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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缘之佳偶天成》第七章 第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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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原三年一逢的会试,在京都瑜原举行,分三场,分别在三月初七、十六、十九日。

这次的监考官领头的是内阁首辅大臣申海清,其人一身正气,注重寒门才子,已接连两届奉旨主考会试。

近年来大原因得帝王新治宽政,正是国泰民安的好时节。

河道疏浚,漕运亨通。江南水乡,连年丰产,中原良田,岁岁获盈。举国上下,人丁亦是空前兴旺。

一般入京参加会试的举人,都会提前启程,抵达京师后,便拿着地方官的荐表,去相应的京官府中拜见。由此一来,高中进士榜的后生,就有了门第之别。

锦绣因一早就拜在了九王爷的麾下,自是不需要去拜庙门。两人一路走走停停,抵达京师已是二月初了。

都城的客栈,全部挤满了来应试的举人。两人晃晃悠悠半天,在城郊一户农家投宿。

举人在州郡,按照律例是可以候补地方官员的。

听说来的是举人,一家人都十分高兴。早早收拾了农具,下的下厨,陪坐的陪坐,甚是热情。

主家人姓李,年轻夫妻俩,有一个五岁的孩子叫小毛。

小毛自打两人一进院子,就搬了自己的小板凳,跟进跟出地转在锦绣身边。

时不时咂咂嘴道:“哥哥,你生的真好看。”

七惜有种自己领地被侵犯的感觉,背地里偷偷拿眼瞪小毛。

许是男人天生的本性,小毛似乎知道七惜气从何处来。一面冲他做着鬼脸,一面越发挨锦绣挨得紧了。

还扯着嗓子对他娘喊:“娘亲,你什么时候也给小毛生个好看的哥哥呗。”

正端菜出来的李家嫂子,冲他努嘴。

他爹憨憨一笑道:“瞎说什么,要生也是生弟弟妹妹,哪能生个哥哥。”

转眼已到二月初六,白日里和七惜去转了考场,领了名牌。吃过晚饭,锦绣就早早洗了准备上床休息。

出门在外的时候,锦绣和七惜都是同住一屋的。锦绣夜间爱踢被子,七惜时常用被子裹了她,抱在怀里。

“这次考试你有把握吗?”七惜是怕她还像上次那样风头出尽,树大招风。

“前三甲都留给其他人去高中,我呢,就上个进士榜就成。”锦绣轻轻一笑道。

“是九王爷的意思吗?”

“是。他说他缺一个典狱官。像是状元榜眼探花这类的人才,一般都是要先下放再提到京师委以重任的。”

“这倒像他的风格。”他星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他一向喜欢扮猪吃老虎,从不做出头鸟。”

“这话什么意思?”锦绣转过身来,幽黑的眸子里,都是探询。

“他早些年因身体状况不好,被送上武当山学艺了的。传说他宅心仁厚,不喜刀剑杀戮,只学了太极和云隐笛。幼时他随丽妃回乡归省,我曾奉命随侍在侧。当时镖局有个不知他身份的少年,与他切磋,他没有用全力,那少年便胜了他两招。那日傍晚,我却不小心撞见,他背地里偷袭那少年,手段狠辣,我就知他表里不一。”

他叹了口气道:“并且回乡归省也只是个幌子,听丽妃与父亲的对话,是因为他想学秦家绝学。”

锦绣却是淡淡道:“他身在皇族,这样做只是求自保,也没什么不对。你当初是秦家唯一的公子,自是不懂。”

七惜有些不赞同:“小小年纪,心思就那般深沉。你跟着他,要小心才是。”

锦绣打断他道:“当今圣上已是不惑之年,育有十一位皇子,虽早夭了三位皇子,又有五皇子常年缠绵病榻。有资格争夺太子之位的也还有七人,况且论长幼说嫡庶,他前面还有一个皇后所出的三皇子。”

