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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帮凶没有罪》第三章 一场家族内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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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家族内斗

这时小赵他们三个回来了,向范队长汇报勘查的情况:“其

实从高红兵家到他自家的大豆田,有很多线路可以走,高红兵家

在村庄的前排,到他自己家的大豆田要经过后面一排的几家房

屋,村里面各个家庭的住房中间都有小路,我们只是勘查了他最

有可能走的三条路线,没有任何发现”

陈局长和范队长对高红兵生前的一些情况已经有了大概的了

解,根据梁小兰的讲述,与高红兵发生过矛盾的梁云鹏、王二毛、

王从虎等人杀人的理由并不充分,当然也不能排除他们作案的可

能性,结合现场勘查的情况来看,这是一起经过精心策划,时机

成熟时果断实施的凶杀案,犯罪分子的狡猾程度与反侦察意识让

久经命案侦破的陈局长和范队长大感意外,从时间上来推算,命

案发生到现在还不到6小时,凶手随时可能采取行动破坏本来就

少的可怜的线索,经与村高官周志远商量,陈局长和范队长决

定,所有刑侦人员和派出所干警全部到村委办公室楼下的文

化活动室集合,紧急部署下一步行动。

村文化活动室是农民农闲时读书、看报、下棋的地方,能容纳20人左右,桌椅齐全,正适合这样的小型会议,大家坐下来之后,范队长正要发言,坐在旁边的陈局长突然侧过身来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

“那个叫高强的怎么也在?”

“他是生产队长,对这个村的情况比较了解”

“我认为不妥,现场没有受害人和凶手的脚印,唯独有这个高强还有一个叫何凤琴的女人的脚印,你不觉得这里面有一种可能吗?”

范队长恍然大悟,由不得不佩服陈局长的精细,并飞快的扫

了高强一眼,马上又凑过身去对着陈局长耳语道:

“那怎么办啊?,现在支开他让他觉得尴尬,还会引起他的警觉”

“看我的”陈局长转向高强又说:“高队长,你们村有广播喇叭吗?”

“有的”高强见局长问他,急忙站起来说:“领导有什么指示,尽管吩咐”

陈局长显得有点难为情的说道:“有两件事需要高队长帮忙,一个是请你在广播里传达我们公安部门的一则通告,大致意思是为了尽快破案,要求村民们不要随意串门,尽量不要相互通电话,安心待在家里,并且要相互监督,凡是和案件有关的异常情况要及时向公安部门汇报,另外一件事是我派一名同事协助你,画一张高王庄家庭分布图来,对我们以后分析案情会有帮助”

“可以啊,这是我这个队长应该做的”高强一边说一边就抬起脚走向门外,陈局长指派一名刑警小董跟随高强出去了。

范队长看了一眼陈局长,算是征求意见,见陈局长点了点头,便神情严肃地说:

“我们今天面对的这个案子,我想在座的各位一定感到有些意外,一般来说,凶杀案发生在农村的概率是很小的,因为农村与城市相比较而言有一个特点,就是农村人口结构比较固定,人口流动不像城市里那么频繁,也正因为这一点,发生在农村的凶杀案相对容易破获,但这个案子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现场勘查几乎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死者生前曾与梁云鹏、王二毛、王从虎等人发生过矛盾或过节,但都没有严重到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这几个人我们当然要作为重点来审查,这桩凶杀案还有一个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尸体是被发现在一块土质松软的农田里,四周100米之内没有发现死者和凶手的足迹,请大家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主要有两点,案发的第一现场在哪里?凶手是通过什么方式运送尸体的?接下来我们应该从哪里入手?”

