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形有致，活泼而行，赏心悦目。九舟尾缀其后，收气敛息。无言前行，少女显然是山中人烟处人家之人。

九舟欲有心往那里一探，便一路尾缀，到也不觉有何不妥。山中之路艰辛无比，不知少女为何会出走如此之远。

走完这段山势往下的山路，少女还需走一段绵延往上的山路，端的是磨人异常，不到明月当空之时断不可能到家。此时正是正午阳光正盛之际。

少女似是办成欲办之事，极其兴高采烈。少女高兴而行，却不知远处树上攀附一大蛇，九舟目力极佳，相隔虽远，却早已发现。

后背宝剑纯钧无声而出，迅息间直指蛇头。白蛇似有灵，蛇眸狰狞，细望九舟所在，眸中隐有辩解申求之意。

九舟见此停剑不发，少女未有觉，扯直前行。等到少女向前走远，九舟上前撤剑。

白蛇身形簌簌，从树上滑落而下，化为一如玉美人。蛇多属阴，成精成妖者也大都是雌性。

盈盈相拜，朱唇轻启道：“不知郎君有何吩咐？”

盈盈美人，娇柔异常，惹人怜爱。九舟自来杀伐果断，但却有自己的判断。这蛇攀于树上之时昏昏欲睡，并未有择人而噬之念想。

只是终究是蛇妖，在看到少女灵气盎然之时眼中未尝未有意动，九舟敛气极佳，自是没有被蛇妖发现。

精怪妖类于此界中只要灵性福源到达一个地步，便会迎来化形雷劫。与其说是劫难，不如说是上天恩赐。

妖类一达化形阶段，便可一飞冲天。能得天道垂幸之妖，自不是不积福源，不体天道之妖。

化形之后，因其本源为妖，不修炼都有千载寿命，如若得法，得入仙途，那着着实实的是羡煞旁人。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人类极其排斥妖类修行者。一是妖之形体因天道垂幸，为炼丹筑体之宝药，修为高深之大妖凝练之妖丹，妙用更是奇妙无穷。

起死人，肉白骨皆不在话下。

冯九舟面前之妖便是一只刚得天道垂幸，却并未有缘踏入修行的妖，一个美人蛇妖。

九舟自小便不是风流之人，虽说眼前蛇妖媚骨天成，得天道垂幸，灵气萦绕，吸引人目，诱人异常。但是九舟心中出奇的没有波动。

也许略有嫉妒。毕竟蛇妖灵气波动和自家孙女差不多，不知道那一日，自己这曾经纵横江湖的少侠剑客，有朝一日也成为了三等天资。

这一切想法电光火石，九舟微微一切，打断心中凡念，道：“无他，只是怕你伤人，既然无事，那便自去。”

九舟说完，绕过蛇妖欲行。

蛇妖见此，盈盈大眼闪动，转到九舟身前，道：“晚辈年前有幸得遇福源，化形成人，却未得修炼之法，不知前辈可否赐之。”

蛇妖终归是妖，虽天资聪慧，又得天道垂幸，但终究是少了人心历练，不知人心险恶。

九舟见此，心中也不欲怪其。虽说蛇妖成人模样，但单纯样子却如三岁小儿，所欲便直说出口。

这要是遇到恶人修士，说不得就直接打杀掉炼丹炼药，或是直接收掉其，为奴为婢。

九舟自不是这样的人，可是让其平白无故指导蛇妖，却终究感觉有点不妥。

一是指点之后亦只是挑简明能说之法述说，用处不多，聊胜于无。二是多说无益，不愿多说。

九舟自不是趋利避害之人，他却不愿在蛇妖此处耗费时光，于是罢手拒绝，便欲直行。

蛇妖见此，心中甚急，大眼中隐有泪光闪现。虽说如此，到也并未上前追九舟。终究是化形日短，人情往来丝毫不识。

凭九舟犹豫以及其之所言，常人一般都知只要纠缠，他就会有所教授，但蛇妖却不知此，果真人情上是三岁小儿，模样上却是个倾城美人。

九舟心性闪动，似是察觉到身后蛇妖急切难言说的心情，心中微有异色闪过。

终究是难忍，亦是感其天资纵横，不忍辜负。于是终于转过身来，道：“你若欲学修仙之法，可拜我为师。”

