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啊，为什么？”
当我准备穿过丧尸群，奔向蓝门的时候，精明女拽着我不停地问，连同白胖子也忍不住了，在耳边不停地聒噪：“我说苏强啊，老兄，你也太奇怪了吧，都跟女友分手了，还回去干吗？”
“这是道义。”一边护着我的壮汉忍不住了，开口道：“不管阿兰是不是女友，她到底还是苏强的女人。”
“吓，疯了吗？”精明女一脸不屑，吼道：“都分手了，好不好？瞎折腾什么啊。”
“分手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阿丽去死啊。”壮汉少有的伶牙俐齿。
精明女“嗤”了一声，忽然走到壮汉跟前，盯着壮汉的眼睛，笑嘻嘻地道：“我看不是苏强爱上了阿兰，是你爱上了阿兰了吧？哈哈哈。”
壮汉脸上一红，拧着脖子抬头道；“丧尸已经接近了，快准备一下吧。”
精明女哼哼唧唧：“苏强我可说了，这次去了，算是羊入虎口，你怕是再也没机会脱离他们的魔掌了。”
这话出口，似乎提醒了众人，白胖子一把拉住我：“苏强。”
壮汉似乎也不那么坚持了，拽着我的手也犹豫起来。
“送死好啊。”这里面唯独小男孩十分欢喜，眼见已经走到了广场这里，丧尸群也越来越近，深深闻了闻那腥臭的味道，惨败的脸上露出几分笑意：“我就说了，苏强，你注定就是喂丧尸的命！”
“苏强。”白胖子听到这话，有些急了，跺着脚：“你再好生想想，好生想想，这事非同小可，你去了，可就完全被人控制住了，到时候哪怕放你出来做实验，也不可能跟这一次一样轻易脱身了。”
“脱身？”精明女尖叫起来：“你也看到了，李教授他们知道你要跑，若是还让你脱身，他们就是白痴。”说着，推了那壮汉一把：“你若是想要阿兰，自个儿去找，别连累我们，毕竟我们都是一个身子。”
“就是，就是，苏强肉身完了，我们也都完了。”白胖子少有地跟精明女统一阵线。
壮汉听到这话，攥着拳，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半天，忽然长叹一声，回头盯着我道：“你自己做决定吧，我不拦着了。”说着，蹲下来，捂住了脑袋。
我扬了扬眉，环目四顾，精明女跟白胖子站在一起，壮汉已经缴械投降，小男孩在一旁喋喋冷笑，白痴一言不发，只木呆呆看着一切……
怎么办？
怎么办？
好吧。
我回头看着广场，此时自己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广场，这边则是乌泱泱黑压压的丧尸群，此时正是晌午时分，他们大概已经饿了，互相吞噬，互相打斗，大部分则无意识地游荡着，放眼望去，只见血腥弥漫，残肢处处，宛如人间地狱。
你若是去了，可就真的出不来了……
苏强，你就是喂丧尸的命！
头顶上的太阳明晃晃的，晒得人有些发昏，站在哪里，被空气里的腥臭味熏得几乎要昏倒，想到此去的后果……我知道，我知道，若是眼不见心不烦，阿兰在他们手里的事情，我还可以假装安慰自己，毕竟已经分手了，但是如果……如果回去了，看到阿兰就站在眼前，你好意思让她因为你而死吗？纵然是前女友……
前尘往事的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涌来，起起伏伏，像是命运的波浪。
“走吧。”
我忽然不想多想了，快步向前走去。
“哎哎哎。”
精明女和白胖子在背后追，然而我似乎早有准备，吸了口气，撒开脚丫子往前跑去，很快便扑入了丧尸群里，此时精明女和白胖子因为害怕，已经消失了，身边只有壮汉陪着我，径直穿过了丧尸群。
丧尸们倒是注意到了我，可是因为身上的大蒜味，他们似乎有些畏惧，或者摸不着头脑，便犹豫了下，只是凭借这份犹豫，我一溜穿过了他们，跑到了蓝门跟前，叫道：“快开门。”
蓝门里面早就看到了我，见我近前，自动闪出一条缝隙来，我一下窜了进去，门“嘎巴”一下关了。
“欢迎回来！”李教授笑语盈盈地伸出双手，美丽脸上全是得逞的笑，她的身后，则站着几个大夫护士，还有几个警察，不远处拉着红线隔开的，是看热闹的人类，嗡嗡的，怂恿着。
“阿兰呢？”我阴沉着脸，不动神色地问。
李教授招了招手，很快，人群分开，两个警察押着阿兰走到近前，人群再次发出嗡嗡的声音，有的在鼓掌，有的在拍巴掌，有的在吹口哨，有的在啧啧叹息。
