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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灵神卫》第三章 列车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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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念自认为是疯一样谜一样的女子,她能忍得住悲伤却忍不住离别。她拖着行李箱,站在云州火车站前,闭着眼深吸一口云州城的空气,她就像远离家乡独自前去冒险的小精灵,内心既充满幻想又无限惆怅。

聂成雄浓浓的笑意里藏着最深沉的溺爱,轻轻拍了拍聂念的肩膀,说道:“小念,这一离开将近过年才能回来,跟你妈好好说说话”。

“妈,照顾好老聂,也照顾好自己,小念会时常给你们打电话,要是老聂不好管,告诉我,我立马连夜回来收拾他,保证让他服服帖帖的”,聂念拉着母亲的手,笑着说道,只是眼角有泪光闪动,经阳光照射,晶莹剔透。

“放心吧,念念,家里不用你操心,倒是你出门在外多加小心,身上没钱了早点跟妈说,让老聂给你汇,还有别随便跟陌生人搭讪,你从小到大没吃过苦,万一被他们骗了,天高地远的,你让妈怎么办”,沈阙然眼眶微红,显然对聂念远走他乡非常挂念,害怕她一个人应付不来。

“小念,还记着爸爸说过在你走之前送你一件礼物吗?”,聂成雄不愿气氛太过沉重,接过话茬说道。

“记得呀,老聂,你当时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呀?”,聂念注意力被吸引,伤感的情绪得到缓减,她回头问道。

“就是这个”,只见聂成雄伸出宽大的手掌,掌中躺着一枚赤红色的鸡心石状护身符,石头由一条红线穿就,细看之下,石头里有一头微型雏凤,双翅隐约间有腾冲起舞之势,煞是好看。

“怎么样,喜不喜欢?”,聂成雄小心翼翼将护身符送到聂念手中,献宝似的问道。

“老聂,哪里来的宝贝?祖传的吗?我怎么没见过”,当护身符触碰到聂念细嫩的手掌时,聂念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特别温馨亲切。

“在你刚生下来没多久的时候,一位路过的老道士送给你的,说是能辟邪”,聂成雄看到女儿特别喜欢,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哎哟,老聂,玩得挺嗨呀,还老道士,有没有小和尚,说,是哪个阿姨送给你的定情信物,让我替你保管呢?”,聂念斜眼望着父亲道。

“听爸的话,这个你要贴身带着,别不以为意,可灵验着呢,那个老道士会法术,我亲眼见过,他还给这个护身符开过光,你只要带着它,保证以后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聂成雄活像个商店小贩,在鼓吹自己经手的货物有多好有多神奇。

“那好吧,看你说的这么郑重,我就委屈一回,老聂,你帮我戴吧”,聂念低下头,把护身符交给聂成雄。

当聂念戴上护身符的时候,似有一声极其细微的凤鸣。聂念以为是幻听,没太在意。可聂成雄眼尖,注意到护身符内闪过一道火红色的光,瞬息之间消失无踪。

沈阙然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指针显示下午三点五十,再有半小时火车就要进站,她催促父女俩把该说的话赶紧说完,误了车再改签还不够折腾麻烦的。

“老聂,沈美女,我走了,你们保重”,聂念抱了抱父亲母亲,转过身拉起行李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火车站。她绷着好看的脸,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垂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这声音细微得只有自己能听到。

沈阙然靠在聂成雄的肩膀上,哭的泪人儿一般,女儿只是前往济州念书,她却像生离死别似的,聂成雄心里也不好受,但他怕妻子伤心过度,只得轻轻拍打她后背,说些宽慰的话来解劝她。此情此景,正应了古语,世间爹妈情最真,泪血溶入儿女身,殚竭心力终为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夜半子时刚过,整列车厢里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除了聂念格外清醒,所有人都已睡下,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她睡不着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因为离别而略微有些伤感,二是温度骤降,她浑身发冷,按理说九月天气,虽然转凉,却不至于突然变冷,车厢的气温着实有些诡异。聂念缩在被窝里冻得瑟瑟发抖,牙齿格格打颤,两只小脚丫并在一起互相搓揉。微弱的月光下,她看了看对面的中年男人,男人睡得极其安详,只是脸色白的难看,眉毛上似乎挂了一层白霜。聂念心里犯了嘀咕:“刚到九月,怎么会这么冷?他们都没知觉吗?这么冷的天气竟然也能睡着,真佩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呼噜声逐渐减少,聂念实在扛不住,打算找乘务员多要一条棉被,否则没等到站,她就冻成冰棍儿了。她蹑手蹑脚,正要翻身坐起来,忽然听到一声阴森且带着刺骨寒意的奸笑,仿佛近在耳畔。聂念头皮发麻,汗毛根根炸开,空气似乎已结成冰碴,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经历这么恐怖的事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那笑声持续了大概十秒钟便停止,接着有两道尖细的声音在低低交谈,其中一个说道:“师兄,弄死整节车厢的人会不会惹来麻烦”,另一个道:“师弟,你就是胆小如鼠,出了什么事我担着,别说一个车厢,就是整个列车,老子也不怕”,先前那个师弟道:“师兄,我们抓了她赶紧撤离,免得节外生枝,小心无大错”,那师兄道:“师弟,你是在教训我吗?”,那师弟道:“师兄哪里话,师弟岂敢教训你,只是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那师兄道:“闭上你的鸟嘴,破坏了老子的大好心情,噤声!”。

