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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女权崛起》第十八章 幸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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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军在易州战败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们总是对这样天大的消息自然而然的感兴趣,一传十,十传百,战败的消息不日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龙弦王朝。固然有人推波助澜让消息散播,但是主要力量还是人心对秘闻的不由自主,难以自持,这是人性呵。澼沥澼沥,澼沥澼沥···天气是越发的冷了,秋雨面若冰霜,冷酷无情的敲打着地上的建筑物,烦扰着人心。雨水冲刷着勤政殿偌大的屋顶,然后沿着屋檐角稀里哗啦的倾泻到地面,在屋檐下,一排排的禁军军士正在守卫着勤政殿,保护着这个王朝的皇帝。他们面部凝固,神情坚毅,身形高大,孔武有力,能够近身保卫皇帝的军士都是最优秀的军士。从高处望下,正在被雨水怜爱着的勤政殿,连同保卫着他的人们,共同造就了超然物外、无源独存的高冷威严而又气势恢宏的大理石雕塑,还是全部蜕变成白色的雕塑。空旷的勤政殿内,大门大开着,夹杂着雨水的寒气深入进殿内。

几位大臣正在听候着宝元皇帝的旨意,战战兢兢,唯恐有错。自从得到中央军在易州战败的消息,胡昌和夜不能寐,极其焦虑,不多日头发便白了大半,如今面见大臣,也是满脸的疲惫,头发蓬松着,也没有了之前的整理条顺。但是狂暴之情,并没有因为自身的疲惫而有所衰减,反而因为焦虑而更加不稳定,就像是一座行走的活火山,谁也不知道在哪一刻,他会忽然行进到你身边,来一次火山大爆发,迸发出的是灼烧空气的炙热和汩汩流淌的鲜血。

“传令下去,让陶州节度使林翰务必要守住陶州,陶州不能有失,另外,皇甫昭和龙灿不知所踪,把他们家族的人全部扣住,他们若是敢投降,直接灭族。算了,告诉林翰,朕会再调派一些中央军的军士到陶州协助他防守。”面色阴沉,如冷面判官一样的胡昌和说道。

“还有,众位大臣有没有什么良策,用以稳定人心、军心?大败之际,更要向各个州府展现中央朝廷的强劲,不然拿什么来镇住他们呢。大家都说说吧。”

说完,胡昌和向身后椅子上侧身一坐,静等着臣工们的建言献策。但是威严、恐惧之下,唯唯诺诺的大臣们生怕说错了半个字,招来杀身之祸,已经是心中惶恐万分,更是半个字吐露不得,表示出来的便是不约而同的沉默。静静的,长久的沉默。此时,胡屿也刚刚来到了勤政殿外,殿外太监刚要通报,刚好听到胡昌和要臣工们建言献策的话,胡屿急忙示意通传太监先不要通报。自己站在殿外想细细聆听下各位执掌重权的大臣们,对当下的局势是有何见解的。果不出意外,无言。

“废物,全是废物,一群蠢蛋,朕要你们有何用!宝兴皇帝废了,都是你们这帮蠢蛋鼓捣的,你们食着皇家俸禄,屁用没有一点。那还要你们干什么!卫兵,来,拖出去,全部处死!”

雷霆万钧之怒的胡昌和面色血红,毛发直立,青筋暴突,铜铃般的眼睛似要飞将出来,抽水筒般的喘着粗气。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子之怒了吧,也更像活生生的地狱阎王。殿外侍卫听到这里,呼啦啦,要冲进殿中,胡屿赶忙伸手拦住,同时大声喊道。

“皇兄这是怎么了?妹妹一来,怎么听见您要处死大臣?”

拦下要冲进去的侍卫,自己矫健的步伐,径直走到了君臣议政的殿中。刚刚还想死人般矗立在勤政殿中的臣工们,听到了要处死自己的皇命,吓的立马活了过来,而且十分的有精神。

“陛下饶命啊,事发突然,臣也是暂时还没有好的计策啊。臣心中对您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啊。”

“陛下饶命,臣愿意做牛做马来为您分忧啊。”

“陛下饶命啊,是臣无能,您处罚臣吧,但您可不能要了臣的命啊,您不能杀忠臣啊···”

