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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天演义》第一百零七章 露真容同忆家国事 诉由因共识奸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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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征麟喝道:“徒儿,休得胡说,许多事与他无关,都是他家里人做的,他在十八岁的时候就与家族决裂,离家出走了,就是因为他的父亲组织了团练为清庭卖命,追杀太平天国的义士的原故。后来,你张伯伯为了反清救国,又投奔了杜大帅,为义军立下了汗号功劳。”

夏鱼儿冷笑一声道:“师傅,你别被他蒙蔽了,他以为我当时年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若不提与家父喝酒的事,我还不能确定他是谁,虽然,他离家时,我还没出生,他做的事,家父知道得清楚。十六年前,就是这奸贼回去约家父喝酒,记得家父回到家中,忧闷激愤,与我母亲说了张家的兴盛和衰落。当时我就在旁边,张家的败落,是仇人太多的原故,他父亲归天时,他曾经回去守孝。之前他也曾多次暗中潜回家去,这些事,家父都知道,城破的那一年,也就是十六年前,他回到夭津,利诱家父放弃抵抗,遭到家父怒斥,并把他拘押了,并把事情往上作了书面呈报,呈报书却如石沉大海,他神通广大,既然被人救走了,还杀死了几个狱卒。家父只是一个守城的副将,张家虽然败落下来,但余势尚在,家父拿他没办法,他也奈何不了家父,城破之后,我夏家几十口人,一下子全被杀了,全城十室九空,而洋人对他张家,则是秋毫无犯,天津城池被攻破,与他张家绝对脱不了干系,国恨家仇,这些事,师傅,你知道多少?”

关征麟站起身来,目光严凌地看着老者道:“张先生,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老者干笑道:“她才多大点年龄,纯粹是误信传言,小孩子说的话你也信。”

夏鱼儿道:“梁家园子与小王庄近在尺咫,张家养的团练和兵佣,曾因抗击太平天国有功,你父亲受到赐封,清庭的王爷也赐了个名子给你,叫福顺,你说,是与不是。”

夏鱼儿见他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自己,并不说话,接着说道:

“不是仇家追杀,你张家会败落么,想依靠洋人重新发家,那些屈死的冤魂,若是地下有知,能让你张家得呈么。我很奇怪,我们来到这里,一旦提到你的身份,你就躲躲闪闪的,一会儿是回民义军的军师,一会儿又是彝家人的先生,原来,就是为了掩盖你这个彻头彻尾的汉奸嘴脸。”

夏鱼儿的话,使在场的人无不吃惊,彝家的汉子们,一个个注视着老者张福顺,院中的气氛好象凝固住了。

老者这时显得有些荒乱,恼怒地道:“一派胡言,各位乡亲,千万别相信她的话,她就是一个妖女,危言耸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妖女,想破坏我们彝家的团结,乡亲们,我在这里和你们生活了多年,是个实实在在的彝族人。”

夏鱼儿道:“你是什么民族,不值得争论,问題的结症是,张家结下的仇怨太多太深,你爹死后,张家的孝子贤孙们,还能安安稳稳的在天津卫享福么。”

关志云插嘴道:“姐姐,这些年来,一提你的身世,你都十分忌讳,原来心里埋着这么多的苦,这么重的雪海深仇啊,你能确定,家里真没有人了么。”

夏鱼儿眼泪无声地滑落下来,摇摇头道:“夏家人口众多,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的父母和亲人们,一下子死了几十口,其他旁支嫡系,我不太清楚。”

这时,夏华强出现在院子门口,接过夏鱼儿的话来说道:“夏家还有我在,要不然,谁来为夏家报仇雪恨。”

夏华强边说边走了进来,老者一见之下,顿时面如死灰,夏鱼儿的话,使他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虽然是又羞又怒,他还有辩解的余地,夏华强的出现,他真的是绝望了。

夏华强话音刚落,只见老者双手一扬,两点寒星隔着桌子射了出去,关征麒似乎早有防备,右手连挥,“叮当”两声,两枚铜钱镖应身落在了桌上,他的手中多了一柄铁骨扇子,扇尖指着老者道:“张先生,让他们把话说完吧。”

院中的人忍不住低声议论开来:

“这不是经常上山来采药的夏大哥么。”

“是啊,这人上山来时,从不进寨里来,那怕是讨点水喝,他都是在寨外等着,可见,今日之事实有蹊跷。”

“……”

不但院子里的人奇怪,关志云、夏鱼儿、毕朋卫和罗缘,还有关征麟和白彩霞,他们无不惊诧。

只有无极和清施淡淡的看着这一系例的变故,她们显出一幅与事无关的样子,不时地挟了口素菜,喝一口素茶。

关志云从没见父亲用过铁骨扇子,他更为惊奇的是,父亲怎么会用扇子当武器。他脑海里还有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没有答案,母亲的玉笛,当真是她交在马宵手上的么?夏鱼儿与夏华强会是什么关系呢?还有夏青青的身世,他俩在一起多年,她一直避而不谈,关志云记得青青曾说过一次,她是天津卫人,难道,她与天津卫的夏家也有关系,夏鱼儿一直跟着青青,她俩是不是有什么共同的秘密?

