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吗？今天请你吃饭。”

姜义建能答应帮忙，加上上次对方请她吃了拉面，杜若看着天色笑着提议道。

原本应该认真练习准备月末考核的姜义建犹豫了一秒，转而摇了摇头，“不忙。”

“那走吧，不过不要期待什么。”杜若说完最后揉了揉金毛，悄声在蠢狗耳边说了几句。蠢狗这时候倒是意外的聪明，她刚站起身就咬住了她裤脚管，也不用力，尾巴摇啊摇像是在撒娇耍赖一样。

杜若最吃不了这套，复而蹲下身亲了几口蠢狗，又拖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走出宠物店。

途经姜义建宿舍放好了琵琶，大概是难得和两个女孩走在晚上的街道，要去了两人所有大件行李帮忙拿以外，话比之前和杜若单独相处时少了很多，害羞得好像白长了那么大个子。

最后三个人停在汗蒸房门口时，崔敏秀用手肘捣了捣杜若，悄声道。

“你可真出息。”

杜若假装是夸奖的对队长笑了笑，转头对姜小天使说，“或许，不讨厌鸡蛋吧？”

姜义建笑得很爽快，他是看到杜若走时给宠物店老板了一笔钱，应该是格外支出。

“嗯，很喜欢。”

汗蒸房一般是中年左右的大叔大婶常来的，人不多，都是弥漫着一股懒散的气息。先换好衣服的崔敏秀和杜若买好鸡蛋和饮料走到之前看好的较为偏僻的角落坐下，又把站在大厅里没找到人徘徊了好一会儿的大高个儿招呼来，这才算安定下来。

“这个，是不是要在头上敲？”看了无数韩剧，但还是第一次真正体验汗蒸文化的中国人杜若拿起鸡蛋，在自己的脑门上比划了比划。

韩国本国人崔敏秀和姜义建对于这种真挚的提问，互相对视了一眼，努力忍住笑意。

“你可以试试。”姜义建似乎都能预想到杜若敲下去的样子，笑着在旁撺掇。

杜若扫了一眼并不主动回答的队长，狐疑地看了一眼手里的鸡蛋。

“啪——”

“啊——”

这两声来自被拍到的姜义建的额头，以及被拍痛的姜义建本人。

杜若面对小天使眯眯笑眼流露出的不解和控诉，拍了拍肩，理直气壮地安慰道。

“釜山男人不说痛。”

惊讶杜若知道自己家乡的姜义建生生忍住真切的疼痛，只有加倍快速揉着自己的额角。

一边的崔敏秀默默吃下自己剥好的鸡蛋，她还是没记错，自家忙内并不是傻白甜的软妹。

“抱歉啦，这个给你。”杜若瞧够了姜义建默默忍痛的模样，把刚刚敲碎的鸡蛋剥好递过去。“我就说韩剧害人，试下来果然如此，”

自己说试试的姜义建默默一口吞掉自己撺掇来的“苦果”。

这么搞笑一下，很好的软化了气氛，崔敏秀也彻底见识到了姜义建小天使身上无意识散发出来的爽朗魅力，很快就对上胃口，组成本国人联盟，给杜若真正普及了一些韩国文化，比如汗蒸必备羊角帽。

带好羊角帽的杜若不说话，绑着两边低马尾还是非常具有软萌少女的欺骗性模样。

崔敏秀拉着难得可爱的忙内和新认识的朋友姜义建，照了一张三人羊角帽合照。

正查看连拍的照片模样，手机屏幕随着音乐和振动出现了闹铃的提示。

看到了闹铃内容的姜义建眨了眨眼，环视了一圈这个僻静角落忽然明白了来这的用意。

“你们打算在这练习？”

穿着汗蒸服，带着羊角帽？

杜若耸了耸肩，却是已经摸出了自己手机开始播放这次参选的歌曲。

“你有福了，temperature小分队初舞台的专属观众哦。”

说着在姜义建惊讶的眼神中，真的站起身，准备练习的两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杜若和崔敏秀这次的选曲放弃了沾今年热门女团歌曲的热度，而是选择一首欧美比较欢快的口哨歌，舞蹈是两个人一起编的，原先队长是主唱担当，而杜若是门面，所以编舞整体上并不算有难度和技巧，而且可以看出来，两个人确实认真练习过了。

不过——

姜义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杜若身上飘去。

杜若的外貌，四年前没有长开他便觉得好看了，四年后经过了出道包装，尽管糊了，但是管理过的美貌还是在线的。杜若的长相是耐看的，和传统爱豆美貌不一样，杜若给人的好看是体现在生动的表情上，即使素面朝天，还绑着羊角帽穿着粉灰色汗蒸服，却一点也不影响杜若把这里当做舞台，让人不自觉地和她一起微笑。

