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时分,郡王府内院的小厨房来来往往的忙活着。
红泥炉子生的正旺,药罐子咕咕嘟嘟的滚着黢黑的药汁。
画蕊将几样干果小点装在描金漆的盒子里,一旁摆着盛药用的水玉盏。天光映下,盏中似有盈盈波光流动。
“画蕊姐,这个就是前两天王爷让从宝阁里找出来的水玉盏吧?”帮厨的侍女三三两两的围过来,竞相一睹绝世宝物的尊容。
画蕊点点头,“看归看,可别乱碰。当心碰坏了!”
侍女们嘻笑着缩回手,“听说简先生不过提了句这盏对娘子的病有好处,王爷就马上命人取了出来。画蕊姐,你整日在娘子身边伺候,王爷是不是真的对她动了心思?”
“别问我,王爷的心思我可是揣度不来。”画蕊将熬好的药汁倒进碗盏,烟气在盏内腾作一团竟没有冒出来,像是被一个无形的盖子给压住了。
“王爷这几天哪儿都不去,整日守在屋里,我看是当真动了心。”
“萧家的娘子怎么办?她可是心心念的等着王爷等了好些年了。”
“萧家娘子算什么?咱们家王爷容貌才干哪一样不是一等一的,想嫁进来的世家女子能从府门口排到玉山关去。”
“可这位娘子连身份都不清楚,说是伤了脑子记不得前事,若真的进了郡王府怕也只能做个小的。”
“我看未必,这都搬进英声院了,咱们改口叫王妃的日子瞧着不远了。”
画蕊被她们左一句右一句扰的颇有些不耐烦,“行了,赶紧干活去。等下陈嬷嬷过来瞧着你们躲懒闲话又要罚了。”
听到陈嬷嬷三个字,侍女们吓得做鸟兽散,各自乖乖干活去了。
不过几日工夫,凌北郡王金屋藏娇的流言在秀平城不胫而走。茶馆说书的更是将其添油加醋的编成了一段英雄救美一见钟情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成了坊市间茶余饭后最红火的谈资。
英声院外是碧波湖,湖上架着百折回廊连通内院。
画蕊端着汤药刚走下回廊便见两个洒扫的仆从在门口探头探脑。
“不要命了,敢窥视英声院?”
两人被吓得赶紧跪到一旁认罪求饶,抓着扫帚的手直发抖。
画蕊虽然不是府中管事,但俗话说宰相家奴七品官,她被提拔在英声院中贴身侍奉,自然在下人里也有些了威严,“赶紧下去,以后再不守规矩就把你们交给管事处置!”
“是!是!谢画蕊姐!”两人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了。
毕竟英声院世代都是郡王爷的居所,平日里不是管事亲信就连靠近都不可以,更何况是窥探内院。若真的问罪他二人恐怕不止挨一顿板子扔出府外,丢了性命都是有可能的。
“怎么了?”任南之闻声出来,恰撞见画蕊端着汤药。
眸光一转心下有了主意,抢过她手上的托盘就往里走,“赶紧赶紧,去伺候那个麻烦的小娘子把药喝了,我还好些事情要跟王爷谈呢!”
“将军慢些,小心药碗!”画蕊提着裙子快步追上,要是水玉盏打坏了她可得用命来赔了。
沈飞尘的贴身侍从少微和司默正眼观鼻鼻观心的守在内堂的门口,见任南之过来便将他拦住,“将军,王爷说了让你在廊下等着,就别再想法子往里闯了,若是惹恼了王爷咱们都得倒霉。”
“我是去送药!你瞧画蕊手里提着那么些东西,我帮个忙总是应该的。”
画蕊赶忙绕到任南之面前,双手抓住托盘的另一边,“将军您就别闹了,王爷这几日下了死令不得惊扰娘子,您就饶了我们吧。”
“得了得了!本将军等着就是了!”任南之第一次在沈飞尘这里吃闭门羹,气的头顶冒烟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把托盘又塞给画蕊,兀自一个人坐在廊上对着院里矮树上的积雪生闷气。
画蕊抿着嘴直笑,少微和司默也无奈的摇摇头,“快进去吧,娘子已经醒了。”
“是。”画蕊不敢耽搁,敛容轻声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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