“显然圣上现在还无立储君之意,不然也不会下旨,一股脑儿将所有儿子都封了王。不过有胜算的皇子中,母族势力均比九王爷强。丽妃虽是四妃之一,不受宠已多年,个中缘由,传说与当年喜鸾宫那件事有关。”似乎说累了,锦绣用手臂撑起头,略微转了转身子。

“听说六年前三皇子领兵大破南燕,从旁协助的就是刘琰。三军班师回朝之后,三皇子领了户部尚书职,而刘琰却回了武当山。”七惜顿了顿道:“现在细细一想,朝中似乎有人容不下他。”

锦绣不想多说,只道:“反正他是在布局要放手一搏,我们已身处局中,小心周旋便是。”

最后一场考试,锦绣提前交了卷,走出考场,就看见七惜挺拔的身影,心下一片晴暖。

七惜手背在后面,见锦绣走到跟前,摊开手来给她看。手里是一个方方正正的荷包,打开来,是蜜饯。

黄灿灿的蜜饯,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边角上挂着细碎的糖霜。

锦绣笑的两眼一弯月,开心地说:“七惜,小时候常听别人说这个好吃,从没吃着过。你真好!”

七惜唇角带笑,见她高兴,心里也像是吃了蜜一样欢喜。

锦绣接过荷包,扔了一颗在嘴里,笑道:“真的很甜。听说这边的杂演巷很热闹,我们去瞧瞧。”

说着,笑嘻嘻地伸出手,牵着七惜就往东边走去。

在城内走走逛逛了半日,天已向晚,两人坐在护城河边歇息。

锦绣口渴,七惜去旁边茶肆给她买水。走过来唤了她一声:“阿锦……”

她回头,看见立在阶前的七惜。蓦地发现,两年前那个还带着稚气的少年,已成长为一个翩翩公子。身材颀长,剑眉星目,甚是惹眼。

七惜伸手拉起她,顿了顿道:“有人在吹笛。”

锦绣侧了耳去听,没听见。

“在前边的林子里,这笛声灌注了内力,怕是那位贵人在那里。”七惜蹙了蹙眉。

论起来,他和刘琰还算是表亲兄弟,可七惜自打撞破他乔装偷袭一事,就心生芥蒂。现在又知他借机胁锦绣替他做事,心里更是生出一份疏离。

“算算时日,他也该来了。”锦绣却出奇的淡然。

吹的是陈王写给洛神的《洛神赋》,笛声悠扬婉转,是诉不尽的倾慕之意。后人也常引用来比喻追求心中所想。

两人靠在一棵树后面,听得出神了。

七惜余光中看见靠在自己左肩处的锦绣,微微歪着头,玉面生辉。

“在想什么”锦绣仰头问。

恰逢七惜听见她问话,低头去应,两人的唇便印在了一起。

一瞬间感觉天地都静止了,七惜贪婪地嗅着呼吸间自唇边而来的香甜气息。只觉得心跳加速,天地旋转,浑身滚烫。

下意识地伸出舌尖,轻轻在锦绣微张的上唇舔了一下,甘甜似蜜糖。犹豫一下,意犹未尽,又暴风般地噘住了她的下唇。

像花瓣一样的唇,散发着春天般的香甜。

七惜本能地一手搂住锦绣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舌头探询地伸进她的唇,在她贝齿间滑过一圈。又略带生涩地用力,撬开她的唇齿,开始疯狂索取。

锦绣两颊微红,一双杏眼,潋滟着春色。整个身子,都靠在了背后的树上。风在头上吹过,林间响起一片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锦绣推开七惜,淡然道:“笛声停了,九王爷察觉到我们了。走吧。”

她率先转身向笛声来处走去,背影有些古怪。

七惜心下有些混乱,慌忙拉住她问:“是我鲁莽了,你……不要生气。”

锦绣回头,眼有深意:“我没有生气。七惜,现在不是时候,也许我们心中所想,此生都没有机会实现。所以,方才的事,都忘了吧。”

七惜还想说什么,一转眼,就看见了刘琰立在一块青石上。

夕阳映在他身后,白衣飘飘,容色如画。只有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一句,可用来形容他的风华气度。

七惜看见前方锦绣纤弱的背影,随风颤动了一下。立即举步向前与她并肩而立道:“你冷吗?”

