涂！愚昧！弱肉强食，乃是天道。你不吸别人，别人可会吸你”

玄武斥责道：“你不会这种法术，被坏人吸干真元，岂不是为虎作伥？你会了这种法术，把坏人的真元吸干，用来劫富济贫，匡扶正义，岂不是一举两得？”

“义正词严，无可争辩”

苏歧路点头道：“嗯……我看着谷中也没几个精怪可给我吸……难道前辈是暗示我，去吸辛前辈的……真元？”

“须臾谷中这些老弱残兵，没有几个值得一吸”

玄武道：“但是瞎六手上的那根竹杖，非同小可。”

“竹杖？”

苏歧路若有所思：“是了。我记得有位大师曾想辛老前辈借用那根竹杖，叫什么四王杖。”

“不错，是该叫四王杖”

玄武道：“那根竹杖里，封印着前代四海龙王！”

“四海龙王？为什么叫做前代？”

“千年之前，天帝与长生大帝驾驭四海龙王赛跑，结果被后羿的一支奇兵围困在不周山下”

玄武道：“当时天帝以封神笔划去后羿在鉴仙录上的姓名，以为可以将其打入轮回，谁知后羿早已将烙有授神印的眼睛剜去，封神笔和鉴仙录对他毫无作用。

天帝并不知情，以为封神笔坏了，忙用四海龙王试了一下，把四位陛下都打回原形。

最后天帝在九霄御使的护卫下升上九重天，以大罗天劫剑在地上划出血河，叛军烟消云散。

自那之后，四海龙王的王位便被废除，改为四海归一，由青帝统领。

这四位陛下真元被削去大半，已经无法再登上王座，化成竹杖，被瞎六拿到须臾谷。

龙族天赋异禀，不必修炼，降世便有五品真元。

这四位陛下虽然被天雷打回原形，瘦死的龙王比蛇大，身上的真元也在四品上下，凡人修炼百八十年也赶不上。

还有啊，龙王这种先天真元十分精纯，化归己用，事半功倍。

你若能用顺逆无极之法将四王杖中的真元化为己用，再学会神行之法，可保性命无虞。”

苏歧路心中一热：总算遇上贵人了。

“多谢前辈赐教”

苏歧路道：“前辈恩德，晚辈无以为报，请受晚辈一拜。”

苏歧路说罢恭恭敬敬向玄武施了师徒之礼，玄武喜笑颜开，当下便将顺逆无极大法的口诀一股脑传给苏歧路。

“阴阳无端，万相无相，生死无定，天地无极……”

口诀上百句，但是朗朗上口。

苏歧路背惯了三吏三别、《春江花月夜》《短歌行》《长恨歌》之类的长诗，只用两遍，就将口诀熟记于心。

“有了口诀之后，你须记得找个僻静的地方，凝神静气，融会贯通，先吸收日月精华作为尝试”

玄武道：“待你真能运用此法之后，再设法将四王杖讨来，化用四海龙王的真元。”

苏歧路背完一遍，虽然还没什么法力，但是浑身热血沸腾，好像已经吸收了不少真元一般。

“老朽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玄武道：“你能用多少功夫融会贯通，要看你的机缘……事不宜迟，你先找个僻静的地方去练一练，我再去找瞎六那厮理论。”

“多谢前辈”

苏歧路道：“可是…酒恐怕早被辛老前辈喝光了，前辈找他还有何用？”

“那个酒坛也是老朽的宝贝”

玄武拐杖在地上一点，人已在三丈开外：“不能全便宜了那厮！”

苏歧路目送玄武的身影摇摇晃晃消失在花木之间，自己找了个附近都没有房舍的古树，坐在树下一块青石上，闭目将顺逆无极大法的口诀又默念了一遍。

“近日天象有变……”

苏歧路喃喃道：“也不知道有多近……貌似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啊。”

“是啊”

“哪里有捷径可走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嗯……嗯？！”

苏歧路惊得从青石上一跃而起，四下环顾，不见一个人影。

“何方妖……”

苏歧路本想喊“何方妖孽”，转念一想这声音并无恶意，赶忙改口：“何方高人，若要出手相助，何不现身？”