一双平淡大眼，一对凤眼细美。大眼平淡，暗淡时光；凤眼细美，怜怜闪动。

平淡中见不忍心动，可怜中现娇羞喜色。

“谢谢大王，我一定会好生服伺大王的！”美眸闪动，娇羞长在，羞意美却无数，只留赤子目瞪口呆。

心性果然是三岁小儿。

冯九舟颇为无语，似是无言，转身向前走去。蛇妖见此，不以为然，欣欣然上前，牵其衣，尾其行，眉眼带笑，甚是有趣。

“你牵我衣裳作甚？”冯九舟以手抚额，颇是无语，心中欲哭又笑。

蛇妖慌不迭松开，冯九舟向前走去，蛇妖缀在后面半步。

“你可识字？”冯九舟边走边问。

“小妖不识。”

“你今岁多大？”

“小妖不知。”

“你可有名字？”

“好久以前山中偶见一老妪，她给我取名白素素。”蛇妖到了这个问题终于不是一问三不知了，有了个还算正经的回答。

“素，白质缯也，那老妪名字取的到是很贴切。”九舟言了一句古文，说道。

白素素果然也如他想的那样一脸呆傻，似是不知道九舟所言为何。

呆愣了许久，少女终于是俏脸娇羞微红似是不耻害羞般道：“大王，白质缯也是什么东西？”

九舟闻此言，当真是满脑门子的黑线。要知道他要收这蛇妖为徒，大半还是因为她天资不错，修行绝对拖不了自己的后腿。

反而是冯九舟自己，多了念舟素素这两个道侣交流修行经验，说不得前路要光明一些。

但是白素素此时痴傻模样却着着实实是在告诉冯九舟，你小子想的太美了。

估计九舟收其为徒之后，需要教其识字，教其习文，教其理经意，方可教其修行法。当然有师傅为教也许不用那么麻烦，但是麻烦程度估计比这个只高不低。

好在冯九舟也不是怕麻烦之人，默默前行不语，只留素素一手牵其衣，行其后，碎碎不断言语。

言语之中有言自己以往生活之艰难，有夸九舟如何和善大方，还有如同小孩般发誓赌咒以后要好好孝敬九舟。

九舟自是当做耳旁风让它随风飘散，心中到也大多觉得有趣。听到自己能插得上嘴的地方他也会循循善诱，把素素往正确道路上指引。

不知为何，九舟脑海之中冒出一个煞风景的词汇，调教。这样词汇以往并不存于其心，想来是来自于周子文记忆。

虽心中嫌恶这种下九流词汇，但终究也无可奈何。谁叫自己吸收了人家的魂光。

素素一会自觉九舟亲切，便不在只是牵其衣，上前来抱住了九舟的右手，状亲昵。

如若白素素上来就是这个动作，九舟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只是有了前面那个牵其衣的动作做铺垫，九舟却不觉中接受了这个动作。

至少没有反抗。额，至少没有第一时间下意识反抗。

“男女之间，万万不可不设防，这让别人看去，于你名誉不好，让人凭空生嫌。”九舟停步皱眉说道。

素素一脸呆傻的看着九舟，看其呆愣状似在言我是小白，我年龄还小，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九舟见此左手给了素素一个爆栗，素素痛而捂脑。果然跟这样单纯的人说话就是不能明言，还是动手的好。

素素盈盈大眼委屈似要落泪，九舟见此愈加头疼，福至心灵向前疾走。

素素见此慌忙追上，到没有又去抱九舟手臂做亲昵状。九舟见此心下稍稍点头。

未几便见先前行于前方的少女坐一阴凉处歇息，素素不知何时亦是又抱上了九舟臂膀。

九舟不知该说什么，就未对此再有言语，任其所为。着实是受不了那样的眼神。

见少女在那休息，九舟上前问道：“不知姑娘是否是此间人士？”

“我家正是住在前方石缝村中，不知公子有何要问？”少女见九舟穿着打扮不像坏人，回道。

冯九舟此时的扮相的确跟坏人没有一毛钱关系，反而像是一个香风软玉，跨上游水的富家公子。

毕竟现在挂在他身边的那位可不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吗，白素素虽尚未有所修行，但是周身灵气萦绕，只要是心性盎然清明之辈，都能察觉得出那萦绕其周身的灵气。

王灵彤细眉微扬，仔细打量着眼前一对男女。她之前到是未有发现九舟有跟在其身后。

互相言谈了一番，交代了一下跟脚姓名后几人相熟了不少。九舟只是对石缝村这个地方感兴趣，到也不是一定要去村中一看。

与少女交谈同行至夕阳落山之时，在一岔路口两人分离。想要知道的消息已经知道，想要验证的也已验证。

周子文带来的记忆就算偶有巧合，但大多不是同一人。有些事则是不知会不会真的出现，毕竟太行王屋两座山还不像某个传说之中那样，移换了方位。

也许那名为愚公之人还未出生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