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一出，两只老牛陷入沉思，时不时扇动耳朵，使脑筋加速运转。

子衿与张骏德也是面面相觑，这题目刁钻古怪，纯是戏耍老牛，即使是张衡在世，纵也回答不出。

两头老牛虽然看似狡猾，实际并无心机，轻易中了于小的诡计，却不自知。相互耳语片刻，最后都垂头丧气，第一头牛道：“这个问题还真难到我们哥俩了。”说完还嘿嘿干笑两声，以掩饰尴尬。

第二头牛一个眼珠轱辘乱转：“你倒说说，天上有多少颗星星？你若也不知道，那就是胡乱出题，自然不作数。”

于小笑道：“我自然知道。天上的星星和你们俩身上的牛毛加起来一样多，你们不会连自己有多少牛毛都不清楚吧？”

两牛对视，心想自己身上多少牛毛这个确实也没数过，碍于面子又不好承认，两牛心意相通，同时道：“清楚清楚。这局是你赢了。”

于小道：“换你们出题了。”

两牛交头接耳，嘀嘀咕咕，最后商议出一个绝妙的题目，由第一头牛宣布道：“你猜，我们谁是老大，谁是老二？”说完同时站起身。

原本两牛一直卧着，头颈都隐在稻谷里，只有一个身子横在路中，这时站起来，于小三人看得真切，两头老牛竟是同一个身子，首尾相连。

第二头牛道：“我们虽然是两头一身，却也有先来后到，我看你如何猜到。”

于小心想：“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谁是老大谁是老二，凭我怎么猜，你们都是说错，这样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心思一动，有了主意：“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直接说出来，怕你们赖账，故意说是错的。因此，我便拿出凭证，让你们，无话可说心服口服。”

第二头牛道：“你倒快说，这么啰嗦。”

张骏德和子衿也将信将疑，疑惑地看着于小。

于小故意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老大头上的牛毛比老二头上的牛毛多一根。”

两牛愣愣站在当地，自知着了于小的道，可有无可反驳，因为方才他们明明说过清楚各自身上的牛毛数量，只好哑巴吃黄连，自然倒霉。

第一头牛叹了口气：“正是如此。”

第二头牛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咬牙切齿道：“你个小娃娃倒真是聪明。”

子衿连忙给两头牛打圆场：“是两位前辈承让，故意出简单的题目，输给我们，让我们体面离开。”

两牛哈哈大笑，同声道：“还是你明事理。”轻松挽回了面子，刚才的阴霾一扫而光。

此时夜色正浓，月明星稀，两头牛眼睛透亮，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第一头牛道：“愿赌服输，你们即刻就可离去。”

第二头牛道：“走之前留下姓名，我们有缘再见。”

于是与老牛互道了姓名，原来两头牛一头叫做牛耕，一头叫做牛垦。

于小招呼张骏德和子衿，就要上路。然而两牛仍在挡在路中，迟迟不肯离去。子衿道：“唠叨两位前辈借过，我们这就赶路。”

牛耕摇头道：“你们下山可以，上山就是不行。”

张骏德急道：“前辈怎么出尔反尔？适才我们赌约说的明白，我们赢了就放我们离开，如今怎么又来反悔？”

牛垦道：“没错，是放你们离开。”

牛耕道：“不是放你们上山。”

三人没想到老牛还有此后招，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

牛耕道：“三位请吧。”

牛垦道：“速速下山去吧。”

张骏德纵身上前，语气激昂：“两位前辈恕罪，这山我们是非上不可。”

牛耕道：“你们上山意欲何为？”

于是张骏德将儿子得的怪病以及只有萆荔仙草才能救治，上山来寻仙草的事跟两头老牛叙说了一遍。

牛垦道：“看你面相良善，怎么也是个谎话精，你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如何能有儿子？”

张骏德又将路上所遇一五一十道来，二牛频频点头，待他说完，牛耕道：“你有这两个朋友，也算是福大命大。”

张骏德表情坚定，斩钉截铁道：“即便搭上性命，也要一试。恳请两位前辈放我们上山，就算被守护萆荔的神猿碎尸万段，我也心甘情愿。”

牛垦道：“神猿宅心仁厚，断不会无端要你性命。”

牛耕道：“只是我们哥俩受神猿之托，不放任何人上山。”

于小在旁咬牙切齿：“那老猿，心肠狠毒，你们还，如此忠心于他？岂不是，助纣为虐？”

二牛听他言语中对神猿无理，鼻孔喷出粗气，牛耕怒道：“神猿曾于我们有救命之恩，他慈悲为怀，不计前嫌，对我哥俩舍命相救。”

牛垦道：“那是十年前……”

牛耕抢道：“后面我来说，你补充。”

牛垦急道：“为什么不是我说，你补充？”

牛耕道：“因为我口齿伶俐，你拙口笨腮。”

你垦道：“咱俩半斤八两，这样咱俩一人讲一段如何？”

于小见二牛夹杂不清，眉头紧皱，心想十年前若不是老猿对他母子见死不救，他母亲也不会命丧黄泉，因此他一直视老猿为杀害他母亲的帮凶，十年来潜心修炼，如今初化人形，便迫不及待先找老猿报仇。可是见这双头牛怪对老猿崇敬之致，心里又有些疑惑，便仔细听二牛讲述。

牛耕道：“十年前我俩还没在此地开垦出这片田地，我也不叫牛耕，他也不叫牛垦。”

牛垦道：“那时我俩没有名字，兽类都忌惮我们的厉害，给我去了一个绰号，叫做双头大侠。”

牛耕质疑道：“不是双头煞星吗？”

牛垦道：“肯定是你老糊涂记错了。不等牛耕反驳，继续说道：“那时我俩整日在北霄山浪荡，四处寻衅滋事，找人比试。打了半座北霄山，未逢敌手。这一日遇到一只鹰头刺猬，自称常戚，还没动手，他就自动认输。我哥俩觉得好生无趣，常戚却道：你俩也就欺负欺负弱小，定然不敢到堤山峰顶找那神猿椴栖比试。我哥俩恃才傲物，自不把什么神猿放在眼里，不屑道：不管他断膝断臂，见了我哥俩都叫他断头。便叫常戚带路，找神猿比试……”

牛耕打断道：“你说的太多了，后面我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