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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之翼》第四章 染血的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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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男孩渐行渐远的背影,爱丽丝重新穿上斗篷,佳色脸庞上不禁浮现出一丝迷茫:“光明女神啊,你为何要开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呢?”

“呵呵,真是稀奇,你们这些祭祀什么时候也会质疑自己的信仰了?”正在这时,一阵低沉沙哑的男声在宽阔的圣殿中响起,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一点回声。

“你怎么来了?”爱丽丝先是惊讶接着淡漠,她款步走到木桌钱,点燃了蜡烛,火光摇曳,照应着角落身材高大的黑袍人。

黑袍人淡淡道:“做任务,顺道看看你罢了。”

“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啊。”爱丽丝冷淡回应。

黑袍人耸耸肩,“你为什么要骗那个男孩,黑色才是废脉的光芒,灰色可是意味着……”

忽然黑袍人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爱丽丝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眺望着远边璀璨的星空,无数星辰浮落,一枚暗灰色的星辰独自坐落。

今晚的星辰和那一夜一样,邪恶、不详。

爱丽丝摇摇头,说道:“有什么区别吗?无知是福,男孩知道了真相后恐怕会更痛苦。”

“不愧是审判所出来的人,欺骗人也说的那么冠冕堂皇,”黑袍人一愣,旋即嘲讽道:“金色资质七大王国一共就那么十几个,你就真的舍得放弃,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你们教团是有办秘术强行开启一个人的筋脉的吧?代价不过是资质下降一个级别罢了。”

爱丽丝轻哼一声,说,“你说的倒是轻巧,这种秘术代价太大,除非是皇室请我们出手,否则教皇绝不会答应的。”

“呵呵,我看是降低了一级的紫色资质不值得你们出手吧?要是那男孩是传说中的彩色资质,恐怕你们的那位教皇宁愿和秘鲁开战,也要得到那个男孩吧?”黑袍人继续嘲讽两句,直到看到爱丽丝杀人般的目光,这才悻悻然的闭嘴,虽然他的实力不算弱,但双方都地位实在是相差太大,爱丽丝身后的那位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黑袍执事得罪的起的。

“暂且就这样吧,你离开的时候小心一点,最近魔蛇殿的人马经常在荒野附近出没,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遇到了就千万不要缠斗,实在不行就发信号弹,我会迅速赶去志愿的。”

“嗯,那我走了,下次再见。”黑袍人耸耸肩,下一秒融入阴影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

另一边,梦玉尘忘却掉心中的不快,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肆意的奔跑着横穿整个小镇,来到了珠宝店的门口。

幸好赶上了,店铺还没打样!

一边想着,梦玉尘双手扶膝,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已经准备关店的珠宝商惊愕的看着气喘吁吁的男孩,疑惑的问道:“小朋友,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要买项链。”梦玉尘自豪的说,指了指橱柜里的银项链。

珠宝商一愣,他做了十几年生意,自然不会犯以貌取人的错误,立马按照梦玉尘的要求照做。

朴素而美丽的银项链镂刻着花纹,正如浓浓的母爱般伟大。

梦玉尘小心翼翼的掏出口袋里的银币,但当他打开祭祀给他的袋子,整个人忽然愣住了,袋子里装的竟然是慢慢一袋子起码40多枚银币。

“怎么了?钱不够吗?”珠宝商关心的问。

“不,我走神了,老板你点一下钱,”梦玉尘心底一暖,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报答祭祀大人的这份恩情。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手指触摸到冰凉的项链,梦玉尘忍不住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珍而重之的把银项链塞到怀里,梦玉尘兴高采烈的朝着家的方向跑去,丝毫没有发现背后的小巷子里一对闪烁的双眼。

欣喜之后,他渐渐变得冷静理智,这才感觉一阵后怕,要不是祭司大人多给了他那么多银币,他拿什么去赎回小红马呢?

