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试那天，春雨连绵。老天总爱用天意弄人，来强调自己的存在。文试时晴空万里，武试时却又是这般天气。

全校200名学生，自行分为天、地两个百人组。其实分组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结束，雪神骑和光头党的对抗，其余未加入社团的成员，看哪方人少，补进去即可。

唐衍既然已经加入了雪神骑，自然希望进入雪神骑所在的天组，毕竟有乔羽的存在，胜率会高上很多。但唐衍被拒绝了，拒绝他的正是乔羽，乔羽说“希望你可以加入光头党那边，我很期待和你正面的较量。还有，我不清楚你对雪大人说了什么，她很难过，我希望帮她出口气。”

于是唐衍、阿湘、云柯只好加入了光头党所在的地组。

“哎呦，这不是唐公子吗？你不是雪神骑的人吗？怎么，他们不要你了？想来加入我们组？成啊，向我道歉。”

“我犯了何罪要向你道歉？”

“你背叛我。”

“我几时背叛你了？”

“你加入了雪神骑。”

“是你把我输给了雪神骑，不是应该你向我道歉吗？”

阿湘见两人如此下去没完没了，“小阿茁，带我们仨一起玩吧。”

“嗯，好。”白轻茁说。

***

武试中所谓的擂台制，就是双方先各派一人，比武，败者离场，胜者守擂。败方再派人攻擂，继续败者离场，胜者守擂。以此类推，以致某方全军覆没。理论上，最少也需要有一百场比武，就是最开始出阵的某人，单人挑了对方一百人。只有乔羽有可能做到。

因为赛制漫长，擂台就架在了食堂旁边。趁此机会，雪神骑还打出了标语，希望食堂提高菜品质量。

武试开始，天组的第一手直接亮出乔羽，雪鹰川第一高手。他跃上擂台，那把枪从虚无中渐渐显现，虚无七兵之一，雪鹰川兵器谱排名第一——一丈乌。

所谓虚无七兵，就是七把兵器。只是这七把兵器从虚无中诞生，平日也呆在虚无之中。哪怕是兵器的使用者，也无法准确描述虚无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是一种无中生有的状态。

目前已知的虚无七兵有，一丈乌、喧哗斧、凄惶月。

白轻茁认为乔羽已经是当世高手，再加上虚无七兵，可谓必胜，武试毫无意义。她曾建议校方应该赤手空拳比试，或者统一提供武器，这样能稍显公平。校长拒绝了她。

乔羽长枪指向地组所在，准确的说，指向唐衍，挑衅意味明显。

***

唐衍想起昨日校长所言，“阿衍，明天绝不可逞能，帝国高层会有人来观战，喧哗斧不可现世。你不用喧哗斧，最多被开除，如果你用了喧哗斧，有性命之危。”

“为何？”

“因为只有喧哗斧能伐断那棵树，那棵树又是帝国龙脉所在，你拿着喧哗斧出现，他们必不容你。还有凄惶月也不行，那把刀只有林家内家子弟能用。”

“校长，现在看来，你很像个造反分子呢。”

***

唐衍接受了乔羽的挑衅，但他并未带喧哗斧出战。一把普通的钢刀，仅此而已。

“我了解你的苦衷，喧哗斧的确太过招摇，但我想，叶瑾言老师的兵器库中，不只有这把刀吧。”乔羽说。

“我本就没打算胜。如果你觉得我带的刀不好，你可以放弃一丈乌，我们用寻常兵器决胜。”

“一丈乌是我所积累的优势，我没必要为了迁就你，放弃我的优势。”

“我未必会输哦。”唐衍先发制人，举刀砍向乔羽。

乔羽枪出如龙，一刺即中，洞穿了钢刀的刀身。转动手腕，唐衍钢刀脱手。乔羽收势，“承让了。”

唐衍无奈走下擂台。

“喂，唐衍，你是不是就欺负我厉害，在乔羽手上你连一个回合都坚持不了。”白轻茁挖苦道。

“抱歉。”

“你果然是雪神骑的间谍，专门来败坏我们组的士气。”白轻茁继续出言不逊。

“抱歉。”

对唐衍来说，武试结束了。地组应该无人可以和乔羽对抗，以一己之力，灭掉百人的壮举，似乎并不难实现。那根本不是学生，或者说人类该有的力量。

唐衍离开了。其他人根本无法逼迫乔羽用出真本事，留下来既不能开拓眼界，也不能收集情报，当然他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他回到伐木人小屋，等待最后的消息。