范队长讲完后,会场一下子便沉寂下来,甚至能听到手机短

消息的提示铃音。

“我来说几句吧”陈局长本来想等大家发表了看法之后,自己做个总结,但这个案子是自己从警30年来碰到的最离奇的一件案子,要让局里这些年轻后辈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还真是勉为其难,考虑到时间紧迫,便打破沉默说道:“从现场情况来看,凶案不是随机发生的,而是有预谋的,经过长时间策划的,外地人流窜作案是不具备这一特征的,我敢肯定凶手一定是本村人或附近村庄的人,至于凶手是如何运送尸体的,我想应该是运用了农村里某种特殊的条件,绝对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犯罪分子只要实施了犯罪行为,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这些蛛丝马迹是不会长两条腿跑到我们面前来的,要靠我们深入所有可能留下线索的地方认真地勘查,最重要的是找到案发的第一现场,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做两件事,第一是到每家每户走访调查,把村民们看到和听到的所有异常情况记录在案,第二是对村子里的每个角落进行技术勘查包括附近的农田,人手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人手确实不够”范队长看着陈局长说,“我准备把现有人员分成三组,我和徐所长各带一组到每家每户走访,另外一组负责到村里及附近农田搜查线索,高王庄虽然不大,但是搜查工作必须特别仔细而且不留死角,天黑前完成这项工作是有困难的”

“那行吧,我马上调10个人来”陈局长说着便拿出手机打电话指派相关人员做了安排,接着又说:“我现在要回局里,督促法医科的同事尽快完成尸体及物证的检验,或许能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陈局长说完坐上一辆警车赶回县公安局去了。

范队长正要安排具体分组的事,这时刑警小董和高强回来了,他们把一张画好的高王庄各个家庭的分布图交给范队长。

王二毛家王从虎家

凤琴家

王从和家高红兵家高小飞家高全福家高从军家

王金宝家

高松家

高武杨家

高强家

姚贵全家张大爷

高红兵家荒地抛尸地点凤琴家玉米地高红兵家大豆田

范队长把地图摊开在桌子上,大家也都围上来,观察了一会之后,范队长从自己的皮包里拿出一支笔,在地图上画了起来,在高红兵家到他自己家的大豆田之间画出了五条线路

“你们干的还不错”范队长对高强和刑警小董表扬道,“这样吧,我们现有的人员分成三组,我和周书记、小董三个人一组,负责走访高姓家庭,徐所长从你们所里选两个人作为一组,负责走访其他家庭,其他所有人作为一组由小赵带领,对村庄的每个角落进行勘察,重点是我在地图上画出来的五条线路,陈局长另外派来的人员作为第四组,负责对附近农田的勘查,你们看怎么样?”

现场所有人员没有回应,算是默认,范队长见没有人提出异议,便说道:

“我们到附近随便吃点东西,然后就开始工作吧,今天大家辛苦点,等案子破了之后,我会向上级申请嘉奖”

吃完饭后,范队长、周书记、小董一行三人首先到了高松家,除了一个孩子去上学之外,高松的父亲、母亲、高松本人和媳妇都在,三人坐下来时,高松媳妇给每人递过来一杯茶水,周书记介绍了范队长和另一名警察的身份后,范队长说:“村里发生了凶杀案件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查找真相,严惩罪犯是我们公安部门的职责,只有尽快抓住凶手,你们的心里才能够得到安宁,希望你们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也希望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你们所提供的任何情况我们都会严格保密的,另外,在没有抓到真正的罪犯以前,我们有理由怀疑任何一个人,对每个家庭的每个人都会询问或做一些适当的调查,只要你们不是凶手就不要有什么顾虑,你们能理解吧?”

看着他们都会意的点了点头,范队长又说:“今天早上5点到6点这段时间你们都在做什么?”

“今天早上我和她6点半的时候起床,洗脸刷牙后就去田里刨花生了”高松指了指自己的媳妇说,“到田里应该是7点左右,在田里干了半个小时的活就听红兵叔出事了”他媳妇在旁边也点了点头

“你家的花生田在村子的什么方向?在路上或者田里有没有碰见其他什么人?”范队长接着问

高松回答说:“在村南方向,在田里我们碰到高老师了,他骑着自行车去学校,我还和他说话呢”

“高老师是谁”范队长问

“是高武杨儿子,在学校教书”周书记在旁解释说

范队长又问道:“你们有没有到(高红兵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现场去过?”