求饶声,表忠心,诉衷肠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好是一片热闹。

“侍卫死哪里去了,来人,来人,拖外面去全部处死!”胡昌和急速的大声喊道。胡昌和旁边的曹通,也细声细语劝谏道。

“陛下,现在刚败在易州,又大杀朝中大臣,对于稳定朝局是大大的不利啊,陛下三思,切莫动气,气恼伤身啊。”

听到曹通的一阵耳边风,胡昌和扫了曹通一眼,听着好像是有那么些道理。此时大殿中听到了胡屿的声音。胡屿来到了殿中,看到眼前这一片热闹景象,似与自己无关。被胡屿拦下的殿外军士,此时急匆匆的来到了殿中,胡昌和朝他们摆摆手,众军士行礼,撤出了殿外。看到来了一位蜀王殿下,许是地上那些哭成泪人儿的朝中重臣们也觉得自己的行为举止太过丢人,灰溜溜的停止了哭嚎,扭扭捏捏的站起身来,向蜀王殿下行礼。

“妹妹身体可好些了,前些日子听闻你身体抱恙,所以这殿中议事也没再叨扰你。快让朕来看看,身子怎么样。”

一边笑脸说着,一边走下台来,环绕着胡屿左看右看。一连串亲切的动作,好像眼前的这位娘子,一直是他亲密无间的好妹妹,从没有过猜忌,从没有过嫌隙,自己也从来没有过刚刚的那般地狱阎王。

“多谢皇兄挂念,妹妹已然全好了。这是皇兄给予的福气庇佑啊。”胡屿“满心欢喜”的说笑道。胡昌和略有尴尬,径直说道。

“好了,好了。妹妹可曾听说,刘旭光在易州大败?都怪皇兄当初没有听从你的建议啊,是着急了些,但是皇兄也是想着登基之后要立威啊,不然要怎样镇服这些州府呢。但是皇兄现在也是好难办呢。:胡昌和“满脸感叹,满脸悔恨”的说道。

利益始终还是第一位的,当需要这个人时,自己怎样低声下气,委屈讨好都是应当的,都是没问题的;当不需要这个人时,当他的存在让自己膈应时,怎样打压,怎样挤兑,怎样排斥和甩脸,都是不为过的。皇族兄妹,则更是凶险,因为他们牵扯的利益更大,那么冲突和反差必然也更为强烈。深谙这一点,胡屿自是不会为胡昌和的种种而挂心,而她自己早已经有了她自己的打算,便也更不会为表面的这些劳什子所欺骗和遮蔽了。时不我待,错过了这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以后怕是难了。

“皇兄不必为难,一切都还在中央朝廷的掌控之中,此次败于易州不会影响陛下的统治。”胡屿一边行礼,一边说道。

“妹妹的话,朕自然是信的。这京兆六州朕自是有信心,只是其他的州府远离中央朝廷,确实让朕不大放心啊。”胡昌和面露担忧的说道。

“无妨,皇兄安心。”这样苍白的话语是没法让胡昌和消减烦忧的,连说出这话的胡屿都觉得苍白无力,又怎么用来说服他人呢。胡屿紧接着说道。

“若皇兄实在有忧虑,可以直接遣先锋使直接传令给各州的布政使和节度使,让他们直接来龙江面圣述职即可。若他们肯来,便是对陛下忠心的,若是不肯来,再议也不迟啊。况且,让他们来到龙江,陛下也可以亲自对这些布政使和节度使施以威严和恩惠,让他们从心底里不敢生出恶念。至于陶州,若陛下肯稍微再派些中央军的军士到陶州驻防,再加上从易州败归的军士,进攻不足,守城还是有余的。再者,皇甫昭和龙灿大概率不会全部阵亡,有他们一人在,则陶州安矣。”胡屿不惊不动的陈词道。

“这个计策很好啊。终究是朕的亲妹妹啊。关键时候,还得靠自己人啊。”胡昌和深情的望着胡屿,不无感叹的说道。尔后,又指着台阶下的众臣骂道。

“你看看你们这一群废物,一个个的榆木脑袋朽坏了!“

”皇兄,妹妹还有个建议,如果能由您来牵头带领所有的布政使、节度使以及所有的王公大臣一起来检阅中央军的将士,向所有的高官重臣、皇亲国戚们展示中央军强悍的战斗力,以及他们对皇兄的绝对忠诚。那您的威严和威慑,就更是强上加强了。感受到您的绝对统治力和中央军的强大,哪里还会有人不自量力的敢于挑战中央朝廷的权威,挑战您的权威呢?“胡屿诚意满满的向胡昌和谏言道。

