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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十夜》第九章 危机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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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离奇怪地看着文易水,当他转过来的时候,连他的整个身子也是一齐转动的,活脱脱的一个中枢神经断裂的残疾人士。

“怎么,被人打了?”萧离开始对他的好朋友嘘寒问暖,心里期待着最坏的事情发生。

“没有,昨晚睡落枕了。”文易水无奈的解释道。

“你平着睡都还能落枕?”萧离睁大了眼睛,在萧离的印象中,落枕无非就是头趴在了一个方向太久第二天转不过来而已,像文易水这种头向前倾着睡落枕的情况,当属医学界的一朵奇葩。萧离甚至怀疑他昨晚的睡姿是不是把头吊在一根绳子上。

“我不知道,我快要死了。”文易水无力地呻吟着。

萧离饶有兴致地推了推文易水的脑袋,但又立刻停了下来,倒不仅仅是因为文易水的叫声过于刺耳,还因为在这凄切地哀嚎中,他好像真的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要不是萧离知道这货智力健全话,他一定会认为文易水昨晚把整瓶502强力胶水都塞进了脖子里。

和萧离同样感觉的还有第一节课上的刘姥姥,从他进门一开始,整节课上,文易水都伸直了腰,挺着脖子死死地瞪着自己,在忍耐了几分钟之后,他终于受不文易水那个霍金一样的表情,决定立刻把他丢出去。

“文易水,你觉得自己的脖子很长,是吗?”

“我要,我要死了。”文易水现在连呻吟都变得有气无力。

没过多久刘姥姥就相信了文易水所说的话,申辩工作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简单,因为当他跑到文易水的位置上,用手推文易水脑袋的时候,他好像也听到了萧离刚刚听到过的声音。于是他当场就批示了文易水一天的假期,让他马上滚到医务室去看看还能不能再抢救一下。

“没事。”校医务室的余医生一脸自然地说,“应该是你睡相不好引起的,回家修养一两天就好了。”

“余大夫,我觉得我还能抢救一下。”文易水双眼饱含着热泪。

“真的没事,你的骨头都没有受伤,神经反应也都正常,年轻人要坚强点,这种小问题以后就自己忍一忍,别动不动来烦医生。”余医生语重心长地说道。

“余大夫,我疼啊。”

“疼?我看看。”医生伸出手去推了推他脑袋,但在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后又立马缩了回来。

“没事,疼就说明正常,不疼才麻烦了。”医生把手按在他的头上轻轻地抚摸,心里暗道可千万别出了人命。

“那要疼多久?”文易水把他的手从头上扯了下去,他总感觉这医生还要照着他头上再来一下。

“快,也就一两天吧,我刚刚已经帮你把错位的骨头正过来了,没事儿。”说完这话,他把‘正过来了’这四个字又在心里对着自己说了一遍。

“好吧,那余大夫我先走了。”文易水彻底放弃了这个庸医能让他脱离苦海的想法。

“等一等,医药费是五十三。”余医生做出了善意的提醒。

“医药费,药呢?我从进门到现在你一共就摸了几下!”文易水是真的快哭了。

余医生想了想,觉得文易水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于是转身钻进了药房里,拿出了两盒健胃消食片。

“按时吃这个,对身体好。”余大夫站在药柜旁边,身后是一副精美的锦旗,‘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夺人眼眶。

“不可能!你这个庸医。”文易水大声喊道,并且把他的脖子伸得更长。

余医生没有理会他的咆哮,反而是轻轻地抚摸着刚拿出来的一堆工具,西瓜刀,手术刀,电锯轮,麻醉药,密密麻麻的工具铺满了整个台面,上面的每一样都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利器。

文易水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屈服了,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会被这么一个小混混吓到?

“起码还得再加五张创口贴。”他坚定地给出了最后的报价。

等文易水回到教室的时候,关于发生在他脖子的奇妙之旅已经流传到好几个版本了。目前最有统治力的说法是文易水是为情所困,日渐消瘦,并患上了抑郁症,于是决定在昨夜上吊自杀,但由于自杀经验不足,导致绳子在他挣扎的过程中断开,易水兄就这么尴尬地从阳台上摔了下来,从此落下终身的残疾,余生都只能与轮椅为伴。这个故事可谓闻者为悲伤,凡是听到过的人都纷纷表示可以帮他再来一次利索的。

另一个有影响力的说法则是有人看到文易水昨晚在回家的路上遭到了五个壮汉的围殴,英勇无畏的文易水为了护住自己的贞洁,决心拼死反抗,结果被打得半身不遂,最后也就演变成了今天这副局面。不过这个说法最大的漏洞在于文易水的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于是这个版本在几分钟后又变成了英勇无畏的文易水没能护住自己的贞洁,从而变成了这副模样。

“都他妈的给老子闭嘴!”