武试进行的很快，少有人能在乔羽手上走过一个回合，更多的人直接选择了认输——白轻茁、云柯、阿湘等等。最终武试在一天之内结束。

乔羽果不其然的以一敌百。

总之，雪神骑主导的天组取得了武试的胜利，每人得到30分。

***

对于伐木人小屋来说，武试颗粒无收，但生活总要继续。唐衍听说文试中，不少人为了彰显自己的独立思考，选择了批判帝国的方向。万幸唐衍根据云柯的猜测，答对了方向，起码应该有些成绩。

生活也有变化，比如蹭吃蹭喝的人，又多了一个。

“二小姐，听说你烧烤的技艺，出神入化，我可以尝尝吗？”林涯雪最近频繁的出入伐木人小屋。

她毕竟是叶瑾言的女儿，唐衍又亲自斩首了叶瑾言。虽然事出有因，但毕竟难免尴尬。两人很少交流，更多时候是林涯雪和阿湘聊些林家的掌故，和她们少女时代的相识。唐衍总觉得眼前的场景，分外魔幻，这里是帝国的重点院校，但两个林家的女人，在此有说有笑。

唐衍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帝国希望整顿雪鹰川，这简直是在训练未来的造反者。

“唐公子，我可以叫你阿衍吗？”那时的人称呼别人，通常会在名前加“阿”，以示亲密。

“可以的，那我可以叫你阿雪吗？”

“可以的，如果不嫌弃，你也可以像阿湘这样，叫我小雪花。”

“啊？”唐衍才不会这么叫，感觉很肉麻。

“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吗？可能做个刽子手吧，听说收入还可以。”

“你喜欢这个帝国吗？”

“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吧，或者说我不是很了解帝国。”

“说实话，我也不是很了解帝国，但我是林家人，从小就被灌输帝国各种不好的地方。最近雪神骑内部有个声音，希望雪神骑不只是个学生社团，希望毕业后，也能以社团的形式活动。”

“你该不是要把雪神骑变成林家那种造反团体吧？”

“我对造反比较熟，不然我也不清楚雪神骑还有什么未来。”

“那你跟我说干什么？”

“你也是雪神骑的成员嘛，大家好一起进退。”

“那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谁啊？”

“云柯。”

“云公子的大名我听说过，他似乎也反对帝国，在茶馆时常发一些激进的言论。但听说他很聪明，他的确是雪神骑需要的人才。不过他很孤傲，我们之前邀请过他加入雪神骑，都被拒绝了。”

“我可以帮你去说。不过，他那种偏激孤傲的控制狂个性，加入后可能会影响你的权威。”

“没关系，只要是对雪神骑好，就可以了。再说如果他太过分的话，阿衍，你会帮我吧。”

“嗯。”

***

“其实老师有个跟你们差不多大的女儿哦。”刚开学那会，叶瑾言如实道来。阿湘自然之道，但唐衍一无所知。

“老师，你女儿漂亮吗？”

“我只见过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应该比其他婴儿漂亮吧。但女大十八变，谁知道现在什么样呢？”

“如果你女儿来找你相认，你还认她吗？”

“我希望她别来找我，我不是个合格的母亲。她出现的话，我会很愧疚，愧疚到自杀。”

“不过还是很想她的吧，老师，需要我们帮你找吗？”

“不用了，如果有缘，自然会相见。如果你们未来见到了她，她需要帮忙，老师希望你们可以帮她一把。”

“哦。”

***

在面试的前一天，林涯雪、乔羽、云柯、唐衍、阿湘，五人聚集在伐木人小屋。

“云公子你好，我是雪神骑的林涯雪。”

“雪大人久仰了。”云柯说。

“唐衍说我可以跟你有话直说，我拐弯抹角的话，也会被你一眼看穿。”

“不至于，但我希望可以更坦率些。”

“好吧，那我直说了。雪神骑希望再毕业之后也一直延续，我们立志于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但目前我们还没办法把握，什么是一个更好的世界。听唐衍说，你对这方面有所领悟。我们希望你可以加入雪神骑。”

“我想问一下，雪大人，你姓氏中的林，是哪个林？”

“造反世家林家的林，不过我是林家外家，阿湘是林家内家。”林涯雪说。

“哦？阿湘也是林家。据我所知，林家已经腐朽，不能承担起建立更美好世界的使命。”云柯说。

“所以我们另外创建了雪神骑。”

“我所向往的更美好的世界，国民是权力主体，他们拥有国家，他们将权力委托给少数精英治理，国民有权力罢免精英，并重新选择精英。再没有皇帝，也没有世家，每个人可以自由、平等的追求自己的人生意义。”云柯说。