”好啊,好啊,这样就更加好了!不仅如此,朕还要亲自带他们围猎,朕还要做一个最强军士的比赛,让那些州官的侍卫都参加,明明白白的展示给他们,他们那点实力、那点人才在朕面前,不堪一击,啥都不是!“胡昌和兴奋的手舞足蹈,灵感突冒的说道。

”既然如此,皇兄,臣工们也不必责罚了吧,杀了他们也没什么用处,杀一头猪还能吃肉呢。况且,他们也都是拖家带口的人,不尽心尽力为皇兄效力的后果,他们自是知道的。“胡屿沉稳地说道。

”死罪可免,惩罚也是要有的。来人,把这些废物拖出去,每个人领廷杖五十,无能也是要受罚的!“胡昌和目光如炬,炯炯有神,饱含怒气的说道。

”谢皇上不杀之恩!微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走出勤政殿,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但是依然在下雨,澼沥澼沥的,不知要绵延到何时。一阵阵秋风吹来,冷风直往胡屿身上窜。她接过来到勤政殿时交给侍候公公的披风,披在身上,紧了紧衣领。殿下,这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让臣下送您出宫吧。递给披风的的侍候公公轻声的问道。不用,我自己走好了,你好好在这里侍候陛下吧。胡屿说完,便撑起了伞,径直走入雨中。啪啪,啪啪···雨滴敲打在油纸伞上,和着周围雨滴落地的澼沥声,环绕在四周。一眼望去是望不到头的雨帘,一眼望去却又是近在咫尺的拱门。脚步坚毅的胡屿一步一步的径直行走在出宫城的道路上,搭把手就可以肩并肩的城墙隔着地面上窄窄的宫道相望着,高高矗立的围绕在四周,空旷的宫道上空无一物。跟随在胡屿身前脚后的只有滴滴落下的雨滴,潜藏在地上等候了许久的小水潭,是它冰冷的深渊。高高的城墙,小小的身影,窄窄的宫道,拉伸的空间,冷风冰雨中,披着披风,撑着雨伞,独独前行的她,是青墨山水画中的孤影。她走的不快,也走的不慢,她走得很稳。

胡屿一边前行着,一边思量着,一片喟叹着:还好这次大败没有把老底赔光。虽然确实是比较严重的折损了龙江和秀州的中央军实力,虽然进攻不足,防守还是有余的。诚如皇兄所言,有中央军驻扎,天子脚下的京兆六州自是无虞。而北部三州都驻扎着赵福路的边境军,赵福路对皇兄甚是忠心,这三州自然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就是有中央军驻军的蜀州,有中央军驻扎在那里威慑着州官们,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至于龙源省,总督韩纾难早年间在军中追随自己,对自己也是忠心的,又差了几封书信给到他,也是可靠的。若说会有问题的州府,便只可能是灵州和禹州了。这两州并没有中央军或者边境军的驻军,也没有像龙源的封北关那样的天堑,而又紧紧挨着易州,易州军大胜之后士气正旺,兵锋凌厉,凭借这两州的州军,是完全抵挡不住,怕是他们也不会去做这无用的抵抗。有三州在手的两兄妹,虽然可控,但终究是没有那么好对付了。看来,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是不得不接受这分裂的局面了。想到这里,胡屿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天色灰蒙蒙的,黑了不少,已经可以看到天边挤出的月牙儿了。她也是无法···

到蜀王府时,天色已经全部都黑了。褪去风衣,换上家居便服,胡海林适时地前来问安。

“母亲,您回来了。此番去宫中参见陛下,一切可还顺利?”胡海林关切的问道。

“去献计而已。现在正是需要我的时候,自然不会把我怎么样。都是表面的样子罢了。”胡屿饮了一口热茶说道。

“易州有消息来报,胡海昆在易州已经完完全全的站稳了,之前两军交战宝兴皇帝任命的易州军统军将领易水青在激战中阵亡,胡海昆提拔了裨将曹荃用以笼络易水青旧部,现在他手下的得力干将,除了赵程、杨帆,又多了一个曹荃。”胡海林淡淡的说道。