青石一旁的古树上一阵响动，一块一人高的树皮自行从树干上剥落，甫一落地，便化为人形，正是苏歧路先前见过的独眼老僧。

“大师……”

苏歧路恭敬施礼：“大师不会也等了晚辈一千年吧。”

“自作多情”

老僧面无表情：“你是广寒仙子么，世上男人都愿等你一千年。”

苏歧路搔了搔后脑勺，嘿嘿笑道：“晚辈来到此处，见到的两位前辈都说等了晚辈一千年，所以……”

“你是说那位前天庭巡天御使和那位前东海龙宫丞相”

老僧道：“他们确实等了你一千年。不过其中有九百九十九年十一个月零二十九天都在沉睡，不过睡了一个长觉而已，也没什么了不起。”

“多谢大师点化……晚辈最怕等人，也最讨厌让人等”

苏歧路道：“听大师这么说，晚辈心里就没那么愧疚了……还未请教大师法名，之前必定也是名震寰宇的大神吧。”

“老僧善法”

老僧道：“昔日雷音山妙高峰上不动明王座前护法龙王之一。”

“虽然不是很懂，但是听起来很厉害啊”

苏歧路道：“幸会！幸会！晚辈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善恶不分，生死未定，心中十分忐忑。

晚辈适才见过的两位前辈虽然宅心仁厚，可是说话总有些颠三倒四，有些不牢靠。十分渴望能遇到大师这样老成持重沉稳冷静睿智……”

“我打！”

不等苏歧路把马屁拍完，善法一记黑虎掏心，正中腹部。

这一拳十分沉雄，力道也十分奇特。

苏歧路只觉腹部遭到重击，人却没有飞出去，而是弓着身子，虾米一样，狂吐。

刚刚吃的黄花野菜，吐得干干净净。

“大师……”

苏歧路上气不接下气道：“晚辈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想不到前辈戒律森严，连别人拍马屁也不允许。晚辈知错了……前辈手下留情。”

“善哉善哉”

善法道：“你坠落九重天之时，血肉之躯被天火淬炼，是不可多得的纯阳之体。

这须臾谷在深渊之中，谷中的花草性极阴寒，对凡人来说或许是仙草，对你来说却是毒药。

这些花花草草一旦融入你的经脉，再恢复纯阳之体就难上加难了。

老衲这一拳乃是妙高峰毗卢寺嫡传洗髓拳法，趁那些花草之中的元阴之气尚未融入你的经脉，尽数排出。”

“大师……你这不是洗髓拳法……”

苏歧路又吐了一口，全是酸水：“你这是洗胃拳法……我是纯阳之体纯阴之体无所谓，总不能一辈子饿肚子吧。”

“愚蠢”

善法道：“你出了须臾谷，吃那些没有灵性的花草树木，对你的纯阳之体毫无妨碍。”

苏歧路擦了擦嘴，虚弱道：“多谢大师洗胃……洗髓拳相救。不知大师得罪了哪位上神，受什么处罚，有什么心愿，需要晚辈出谷之后替你完成？”

善法道：“老衲不曾得罪任何神仙，也不曾受任何处罚”

“这就奇怪了”

苏歧路道：“这里号称人间地狱，大师为何……哦，我明白了：

大师在妙高峰上打坐，坐着坐着，忽然心血来潮，问了一句‘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就来了，是也不是？”

“你说得倒也差不太多”

善法道：“老衲来此处，本是要将此处作为圆寂之地的。”

“圆寂？”

苏歧路奇道：“大师不是神仙么？神仙餐餐都有金丹吃，顿顿都有玉露喝，还可以乘龙驾虎，左拥右抱，不是可以长生不死、快乐齐天的么？

哦……晚辈懂了，大师说的圆寂，是涅槃吧，死后重生，焕然一新，又是一个精壮英俊的少年僧人。

到时候大师换上一身月白僧袍，风流倜傥胜过世家公子，头顶明亮又别有异趣，街中少妇、闺中少女定然是相思若渴。

再加上大师胸中的佛法无边，嘻嘻，那些山间的狐妖蛇精，恐怕要排着队等大师普度……”

“住口！我呸！胡说八道！”

善法声色俱厉道：“你这妖……阿弥陀佛……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