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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姝》第二章 长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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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姝坐在屋内,手里的软帕都快要缴碎了,随手抛下就要起身出门。

“小姐,你这要去哪里?”婢子亦步亦趋的跟着,低声询问。

“你莫管,在这呆着。”怀姝看了一眼婢子,伸手拍了拍人的肩头笑道:“若是父亲问起,就说我出去散心了。”

“这可使不得,若是老爷问起,婢子定会被责罚的。”

“不会,就这么做,不许跟过来。”

匆匆丢下这么一句话,怀姝就溜出了府,这个时辰,父亲和大哥都在当值,没有人能看着她。

长安街道繁华,来往商人络绎不绝,路边是摆下的商铺,倒是还有节日后的余热尚未散尽。怀姝漫无目的走着,她的确有些走投无路,那石渠阁是她唯一能见到弘翕的地方。

马的嘶鸣声格外刺耳,以至于怀姝楞在原地半天反应不过来,这马匹非皇室贵族不得擅用,就连当朝宰相,也不过用牛车代步,究竟是何人,居然有胆在长安城策马?

“不要命了吗?”男子的斥责声在怀姝的耳边骤然响起,紧接着就跌在一个怀抱里,怀姝这才反应过来,抬眼看去,只见马上坐着的人头戴法冠,弯眉浑如着墨,原本英武非凡的样子却因为那双眼睛,而多了几分奸邪寒意。

“弘太史,许久不见。”男人的目光在怀姝的身上游移,紧接着落在了弘翕的身上,看着弘翕怀里抱着女子,眉头微挑,多了几分玩味之意。

“当街纵马伤人,史侍中倒是好胆色。”

如今曾经史高权倾朝野,一人得道鸡犬升迁,史丹如今身为太子伴读,又深受皇帝重用,自是越发肆无忌惮。

“贤弟言重了,这不是没伤着吗?”史丹面不改色却心有余悸,私下为之倒也无妨,若是让那御史知晓,弹劾几句,免不了他受到责罚:“倒是许久未见贤弟,不如前去寒舍一聚?”

“只当拂了君仲兄之情,在下尚有官职在身。”

怀姝扒拉了两下弘翕的手,从人的怀里面挣扎出来站好,这人抱着还不松手了?

弘翕也不是占便宜的登徒浪子,松了手理好衣袖,后退一步显是不愿再多事,若不是今日偶见此女差点死于马下,他不会贸然与史丹起冲突。

感情这人是弘翕的朋友?

要知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和弘翕认识的,必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伤着了。”

怀姝脸色惨白,气息微弱,一副随时快要倒下的样子,郎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弘翕看了一眼怀姝没有吭声,伤到哪了?刚才怀姝扒拉自己胳膊的时候不还挺有劲的吗?

“哦?”史丹挑眉,翻身下马,朝着怀姝走去,眼底多了几分的兴趣盎然。

怀姝见势不好,身子倾倒,就明晃晃的在众人的视线之下摔倒在地“昏迷”过去,遥遥看去,倒像是真的因受惊过度而昏迷,而停在怀姝身侧浑身僵硬的史丹,宛若恶霸一般。

弘翕按捺住笑意,这小小女子到底有趣的很,看了一眼身边的婢子吩咐道:“去把这位小姐送去医馆”。男女三岁不同席,刚才情势危急自当别说,若是这时动手动脚,毁了女子清白不说?倒是也会让御史参自己一本。

“是。”婢子不敢耽搁,虽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力气却不小,把怀姝连搀带抱的带走了。

弘翕笑了笑低声告罪离开,史丹无言,却也没有由头继续寻弘翕的麻烦。

怀姝见离开了危机范围之内,这才“虚软无力”的苏醒了过来,看着扶着自己的婢子,浅笑道:“我无事了,你且回去回禀你主子就好。”

婢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太史大人的命令是送去医馆,她不敢擅自做主。

怀姝有些无奈,怎就是个死心眼的呢?站在原地没动,细细思索着今日的事,无论如何也算是见着弘翕,英雄救美以身相许倒也是名正言顺。

“若是你想着以身相许,还是早些打消这念头。”弘翕一来就见怀姝一副意动的样子,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像是盯着一块糕点般,身为女子不都该矜持有度?为什么这人三番五次的冒犯?