“没有去”高松的回答让人感觉到有些冷漠,而坐在他身旁的媳妇也好像有点不自然,观察入微的范队长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这不能不让人产生联想,但他不动声色转向高松父亲,用询问的眼光看着他

“哦,是这样,我是7点多起床,准备去和他们一起刨花生的,刚走到村西头就碰到高从军,就听说高红兵出事了,我和高从军就去了红兵出事的路边,刚想走进田里去看清楚,警察不让我们去,说什么破坏现场要负责任的,后来前来观看的人越来越多,我就回家了”高松父亲主动回答说

“你们在5点到6点半都应该在家里,在这段时间有没有听到特别的声音或看到什么特别的情况呢?”范队长用期待的眼光迅速扫了他们一眼

“没有,那时我们都在床上睡觉呢”高松和他妻子几乎是同时回答,高松父母也相继摇了摇头

范队长觉得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站起来说:“那就这样吧,打搅你们了,请你们看一下笔录,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就请签上你们的名字”

从高松家出来,左转十几米就是高武杨家,周书记走在前面,正要进高武杨的家门,范队长喊了一句“周书记,请等等,我问你一些情况”

“怎么了,范队长?”周书记转过头来有点不解

“这一片住户都是姓高的,这姓高的与姓高的之间是不是都有亲戚关系”范队长眯着眼睛问道

“是的,他们都是近亲关系,高红兵、高武杨和高小飞的父亲是亲兄弟,高松父亲和高全福是亲兄弟,高从军的父亲与高强是亲兄弟,再往上一代推算,其实他们都是同一个高姓家庭繁衍下来的,我们马上要去走访的高武杨是高红兵的二哥”周书记回答道。

“这我就有点不理解了,高红兵出这么大的惨祸,高松父子好像无动于衷、事不关己似的,高松甚至没有到现场去看一下?”精明的范队长话中有话。

周书记的眼光从范队长脸上移开,好像面有难色“范队长,农村的情况很复杂,有些事情还是不提的好”

“周书记,我知道你是好人,但如果和高红兵有关的情况你就必须告诉我,一切为了破案,一旦让杀人凶手逃脱,而这个杀人凶手就在你们村里,你能安心过日子吗?”范队长试图打消周书记的顾虑。

周书记还是有些犹豫,但又联想到高红兵惨不忍睹的死状,心里对这个不明身份的凶手有着强烈的恐惧和愤怒,况且把自己掌握的情况向公安部门汇报也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想到这里便说:“三年前,高红兵家、高武杨家、高小飞家和高全福家、高松家因为宅基地的矛盾打过一场”

“是因为哪一块宅基地呢?应该就在我们附近吧?”范队长向四周看了看问

“不是因为整块宅基地,是因为没有计算准确,高小飞家的房子向高全福家的宅基地伸出了半米多”周书记解释道,“两家为补偿的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直到有一天打了起来,高小飞父亲死的早,高小飞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而高全福父子三人围打高小飞一个人,打的满脸是血,高红兵和高武杨及其家人见对方欺人太甚,便加入进来,接着高松父子也相继加入,就这样由两家打架变成5个家庭的混战,后来我和村里的其他领导及时赶到,才平息了这场打斗”

“你说的情况很重要,你之前不愿意告诉我,可能是觉得他们都是近亲,即使有点内部矛盾,也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你这样想的话就错了,在我破获的案子中,父子、兄弟自相残杀并不是没有”,范队长像是看透了周书记的心思,但打架伤残程度和后续结果才是他最感兴趣的,马上又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在我们几个村领导的调解下,达成了和解,高小飞补偿高全福宅基地费4500元,在打架过程中,高红兵见对方人多,激愤之下顺手拿起了高小飞门前的一把锄头,打伤了高全福的小儿子高小良的膝盖,村里让高红兵赔医药费600多元,另加营养费2000元,这场高姓家族的内斗才算告一段落”

“这段往事对于我们公安部门来说只是提供了一种潜在的可能,并不能作为判案的依据,但搞清你们高王庄内部的关系脉络和人情往事对判断案情走向会有一定帮助”范队长说话时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接着又对周书记说:

“我们不一定按照顺序走访,还是先到高全福家吧”。

进入高全福家的大门,范队长的警觉性还是不知不觉间提高了很多,脚步也慢了下来,正对大门的是一栋三层小楼,小楼与大门之间的空地被2米高的砖墙围成一个相对封闭的小院,在走向小楼的过程中,范队长把小院的地面仔细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别的迹象,高全福这时已迎了出来说:

“周书记您好,这位是公安局的领导吧?”