“要怎么做呢？”

“唯有推翻帝国，在帝国的框架之内，没办法拥有普遍均质的国民，没办法拥有民选政府。”

“如何推翻帝国？”

“暴力。帝国以暴力作为其合法性的根据，我们只要拥有比帝国更强的暴力，它的合法性便荡然无存。”

“我们的合法性当如何建立？”

“共识，我们将基于国民的共识，建立起属于国民的政府。”

“云公子，来日方长，你说的某些部分，我们慢慢讨论。现在我希望得到你的答复，你愿意加入到雪神骑吗？”

“加入雪神骑后，我将扮演什么角色？”

“军师，不论战略还是战术上的。”林涯雪回答。

云柯陷入长考，“唐衍和阿湘，是否加入了雪神骑？”

“唐衍已经加入，至于阿湘……”

“我加入好了。”阿湘说。

“好，那我也加入吧。”云柯说。

至此未来雪神骑的核心团队，方始建成。但这远不是总结，雪鹰川的五年才走过一半，之后乔、云、唐三人情谊的加深、林玉的出场、唐衍与白轻茁的恋爱，未来永远饱含着未知，但当下他们还要面对即将到来的面试。

***

白轻叶是天然的反派角色，暴***荡、可怕的权力欲望。她试图对所见到的一切，声明所有权，男人、财富、权柄，乃至最高的权柄。此时成为皇帝还是她秘而不宣的阴私，但未来她将大张旗鼓的前去挑战。

所以，她总是精力旺盛，如此她才能对所见的一切，指手画脚。雪鹰川是她的下一个目标。她相信就应该文以载道，所载的道，自然是忠君爱国。雪鹰川呢？简直是异端思想的集散地，有必要彻底整顿。

哪怕她也曾是雪鹰川的学生。

在得知姐姐即将成为期中考的主考官后，白轻茁曾去信白轻叶，明言如今雪鹰川风气很差，希望姐姐彻底整顿，并将校内各异端学生绳之以法。随信附上名单，名单第一位自然是林涯雪，总之所有的雪神骑成员皆列于其中。

白轻叶对自己这个妹妹一向评价不高，她的判断不足为信，所以名单随手被她付之一炬。后世有史学家认为，如果大公主依照三公主提供的名单行事，将雪神骑成员完全剔除，未来那场波及整个帝国的叛乱，有可能不会发生。

面试当天，白轻叶的车驾抵达雪鹰川。

她的美，对男性有着绝对的吸引力。林涯雪和白轻茁的美中，有隐隐的凛然不可欺的圣洁。但白轻叶则是纯粹的诱惑，诱惑男人走上前，然后被吃掉。

“校长，当年我毕业的时候，你就在这里，边拍我肩膀边跟我说，我有可能改变这个世界。”白轻叶成绩优秀，不论是专业，还是通识，“一晃都快二十年了吧，我妹妹都长大了。”

“是啊，大殿下当年风姿绝代，男同学们都为您倾倒。”校长说。

“我那时有个叫叶瑾言的同学，毕业后一直留在雪鹰川，最近怎么样了？”

天狩院是白轻叶的人，起码在情报领域，她手眼通天，若她想知道叶瑾言的近况，很快就可以得知她的死讯。而且她们二人并无特别交情，年纪相差很多，突然提及，必有深意。校长小心应对着，“大概半年前，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被砍了头。”

“谁干的？”

“没查出来。”

“什么？校长啊，虽然某种程度内雪鹰川享受着司法独立，但你们这效率太低，如果叫天狩院来查，估计犯人早就落网。改天我派几个人过来，帮你看看。”

“无须大殿下费心，雪鹰川自有计较。”

“叶瑾言可不是一般人啊，她可不只是雪鹰川的宝贝，还是帝国人之树的资深研究人员。她死的不明不白，说不过去啊。”

原来，她想以叶瑾言的死为契机，将手伸进雪鹰川里。正待校长想要敷衍之际，白轻叶用手肘轻撞了下校长，“校长你看，那个男生多帅啊。”

“大殿下……”校长欲言又止。

“放心放心，我是来面试的，不是来找男人的，我有分寸。”

“谢谢大殿下。”

“不过如果以后我再碰到他，可不会放过他。”

“那是他的造化。”

“不过校长啊，刚刚的事情说好了，我改天派天狩院的高手来，他们查案可是一绝，哪怕过了半年，还是能给你查个水落石出。放心。”

“是。”校长很难找出什么理由拒绝。

“开始面试吧。”