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和人保持了距离。

看着那人一身青衣,束发玉官,宛若从画中走出的谪仙一般冷若冰霜的姿态,怀姝就有一些牙痒痒。

这人,就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块一般,无论自己做什么,都能忽略了去。更别说没有半点的君子风度,在她无数次跌倒的教训之中,弘翕唯一会做的,也就是抬脚跨过去。

“不知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在下所谓何事?”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怀姝面露羞涩,小眼神往弘翕的身上飘,就差没有在脸上写出:“喜欢你”三个大字。

弘翕话语一窒,自己就该躲着,而不是多管闲事。

“既然姑娘无事,那么在下就先走了。”

“我,喜欢太史大人已久。”怀姝怎么可能再次放走弘翕,错步拦在了弘翕的身前。

站在一侧的婢子面露惶恐,这女子也太轻浮了些,哪有如此示爱的?

“那么这位姑娘,可知私相授受是什么样子的罪名?何况,在下已经有婚约在身,还望姑娘行个方便,莫要再为难在下。”

弘翕皱眉,无论这人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不愿招惹一个麻烦。

在他的心里,怀姝已经和麻烦等同。

气氛冷凝下来,看女子沉默不语的样子,弘翕这才舒了一口气,看着人红了的眼眶,不知为何心里隐有不快。

“啧,太史大人果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

“躲了多久?”弘翕不用回头,就知是什么人。

果然街巷尽头走出一人来,不正是那日拿了怀姝诗文的刘康?

怀姝面色一红,是真的有些窘迫,她追着弘翕到处跑是一回事,被别人遇见又是另一回事?

若不是因为弘翕油盐不进,她也不会放下身段不顾名誉的如此行事。

“都说怀主薄家出了个女公子,今日一见倒是不错,石渠阁是个钟流毓秀的地,适合你带着。”刘康温言笑道,他见多了那艳丽温婉的女子,却偏偏从未见过这般“特立独行”的,倒是个有趣的人物。

“怕是不妥。”

“有何不妥?”刘康笑道,将一帖子抛给了怀姝:“馆陶公主宴请各家小姐,需一采诗官入内,你且去吧。”

“多谢公子。”怀姝看着手里面的请帖,只觉得是百斤重量。

馆陶公主,那是当今圣上的姐姐,最受先帝宠爱的长公主,若是她能够得到长公主的赏识,对于怀家而言是莫大的荣宠。

若放在平日里,这般差事怎么都落不到她手里,这宫中受宠的采诗数之不尽,无论此人有何目的,都值得她这一谢。

“无碍。”刘康摆了摆手并不在意,他这侍读打小就一副沉稳的样子,就算是有哪家的小姐心存向往也被硬生生的吓回去了。

怀姝还真是个特别的。

得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怀姝也不再多做停留,弘翕的神色间隐隐多了几分不耐,就算是纠缠也得不到个好脸色。

低声告辞,转身离了街巷,转过身之后,脸上那副羞窘的笑容消散的干净,看看手里面的请帖多了几分玩味之意,随手塞到袖中,扬长而去。

“多管闲事。”弘翕看眼刘康,也不顾及彼此的身份了。

“难得人家姑娘一片痴心,何必为难呢?”刘康晃了晃手里面的扇子,没有半点的内疚之意。

“殿下,今日太傅曾说要考察殿下的功课,不知殿下是否有把握?”弘翕懒得和这人讲道理,提点了一句。

果不其然见到刘康脸色一僵。

“在下记得前些日子似乎还有一篇策论,殿下尚未动笔。”

刘康的嘴角抽搐两下。

看弘翕意味深长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样子,刘康果断的打断。

他爱的是风花雪月,琴棋书画,让他写诗词自当是信手拈来,但论起来写策论,未免让刘康一番头疼。

“既然殿下如此忙碌,还是早些回宫,在下先告退了。”看着刘康一副吃亏说不出的样子,弘翕的心里平衡了不少,这才转身离去,丢下刘康。

反正这里是长安,刘康也不会遇见什么危险,用不到他操心。

既然刘康已经特意打了招呼,弘翕也没有必要再插手,反正不过小小女子,也翻不起什么波浪来。

若是继续步步紧逼,倒是显得他心怀鬼胎了。

怀姝回到家中,就觉得气氛格外的凝重,怀和同已经当值结束,此时此刻坐在正厅里,脸色难看。

怀姝小心翼翼的从旁边回廊绕开,生怕吸引了怀和同的目光。

“躲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过来!”怀和同气不打一处来,他算是发现了,自己早晚被怀姝气的不行。

“父亲。”怀姝一步一步的挪到怀和同的身边,自然是免不了一顿责骂,倒是让怀姝得到了个惊诧的消息,想不到那位公子,竟是二殿下刘康?

不过想想倒也理所当然。

弘翕为人冷清,自小是二殿下的侍读,能够与他走的如此亲近之人,怕也就只有刘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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