“是的,是刑侦队范队长”周书记回答道

“领导好,请进屋坐吧”高全福笑着把几个人引进客厅。

“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吗?”周书记有些奇怪的问。

“哦,他们都在楼上呢”高全福马上跑到楼前,脸朝上喊着:“小奇他妈,你们都下来吧”

随即从楼上下来4个人,高全福的媳妇、大儿子高小奇,小儿子高小良,大儿媳银妹,这一家人从神态上看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高小良走路不太利索,有点瘸腿。

范队长照例说明了公安的办事原则,以打消他们的顾虑,然后看着高全福问道:“高红兵的事你们都知道吗?”高全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那么你们今天早晨5点到6点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范队长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视了一下说

“高红兵的死和我们家的人没有关系的,我老公还有两个儿子胆子都小,不会干这种事的,他(指高红兵)把我家小良打成残废,我们都忍了,你们还是到别人家去问吧”高全福的媳妇因前几年的事担心公安部门怀疑自己的丈夫和儿子,试图打消警察的怀疑,声音有点发颤地说道。

范队长一怔,看了看高全福老婆,随即就表示理解,向她摆了摆手说:

“你千万别误会啊,我们公安对每家都是这样,都要问同样的问题,没别的意思,请你们不要多心”

“你不说话会死啊”高全福睁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老婆喊到,又转过来对范队长说:“你别跟这女人一般见识”

然后高全福主动说:“我今天早晨6点多的时候,我就开着自己家的四轮拖拉机到田里把红薯运回家,把红薯装满车时应该7点朵了,在我家的红薯田边碰到张大爷,他告诉我高红兵出事了,张大爷还说他家的驴不见了,正急着找呢”

范队长突然想到在抛尸现场的玉米地边,小赵发现有一种动物的蹄印,比猪的蹄印大,比牛的蹄印小,这有可能就是张大爷家驴的蹄印,联想到发现高红兵尸体的现场没有发现受害人和犯罪嫌疑人的足迹,越发感觉到这件凶杀案透着古怪,如果这头驴与这起凶杀案有着某种间接或直接的关系,那这个案子可以说是太匪夷所思了,在世界刑案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多年的办案经历养成了他对案情多角度假设的习惯,明知道这种可能性发生的概率是微乎其微的,却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大脑,想到这里,不由得自我嘲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昨晚没有在家”高小奇对警察的到来也感觉有点别扭,他判断警察是把自己一家人作为重点调查对象的,想尽快结束这种局面“田里的红薯没有搬运到家里,为防小偷,我是在自己家的红薯地睡的”

“你家的红薯地在什么地方”听到这里范队长感到有些意外,随即问道。

“在村北第三段”高小奇说,淮北平原农村的土地一般以村庄为中心向四周延伸,被田间小路分割成段,这样的规划是为了便于播种和收割,高红兵的尸体就是在村北第一段被发现的,也就是说,高小奇昨晚睡觉的地方与高红兵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只隔了一个地段。

范队长考虑到这里可能有重要的线索,马上精神一振,追问道:“你昨晚到今天早晨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和其他异常的情况?”

“没有,我爸爸开车到田里我才醒过来”高小奇用肯定的语气答道。

这样的回答显然提高了范队长对高小奇的怀疑,他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然后看了一眼高小良,高小良显得有些拘谨,两只手在腿上相互掰弄着,蠕动着嘴唇正要说话时,高全福的妻子已经开了口:“我家小良昨晚感冒了,今天早上睡到八点钟才起床。”高小良在旁也顺势点了点头。

范队长是一个办案经验丰富的老公安,心里虽然有了一些想法,但还是不露声色,并迅速转入轻松的闲谈:“你们家的小楼很漂亮的,建起这样的楼需要多少钱?”