“曹荃,易州姓曹的?”胡屿略有所思的疑问道。

“母亲所想没错,是中原王朝的易王曹潇的后人。曹潇在和李应的交战中阵亡之后,他的后人不知所踪,没想到如今竟出现在易州军中。而且胡海昆重用曹荃,想必也是有笼络易州人心的考量在里面。”胡海林顿了顿。

“余孽啊···”胡屿一边吹着端在手中的这杯热茶,一边淡淡地说道。

“其他的怎么样呢?”胡屿话锋一转,又紧接着问道。

“其他也都是意料之中的。胡海昆派曹荃和杨帆分率易州军进入灵州和禹州,两州都没有做任何抵抗,都已经开城纳降。他已经实质性的控制了南部三州。”胡海林继续说道。

“龙源呢?”胡屿眼睛一亮,心下一沉,轻轻抿了一口茶,仍旧波澜不惊的问道。

“目前得到的消息是,龙源省总督韩纾难并没有放易州军进入封北关。但是杨帆亲自作为胡海昆的使者,进入了封北关,据说还携带着胡海昆的亲笔信,想来是要亲自到龙源面见韩纾难了。更进一步的消息便没有了。母亲也不必太过担心,您给韩纾难的亲笔信,我已经差人送达了。咱们在龙江的处境,以韩总督的聪明才智,定会了然于心,不会因为儿子没有亲自去面见韩总督,而心有不快。韩总督早年追随母亲鞍前马后,对咱们的忠心是肯定靠得住的。”胡海林继续说道。

“韩纾难我还是更放心一些的,但是此次他愿意见杨帆,这点还是让我有些不太舒服啊。一提到这一南一北两个军事重镇,就让我头疼啊。父亲当年为了防御北方戎狄的侵扰,设置了北方边境总督府,谁知天杀的王卿竟然引来了混乱的北方战争。北方战争过后,北方边境总督府驻地从行州迁到了同州,但是依然手握重兵,独立于中央军体系之外。更加可恶的是现在的北方边境总督赵福路和我不睦,真是让人烦扰啊!”说到这里,胡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心中还是多有不忿。

胡海林上前去为胡屿轻轻捶背,慢慢说道。

“母亲切莫担忧,北方的边境军是我的情报网的重点盯防对象,他们若是有异动,咱们肯定会有先手准备。赵福路也是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的,您还需要多宽心啊。至于您觉得南方的韩纾难见杨帆,让您觉得不快,我其实可以理解韩纾难。毕竟现在灵州和禹州都没有什么抵抗便投降了胡海昆,又加上先前易州军大败中央军的实例犹在眼前,想从中跳一跳平衡舞也是可以理解。回过头来看,虽然韩纾难是您的旧部下,但是毕竟现在他是龙源省总督,他守护的是我们龙弦王朝的发源地,我们的故土,不管怎么说,胡海昆也是宝兴皇帝的皇子,韩纾难也实在是没有什么理由来不见他的使者。”

“母亲,您还是多宽宽心,从龙源传回的消息看,南方还是靠得住的。”胡海林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人心是最深不可测的,人呢,也是会变的。不管怎样,对这些手握重兵的人,加强提防总是好的。”胡屿看着胡海林,细细叮嘱道。

“母亲嘱咐的是。”胡海林答道。

“对了,胡灵妙呢?还有一个什么···叫,赵程?”胡屿接着问道。

“正要向母亲禀报呢。这个赵程现在是胡海昆最为信任的领军将领了,胡灵妙看上他了,两个人已经你侬我侬了。”

“呵,还有这等事!这俩兄妹可是真的下本钱!”

“这些日子,赵程正忙着在招募新兵,扩充易州军的实力。就易州的形势来看,暂时他们是不会进犯陶州的,但当杨帆和曹荃都回到易州之后,后方安稳,士气强盛,难免不会骚扰陶州。”

“陶州无碍,今天我已经向皇兄建言,让他再派些中央军军士到陶州去协防。问题不大的。其他各州怎样?”

“各州其实都差不多,形势不明,也都没有明显的表态和举动。若是陛下下旨召各州州官入京,相信他们都会来的。”

“他们肯定会来的,尤其是那些心里有小九九的人,更是要来龙江看一下中央朝廷现在到底是怎么样了。不摸清中央朝廷的底细,他们当然不敢造作。来吧,都来吧,来了才有好戏看呢。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海林这里,都已经准备好了。按照母亲的吩咐,好久之前都已经把线布下去了。需要时,即可收网!”胡海林神情坚毅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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