聂念既觉害怕又感到奇怪,这两道声音的主人极其凶残,貌似杀死了她所在车厢的所有人,但她为什么还好端端的活着,难道她福大命大,躲过去了?而且听他们的意思像是要抓一个人,是自己吗?自己在云州虽然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不至于天理难容被人追杀,报应来的这么快吗?天呐,以后再也不欺负人了。

月牙儿悄然隐入云层,似是不忍心再看接下来残忍的一幕,车厢内原本暗淡的灯光瞬间熄灭,完全陷入漆黑。聂念紧紧抓住被子,后背贴着冰凉的车厢,双眼瞪得溜圆,惊恐地四处扫视,她害怕的要命,喉咙发干,想要呼喊救命,但拼命使尽力气却发不出半丝声音,她想要哭出来,或许哭出来可以缓减心里的恐惧,然而令她绝望的发现,小时候除了饿了要吃奶哭过几次,自她记事起只有让别人哭的份儿,自己从来没有哭过,哪怕一次也不曾有,她干脆放弃抵抗,任凭恐怖的气氛席卷全身,无论什么妖魔鬼怪,尽管来吧,于其恐慌还不如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要谋杀她,等下了地狱做了鬼再回来报仇。

“咦?师兄,她中了咱们的无香软蛊和凛夜寒蝉竟然没有沉睡,不容小觑啊”,先前那个师弟说道。

“哼!如果她那般容易对付,主上岂能派我前来,你去试试她的身手”,那师兄鼓动师弟道。

“师兄,咱门派里,属你的手段厉害,绝妙无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师弟最为佩服,抓她自然手到擒来,师弟在一旁观战掠阵便好”,那师弟果然胆小如鼠,一个劲儿的拍师兄马屁。

“哼!胆小鬼,杀鸡焉用牛刀,老子岂能轻易出马,快去,否则老子让你尝尝老子的手段”,那师兄恶狠狠的威胁道。

“那好,师兄,如果我不济事,千万搭救师弟,救命之恩,永世难忘”,那师弟回头乞求道。

“那是自然,速去速去,婆婆妈妈,成何体统”,那师兄催促道。

“那师兄,我去了”,黑暗中,那师弟依依不舍,两步一回头。

那师兄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速度一些。

聂念眼睛瞪得更大,她要彻彻底底看清并记住楚凶徒的样子。陡然,一只干枯的黑色利爪伸到她面前,就要掐她脖子,眼看从此她便要一命呜呼,香消玉殒,忽地,她戴在胸口的护身符射出一道红光,红光炽热,像一团橘红色的火焰,直奔利爪而去。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利爪缩回,聂念幸免于难,眼睛被方才的亮光刺的难以睁开,她听到扑通一声,还未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那师弟跪倒在地,大声呼喊道:“女王饶命,女王饶命,精细鬼儿再也不敢造次了,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聂念揉了揉酸疼的眼睛,模模糊糊看到一个身材瘦小的中年男子跪在她面前,那男子低着头,看不清长什么模样,只是一个劲儿的磕头,脑袋砸的地面砰砰作响。

聂念虽然惊讶且畏惧,但还是强自镇定,压下好奇和胆怯,鼓起勇气指着中年男子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刚才和你说话的人又是谁?”