“将近15万”谈到自家的楼房,高全福颇为自豪。

高全福及其家人在笔录上签了字后,范队长等几个人便离开了高全福家。

在去下一个家庭的路上,范队长从小赵手中拿来笔录,把高全福家的这部分记录圈起来,打了一个大大的“?”。

到了一个二层小楼前,周书记介绍说这就是高小飞家,还没有进入大门,高小飞就迎了出来,对周书记问了声“你好”,便急忙走到范队长面前,双手握住范队长的手说:“领导,辛苦你们了,我三叔死的太冤了,请你们一定不要让凶手逍遥法外”

“放心吧,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范队长边说边随着他走进客厅来。

接过高小飞媳妇递过来的茶杯,范队长看了看高小飞,白白净净的脸显得神情疲惫,眼睛里的血丝还没有褪去,作为高红兵的亲侄子,高红兵的死对于他来说不亚于一场八级地震,何况他曾经与高红兵一起经历过一场家族内斗,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已把高红兵的命运和自己的命运捆绑在一起,范队长和周书记都在试图体会高小飞此时此刻的心情,场面一下子变得沉寂,而高小飞的妻子站在旁边也是手足无措。

“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我们会尽快破案,严惩凶手,还你叔叔一个公道”范队长首先打破沉默说。

高小飞点了点头,抬起头来想回应一下,马上又低了下去,像是在掩饰眼中再次涌起的泪光。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你叔叔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范队长考虑到时间紧迫,无法顾及高小飞的感受,果断地切入正题。

作为死者的至亲,警察的到来无疑是一个重要时刻,高小飞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尽快恢复平静,若有所思地说:“三叔最近没什么异常,和别人家一样,忙着收割庄稼”话音刚落,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便接着说:“对了,昨天早晨他对我提到了一件事,说梁云鹏从外地回来了,准备抽空去和他算账。”

范队长一听,这个情况非常重要,梁云鹏不久前和高红兵发生了经济纠纷,还扬言给高红兵一点颜色看看,在高红兵被人杀害的节骨眼上,他刚巧也从外地回来,看来这个梁云鹏有重大作案嫌疑,他马上拿出手机给徐所长打电话,简短说明了高小飞提供的线索,要求徐所长马上抽调警力把梁云鹏监控起来”

“好的,我这就安排”电话那边传来徐所长的声音。

安排好梁云鹏的事,范队长接着对高小飞说:“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叔叔在村里除了高全福、高松两家外,有没有和其他什么人结下仇怨?”

“没有,我叔叔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可能会因为说话不注意得罪人,但都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看除了梁云鹏和高全福那两家人之外,没有其他人会对我叔叔下这样的毒手”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法律是讲究证据的,公安部门不会放过任何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好人,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公安机关汇报,千万不要莽撞行事”范队长似乎担心高小飞会采取一些过激行为,离开前叮嘱道。

接下来他们到了高武杨家,高武杨是高红兵的亲哥,在高家三兄弟中排行老二,范队长三人到了他家前门的时候,他正蹲在自家的楼前低着头抽烟,看起来情绪非常低落,一个小男孩在他旁边正逗着小狗玩,小儿子高长志和他的媳妇坐在客厅里,听到响动便都站了起来,很客气的把他们引进客厅。

几个人刚坐定,高武杨的媳妇也从外面走了进来,她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隔壁高红兵家里陪伴梁小兰。

“梁小兰现在怎么样?”周书记对着高武杨的媳妇问

“还能好嘛,一会抹眼泪,一会发呆的,别人说话好像她听不见一样”高武杨的媳妇一付很揪心的样子

范队长不想耽误时间,就打断他们的谈话问道:“你们家人在今天早上5点到6点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或听到有关高红兵不正常的情况?”