***

所谓面试极为简陋，个人进入房间，让大公主看看，然后随意聊聊，大公主当场会给你0~40间的某个分数。毫无标准，或者说大公主就是标准，她自信自己所拥有的评判能力，可以在人群之中找到才华卓越者。事实证明，大公主确实慧眼识珠。不过，她能看出的，仅仅是才能而已。

面试的房间有一个入口，一个出口。两口南辕北辙，面试结束后的学生，无法将经验传授给未面试的学生。就此，按学号一个一个进入。

面试的很快，唐衍估算平均下来一个人，不会超过三分钟，但哪怕如此，面试过两百个学生也要差不多十个小时。大公主还真是敬业。唐衍和阿湘的学号排在全校最后，因此二人百无聊赖的等待着。他们要等完这十小时。

十小时之后，阿湘进入。很快，轮到唐衍。

唐衍刚刚走进房间，白轻叶只是稍稍抬起头，极不耐烦的说，“零分。”她甚至没问唐衍一个问题。唐衍也不争辩，也没办法争辩，他平静的从出口处离开。

都说白轻叶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由于唐衍内心被零分惊到，又匆忙离开，竟记不起白轻叶的相貌。唐衍很是可惜。

出口处阿湘在等他，“我40，多少？”

“零分，”唐衍无奈的说，“估计要被退学了。”

春天的这时，夜色已黑。两人回到伐木人小屋时，才发觉有人在门口徘徊，是白轻茁。她哭过，唐衍和阿湘所见略同。

唐衍给白轻茁倒了杯水，阿湘去准备晚饭。

“说吧，怎么了？”

“光头党，光头党，解散了。”

“什么？”

原来光头党成员听信了白轻茁的吹嘘，认为这次面试完全没问题。但事后发现，所有的光头党成员，除了白轻茁，全部零分。他们找到白轻茁想讨个说法，武试中光头党一败涂地，如今面试也如此凄惨，大量光头党将被退学。

面对绝境，很多人会失去理智。他们开始辱骂白轻茁，哪怕她是帝国三公主。白轻茁也是自知理亏，不愿辩白。当情势即将失控，可能演变为对她个人的暴力时，她冲出人群，来到伐木人小屋。

唐衍现在与光头党诸人相同情况，武试零分，面试零分。但他们还有白轻茁这个迁怒的对象，唐衍只能独自承受。

“为什么你姐姐会给光头党的人零分？”

“我不知道，出事的时候，她还在面试，我没机会问她。”

“光头党的人情绪很激动？”

“对，很激动。”

“你认为有没有人在煽动他们？”

“煽动？”

“不管怎样，这几天你跟阿湘住一起，别回宿舍，光头党可能会把事情闹大，等学校去弹压这件事。”

“发生了什么？”

唐衍并不正面回答，“你平时不怎么管光头党的事，替你日常运营的是谁？”

“蒋秋阳。”

“他是谁？他的家世背景。”

“她是我大姐夫的弟弟。”

“你大姐不信任你？”

“啊，不，我大姐只是觉得我没本事。”

“我说一种可能，你想一想。你大姐这一次根本不是来面试的，是来捣乱的。”

“为什么，她为什么来捣乱？”

“雪鹰川乱了，她就可以插手雪鹰川事务。她认为你没办法搞乱雪鹰川，所以直接借助了蒋秋阳。我想天狩院的执行队就在校外待命。”

“怎么……怎么可能？”

“白轻茁你听着，我认为你的命，比其他光头党的人加起来都重要，如果他们敢来这里要人，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万幸，光头党无人前来，但校长的信使来了。传达的消息如下——保护白轻茁。对于唐衍和阿湘来说，这是一句废话。唐衍还未问及校内现在的情况，信使已经匆忙离去。

“阿湘，如果敌人太棘手，我们就撤进森林。”唐衍如是对阿湘说，喧哗斧与凄惶月已到了随时可以显现的程度。

“校长会怎么办呢？”阿湘问。

“如果猜的没错，应该不会调动安保力量，会借用雪神骑来镇压光头党。”

***

那晚，阿湘守上半夜，唐衍守下半夜。

校内的方向，有隐约的火光与喊杀声。

不过，白轻茁可能是因为，有信赖的人一直守在身旁，这夜格外安枕。

一夜无事。

光头党想把事情闹大，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伤害白轻茁，过了昨夜，这种可能性已经降低。虽然白轻茁很关心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唐衍和阿湘明显缺乏好奇心，加之伐木人小屋自给自足的特质，生活也就一如往常的开始。不过依然严格限制白轻茁的行动。