夏华强在院中站定:“彝家的父老乡亲,我叫夏华强,来自天津卫,十六年前,天津被洋人攻破,我就成了无家可归的人,夏家几乎被赶尽杀绝了,我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这一切,都拜张先生所赐,张先生本名张福顺,大伙一定想知道这个伪善人的真实面目,他为什么会从天津卫跑到滇中来,我来帮大伙揭开他这层面纱吧”

夏华强见院中的人都看着他,老者在关征麟的监控下狠狠地瞪着他。夏华强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一切,要从张福顺的家史说起,张福顺的父亲,幼年曾是一个乞丐,少年在商号做了几年的伙计,学得经营之法,青年时自立门户开了商号,由于善于钻营,又喜奉承官府巴结权贵,没多少年便暴发起来,一度掌控了天津卫所辖的周边四府八州的船运和私盐,一跃成为天津卫八大家族之首,手中聚集了大量财富,太平天国义军攻击京津,张家勾结官府,训练团练四千余人,大肆追杀义军将士。八国联军第一次攻陷天津,张家又投靠了洋人,随着生意越做越大,权欲之心也随之膨胀,那么,张福顺为何要离家出走呢?

张家养着的教书先生在给张福顺授课,讲的是春秋战国时期吕不韦的典故,战国时,吕不布韦是个商人,积累了大量财富,战国到秦时的阶级划分,是按士、农、工、商排列的,无论商人多有钱,见到士人(指从政的),都要跪迎。所以,商人是末流之人,是最下等的人。因此,吕不韦不甘心做末流的人。一曰,吕布韦听说秦国的大王死后,有一怀孕的宫女害怕追杀,逃出了王宫生下一子,不知藏在何处。他灵感突发,就自问自答地说:`商人做的生意,做什么生意是最大的,应该是做人的生意才是大生意。’吕不韦打算将所有的财产都押在这个宫女的儿子身上,他派出许多人马,终于从贫民窟中找到了赢政,经他苦心钻营,嬴政成了历史上的第一代黄帝一一秦始皇,原本以为自己会一辈子经商的吕不韦,不仅仅得到了财富,还一跃成为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人物。

张福顺的父亲恰好经过书房,听了这个典故,心思便开始活动起来。

恰在这时,张父听到滇中回民造反已成了气候,他便让张福顺携带厚重的银票,赶往滇中,张父把赌注压在杜文秀身上,想学吕布韦权倾天下,算盘打得多好,所以,张福顺十几岁就来到滇中,投奔在起义军杜文秀的手下。

张家在京津结仇太多,又害怕仇家寻仇,断了你张家的香火,又编造了张福顺与张家庭决裂的假像,来滇中的目的,一为投资,二为躲避仇家,两全其美,谁知,人算不如天算,随着回族义军兵败如山倒,仇家又追到,一刀把张福顺骟了,让他生不如死的活着,在这之前,他与大理宫中的妃子私通,生了一对龙凤胎,张福顺被骟时,不满周岁的双胞胎也同时被人抢走,杜文秀知道他们偷情,装着不知情的样子,都是看在张家源源不断送来的银钱上,对外宣称,他的张先生是为了建国而自宫的。义军从围困昆明到败守大理期间,这位张先生不甘心失败,私自到英属印度求援,以滇中作为英帝国的附属作筹码,要求英帝国出兵帮助建国,国号都命好了,叫作不丹国,不知是何原因,英帝没有出兵,随后大理城破,张家的美梦也就宣告失败。两父子一唱一合,一个与清庭周旋,一个与义军作筹码,张家垄断了天津卫八县的盐税和船运,滚滚而来的资金被下在这个赌注上,张家逐渐败落了,义军起义是因为遭受压迫,张家却把几十万人的性命当成发家的筹码。义军失败了,洋人跟着进入了天津卫,张家转身又投入到洋人的怀抱里,张家所作所为,堪称是欺心无德,抱住蛮夷的大腿也无力回天,这叫天不偌无德之家,张福顺的父亲又苦撑了几年,忧忧死去,一九零零年,八国联军第二次进攻天津,张福顺见有机可乘,潜回天津卫,勾结一帮汉奸国贼,助蛮夷攻破城池,夏耀辉只能算是我的一个同族伯父,因拘禁过张福顺,城破后,凡是姓夏的人大都遭了灭门,其状之惨,天怒人怨,他知道洋人庇护不了他,便逃离了天津卫,我侥幸存活下来,追踪他多年,多次被他逃脱。这才是我来此采药的目的。”

夏华强话毕,彝族酋长站起身来,神色有些愤恨,看着张福顺说道:“先生来此也有些年头了,山寨的改造、规划、没计,先生是功不可没,并且出钱出物,才有现在这个样子,曾经,我们合寨之人都是十分感激你,敬重你。老朽虽然是个山野之人,道理还是懂得一些,自古以来,国盛家安,国破家何在,这山寨你建设得再美,一旦国不成国,那能还会有家在,老朽知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先生说自己是彝族,老朽觉得,我们彝人丢不起这个脸,先生姓张,老朽也姓张,彝族的张姓与汉人的张姓不是一个意思,彝族使用汉姓历史不远,大都是黄家赐姓,张姓是汉姓,彝姓为章姓,为了方便户口记录,明用汉姓张,暗用彝姓章。所以,先生不是彝族,我们彝家好客,在酒宴上,先生尽可敞开怀来喝酒,待酒宴完毕时,老朽送先生下山去吧。”

关志云站起身来道:“我还以为,你们喜欢小孩,是因为小玉玲可爱,原来,你们是遭了报应,儿女被抢走,后来又成了太监,是有原因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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