“阿强。”阿兰被两个警察压着，抬头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她是那种江南水乡的女孩，皮肤白皙，眉眼柔美，个子不高，穿着一身运动服，因为没有化妆，打扮得又随意，所以看起来不太像我印象里的那个女孩，经历了这么一场风暴，她似乎瘦了，脸上带着几分岁月的憔悴，看着我的时候，眼眸深深，不辩悲喜。
“放了她。”我举起手。
“嗡——”安全线外的人吹起了口哨：“情圣啊。”“是啊，真是情圣啊，都为女友舍命。”
不过这些声音里，很多都是讥讽，毕竟李教授才是为他们考虑的，不管手段是否对头。
“你看看，你看看，你为她回来，她一点也不感激，还是这么一副表情？”精明女在旁抱怨着：“要我说，你就不该回来！”
“女子薄情啊。”白胖子在旁边添油加醋，其实他平日里倒是个好心的人，只不过现在牵扯着生死，他也埋怨起来：“苏强，你这是何必呢？”
“做男人的应该有担当。”壮汉出口反驳：“不管是不是前女友，总不能让对方为自己去死吧，毕竟这是阿强自己招来的祸患。”
这话倒是真的劝动了我，我对着壮汉笑了笑，掉过头，盯着李教授斥道：“放了她！”
大概态度有些不礼貌，背后的警察忽然走过来，似乎要教训我。
“别动。”李教授忽然开口，警察们停下来。
“苏强，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李教授笑眯眯地看着我，这么美丽的女人，本来让我感觉很美好，此时却让我感觉像是一条毒蛇，嘶嘶吐着蛇芯，向我蜿蜒而来。
“说。”我别过头，看向了别处。
蓝门外面，丧尸们似乎知道这里发生了事情，纷纷涌了过来，虽然不敢触摸蓝门，却也清晰地看到一张张惨白血腥的脸，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发出声音，甚至没有发出“赫赫”的吼声，只是静静地看着。
“你怎么躲开他们的？”李教授指了指蓝门外，眸光里闪过几分好奇，她背后的团队似乎也有些好奇，纷纷上前一步倾听，安全线外的那些人更是蜂拥而来，似乎要听清楚我的“秘诀”。
我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忽听旁边的精明女道：“别公开说，你的法子若是人人都用，就失效了，丧尸只是不喜欢你身上的气息，可若是饿极了，照样吃，旁人听到了这法子都模仿的话，大蒜对丧尸们就不起作用了。”
这话确实在理，我对着李教授招了招手：“法子倒是有，不宜公开，你过来。”
李教授似乎也意识到不妥，忙快跑了几步，走到我跟前，低声道：“说吧。”顿了顿道：“说了，我一定放了你女友。”
我哼了一声，低声说了办法。
李教授“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我，有些不信地问：“这么简单？”
我苦笑：“我一个疯子，能想出什么复杂的法子来？便是想到了，也做不到啊。”
“这倒是。”李教授点了点头，沉思片刻，对着警察吩咐道：“放了她。”
“可是……李教授……”
李教授旁边的一个助理似乎欲言又止，但是李教授却不由分说道：“放了她！”
两个警察只得闪开，阿兰终于解脱，她似乎也没什么表示，只揉了揉麻木的手腕，对着我点了点头，连个“谢”字都没有，居然一甩头，径直向安全线走去。
“嗡——”
人群又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你看你看。”精明女几乎带着气愤，怒道：“你舍命救了她，她居然这种表情？连声谢谢都没有？值得吗？”
“就是，就是。”白胖子叹了口气道：“虽然当初分手是你不对，可是你这么舍命回来，也算救她一名，她这是什么态度啊？”
“你们说什么呢？”壮汉不满地反驳：“阿兰遇到这些，难道不是因为阿强吗？她因为阿强才遭受这些磨难，阿强救了她，她有什么好谢的？若是没有阿强，她不是好好的？”
这话似乎平息了我心中小小的不满，瞪了精明女和白胖子一眼，训斥：“你们能安生点吗？”
“他果然有神经病。”
“就是，就是，神经病啊。”
“你看他居然对着空气说话。”
“有点吓人，会不会是看到了鬼啊？”
“哪里是鬼，是人格分裂，李教授不是说了吗？”
人群里响起一阵阵的议论声，说得我脸上一阵羞愧，自己只顾着训斥“他们”，居然忘记还有旁观者了。
“他们都在？”李教授笑眯眯地看着我。
“是。”
到了这种时候，我也不再忌讳什么，直视着李教授的眼睛，用一副无所谓的语气：“我就是有妄想型人格分裂，我是个疯子，所以……你要拿我怎么办？”
“很简单。”
李教授退后一步，抱着胸，爽快地笑：“脱了这身衣服，消了大蒜味，让丧尸咬你一口回来。”
蓝门再次“哗啦”一下打开。