白轻茁很喜欢伐木人小屋的风格，反之，她并不喜欢宿舍，那个阴沉的四人间。作为公主，她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为所欲为，但她无法强制得到朋友，寝室中的其他三个人不是，光头党不是，虽然他们都声称追随着她，是她的伙伴，但白轻茁知道不是。

反而是伐木人小屋，唐衍和阿湘天然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你无法去给与他们什么，也无法去剥夺他们什么。缺少利害关系，也就缺少了毕恭毕敬态度的基础。

这天中午，校内终于有了消息，前来报信不是别人，正是林涯雪。

“你不在现场指挥雪神骑可以吗？”唐衍问。

“没关系，乔羽和云柯会处理好的，我太累了，他们叫我来这边歇歇。”林涯雪疲惫的说，进屋后她看到白轻茁，“三殿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然后她胡乱的脱下鞋，和衣而睡。

直到夕阳时分，林涯雪方才醒来。在此期间，阿湘和白轻茁玩着无聊的纸牌游戏，唐衍独自在屋外守护。醒来后，林涯雪缓缓将昨夜之事道来。

白轻叶借由期中考和蒋秋阳煽动光头党，蒋秋阳成功让光头党相信，期中考只是场阴谋，目的是让全体光头党退学，阴谋的幕后主使自然是雪鹰川的校长。毫无逻辑的阴谋论，在考试失败的光头党人中掀起怒火，他们结伴前往校长办公楼，气势汹汹。

他们放火烧了校长办公楼。

此时校长可以动用校内安保力量，对学生运动进行驱逐，但难免会给白轻叶留下口实——安保力量的初衷是用来抵抗外部入侵，而不是内部的学生运动。事后她必会调动天狩院进驻雪鹰川。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云柯，他找到林涯雪，希望由雪神骑出面驱散光头党，这场动荡的性质就只是学生间的斗殴。面对学生斗殴，校长掌握着独立的司法权限。

林涯雪并未多言，她启动了雪神骑全部的力量。乔羽等武力人物前往驱逐光头党，林涯雪协调其余雪神骑和安保力量救火。

对于如何处置光头党，云柯建议逮捕带头人物，将其他人集中到校礼堂，进行说教。名为说教，实则囚禁。闹事的光头党人在空旷、寒冷、饥饿的礼堂待到天明，才放回宿舍。但不允许踏出雪鹰川一步。此时众人早已无力做任何对抗活动。

关于蒋秋阳，也没什么可审的，他直接说，“是大公主叫我这么做的，你们有本事找她去说，别跟我废话。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当朝大将军蒋骄阳的弟弟。”

世家门阀在外呼风唤雨，但在雪鹰川内部，都要有所收敛，哪怕是三公主白轻茁也不敢过分放肆。但蒋秋阳这么说，自然是要跟雪鹰川撕破脸皮了，大公主已经决心要整顿雪鹰川了。

“既然如此，不如就处决了这小子吧。”云柯说。

校长摆摆手，表示不行。“蒋家历代都有子弟就读于雪鹰川，秋阳，你的父亲也曾是我的学生。何必呢。你走吧，大公主闹也闹够了，我房子都被烧了，这次就这么算了吧。”校长放走了蒋秋阳。

云柯饰反派，校长多温情。他们可能没办法感化蒋秋阳或幕后的大公主，但提醒一下他们，雪鹰川的传统是始皇帝白彻定下的，岂能说变就变。

***

趁着天还未黑，林涯雪要回到校内。示意唐衍送她。

“有话说？”走出门外，唐衍问。

“校长叫我提醒你，大公主在查我母亲的死。”

“是因为你母亲不只是雪鹰川的教师，还是帝国人之树的研究员，大公主想借此切入雪鹰川？”

“大公主已经决心掌控雪鹰川，如果不能，她可能会彻底摧毁雪鹰川。”

“说句心里话，我对雪鹰川并无独特感情，如果帝国要取缔雪鹰川，取缔就好了。”

“阿衍，你还真是无情呢。”林涯雪说，“如果我说，我想守护雪鹰川，不用很久，起码我们在校的时候，帝国不要接管雪鹰川就好。阿衍，你会帮我吗？”

“你还真是懂得提要求的时机呢，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其实，你用好了乔羽和云柯，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用不上我的。”

“但有时，我还是想小小的依赖你一下呢。”

***

由于光头党闹事的人数，恰好50人，他们将被全部开除。这正巧满足了退学四分之一的期中考要求。唐衍心中很是窃喜，若按成绩，他全校倒数，但幸好有光头党的兄弟帮他扛着，他免去了退学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