锦绣没有回答他。

刘琰放下横在胸口的玉笛,朗朗一笑道:“小表弟,沧州一别,多年不见,不想都长大成人了。”

刘琰比七惜大五岁,今年刚好是弱冠。大原律例,男子二十,女子十五,行成人礼后,方可嫁娶。

见他闭口不提秦氏之祸,七惜感觉胸口生出一阵寒意。父亲虽然从来不曾在他跟前提及秦家做的那些营生是为了谁。但是他知道,大笔的银两,父亲都用来替眼前的人,训练了一支可与青衣卫匹敌的暗军。

锦绣肯定知道这事,所以她才会去求刘琰,只有他才能调动暗军人马。

“徐七惜很好,多谢九王爷关心。”心思千转,却面不改色。

徐七惜三个字,已然说明了一切。刘琰一向聪明,自是不会不明白其中之意。轻笑一声道:“徐少侠不必客气。”

转眼看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目光一怔,原本扶在青竹上的手,一用力,碎屑四溅。

锦绣正欲行礼,却被七惜一把拉在了身后,他双眼警觉地护在她身前。

刘琰狭长的眸子,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转瞬即逝。挥了挥手对锦绣道:“这位小公子眼生的很,请教公子名号?”语气似初相识般。

锦绣聪慧,知道他言下之意,是在提醒自己,关于他和她的事,在世人跟前,皆需隐藏。他们三人,今日才相识。

听了这话,锦绣换了一个随意洒脱的姿态,低头行礼道:“慕容锦见过九王爷。”

刘琰整了整衣衫道:“山野相逢,也是本王与两位有缘。两位姿容出众,本王见了也十分欢喜,不如再吹笛一曲,以贺相识。”

锦绣拉着七惜席地而坐道:“愿闻天音。“

曲出,是《高山流水》,引了知音之意。

笛声渐渐变弱,直至消去。刘琰看着锦绣道:“小公子以为这曲如何?”

锦绣思量了一下道:“春花秋月,大江东去,渔樵于江渚之上。王爷曲中,有天下之大,求一知音遍游天下之意。”

刘琰唇角捻出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道:“比之先前那首《洛神赋》呢?”

“山有石,木有枝,世间之人,均心有所想,是大道平常。”这是在变相夸他,你做什么都是人之常情。

“小公子果知音。这玉笛,就赠予你了。”刘琰闻言,哈哈一笑,将手中的玉笛扬手一抛。

锦绣接过笛子,拱手道:“谢过王爷。”

刘琰道:“今日一谈,甚是尽兴。天色已晚,本王回府了。他日再见,你我就是朋友啦。”

看着刘琰背影远去,七惜松了口气道:“他刚才真气一动,我还以他后悔救我,准备动手。”

“他留着我们还有用处,那些话,只是在提醒我不要说错话。”锦绣打量着玉笛,见质地上品,说话都唇角带笑。

七惜容色清冷,有些倨傲道:“如今我非从前,他若动手,也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锦绣抬头大笑着道:“我知道你能护我。先别生气。我看这笛子成色极好,找个地方把它当了,定能当一大笔钱。”

七惜一惊,忽地也笑了:“你这贼胆是真大,他可是王爷。”

“对啊,正因为他是王爷,当了他的东西,自然有人去赎。”锦绣低下眉眼,掩去了眼底的深意。

刘琰方才是真的动怒了,两年不见,为何他看自己的眼神与以往不同了?

两人一路不停说笑着回了住处。

至于那属于彼此的第一个吻,都不肯再提及。七惜顾及锦绣的感受,而锦绣沉思时,眉眼间都带着一种淡淡的悲伤与无可奈何。

他很想问她曾经提及的国仇是什么,但是连叔告诫过他,一定要等她亲口跟他说。

不过,他有的是时间,去撬开她的心扉,抱得美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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