“我……我……我叫精细鬼儿,刚才同我说话的是我师兄,叫伶俐虫,我们属于……,啊哟,这个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抓你我也不能说,说了会不得好死”,精细鬼声音发颤。

聂念看到趴跪在车厢地板上的精细鬼儿双腿不停的发抖,说起话来嘴唇哆哆嗦嗦,显然是被适才的红光伤到,受了惊吓所致。此人面目黧黑,眼睛窄小,鼻子扁平,一副贼眉鼠眼的猥琐样子。

“你师兄呢?是不是藏在暗处等着害我呢?”,聂念佯装愤怒,声色俱厉的问道,其实她内心正承受煎熬,那颗小心脏不由自主的砰砰乱跳,如果不是刚才那道莫名其妙的红光威慑,恐怕她现在已经成为他们的阶下囚囊中物。

“师兄,女王大人发现你了,快来自首吧,再晚一步,师弟性命不保”,精细鬼儿故意苦苦哀求,希望师兄听到求救声后能够迂回搭救,他打的小如意算盘瞒过了聂念。两分钟过去了,没有丝毫动静,精细鬼儿眨巴着细小的眼睛,抬起头可怜巴巴的望着聂念,道:“女王,放了我吧,师兄他可能摄于您的威名,已经逃跑了”。

聂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两个混蛋原来如此胆小,幸亏有老聂给的护身符,不然小命不保。她拉下脸,说道:“精细鬼儿?伶俐虫?以为我好骗吗?这分明是西游记里平顶山莲花洞银角大王手底下的两个小妖怪的名字,你们的真实姓名叫什么?”

“女王,我没骗你,我们就叫精细鬼儿和伶俐虫,不信你跟着我去问我老大”,精细鬼儿依然可怜兮兮祈求着,可话里明显把聂念当成了傻子,她怎么会跟一个要杀她的人去见他的老大。

“拿我当傻子呢是不是?让我跟着你自投罗网?做梦,你快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下次如果让我遇到你,非将你大卸八块”,聂念见问不出什么,只好赶走他,她担心这俩二货看穿她的底细,假如他俩临时起意,把她绑走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到时落入坏人之手,便只能任凭人家摆布,这种吃亏的事情她才不干呢。

“多谢女王,多谢女王”,精细鬼听到聂念要放过他,立马站起,点头哈腰,急忙后退,如丧家之犬,逃之夭夭而去。

聂念长舒口气,拍拍胸脯。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诡异的事,以前所经历的,简直小儿科。她惊魂甫定,突然意识到,满车厢的人是不是全死了?她扭头四顾,发觉车厢内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极其压抑阴森。于是,她再也忍耐不住滚滚蔓延而来的恐怖,一声穿云裂石似能撕破喉咙刺破苍穹的尖叫打破寂静,回荡在火车正穿行的山谷间。

当乘务员赶来看到这种恐怖的场景时,女的捂着嘴扶着一旁的男同事,而男乘务员双腿发软,头皮发麻,后背凉飕飕的。几个胆的大乘警走过去把聂念扶下床,脱下警服给她披上,带着她到另一个车厢进行抚慰,他们还带有一定怀疑和监控,一节车厢的人除了她全部死亡,只她一人存活下来,聂念难脱嫌疑,更令他们奇怪的是,聂念一介弱女子,杀害一个人都困难,更遑论一车人,而且,经过确认,所有死去的人面部安详,尸体冻得硬邦邦,就算数九寒天也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把活人冻得这么硬。聂念断断续续将所听所见告诉乘警,其中几人面色凝重,露出思考的神色,另外几人却显然不信,认为聂念为了摆脱嫌疑装神弄鬼。聂念经过连番精神上的折磨,既累且乏,打了几个哈欠,便沉沉睡去。

火车附近的山谷里,两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摸着黑寻找出路,其中一人道:“师兄,你怎能如此不讲义气,抛下师弟一人独自逃生”,另一人道:“师弟,老子是看到你被那女魔头抓住,投鼠忌器,不敢妄自行动,故而藏在暗处伺机而动,要不是我不出来,女魔头恐怕早将你杀了”,精细鬼道:“师兄所说属实?”,伶俐虫道:“当然,老子何时骗过你,你就谢天谢地谢师兄吧”,精细鬼道:“师兄果然机智,那女魔头着实厉害,老大交待的任务泡汤,咱们回去怎么办?”,伶俐虫停下略作思索,道:“就说女魔头武功高强,你我两个栽了跟头,若想抓住她,要派比我们高一点点的高手过来,我们探清了敌人的虚实,量来这也是大功一件,不过师弟,你要受些苦”,说完,他抡起拳头,朝精细鬼儿的鼻梁上就是一记猛拳。精细鬼儿鼻血长流,暴跳如雷道:“师兄,你失心疯了吗?为何打我?”,伶俐虫嘿嘿笑道:“师弟你受些委屈又有何妨,老大看到你被女魔头打的鼻青脸肿,必定心痛万分,到时大大的奖励你,你可要想着师兄”,伶俐虫三言两语把精细鬼儿骗的心花怒放,精细鬼儿道:“师兄说的是,师兄果然好机智”。

东方既白,晨星初显,两人一瘸一拐相互搀扶着渐渐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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