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多的濯樱湖畔,微风和煦,杨柳轻飘,多少有几分诗情画意,可阙空现在没心情在这儿欣赏景致,只见他眉头微锁,来回徘徊在堤岸。喻语则站在湖边呆望着湖水,嘴里念念有词。他们约好八点在湖边集合出发去水下古城,可萨恩却迟迟未到。
昨天萨恩说由他准备潜水装备,一定是准备到忘记时间。
一阵急促的拖鞋跑步声在幽静的湖畔响起,渐行渐近……萨恩来了。
“晚来了一会,我带来了新研发的潜水服。”萨恩说着,从口袋掏出了一个笔盒大小的盒子,里面整齐摆放着三个折叠成小方形的透明物体,每个上方都有一个按钮。
还没等阙空他们反应过来,萨恩已经将“潜水服”递给他们:“一人一件,像穿雨衣一样套上去后,这个按钮就在右手手背上,按一下它,透明潜水衣就会贴紧在身上,不用换衣服和带氧气**。”
“不用氧气**?那怎么呼吸?”阙空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萨恩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他的发明原理。
“这件潜水衣虽然薄,但有两层。外面一层可以把水中的氧气转化为气体,储存在两层中间,增加在水中的抗压力,同时提供给人体氧气,但因为水中含氧量有限。所以有了第二层的设计,除了防漏,第二层有类似于叶绿素的功能,它能将呼出气体中的二氧化碳转化为氧气,但第二层材料需要有光才能有效。水底500米以下将没有光,所以超过500米后不能待太久,否则氧气容易耗光,会有危险!
最重要的一点!
假如遇到危险想快速浮出水面,只要再次按下右手手背的按钮,按住五秒不放!”
萨恩一边说,一边用左手指着右手手背的按钮。因为右手手背这个位置一定要另一只手才能碰到:
“潜水衣外层会急速抽取水中微小气体,瞬间膨胀浮上水面。此时的潜水衣只要和空气接触超过10秒后,就会自动氧化消失。这里还有微型海底探照灯,和微型通讯器。微型通讯器你们经常用,不用我介绍了……”
微型通讯器是他们三个偏科专家从小用到大的**利器。只要贴在口腔上颚,不用张开嘴,即使用细若蚊鸣的声音说话,其他贴有微型通讯器的人也能清楚听到你的说话声。
萨恩:东西都带齐了吗?那出发吧!
阙空:等等。水下古城我知道在这里的东北方向,但确切的坐标就……
喻语:没关系,我刚刚问过一条金红色的鱼儿,它说会给我们带路。
此时阙空才明白,喻语刚才一直站在水边念念有词是在发挥他与动物说话的本领,帮他们找最可靠的水下导航员。
于是,穿上装备、带上四不像古镜……出发!
水中的世界因为光的折射、水的浮力,好像漫游在太空一样,让人有置身在另一个世界的错觉。青绿色的深水湖中,光与影奇幻无常,透明潜水服荧荧发光,发出犹如水母般的透亮色彩,更添几分梦幻。
一尾泛着金红色光芒的鱼儿在喻语身旁绕动,看样子是他刚才联络的水中导航员。喻语的金黄色发丝、透明的潜水衣、金红灵动的鱼儿,一切在青绿色的背景下瑰丽如画。
这氛围安然写意,竟没有了探险应有的惊险刺激。
离水面越来越远,光线也越来越弱,萨恩提醒大家打开探照灯。
水世界变得愈发静谧,但周围的鱼类却越来越少,只剩下金红鱼儿偶尔在喻语身旁环绕,催促众人要紧随其后。
“隆……隆……”
几声不大的闷响,在宁静的湖水深处倒显得特别响。金红鱼儿被吓了一跳迅速躲到喻语身后。
阙空:这是什么声音?
萨恩:可能是水流冲击地下建筑的石头,只是小石头动了而已,没事。
喻语:鱼兄说快到了,就在前面……什么?
阙空:什么“什么”?
喻语:鱼兄让我们小心,他不敢再靠近了……难道前面有什么危险?
鱼儿并没有回应,径自离开了。
看着一脸担忧的喻语,阙空安慰他:也许,前面有它的天敌?不过这里只是湖,最近考古队刚从这作业完毕,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湖底,视野只能在探照灯所及范围内。只见,那些几百年前的建筑残骸静静躺在那。高耸的牌坊、精雕细琢的屋脊……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此处无朱颜。阙空一看见古物就扑上去看的怪癖又发作了。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变得精神焕发。
阙空:哇!太美了!
