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的黑暗，在黑暗中，传来一阵阵的寒意。

周围很静很静，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一切都被冻住了。

…………

突然，一声清响，这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似乎一瞬间就传遍了黑暗，黑暗中刹那间闪现出了一道闪电状的白光，迅速地向远方延伸出去，传遍了天地，明亮的光幕射进了黑暗之中。

刷地一下，严恺从床上猛地坐起。他轻轻呼出一口气，缓缓望向床头，他的那把长剑还闪烁着不可名状的淡蓝色光芒。严恺下床，穿上外衣，把长剑佩在腰间。

他走向窗前，打开窗。窗外晨光熹微，天空上方还是一片鱼肚白，中间已经在灰白中夹杂了一丝金红，再往下，越来越亮。严恺静静地看着，很快，金红的范围越来越大，天空更亮；不久，在金红的中心，迸射出一道霞光直刺天空，把弥漫的浓浓晨雾照亮。

日出东方。

严恺忽然想找一个人，他知道他要找的人在哪里。

这片山中的制高点，一座高楼耸立。楼顶的东檐脚上，一个少年，一袭白衣，正独自站立。严恺信步来到了楼下，他知道他要找的人一定面向东方，于是他绕到西边，在楼底站住了脚。周围的空气在波动，严恺猛然轻功疾起，飞跃到第二层的高度，脚轻轻在屋檐上一点，周围的空气隐约地振动了一下，严恺借力又向上跃起；就这样，他快速的向上飞跃，内力触碰屋檐的震荡使屋檐下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他很快到了屋顶。

背对严恺的白衣人——郑明，显然早已知道了来人，但并不言语。严恺再一跃，到了郑明的斜后方，观望远近的风景。

远处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北边隐约的晨雾中一条大江显现，近处是一片丘陵，丘陵之上有一群建筑。严恺和郑明就站在了丘陵的中心。西北，一个巨大的湖泊，接着丘陵的边角；靠西边一点儿，丘陵又伸入湖中。初春料峭的风穿行而过。今年的冬天实在很冷，大江，以及大江两岸所有河湖全都结了冰。

但是，在穿通了云层、浓雾的阳光的照射下，严恺看到了大江的涌动，大湖的波光。他能感知到，水中的碎冰在流动，在撞击。

严恺有些不满:这小子不叫我起来，就跑这儿来了。

严恺没有问出来。郑明当然也不必回答。

等下!为什么水会流动?严恺忽然明白了梦中的清响是什么。郑明站在晨光中，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对严恺说话。

“融冰了。”

融冰了。

冬天结束了。春天到了。

现在，所见的就已经是春天的阳光，春天的江河湖海，春天的田野丘陵了，所听的就已是春天的声音了，所感的，虽带着寒气，却已是春风了。

湖中，早起的渔民驾着铁皮船，用篙撑开碎冰，开始撒网，网反射着金色的阳光。网入水时的轻声，也打动了清晨。这是他们的习俗——破冰第一网!

雾渐散，一声渺远的鸡啼。

田野中很快多出了一些人影，不时有牛走过，农民们打着招呼喊着号子开始了第一轮的春耕。

而山中，气势并不维伟，但规划整齐井然有序的建筑也迎着朝阳。

春天，由一声融冰，传遍了江南。

山间，一面题写着“江南”二字的大旗正迎着朝暾和清风，发出阵阵的响声，招展开来。

江南，春晓。

............

序章，完

---------------------------初稿：2018年6月末或七月初

---------------------------二稿：2018年11月17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