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被分为十八个不同的宫殿，以阶梯式分布，用重门相隔，最高当属云端。而在这九重天上，自然也存在多多少少的神仙。一至九重门分别有各种仙兽看守，十至十七重门依照顺序由低至高的居住不同仙阶的仙人或是各种花草树木，飞禽走兽幻化而得人身。

水凝的双亲仙阶不高，只在十一重门后的水罗殿。

“娘，我把许子卿带回来。”

只见门庭外，有一女子着青衫，梳着妇髻，坐在大榕树下做绣活，名叫水谷雪。听到水凝的话，她笑着将许子卿拉至身旁，握着她的手道；“来，让伯母看看过了一晚上长高了没有。你们两个站在一起，水凝还比你矮了半个头呢。”

“娘亲，哪有你这样嫌弃自己女儿的啊。”听到母亲只夸许子卿，水凝的心里不平衡了。

“你是我女儿，小卿又是神君的徒弟。我对你们俩啊，是一样一样的。”

听到她这样的话，许子卿显得有些局促，虽然来水凝家的次数不少，大家对她都很好，可是在外人面前她还是显得有些腼腆。“伯母，水凝以后总会长高的。况且她……她……”

水凝看着许子卿那紧张模样，笑道：“许子卿你着啥急啊，我只不过开了个玩笑。不过我娘对你的好啊，简直是比对亲生女儿还好。你要是愿意的话，也叫她一声‘娘’，让她过过瘾。”

“哎呀，娘你别掐我啊！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是每每都和我说‘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倒霉孩子，调皮不说，还一点都不可爱，哪像人家小卿，小小年纪多懂事啊’。”水凝在一旁声情并茂的模仿着以前母亲的这样那样，模样好不滑稽，逗得许子卿和自己的娘亲哈哈大笑。

“水凝你胆儿肥了不少，居然还敢调侃娘了。小卿有自己的娘，怎么也轮不到你娘我。”

水凝扯了扯许子卿的衣袖，朝她使了个眼色。咬着牙，声音从牙缝中传出来：“叫啊，快叫啊。”

许子卿此时也有些蒙蒙的，她昨天才问过师父关于自己母亲的事，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母亲在哪，可是她要是有了干娘，一定也会像母亲一样疼爱自己吧。

“干娘！”

“诶！小卿乖，你今天叫了我声‘干娘’，以后水凝有的你也有。来，你们两个坐到我旁边来。”许子卿与水凝一左一右的坐在她的身侧，慈爱的摸摸二女的头，“今后啊，你们可是小姐妹了。水凝你虽然比小卿小，可是你过于顽劣，今后要好好听小卿的话。”

“娘，我知道了。你就别操心了，我以后一定听许子卿的话。”水凝一头栽进母亲的怀里。

“哪有你这样直接叫姐姐名字的，今后要改，叫姐姐。”

“我才不要！她虽然是被神君带回来的，可是我们两个谁早谁晚还不一定呢。就算……就算她比我高，说不定还是有神君的庇佑才能长这么快呢。”她凑到许子卿的面前，冲她笑，“许子卿，你说你名字这么好听还不让我叫岂不是可惜了？”

水谷雪用手指弹了弹水凝的头，容色稍正：“你这丫头怎么没大没小的，神君岂是你这丫头可以编排的。”

“我不说就是了，还亲生女儿呢，下手这么重，说出去都没有人会信。”水凝揉了揉额头，小声的嘟喃。

水谷雪看到自己女儿没有半分悔过之意，脸色渐冷，似有怒意。“我说你这丫头……”

一语未完，水凝就跑到许子卿的身后去，边跑还边囔囔“许子卿快救我，我娘亲要揍我啦！”

“伯母你别生气，我和水凝一般大，她叫我名字没关系的。”许子卿护着身后的人，但是她明显的感受到水凝还在身后朝着水谷雪做了一个鬼脸示威。

“罢了罢了，水凝你过来，快向神君磕头认错。”

“知道了。”水凝从许子卿的身后出来，朝着云端殿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响头。也只有她知道父亲母亲两人只要一遇上神君的事就较真的不得了，今日她要是不认错，恐怕就没有晚饭吃了。

“这就对了。”水谷雪伸手两人揽在身侧，又将绣好的手帕放至许子卿的手心，“干娘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拿得出手，这条帕子是干娘刚刚绣的，水凝倒也有一条，只是和你的不太一样。”

许子卿看着帕子，绣工精致自然不在话下，只是上面绣着的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凰鸟，展翅，红喙大张，似长啸，似悲鸣。

“谢谢干娘！”

“娘，你要不要和我们说说你和爹爹与神君的故事啊？”水凝抱着水谷雪的手臂，一脸坏笑的看着许子卿，果然后者的眸光一亮。

知卿者，水凝也。

水谷雪搂着她们两个，开始回忆起过去。

“娘和你爹以前是东海里的小海妖，虽然是妖，可也一直在潜心修炼，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岁月。有一天哪，我们俩在海下，远远的看到高崖上有一白衣男子在坐禅，于是就好奇的来到他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一起参禅。这一坐，时间也不知是过了几年亦或是几十年吧，神君问我们‘你们既与我一起悟禅，又到底悟出了什么？’”

“干娘是怎么回答的？”见水谷雪停顿了一下，许子卿忍不住追问道。

水谷雪慈爱的摸了摸许子卿的发髻，笑着说：“干娘就回答道，‘我觉得我当时好像什么都懂了，能看穿万物，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懂，万物仍是万物，我还是我，只是时间走了。?’没想到啊，神君听了之后却是点头。随后又助我们修得人身，带我们到这九天之上，入了仙籍。”

“娘，那位神君就是许子卿的师父对吧？”

“嗯，那男子啊，就是小卿的师父，许子牧。”

“娘，我还想听凡间的故事，你给我们讲讲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好好，娘亲就给你们两个小丫头好好讲讲，这凡人的事，可真是有趣得紧呢。”

“快讲快讲！”

※

“师父，小卿回来了，还带了青果给你。”许子卿打开许子牧寝房的门，向里面四处打量了一下，“奇怪，师父到哪儿去了？”

向里走，来到师父往日坐禅的蒲团，将青果放到桌上。又跑到别处转悠，师父以前都不让她动他的东西，今天她要好看个够。就算等会儿师父回来了，她就说是师父自己没有关好门，她怕有小偷就进来帮师父看屋子。

想好说辞，许子卿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正在得意之时，她听到有脚步声朝房里走来，一阵紧张，心里刚刚的那股劲儿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急急忙忙躲到一个大屏风后面去。

她屏息，透过屏风，她看到师父。只是此刻他眉目紧锁，似有什么烦心事。

“说吧。”许子牧不知对何人说道。

许子卿身子一颤，师父不会是发现她了吧，会不会罚她？向后一退，不知触碰到什么，一个暗格出现在她的眼前。不管了，除非师父亲自来抓她，否则打死她也不出去！

她伸手去拿那幅画——

“西天灵山……”有一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屋内，却被一声尖叫打断。

“子卿，你出来。”许子牧望着屏风的方向，这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然而，当他看到许子卿手里的画时，眸中的异样一闪而过。

“师父，她是我的娘亲吗？为什么长得……长得和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