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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不好惹》第3章 新婚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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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之日很快来临,寅时的打更声刚结束,天空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只有天边与山峦接壤处泛起了几丝微弱的亮光。

徐夫人一早便起身来到女儿的闺房为其梳妆打扮。徐夫人用桃木梳打理着林昭月乌黑的及腰长发,一边细心叮嘱:“月儿,到了王府可不能再耍小性子,自己行事也要格外小心,注意礼节分寸。”

林昭月转身握住徐夫人因离别感伤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女儿已经长大懂得照顾自己,请娘亲放心。只是以后都不能侍奉在二老身边了,您和爹爹都要多保重。”

是啊,她的宝贝女儿已经长大要嫁人了。从刚出生开始小小的一团,稍微长大了一点跟在自己身后蹒跚学步,转眼间就长成了如今眉目清秀,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今天是大喜之日,掉眼泪多不吉利。徐夫人背过身子偷偷地抹了一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地把难舍之情压在心底。

将军府外锣鼓喧天,鞭炮声齐鸣,是接亲的队伍来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宫里特派的接亲嬷嬷,身后跟着两行排列整齐的队伍,有敲锣打鼓的,也有吹喇叭的,队伍正中央则是那顶雍容华贵艳丽夺目的大红花轿。

“吉时已到,请王妃上轿吧。”接亲嬷嬷拨开了花轿的帘子,对着还在和家人依依惜别的林昭月说道。

林昭月身着一袭绣凤大红嫁衣,点缀着细致花纹的锦缎红盖头遮挡了她的俏丽容颜,也隐藏了她的离别忧伤。从今日起,她便不再是将军府的人,而是宁王府的王妃。

随嫁丫鬟小九小心搀扶着林昭月坐上了花轿,接亲嬷嬷把花轿帘子落下,高声喊道:“起轿。”

随着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彻长街,热热闹闹的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宁王府门前。接亲嬷嬷给了一个手势,热闹的锣鼓声戛然而止,载着林昭月的大红花轿被平稳地放下。

宁王府大门前早已安排了仆人在此等候接亲队伍,为首的便是宁王府的管事齐越。

嬷嬷扭着丰润的腰肢,带着满脸笑容迎上去:“齐管家,王妃已经等候多时,快叫王爷出来迎新娘子进门呐。”

齐越双手抱拳朝嬷嬷鞠了一躬,略带尴尬地解释:“咱家王爷近日染了风寒,恐痨病复发不方便出门迎接,所以就有劳嬷嬷先带王妃进去。”

嬷嬷一听急眼了,轻轻跺了下脚:“这怎么行呢。自古以来新娘子进门是脚不能沾地的,一般都是由夫君背着进门。”

齐越思索了一会儿提了个建议:“那要不麻烦嬷嬷把王妃背进去?”

就在嬷嬷准备发难之时,花轿内传来了清亮有力的声音:“不用麻烦嬷嬷,我自己走进去便是。”话音刚落便撩开了帘幕探出半边身子。

“小九,扶我出去。”

“是,小姐。”小九扶着林昭月直接越过嬷嬷朝齐越的方向走去。

“齐管家,有劳你在前面带路。”林昭月礼貌地朝齐越微微欠身。

身后只剩下一脸懵的接亲随从,还有急得跳脚的嬷嬷:“你们这是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啊……”

齐越在前面引路,几个随从则走在最后。不知道穿过了几个长廊和庭院,林昭月被齐管家带到淼清苑中布置好的新房。

“请王妃先在房中休息,有任何需要可以告知门外的随从,这几个下人是专门安排来伺候王妃的。当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找老夫。”齐管家向王妃恭敬地行了个礼准备退出房间。

“齐管家请留步。那个……王爷他身体怎么样了?病得严重吗?那他……今晚会过来吗?”坐在精雕的梨花木床榻边沿的林昭月小手紧张得来回摩挲,隔着浅红色的轻纱帐幔忐忑地问道。

没想到新王妃会如此关心王爷,齐管家愧疚之感油然而生,早知道他就不应该陪着王爷扯谎。实际上王爷身体并无大碍,现在还好端端地在云凌阁的书房内写字作画。

齐管家浅笑了一下,停顿思索了一会答道:“王妃请放心,已经有御医来查看过王爷的病情。服药之后如果有好转,王爷应该晚点就会过来。”

得知已有御医查看过他的病情,林昭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希望他快点好起来吧。但转念一想,今夜要和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共处一室,确切来说是要同床共枕,她的心不知不觉又咚咚咚地狂跳了几下。

