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柳云行这边，他回过头对张夫人说：“我猜张图南从出生就能看到这些鬼了，对吧？”

张夫人点了点头，“是的，我也是来了这边才听他们说的。”她扫了一眼屋子里的其他鬼魂。“听他们说南儿以前常常跟他们玩，可后来，南儿好像看不到他们了，再后来，就卧床不起变成了这副样子……”说到这里，张夫人忍不住啜泣。

“贫道会跟张老板说明。但是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贫道还是要劝你尽快去请罪，判官也许会从轻发落。”

“我……能等到南儿醒来再去吗？”张夫人问道。

“哎，贫道只当是不知道此事，鬼怪司的小吏早晚会找上门，您切不可再为难张老板。”

“嗯，只要南儿能平平安安，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张夫人回头抱着张图南，又开始流泪。

柳云行实在不擅长安慰人，便叫了其他几只小鬼陪着她。自己走到房间另一边，看到玉泉正被一堆鬼魂围着，便传音给他：“打听到什么了吗？”

玉泉闻声探出头来看到他，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对小鬼们说：“好了好了，你们先散了吧，也别一直聚在这儿，四下里活动活动，小少爷恢复，需要的是阳气。你们一身阴气聚在这儿是想害死他？去排排班，轮流来看他就可以了。去吧去吧！”

这些鬼魂丝毫没有记恨玉泉之前的“横扫千军”，真的乖乖到一边商量去了。玉泉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叉着腰，仰着头，向柳云行炫耀。他本就比较高大，这一仰头，柳云行只能对着他的鼻孔说：“神君好威风啊！”

玉泉嘴上说不敢不敢，其实很受用，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柳云行皮笑肉不笑地问：“打听到什么了呢？神君好本事，肯定能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信息。”

玉泉冰冷的眼光打在柳云行身上：“哼，肯定有！”

“说来听听！”

“听着！这孩子出生就有阴阳眼，能看到鬼魂，他根本就不是精神分裂。”

“嗯，这个知道了！”

“他突然不理这群鬼了，这必定是药物作用封闭了他的感官。”

“没错。我也这么觉得。”

“这一屋子鬼魂有的是他先祖，大部分是附近的野魂，听说这孩子通灵好奇才来的。”

“猜到了。”

“听说一年多以前，张家来了新的家教，没做多久就被辞退了。”

“你是觉得这个家教有古怪？”

“不止是是他！还有那个张栎！”

“张管家的外孙女？”

“没错！就是她。”

柳云行不解地问：“怎么说？”

“还不是你，居然把小爷交到外人手上。小女孩的气息，和这个男孩身上的像极了。听说她跟那老师关系不错。老师被辞退快一年了，张图南性情大变，不正是一年前的事吗？”

柳云行皱了皱眉：“确实可疑，看来要找那个女孩聊一聊。”

玉泉交代完，又开启了炫耀模式：“怎么样，得亏小爷在！不然就凭你现在的法力，连开阴阳视界都要以柳叶拭目，真是没得看。”

“甘拜下风——”柳云行真的朝玉泉拜了一下。

玉泉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他突然感觉有道目光正锁定在自己身上。转身一看，张宗天长大嘴巴，盯着玉泉。眼睁睁看着拂尘变成了人，一会伏地而笑，一会叉腰昂首，一会比手画脚……柳云行他们用的是心念对话，所以张宗天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即使如此他也已经讶异地说不出话。

玉泉对柳云行说，“糟糕，忘了他身上的金光咒。我好像被看到了。他……是不是吓傻了？”

“让你没事出来掺和，总是不听使唤！身为灵体人前主动现身，要是给人吓出个好歹，就等着受罚吧你！”柳云行埋怨了起来。

“你还恼了？我那会儿可是为了保护你才冲出去的！而且要不是我在，这群小鬼根本懒得理你！哪套得出这么多信息。再说了，金光咒是你用的，我忘了……也情有可原吧？”玉泉说了一大堆，气势却越来越弱。

柳云行没有跟他多说，而是走到张宗天面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见张宗天回了神儿，他说：“张老板，很抱歉，这是贫道的法器，万物有灵，它修炼得久了，自然可以化灵。平时您当是看不到它的，方才您气闷难忍，贫道用它的灵气给您施法，您身上沾了它的气息，所以灵体才会被您看见。这件事，请不要说不出去好吗？”

“不会说的！道长好本事啊！今天算是开眼了！哈哈哈！这就是……拂尘的仙灵？你好，刚才多谢了！”说着张宗天迈起步子要去跟玉泉握手。

柳云行看他的样子觉得仍有不妥，拦住他说：“张老板，贫道不是危言耸听，说出去会有很严重的后果。请一定要谨记！”

张宗天的笑容僵在脸上，认真地回答，”好，一定不会说！嗯……包括白头发？”

“是的！”柳云行的眼神坚定起来，像是一把能杀人的利剑。

“好好！知道了！”张宗天点头如捣蒜。

“那你别解释得这么详细啊。”玉泉悄悄吐槽。

柳云行向玉泉传声入耳说：“不要小看凡人的好奇心，答案这么容易就得到了，他反而不会在意。”

张宗天突然想起了正事，“道长，南儿怎么样？我刚才看你们走来走去，是不是有眉目了？”

柳云行收起尖锐的目光，“嗯。您已经停药一阵子了，相信少爷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张宗天喜上眉梢：“真的吗？太好了！谢谢道长！”他突然又想起了张图南开始接受治疗以前的样子，问道：“南儿还会变成之前那样孤僻，或者躁动吗？

柳云行答道：“你放心，贫道在，当可控制住他的戾气。待他醒来，贫道会想办法点拨他，通过修行一定可以使他恢复如初。”

“多谢道长。哦对了，我太太在这里吗？我想当面跟她说声对不起，抱歉这一生带给她的尽是不好的回忆。”

柳云行回头看了一眼，恰好撞上张夫人的目光，她朝他摇了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