对于一般家庭而言,马、牛不过是出产资源的畜生罢了,但对于从小没有朋友陪伴的他来说,小红马就是他最好的朋友和倾诉者,

一边走着,他一边自言自语道:“养母看到项链后一定会高兴的疯掉的,不过绝对不能让养父看到,否则肯定会被抢去换成买酒钱,嗯,到时候就说是我邮差工作做得好,老板奖励我一笔不菲的工资好了……”

悠扬的晚风吹拂过路人的脸颊,舒爽而清凉,梦玉尘的家在镇子的西侧,屋子虽然很老旧,但一尘不染,房屋主人将它打理得很干净,门前还种着一片橘黄色的蔷薇花。

还没靠近,梦玉尘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饭菜香味,他抬头推开牙雕木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那是养母在做饭,养父则躺在屋里的床上呼呼大睡,周围摆满了劣质酒的酒瓶。

“养父养母,我回来了!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梦玉尘,你回来啦……”养母脸色不太好的走出厨房,围裙套在身上稍显臃肿,褐色的头发理顺在肩膀上,头上戴着的是最常见的白色头巾,浑身上下充满香料的味道,这就是他的养母,对他而言某种意义上甚至还要超过亲生母亲。

梦玉尘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养母,怎么了?你好像在为谁……担心。”

“她在为你担心。”一个恶狠狠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

梦玉尘身形一僵,缓缓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眼睛布满血丝、满嘴酒气的秃顶男人,赫然是他的养父。

“小崽子胆子不小啊,竟然敢藏私房钱了?”

“我没有藏私房钱!”被恐惧占据了心神,梦玉尘无力的辩解了一句,却看到了哥哥在餐桌旁低声窃笑,顿时心里暗道不妙。

养父没有多说,而是一把抓住梦琪的衣领,猛地一抖摔落除了钱袋,十几枚银币直接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

看到满地的银币后时,梦玉尘脑子一嗡!怎么可能,他藏得那么好,怎么可能被发现!一定是哥哥偷偷跟踪他才发现的!

捏起一枚银币,养父双眼露出贪婪的光芒:“还敢撒谎,没有藏钱,啊!那这是什么?要不是你哥哥好心揭发你,到现在我还蒙在鼓里呢!家里都这么穷了,你竟然还藏私房钱,快说!剩下的钱都藏在哪里了?否则……嘿嘿,”

现在怎么办?梦玉尘心乱如麻,慌乱的辩解着:

“我没有私藏前,这是邮局奖励我————啪!”梦玉尘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毫不留情的巴掌打的跌倒在地。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认不认错?看我今天打不死你的!”养父气的脸红脖子粗,扯过梦玉尘的衣领又是一巴掌。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屈辱和痛苦激出了梦玉尘心中深埋的倔强,今天在丰收圣殿的经历一点点在脑海里闪过,独属于云螭人骄傲在心里熊熊燃烧,他抬起头大声咆哮:“你从来都不把我当亲人!把我当牛马一样使唤!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听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养父和哥哥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一向逆来顺受的梦玉尘竟然会鼓起勇气反抗,很快养父就反应了过来,撸起袖子冷笑道:“好啊,看来是我平时打得少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我就说女人和孩子就是累赘!废物!我把话撂在这里,老子今天不打断你一条腿,老子就是孬种!”

“不要!梦玉尘他已经知道错了!”养母拽住养父的胳臂,哭泣着说。

“滚开!”浓烈的酒精侵蚀进大脑,养父谁的话都进不进去,猛地一把推开了阻拦的养母,抄起地上的树枝就劈头盖脸的朝着梦玉尘身上打去!

他半蹲在地面上,护住头部和脊背,树枝上的倒刺勾入皮肤,带下一大块血淋淋的肉块!

“你他妈的个小畜生——翅膀硬了是吧?快说,你这钱究竟是哪来的?”