太阳很晒，很刺眼，闪闪的，让我睁不开眼——我也不想睁开，因为这样子可以避免那些人的聒噪。
不过精明女似乎不打算放过我，不停地在我耳边唧唧歪歪：“你这样子会死的，不要听李教授扯淡，什么已经注射了防疫疫苗，信她个鬼啊，若是真的有效，她打在自己身上让丧尸咬就是了！”
“苏强，我说苏强，要不你再考虑一下。”白胖子似乎怕了，一直躲在我背后，贴着我的身子道。
我假装没听到，迈开脚步，径直向丧尸群里走去，因为没有做其他准备，丧尸们很快嗅到了气息，向我涌了过来，白胖子见那么多面目狰狞的怪物扑上来，大叫道：“来啊，大蒜水，谁拿大蒜水了？”
“别妄想了。”小男孩在一旁阴森森地道：“他出来之前，警察已经把他全身搜了个干干净净，现在身上屁都没有。”
“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白胖子眼看着丧尸已经接近了我，像个疯子一样尖叫起来。
“要不要让我抵挡一阵。”壮汉抓住我的胳膊，紧张地盯着那些丧尸，丧尸们已经兴奋起来，像是豺狼嗅到了鲜血的味道，蜂拥而至，团团把我为主。
“救命啊——”白胖子吓得浑身的白肉哆嗦起来，最后干脆“啪嗒”一下消失了。
精明女也二话不说，“啪嗒”消失了，小男孩却十分兴奋，但是他并不打算帮忙，而是远远站着，欣赏着这一场致命而血腥的盛宴，白痴则抱着头，蹲在那里，似乎不敢看到这么可怕的场面，只有壮汉依然站在我跟前，攥着拳盯着我：“你要怎么样打，赶紧说话。”
“不打。”我抬手把他的胳膊放下来，盯着那准备扑向自己的饿狼一般的丧尸，苦笑地拍着壮汉的肩膀道：“你快消失吧。”说着，踢了跟前的白痴一脚道：“你也赶紧躲起来。”
白痴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忽然站起来，愣愣地对壮汉道：“走吧，他应付得来。”
“什么？”壮汉吃了一惊。
“他应付得来，放心吧。”白痴出乎意料地有了主意，抓住壮汉的胳膊，“啪嗒”一起消失。
他们走了。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已经扑上来的丧尸，丑恶的脸，扭曲的五官，血淋淋的大嘴，与无数条可怕的胳膊，闭上了眼，“嗤”，疼痛像是潮水一般淹没过来，而且不是一处，而是很多处，疼得我几乎说不出话来，不由想到自己真是傻，就是因为怕跳楼太疼，才转了这么一圈的，这可倒好，选来选去，选了个最疼的，呜呜……
正想着，身上的肌肉开始抽搐起来，我开始口吐白沫，一口吐在了离自己最近的丧尸脸上，那个丧尸生前应该是个粗壮的男人，捂着脸，在地上滚来滚去，其他丧尸似乎愣住了，静静地看着我，我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
“你醒了。”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忽然看到李教授笑盈盈的脸。
“怎么了？”
本来看到美女是赏心悦目的事儿，可是对我来说……呵呵，我还真怕了这条美女蛇。
“没想到你没死，疫苗成功了，成功了！”李教授旁边的助理探过身来，对我道，脸上全是一片涨红，激动得嘴唇在发抖，我怔怔地看了看她，又环目四顾，见自己躺在一个很高级的病房里，病房是乳白色的，到处都是奇怪的仪器，我身上打着点滴，手腕和肚子上包扎着，四周站着李教授的团队，脸上都激动莫名，有的甚至捂着嘴要哭出来。
“苏强，苏先生。”
李教授的脸一下映在了眼前，眼睛闪亮得发着光，扶着我的双肩，嘴唇抖得宛如秋天落叶，用里抓着我的肌肉，一字一句道：“苏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茫然摇头。
“意味着这里的人，这里的所有人，成千上万的人，都获救了！”
李教授说到这里，忽然哽咽了，捂着嘴，眼泪纷纷落下，最后干脆趴在我的肩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这么一哭，其他人也感同身受，忽然抱头痛哭起来，顿时，房间里哭声一片、
“他们真的很自私呢。”
精明女忽然在我背后出现，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讽：“用你一个人的生命，换得他们的生存。”
“也可以理解。”白胖子到底是个心软的，听到这话，搓了搓手，笑嘻嘻地道：“幸好苏强命硬，居然挺过了，不错，不错哈。”说着，过来拍着我的肩膀：“不得了，不得了，苏强，你现在身体里装着好多人的命呢，要好生着。”
