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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幻之旅》1.4 误入王后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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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空与喻语沿着昨晚参加晚宴的路线,想找找大臣们平时办公的地方,不想却在路上遇见了正在散步的帕拉丁公主……喻语心想,与其乱找一通,不如直接向公主打听一番?

昨晚的宴席上,帕拉丁公主的丈夫,那位异装癖的腓力殿下好像对这几位年轻的外族先生非常感兴趣;这让帕拉丁很倒胃口。这些年来,她不断要忍受跟男人共侍一夫,想想就觉得恶心。之所以这么早出来散步,还不是那持宠而骄的洛林骑士一大早闯进她和腓力的卧室,真让她气得够呛!

哼!问路是吧?原本率直的公主此时正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想小小地戏弄一下这几个外族人,假意诚恳地为他们指路……

他们误打误撞来到一个装饰华丽的地方。未等走近,一名女仆上前,用略带口音的法语质问他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他们正想回答。屋内又出来一名女仆,她们之间的对话用的是另一种语言。

喻语对阙空说:“她们在说西班牙语。”

阙空说:“那你用西班牙语跟她们对话吧,没准会问到什么。”

喻语用西班牙语向她们询问大臣办公的地方,但她们似乎并不知道。

说话间,一名衣着讲究的侍女走出来对他们说了什么……

喻语听后,疑惑地看着阙空说道:“她说,王后邀请我们进去……”

原来王后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西班牙语,很觉讶异。自她嫁入法国王室,除了贴身侍女和偶尔来访法国的西班牙使者,已许久未闻乡音。这次偶然听见门外有陌生人说西班牙语,自然想见见到底是什么人?

走进王后寝宫的起居室,一位矮小却穿得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端坐在靠椅上,大鼻子和长下巴表明着她的西班牙王室血统。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了迷迷蒙蒙的眼睛,一副看起来不太精明的模样。

王后的法语不好,加上她想跟他们用西班牙语聊聊家乡,以解乡愁,所以说的都是西班牙语。

但,这对于阙空他们来讲却很为难,且不说现在有事在身,没有时间闲聊,就算是有这个空闲,国王原本就并不信任他们,还派了暗哨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让他知道几个来历不明的外族人正跟自己的西班牙王后聊西班牙近况……

这实打实的就是奸细无疑!

必须速战速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阙空正攒着眉头想,眼尾却扫见墙上一幅王后年轻时的肖像画。那看似简约却准确的笔触,寥寥数笔就准确勾勒出衣服上的金丝银线,形象塑造传神而动人,让人激动到后背微微冒汗。虽是第一次见,可这种宛若印象派手法的绘画,在这个时代还能有谁?

阙空灵机一动,问道:“王后殿下,您这幅肖像可是委拉斯凯兹大师的大作?”

“是的。您认识他?”王后很是惊讶,又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他在我和国王结婚那年就已经去世了。您年纪比我儿子还要小几岁,怎可能认识他?”

“实不相瞒,我曾有幸见过委拉斯凯兹大师的画作。其中有一幅足足有两米多高的画,布景很是有趣,画的是您的王妹玛格丽特小公主闯进了画室,而画室里委拉斯凯兹先生似乎正在为国王和王后作画。因为面对观众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倒映出国王与王后的身影。当然,也有人说那不是一面镜子,而是已经画好的肖像。”

喻语用法语翻译了阙空的话。

但见王后用手轻轻掩了嘴,似乎甚是惊讶!

这幅画被她的父王奉为至宝,藏于宫中从未示人。唯有西班牙马德里王宫内的近臣方可一见。此人若不是进过西班牙王宫,绝对不知道这幅画。

阙空所说的画名为《宫娥》。著名的西班牙宫廷画家委拉斯凯兹在画中用了一种前无古人的空间表现手法,再加上他简括灵动的笔法,使得画中央的玛格丽特小公主栩栩如生,成了如今马德里最有名的纪念品形象,被称为“西班牙的蒙娜丽莎”。稍微了解一点西班牙历史的现代人都能知晓。

但在当时,几乎没有一个法国人会去关注西班牙绘画。当时人眼里,意大利才是艺术中心,主宰整个欧洲的审美取向。即便此时正在勃兴的法国也只能望其项背,更别说被法国看不起的西班牙艺术,哪怕再鬼斧神工,恐怕也难入欧洲人法眼。

因此,在委拉斯凯兹身后,也就是阙空他们身处的现在,除了西班牙以外,欧洲诸国甚少有人知晓他的画名,险些就被遗忘在历史的小角落里。

好在18世纪初,一个名叫安东尼奥·巴洛米诺的画家,记录和撰写了委拉斯凯兹的生平事迹。这才保留下了这段宝贵的历史。到了18世纪后半时期,巴洛米诺的著作被翻译成法文,在巴黎出版,法国人才知道世上有这位伟大的画家。