“没有,这几天都很忙,很少见到他”高武杨回答,接着他转向周书记“以前和高全福家的事公安领导知道不知道?”

“这事一定和高全福家有关”见周书记点了点头,高武杨马上有些激动的转向范队长说,“高王庄的人连三岁小孩都知道,和红兵有仇的就只有他们家,不是他们还会是谁呢?红兵死的太惨了,请你们一定要为我们做主”高武杨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儿子高长志毕竟是个老师,见父亲说话欠妥,马上站起来很生气的说:“爸,你不要随便乱说好不好,公安机关有他们的办案制度,凡事都要讲证据,不是你说谁是凶手谁就是凶手”

范队长用赞许的眼光看了看高长志,农村人基本上都是法盲,每次在农村碰到了解法律常识的人都会让他感到欣慰,他示意高长志坐下并问他:“你今天早晨5点到6点在做什么?

“我和平常一样,6点多起床,吃一点东西就去学校上课了”

高长志回答

“你在去学校的路上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那时刚过7点钟,路上人不多,只看到高松家的人在田里刨花生”

“你们在早晨五点到六点这段时间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异常的情况?”

“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高长志说道,高武杨由于受到儿子的抢白,没有回应

范队长点了点头,然后转过来对高武杨说:“老哥,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我们公安机关不会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仅凭怀疑就判定哪一个人有罪,这样反而让真正的罪犯逍遥法外,不过你放心,再狡猾的罪犯总会留下证据,我们一定会把罪犯绳之以法”见高武杨情绪缓和了一些,就让他们在笔录上签了字告辞了。

走出高武杨家,周书记告诉范队长,左边就是高强家,高强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参军已有三年,大儿子在镇上工作,现在家里可能只有他和80多岁的老母亲,想起陈局长对自己的提醒,对高强还要做另外的调查,范队长决定直接去高从军家。

高从军家虽然也只是三层小楼,但从外观上看却比周围的三层楼要大气很多,内部的装修和摆设也比其他家庭高一个档次,走进光亮厚重的铝合金大门,一条水泥石子路直达主楼,石子路的两边种着些常见的花草,据周书记介绍高从军是高王庄最富有的人,与王二毛合作承包的鱼塘是他几项生意中最小的,他与一个朋友在镇上合伙经营的家具厂,产品远销到省外,尽管他只占很少的股份,据说每年也有几十万元的分成。坐进高从军家松软的沙发里,高从军媳妇端上来的竟然是城市里也不多见的普洱茶,范队长说明来意后,高从军抽了一口烟之后说:

“红兵叔这个人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只是性格有些倔强,其他方面倒是有些不好的习惯,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出了这样的事,真是不该啊”说着叹了一口气。

范队长知道他所说的不好的习惯是什么,虽然知道高从军及其家人涉案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想多问一些情况

“今天早晨5点到6点你们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特别的情况?”

“没有什么异常,我7点钟起床洗漱完毕后准备吃饭,就听说红兵叔出事了,便马上到现场去了,回来后还去看了看梁婶,梁婶当时的样子让人觉得难过,安慰她几句就回家了,后来听到广播喇叭让我们不要随便外出,我们就在家等着你们”

“你们家里就你们夫妻两个吗”

“哦,儿子在家具厂帮忙,女儿也嫁到镇上两年了,平时就我们两个在家”

“你在去现场的路上还碰到什么人没有?”

“在村西边碰到高松父亲,我们是一块去现场的”

“你对高红兵被杀一案有什么看法?”

“这个很难说啊,范队长,杀人毕竟是天大的事,以红兵叔的为人应该不会和别人结下深仇大恨,有些磕磕绊绊的小过节都不会成为杀人的理由,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重大隐情”

范队长用赞许的眼光看着高从军,觉得他的分析倒是为自己打开了思路,高王庄空间虽小,但如果从时间上去追溯,其间又会发生多少爱恨情仇,而目前所了解的情况可能只是一些皮毛,想着这些,陡然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个悬崖边,脚下则是一片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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