我无语。
此时此刻，我说不出什么感受，回来是为了阿兰，他们放了阿兰，却强迫我做“丧尸实验品”，逼得我毫无防备地去了丧尸区，然后被咬了，昏迷了，被救了，然后血清试验成功，呵呵。
不过……
看着满屋子失声痛哭的哦样子，我叹了口气，就像是胖子说的，可以理解，不是吗？这么多人都指望着这个丧尸疫苗呢，如果成功了，确实能拯救很多人的性命，所以……好吧，好吧，我捏着鼻子认了。
想到这里，我心态平和了下来，躺在床上，闭上眼。
“你是不是累了？”李教授的声音无比温柔。
我点头，其实我是想要清静一下，满屋子人，乌泱泱地哭，让人想起了丧尸凝聚的恶心场面。
“走吧，走吧，咱们出去，让苏先生清静一下。”李教授抬高了声音赶人，众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不过走之前，都过来看我一眼，仿佛我是稀世珍宝一样，眼眸里是感激、钦佩、热爱，种种，不一而足。
然而我只是觉得疲惫，于是合着眼，假装疲惫。
不一会儿，房间里终于清静下来，我睁开眼，却见李教授依然站在床前，双手插在兜里，凝神看着我。
“什么事？”
此时此刻，我对这位美女教授完全没有好印象，纵然她是为了救安全区的所有人，那也没有。
“没啥，就是想说一声……对不起。”李教授神色讪讪的，白皙的脸上染上了火烧云，仿佛是羞愧，又像是歉意。
“没什么，可以理解。”我淡淡地道。
李教授听到这话，扬了扬眉，认真看了看我，见我态度冷淡，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理解地一笑，转身“嘎达”“嘎达”出去了，“啪嗒”一下门关了，世界清静了。
哦，不，没有，世界没有清静，“他们”还在。
“她还有脸跟你道歉呢。”精明女一脸尖酸刻薄：“想当初用前女友威胁你，亏她想得出来。”
“算了算了。”白胖子息事宁人：“这事也是好事，对不对？苏强，你现在可是大宝贝，大家都稀罕你呢，你可是好生跟他们敲一笔竹杠，也是你被丧尸咬的辛苦费，对不对？”
我动了动嘴唇，没吱声。
“你的愿望是什么？”白胖子讨好一般地凑上来，盯着我，笑道。
“愿望？”我喃喃道。
“是啊，你到底想做什么，想实现什么愿望？”白胖子见我魂不守舍，伸出手摆弄了一下。
“愿望啊——”
我盯着白胖子那张油腻的脸，又抬头看着床边的精明女，屋角照例出现的阴郁男孩，慢慢闭上眼，淡淡地道：“我累了，想要睡觉。”
“苏强……”白胖子看出我的冷淡，忙推动着我的身子：“苏强，你到底有啥愿望，要好生想哦，这个时候，你提什么要求，他们都会满足的，真的。”
我紧紧闭着眼，愿望？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消灭眼前这些货色，不要让他们再来纠缠自己，哦，若是不能的话，那就是能舒服点自杀，不要弄得太惨烈太痛苦，也就这样，完了。
不过……
做人到了这种份上，也挺悲催的，想到这里，我未免生出几分自怜，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头，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茫茫里，似乎做了很多梦，很多童年的梦，梦里有阴郁的小男孩，还有什么别的，我忘记了，记得最清晰的，是自己被那群丧尸咬，一张又一张丑陋而狰狞的脸，张开血盆大口，一口，接着一口……
“啊——”
我睁开眼，忽然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空气似乎闷，荡漾着一股子土腥味，让人近乎窒息。
“喂——”
我叫了一声，想要坐起来，却碰到了什么，“砰”地一声，被压了下去，这是哪里？我伸出手，在黑暗里摸索了一下，感觉自己的上面似乎有个木板压着，不由心里觉得奇怪，漫漫里，还生出几分不祥之感，这是什么鬼地方呢？
想到这里，不由摸索自己的口袋，终于摸到了手机，不由惊喜，忙打开手电筒，照了照四周，看到的却是一个十分狭隘的空间，有尘埃，有木板，长方形的，空气窒息，这是哪里？
想着想着，顿时遍体冰凉——棺材，我被活埋在了棺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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