委拉斯凯兹真正被人们推上神坛已经是绘画渐渐被照相技术取代的20世纪了。法国印象派画家们正在引领绘画历史进入一个新的纪元,提倡用色块表现光影和空气。当他们翻阅史籍,惊讶地发现这位17世纪的西班牙天才,早已将他们推崇的理念运用得炉火纯青。

暗哨里面确实有懂得西班牙语的,原以为此番终于拿下确凿的通敌证据,却不想他们聊的是无关痛痒的旧时绘事,并不涉及任何军事和政治情报,很是失望;不禁可怜昨晚被熏死的兄弟。

此刻的寝殿内,王后却因突然忆起很多旧事,少有的神采激昂“哦……对,那幅画!刚画好那会,我还领着妹妹小玛格丽特一起去看过。好大的一幅画啊!委拉斯凯兹先生把玛格丽特画得可爱动人!别提父王有多喜欢这幅画了!多美好的一段时光……那时候、那时候,哦……可怜的玛格丽特,我的妹妹……”

说至此,骤然神伤。她那患有忧郁症的可爱妹妹,长大后也和她一样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远嫁他乡,不久就香消玉损了。

这些年她接连得到兄弟姐妹的噩耗,如今同辈兄弟竟仅剩她一人。

在世人眼里,西班牙公主和法国王后的身份是何等尊贵?!可又有谁知道,这个身份需要他们付出多少代价?从嫁人那一刻起,她就与家乡、亲人诀别,背井离乡地嫁给一个花心的君王。

或许在国王眼里,她这个王后不过是一个繁衍王嗣的工具,没有感情,更没有爱,他们之间不过是一段政治联姻。层出不穷的情妇每天围着路易十四转,人们都说真正执掌后宫的是绝美的“钦定情妇”蒙特斯潘夫人,她才是真正的法国王后。

玛利亚王后即便心有怨怼,却又能如何?这里是他路易十四的国。

刚生下第一个王子那会,她也曾为自己抗争过,可除了国王的愤怒,她一无所获,还不如像这样装聋作哑,假装听不懂法语,好减少闲言闲语对自己的伤害。渐渐的,宫里的人都在背后嘲笑她的愚笨;渐渐的,国王出于愧疚和感激,给了她更多的优待的尊重。

几十年过去了,她似乎已经接受和习惯了自己的现状。

她明白,除了王后这个空名份……她一无所有。

想到这,积压多年的悲楚一阵阵地涌上心头……

当一个人的心已随时光流转,被磨得麻木,往昔的美好褪得只剩模糊影子,也尚能假装习以为常的活着。此时如若旁人鹜的提起那些缤纷美好却又荡然无存的记忆。悲恸将如决堤洪水,淹没出一片无尽凄凉。

王后默默地转过了头,仰视着深吸一口气,怕在外人面前失了仪态与尊严。

她感谢这两位先生陪她聊天,让她回忆起美好往事,也请他们有空再来。

侍女送阙空他们离开。

临行时,他们终于从王后的贴身侍女处打听到了勒诺特尔先生的办公地点。

经过这一番周折,两人好不容易见到安德列·勒诺特尔!

阙空激动地对勒诺特尔设计的的园林表达他发自肺腑的赞赏;如此神采飞扬地夸赞一位在世的人,这还是喻语第一次见。

勒诺特尔先生被夸到有些羞涩,却也由此感受到来访者的真诚,连连道谢。

“我一直以为设计师都是自认为了不起的,没想到这位被你盛赞的设计大师居然如此谦逊和平易近人。”喻语对阙空说。

阙空点了点头道:“真正的大师大多很谦和,一如委拉斯凯兹和勒诺特尔先生这样,像米开朗琪罗那种性格激进、阴晴不定的大师反而是少数,或许也正是勒诺特尔先生德艺双馨,所以路易十四才将这位园林设计师视为挚友。”

他们向勒诺特尔请教了凡尔赛的设计计划。勒诺特尔都友好地回答他们,还跟他们说了自己的苦恼:“国王陛下的想法总是在变化,所以我也不确定会不会朝令夕改。现在最头痛的是凡尔赛自古缺水,但国王要建上百个喷泉和千米长的运河。”

阙空和喻语对视一笑,竟不知哪来的自信,拍着胸脯对勒诺特尔说:

“我们的伙伴会帮您解决这个难题!就在我们寻找您的过程中,他应该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剩下就是跟您商量和确认方法的可行性而已。”

勒诺特尔很是惊讶,顿觉异国后生可畏,于是微笑道:“哦?太好了!他在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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