喻语:虽然我看不懂,但是确实感觉到这些石头好像在诉说很久以前的故事。
阙空:这些木柱、石砖经过多少匠人的手?想象这里从前的样子……多么让人兴奋!在被淹没之前,这个城镇的人们穿着跟我们完全不同的服饰,过着跟我们迥然不同的生活,但是那一切对于他们而言却是理所当然、再正常不过的!多么奇妙的感觉……
阙空停在原地不愿走,萨恩开始不耐烦了:阙空,你的书生病适可而止!现在是在探险!探险!你懂吗?
阙空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一个劲地喃喃:如果可以看看这里原来的样子就好了……
“你真的想看吗?”
谁?!这是谁的声音?!
不是萨恩、不是喻语,更不可能是阙空自己!
这是一个微弱的女声,但却异常清晰……明明微型通讯器只有他们仨有,明明在这么深的水里,岸上的声音不可能传导……
“只要是你需要的……”
声音断续传来……
“谁?!你是谁?!”阙空叫出声来,萨恩和喻语显然被阙空的异常吓到。
萨恩:喂!你怎么了?在跟谁说话?
喻语:阙空,你别吓我!
阙空:不!还有一个声音!谁?!
“无论多少次轮回……我都将听从你的声音,指引你通往真理。”
“真理是什么?你在哪里?”
萨恩:阙空!你到底怎么了?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啊!?
“请随我来……”
四不像古镜从阙空手中滑落,向湖的更深处慢慢坠下……
阙空:啊!镜子!
萨恩:又怎么啦?!
阙空:镜子掉了!
阙空来不及等上他们,独自离开队伍,冲向湖的更深处想捡起镜子。
“轰隆隆……轰隆隆……”水流暗涌,水中世界原来也能地动山摇,可是这附近并没有火山,难道地震?
萨恩:不好!这里的古建筑可能被侵蚀过度要倒塌了,快离开这里!阙空!回来!镜子掉了就算了!
此时的阙空只是一心扑向镜子。
镜子缓缓跌落湖底,扬起沙砾,可湖底似有什么升起,又重新托起了镜子……阙空继续不顾一切、孤身向镜子的方向游去。
正在这时,一根石柱在暗涌中摇摇欲坠,渐渐向他们倾斜……
萨恩:不好!!!阙空!镜子不要了!快按按钮!快!再不按就来不及了!我们浮出水面再重新计划!
“你们快走吧!别管我!”
石柱离阙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要倒向阙空前进的方向。此时若按下按钮还有机会逃脱,但是镜子有可能被压得粉碎,从此不可复得,阙空不甘心就此放弃,因为镜子离他仅有两三米远。
突然!不知道是谁拉住了他的右手!
是喻语!他不顾一切地冲过来拉住阙空的手,按下阙空手背上的紧急按钮。那他呢?他就无法按自己的按钮了呀……阙空定睛一看,原来萨恩的手已经按住喻语的按钮,阙空立刻意识到萨恩的危险,赶紧也拉住萨恩的手腕按下他右手的按钮!
就这样,他们三人手拉着手围成一圈……
飘浮在四不像古镜的上方……
就如同……
如同四不像古镜背后的图腾……
原本在漆黑中镜子顿时放出异样的光芒!!!
湖底刹那间亮如白昼,周遭闹市般的嘈杂声不绝于耳:
扎着鬓角的孩子们在街道里追打嬉戏,妇女们用团扇羞涩地遮着半边脸,轻盈地迈开她们的三寸金莲,留着长麻花辫、身着清朝长衫的人们在他们周围行走……
“这里……为何会有清朝集市的景象?”
“你不是说,想看看这里原来的样子吗?”
阙空循声望去……
只见,幻影中有个女子出现在他们上方,衣着飘逸而古怪……
她,不正是经常出现在阙空梦里的女子吗?!
女子接近透明,转眼便已消失。
水中回荡着刚才的女声:“来吧!让我们再一次开始通往真理之旅!你们终将在溯源历史之路上,经历一个又一个的时空、王朝、地域,直至寻觅到这个世界的本源……”
五秒到!
身上的潜水服急速膨胀,他们也急速向水面进发……
刚才身旁即将倒塌石柱早已不见踪影……
眼前海市蜃楼般的热闹幻境离他们越来越远……
那些人的脸上依旧带着原有的光彩,或谈笑风生,或讨价还价,或低声耳语,或吆喝叫卖……他们沉溺在属于自己的人生里,行走在原本应该消失了几百年的三羽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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