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有人推门进来。

还没有平复心情的欧阳赫和林月倾回过头，看着进来的几人。欧阳赫握紧林月倾的小手，脸色变得很复杂。他站起身，迎向几人，挡在她的身前，遮住了她的身影。

她怎么来了？还有那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一个气质雍容的妇人，她穿着素色的绸衣，手中拿着一串佛珠，看着林月倾和欧阳赫露出惊讶的表情。妇人年约四十，肌肤吹弹可破，比青春少女的皮肤还要柔滑。可惜虽然保养得很好，但是天生的容貌并不美丽，毫无吸引力。

两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婢女走在她的身后，垂着头，虚扶着她。

一个年约十几岁的少年无精打采地紧跟着，面露不耐烦。看见林月倾的侧影，眼中闪过厌恶的神色。他是欧阳府的大少爷欧阳向阳，这位妇人的儿子。

走在最后的人是一个提着药箱的老者。老者垂着头，神色恭敬，没有得到妇人的指示，不敢去为燕氏诊脉。

“三少爷，你们这是怎么了？”妇人扫视一圈，见小真和小蓉坐在地面上，欧阳赫的衣服被药水打湿，散发着苦臭味道。

欧阳赫暗吸了一口气，朝妇人行礼：“见过母亲，大哥。娘亲旧病复发，我们正六神无主。幸好娘亲及时赶到，否则娘亲只怕……母亲的大恩，赫和娘亲时刻铭记。”

所以，麻烦你快点让大夫诊治。

林月倾，小真和小蓉站起身向妇人和欧阳向阳行礼。

“你这孩子就是这么见外。我们是一家人，妹妹生病，做姐姐的怎么会不来照看？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就尽早地通知我。怎么可以拖延时间？”妇人，也就是欧阳府的当家女主人甄氏轻斥欧阳赫，语气无奈地说道。转过头，她沉下脸，看向贴身婢女。“苏儿，芯儿，我说的话你们还记得吗？”

两婢同时跪下来，磕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夫人有令，如果燕姨娘旧病复发，一定及时告诉您，不可隐瞒不报，否则就卖到窑子里去。”

“嗯！”甄氏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两个丫头跟了我几年，最听话不过了。相信她们也不敢为难你。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再和母亲见外，明白吗？”

欧阳赫跪下，磕头，语带颤音地说道：“谢母亲。”

林月倾暗哼一声，在心中骂道：“如果真有心，那么就不会让大夫在那里干站着。难道她不知道人命关天吗？”

林月倾不悦的表情正巧被欧阳向阳看见，那张平凡的脸庞顿时扭曲成一团。他走向林月倾，扬起手，野蛮地扇了下去。

“狗奴才，收回你的眼神。”

拍！林月倾的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她愤怒地抬起头，与脸色阴冷的欧阳向阳对视。

林月倾没有想到会惹来无妄之灾。她好像没有招惹他吧？这个混蛋是变态吗？抚着发烫发疼的脸颊，冷冷地看着他。扬起手，正想回扇过去，甄氏的说话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这个丫头是新来的婢女吗？怎么如此不懂规矩？”甄氏沉下脸，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看着林月倾的眼神如同看街边的流浪狗。“周嬷嬷越来越不管事，竟教出这样的丫头来。”

林月倾放下手臂，捏紧拳头，冷着脸，嗤笑一声。为了赫哥哥，她忍了！不过这一巴掌之仇，她必报。

欧阳向阳听到甄氏的话，脸上的讥笑之意更加明显。“母亲，像这种没有教养的丫头，应该发放到洗衣室去吧？三弟可是正统的少爷，怎么能够被这种野丫头近身？”

林月倾可以断定，这个混蛋是故意的。父亲曾经是欧阳赫的教习先生，她陪同父亲来过这里，见过欧阳向阳以及偶遇过甄氏。这对母子的戏唱得真好，一唱一和，好像真有其事。

他们的目的不单纯，如果她冲动做事，会连累到赫哥哥以及重病的燕姨。燕姨不能再受刺激。怎么办？难道要忍受这对母子的侮辱吗？可恨！

欧阳赫垂着头，眯起眼，那双如同清风般的眼眸变得暗黑。月儿……

不能让她受委屈！可是娘亲也不能受刺激。

他们是故意的吧？！为什么一定要逼他们呢？他和娘亲只想过平淡的生活。他成年后，就会出府，然后自立门户，到时候会接走娘亲。难道几年时间也等不及了吗？非要把他们母子逼死在这里不可吗？

不！为了娘亲，为了被连累的月儿，他不可能再坐以待毙。

林月倾清冷的目光再次惹怒了欧阳向阳。他扬起手，想故计重施。林月倾思索着要不要反击，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拉了过去。

欧阳赫挡在林月倾的面前，淡视欧阳向阳，道：“大哥，娘亲需要安静休养，可以不要和月儿妹妹计较了吗？”瞬间沉下了脸色，眼神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

欧阳向阳感觉到一股冷意，后退几步，来到甄氏身后。“本少不和这个狗奴才计较。”

林月倾怒了。第一句狗奴才，她女子不和贱人计较，忍了；第二句狗奴才可不能这么容易算了。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不巧小女子的父亲好像做过大少爷一天的老师。不知道做过狗奴才父亲的学生的大少爷算什么东西呢？”老虎不发威，真把她当病猫吗？

甄氏看向林月倾的眼神变了又变，抚摸着佛珠的动作一顿。

“原来是林先生的千金，是阳儿失礼了。”轻淡的一句话，打算把事情翻过去。转过头对侧立在旁边的老大夫说道：“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帮燕姨娘诊脉啊！”

林月倾明白，自己成了他们内斗的牺牲品。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痛在欧阳赫的心中。欧阳赫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实在太尴尬，处处受人限制。连给娘亲找大夫的权利都没有。

燕氏躺在床上，那么痛苦。大夫就在旁边干看着，他连命令他的资格都没有。

甄氏看着散落在地面上的药水，眼神闪了闪，轻道：“燕姨娘没有喝药吗？苏儿，再去熬一碗过来。不吃药的话，身体怎么好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