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多,夏子暮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里。
原本以为家里的人睡了,谁知一抬头就被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跳。
她眼里闪过几秒的慌张,指尖微颤的连忙低头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才尽量装出平时的声音轻轻开口:“妈,您怎么还不睡?”
“子暮,”
听到声音,正撑着额头在沙发打盹的周惠利站起来:“这么晚才回来?”
“嗯,临下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一台紧急手术。”
“那吃了吗?”
说着,周惠利伸手就要摁亮桌上的台灯。
“妈!”
夏子暮见状失声制止她:“别开灯!”
她可不能让妈妈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啥?”
周惠利一怔,皱起眉头望过去:“你突然疯叫什么?想吓死我啊,为什么不能开灯?”
“没、没什么,”
夏子暮微微转过身避开她的视线,匆忙想往楼上走去:“我先回房。”
“你等等,”
听到她的嗓音里有不同寻常的异样,周惠利快手摁亮台灯,下一秒脸色大变:“夏子暮,你这是什么样子?”
边说边快步跑过去,把踏上楼梯的人一把用力拉下来。
“你疯了吗?”
周惠利一开始的声音特别大,在寂静的夜里把耳膜震得微微生疼,下一句话又倏然变轻,声音几乎是压在喉咙里气急败坏的挤出来。
“你的束胸带在哪里?”
她不敢相信地扯开夏子暮身上松松垮垮的衬衫,然后清楚看见自己的女儿隆起的胸部,和还泛着红潮的白皙肌肤。
“你就是这副模样回来的?你在外面究竟干了什么事?!”
周惠利压在喉咙里的声音发抖,对上那刺眼的胸部,她又急又气,扯开的衬衫手忙脚乱的又拉回来,双手用尽全身力气把衣服捂得紧紧的,仿佛这样就可以忘记眼前的这具是女性的身体,抬头怒视夏子暮。
“是谁允许你在外面解开束胸带的?你忘记我从小对你的教导了吗?!”
妈妈捂紧衣服的双手几乎要把她脖子勒紧。
夏子暮心里闪过一阵寒意,又迅速抹平。
“妈,”
既然已经被撞见了,她也无谓再遮掩,面无表情的把周惠利的手拉开,又往楼梯上挪了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您别紧张,没人看见我这样子。”
“没人看见你也不能穿成这样子!!”
周惠利咬着牙关,用的是命令控制式语气:“夏子暮,你要时时刻刻都谨记:你是男的,不是女的!!”
即使这句话从小听到大,即使她早已猜出妈妈会说出这种话,即使她以为自己早已麻木了,胸膛下跳动的心脏仍是无法控制的收缩了好几下。
换做陌生人,看到她这副衣衫不整,神情疲倦的样子也会说一两句好话;而生她养她的妈妈,只关心她有没有在外面暴露身份。
“嗯,”
夏子暮垂下眼眸轻轻应一声,转身往楼上去:“我先上去睡了。”
“子暮,”
盯着女儿凉薄淡漠的背影,上一秒还是咬牙切齿的周惠利声音倏地一转,带有了几分哭音。
“妈妈这样做是为了我们好。”
夏子暮的脚步没有停顿:“我知道。”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她这辈子不能做女人,必须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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