文易水实是在受不了来自各方道友的采访,决定以第一人称的方式做出统一的回答,告诉他们圆明园不是八国联军烧的。

“老子的脖子已经好了!”说完他又重重地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一次,全班的同学都听到了,那个清脆而又响亮的骨头破碎的声音。

“怎么样?还能用吗?”萧离望着长椅上昏迷不醒的文易水问道。

“没事儿,回去修养一两天就好了。”余医生说着从他的口袋里把五张创口贴掏了回去。

萧离也对这个说法颇为满意,像文易水这种朝气蓬勃的社会青年,长一两块头骨出来那还不跟玩儿似的,再说这孩子现在都已经昏过去了,不治就是最好,真要治了恐怕又是一笔巨款,毕竟这里医生的医德那可是名震中外的,本来还打算再多和余大夫寒暄几句,但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于是他立刻表情严肃地和医生道了别,并把文易水拖出了医务室。

穿过笔直的走廊,再转过校园的墙角,这是一片人烟僻静处,只有几个芭蕉和一个荒废多年的篮球架,但在这里,他见到了传来那个声音的主人。

陆司此时正斜靠在墙边,原本雪白的墙壁上此刻涂遍了漆黑的血迹,血迹的源头全部指向陆司,密密麻麻的伤口散布在他的身上,猩红的血液从里面不断地流出,在他的左手关节处,深深白骨裸露了出来,骨头外的血肉则是一片焦黑,烧伤的皮肤甚至一路延伸到了他的脸上。

“被圣使弄的。”陆司苦笑道,如果不是他的脸还有一半没有被烧焦萧离都怀疑他是不是在冲自己做鬼脸。

“怎么这么严重?”萧离的脸色变得惨白,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在他印象中,圣使和狱吏之间的斗争从来都没有这么惨烈过。

看到陆司现在这个样子,他忽然有些后怕起来,当初加入他们的时候还不知道会有这么夸张,陆司身上那些狰狞的伤口,萧离越看越是感到背后阵阵凉意。

“四个二翼的,还有一个三翼的,真的是看得起我。”陆司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污,根本没有注意到萧离脸上的变化,“不过好在那个三翼的圣使没有出手,不然大概我也回不来了。”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萧离这才反应过来,他的导师伤成这样,不可能第一时间来学校找他这个小弟帮忙报仇吧。

“来你们学校找那个医生。”陆司指了指医务室的方向。

“余大夫?自己人!”

“嗯。”陆司点了点头,“萧离,帮我一个忙。”

“什么?”萧离连忙问,恩师,报仇雪恨的事情咱以后再说吧。

“到我家去帮我把银行卡拿出来,余泽成那个杂碎,不见钱肯定连我死了都不会管。”陆司咬牙切齿道。

“一百二十万。”这是余医生在看了看陆司的伤势后说的第一句话。

萧离连忙把他手里的银行卡递了过去,萧离知道余医生这个价不是乱出的,因为他刚刚已经查过了,这张卡里的余额差不多正好还有一百二十多万。陆司躺在病床上好像骂了一句什么,余医生听到后立刻猛踢了病床一脚。不过他这个举动至少让萧离放心了,这说明陆司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怎么了?迷路迷到圣使总部去了?”

“是那些人来阴的我。”

“出事了?”余泽成知道圣使和狱吏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发生冲突了。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四个二翼,一个三翼,见面就是直接动手了。”

“命挺大的。多半是要打仗了。”

打仗是个暗语,不过有时候也是明语,神与蛇的斗争,在千年前本就是一场战争。

“天知道他们高层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希望能把我这点老本儿能报销回来吧。”

“肯定会的。”余医生轻声地安慰着陆司,好像剥削走他老本儿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萧离,小心点儿。”陆司对着身边萧离轻声说道,“我怀疑这事儿跟那个沐落原有关,咱俩这种小人物还不至于让他们追杀成这样。”

萧离点了点头,刚打算再问问有关沐落原事情的时候,余医生就把他从病床边推开了,推着陆司的病床一路走进了里屋。

墙上,一道道暗门被无声地打开,门的里面,柔和的灯光充满了整个空间,川流的人群穿梭忙碌其中,隐隐间,萧离甚至还听到了有大型医用器械轰鸣运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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