歌曲结束，姜义建立刻给予掌声，但他很快发现这次他的掌声并不单薄。

看到杜若和崔敏秀放下表演时的自信，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向周边鞠躬，姜义建才发现不知不觉在表演过程中，一些大叔大婶听到动静过来凑热闹观看。

“谁家的孩子，唱得真不错~”对于围观大婶来说，自然熟不在话下。

“虽然听不懂啊，但是看着真喜庆。”另一大婶称赞道。“小姑娘一定会有出息的~”

“能不能再来一首啊，表演个我们听过的呗？”

十八线爱豆没多少名气，更别提不怎么关心明星的大叔大婶们了，竟在这里被要求安可的杜若和崔敏秀，没能抵住群众的热情，挑了一首手机里的韩国老歌表演了起来。这回的表演可称不上漂亮专业了，完全不熟悉韩国老歌随性跳的杜若，同手同脚的舞蹈完全像是在搞笑。

原本的专属观众姜义建生生被越聚越多的后面来的几个大婶给挤到最边边，但是很奇怪，看到虽然不适应，但还是用着偶像本能努力为给自己加油的观众表演的两个女生，他并没有觉得眼前一幕有多心酸，反而有种被激励到的感觉。

本身偶像就是为人所喜爱，借用表演给人带来快乐的一项职业。

站在大舞台上开演唱会拥有万人应援的偶像是偶像，站在汗蒸房带着羊角帽表演的就不是了吗？他听见了，杜若对他说的temperature分队的初舞台这句话，可能偶像分上流下层，但是心是不分的。

杜若她们的心在那里，闪烁着的是和上流偶像一样的光芒，似乎其他的一切也不会遥远。

他呢？

仿佛经历一场小型演唱会的两人收完了所有称赞和祝福，用羊角帽擦了擦汗，瘫坐下来。杜若很顺手地拍了拍旁边明显在走神的姜义建的脑袋，对上对方好一会儿才聚焦的豆豆眼，笑了笑，自黑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我们现场舞台很难得的。”她们除了刚出道时迷你一辑的打歌舞台和年末的几个小赏有过舞台，差不多也是一年多没有过了。

“没有，只是觉得你们一定会选秀顺利的。”回过神的姜义建弯着眉眼，认真说道。

杜若挑了挑眉，觉得此刻的小天使好像和之前的状态有所不一样，用她贫乏的词汇来说，就像——开了光一样，整个人忽然积极了起来，气质上比起之前的内敛，一下灿烂热烈了。

“借你吉言啦。”

杜若还记得两人仅有的合作中姜小天使舞蹈表现得很不错，又熟了一些的三人，在杜若下“血本”叫了外卖炸酱面作为辅导费的情况下，姜义建给两女生刚刚的舞蹈提了一些自己的意见，以及被认可后小小的亲自上阵辅导。

这一天，姜义建回到宿舍比预想的晚了很多。

同寝的哥哥一时不知道先八卦他晚归的理由还是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新乐器。

“哥，你知道三大要推出的新的女子选秀吗？”

“听说过，咋了？”

“没啥，感觉会很好看。”

“……？？？”

同寝的哥哥一脸黑人问号，看着头一次直接上床休息，白天的沮丧神色也都消失了的姜义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让这孩子好好休息，第二天再去拷问他。

度过了两天一夜的汗蒸房生活，和大叔大婶建立了良好友谊的杜若和崔敏秀站到了录制现场。比起面试，队长和杜若在久违的摄像机面前开始不自主紧张。这次选拔在电视台，休息室是公用的，由工作人员带着相应顺序的人去舞台表演。当杜若和队长出现在休息室里，很快被认出来了，不意外的议论纷纷，让表面看着冷静平常的队长和杜若已经紧张到开始出汗。

就像队内成员说的那样，这样站在舞台上是卑鄙而丢人的行为，成员们虽然说的刻薄，但是事实上是他们已经看开了，公司不会对她们有任何的帮助或者后援，真正死了心不再作困兽之斗，垂死挣扎。

而她和队长或许还有着一丝不成熟和不甘心，站在这里，内心对成功的渴望像是根针一样扎在心脏中央。刺痛不已，却不能拔出，甚至得让它扎得更深，直至表面无碍的模样。这不过是她们为梦想着的上流偶像迈出的第一步而已。

无论是害怕还是焦灼，偶像表面的光鲜亮丽从来不能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