“那是我祭祀大人送我的!和你没关系!”梦玉尘强忍着疼挣扎着咆哮道。

“祭祀?”养父手上的动作一停,祭祀地位崇高,如果这钱真的是祭祀送的,那还真的不怪梦玉尘。

“他胡说!祭祀大人什么身份,也不看看你那副癞蛤蟆的模样,祭司大人怎么可能会给他钱!”眼看养父犹豫不决,哥哥立马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添油加醋。

养父脑海里立马浮现出祭祀袍子下充满诱惑的声音和妙曼的身材,汹涌的酒意同时上涌,被转换成了一种极端的嫉妒和愤怒。

凭什么我只能守着一个黄脸婆吃着糠米度日?别人却能左拥右抱、酒池肉林,没错,都是眼前这个小畜生害的,自从他来到我们家后,家里就再也没有一天的好日子!

趁着养父发愣的机会,梦玉尘毫不犹豫的抓起身边的石头砸在了养父的手上。

“啊!”

养父吃痛之下,下意识的松开了树枝和钳制他的手,梦玉尘翻过身不顾一切的爬起来朝着门框跑去,

我要离开这个毫无人性的家!永远不会回来!他的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回应他的却是一击来自背后的重脚,被踹中的脊骨发出清脆的声响,梦玉尘惨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还敢跑!打的老子还挺疼的,既然你这么喜欢跑,干脆就一辈子别跑了。”养父狞笑着缓步走到到梦玉尘身边,抬脚猛踹发泄着内心的愤怒。

“啊,你不是喜欢跑吗!怎么不跑了?”

“说话啊,小畜生!别装死,我知道你没事!”

脚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清脆的骨骼碎裂声响伴随着血肉飞溅的水声一一响起。

“不!不要打了!”养母已经哭的没有力气了,双眼高高红肿。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彻骨的疼痛最终已经变成麻木和酸痛,梦玉尘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勉强睁开眼,到处都是鲜血和骨渣,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使不上劲。

他想要指挥手臂抬起来,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前开始发黑,一切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厚布一样传来,养母在麻木的哭喊着,哥哥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到了,蜷缩在木桌下,唯有养父狰狞而恐怖的面容在不断放大。

我这是要死了吗?还没有见识过外面的世界,真是不甘心啊!梦玉尘突然很想大笑两声,却吐出了满嘴的鲜血,弥留之际他拼尽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掏出银项链,颤颤巍巍的捧在手心,断断续续的低喃:“养母,别别哭了,我,我把小红马卖了,换成你最喜欢的项链,祝你母亲节快……”

下一秒,手臂无力的垂下。

昏迷前他似乎听到养父粗重的喘息声和养母歇斯底里的尖叫。

“咔嚓!咔嚓!”锁链碰撞的摩擦声由远及近。

如果梦玉尘还醒着,就会看到远处的虚空中缓缓走来了一个披着黑袍手持镰刀的死神。

“可怜的小家伙,我尽量下手快点,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死神走到梦玉尘旁边,怜悯的说,刚想要举起镰刀收割魂魄。

突然,空气中似乎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下一秒,一只金黄色竖瞳凭空出现,漠然的看了眼死神。

“嗯?龙神转生者?”死神骷髅般的脸孔终于浮现出了一丝惊讶表情,它看了看梦玉尘,问道:“这小家伙是新一代的龙神继承人?”

“汝既知矣,尚不离去?”浩大幽远的声音响彻天地,死神似乎有些不甘,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镰刀,“你们这些卑鄙的世界蛀虫,一万年的期限就快要到了,我倒要看看,到时候还有谁能再保你们一万年!”

死神撇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消失在了虚空中。

空荡荡的世界中,到处都是风化的盔甲和兵器,数不清的尸体绵延数十里,断肢残臂、凝固的血腥,令人作呕,而在战场的中央,匍匐着一只高如山岳般遮天蔽日的东方云螭,它疲惫的睁开了眼睛,叹息道,“嗟乎,千年之约已过,难将至矣,重皆落于何人之身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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