怀着这种既期待又有点紧张担忧的心情,林昭月就这样一直安静地坐在床榻上直到夕阳的余晖渐渐地暗淡下来。屋外只有小九和另一个下人在候着,没有任何人到来的动静。

“王爷,已经酉时了,王妃在房里已经等了您一整天。您……打算什么时候过去?”看着自家王爷已经窝在书房一整天,加上天色已晚,齐管家忍不住提醒道。

可是宁王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还是潜心在案台上铺展开的水墨画中,一笔一画仔细描绘着陡峻的山峰。过了一会儿,宁王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墨,双手拿起画作来左右细看。

齐管家思索着王爷的画作应该是完成了,这下该准备动身前往淼清苑了吧。可是事实证明,他还是没能猜透自家王爷的心思。

宁王放下手中画作,转身看向一旁随时待命的齐管家:“你去告诉王妃,本王因旧疾发作不方便前往,让她今晚好好休息吧。”

“啊?”齐管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看向宁王,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

“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快去?难道还要我再说一遍?”宁王微微皱眉有点不耐烦地催促着齐管家离开。

吃惊的可不止齐管家一人,还包括刚得到消息的林昭月和贴身丫鬟小九。

小九此时正在给林昭月解开繁重的发饰,帮她梳理好墨色的长发,愤愤不平地说道:“小姐,你说这宁王简直就是欺人太甚!你进门的时候不来迎接就算了,新婚之夜还留你一人在这。新娘子才进门第一天就被这样对待,传出去可是会让人笑话的。我看他是不把咱将军府的人看在眼里,皇孙贵族都这样瞧不起人……”

林昭月对着浅黄色的铜镜摘掉精巧的金镶玉耳坠,而后把它们放回檀木首饰盒,转过半个头对身后的小九说道:“不得胡言。王爷是因为身体不适才这样的,我相信并不是有意为之,待我明天起来后去探望一下他。”

躺在偌大的梨花木大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这本是最容易让人安然入睡的环境。可林昭月仍然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幸亏宁王没有来新房过夜,这倒是让她安心不少。她难以想象如果此时与一个陌生男子相拥而眠,她可能会忍不住给他一掌……思及此,不知何时脸上悄悄爬上了几丝红晕。

而另一方面又使她忧心起来的是,自己这下半辈子可能都得守着这个体弱多病的夫君,在这个僻静的小院里度过余生。她曾经幻想过和爹爹兄长还有弟弟,骑着骏马手握□□,在战场上驰骋守护南梁的每一寸疆土。

想必这种生活,已经离自己相距甚远,甚至可以说是遥不可及。

心里烦忧扰得一夜无眠,在天边刚刚泛起一小片鱼肚白时,林昭月才缓缓进入梦乡。醒来之时,已日上竿头,刺目且带着温度的阳光从纱窗斜斜照射进来。林昭月起身,唤来小九给她着装梳洗。

梳妆完毕的林昭月和小九离开了房间,在淼清苑内逛了一圈。整座院子透着一股清新雅致的气息,连接各处楼阁的长廊一边种着青翠的细竹,一边则是特意修筑的小池塘,一座小巧精致仅容俩人同时通过的石拱桥搭在水上。

淼清苑的院门楼阁以及长廊各处都高挂着红艳艳的灯笼,而院内却安静得出奇,仿佛是个与外界隔离开来的世外桃源。

“听说王爷昨夜又犯病了,连新房的门都没进。”

“那刚过门的王妃岂不是独守空房?哎,不过王爷都病了那么久,整一药罐子似的,也不知道那方面……还行不行……”

“大胆,竟敢在王妃面前胡言乱语!”一声怒吼从身后传来。

方才林昭月和小九正好走到阁楼拐弯处,便听到有人窃窃私语,没想到这些仆人竟敢如此张狂地在王府院内堂而皇之地调侃王爷和王妃,简直是无法无天。小九实在是听不下去才出声怒斥了这两个仆人。

两人手中各端了一盆脏衣服,想必应该是洗衣房的丫鬟。两个丫鬟吓得扔掉了手中的木盆,直直地跪在了林昭月面前,手足无措地解释:“王妃饶命,王妃饶命,是奴婢说错话了,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奴婢吧……”

林昭月没想到才进王府第二天就已经沦为下人茶余饭后的笑料,心中虽有怒气却无处发泄,那个让自己沦为笑柄的始作俑者却一直未曾出现。既然你不来,我去找你也一样。

林昭月锐利地眼神扫视了一下跪在地上求饶的奴婢,缓缓问道:“王爷如今身在何处?”

两名奴婢面面相觑充满疑惑,这王妃竟不知道王爷的住所。

最后还是如实作答:“王爷此时应该在云凌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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