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迪斯有些热情地解说中，楚南对于这个世界神明的了解又更深了一层。

这个世界的神明也许可以理解成仙人，他们大都是为这个世界的天道——或者说本源工作的存在。被本源认可与否是成神的唯一条件，教会不过是一个教你如何成神的学校。也许这所学校的校长是一位神明，但不代表想成神就必须经过他的同意。

只不过，一个凡人想要成神实在是太难了，上头没有神明罩着，下面没有教会组织撑着，几乎是无法办到的事情。但最早的一批神明肯定不是教会培养，神明接引得来的。

人类这边的神明一开始大都也是普通的人类，但他们做出了丰功伟绩，成为人们口口相传的英雄人物，被记载于史册上后，往往会被本源所认可，高举王座，羽化成神。之后人们再研究其中的规律，便总结出种种可以封神的修炼法门。而且，已经成神的英雄自然会对自己的子孙后代或者人民大众关照有佳，后来的人成神也就很少是靠自己散修升天的了。

人们开始组建教会，传播修炼的法门，祭祀并崇拜已经成功封神的先祖，并制定出一系列的规章制度以维系教会的运转，如果真要说这个世界的教会于楚南理解中的修仙门派又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是这个世界的教会并不那么超凡脱俗，而是比较注重入世修行。这其中的关键，是因为人们发现香火能转化成圣力供圣职者们使用，信徒越多的教会，圣职者就越多，级别也越高，自然封神的可能性也越大。

但偶尔也是有一些像是最早一批的神明那样，突然就被本源认可了，然后“砰”地一下变成了神，对于这样的人诸神自然要慎重对待，最后大部分神明都觉得总是突然有新神冒出来未免太让神猝不及防。于是众神就模仿着本源拟写了一套筛选系统，他们降低了成神行业的准入门槛，在普通人有一些被天道认可的苗头之前就把他们筛选出来，给他们一丝神性或者圣力，让他们成为圣职者。

如此做的好处很多，不仅可以笼络拥有成神潜力的精英，而且普通人也让有了更多的机会步入圣职者的门槛，大大增加了圣职者的数量。而通过这样的方式选拔出来的圣职者被称为圣者，地位比起那些通过考核进入教会的人员只高不低，毕竟考核那套系统是教会组织的，而圣者这套系统是神明直接创设的，这就好比一家公司的大老板直接看好你说，

“小伙子啊你很有前途啊！我送你份礼物，以后有没有兴趣来我手底下工作呀？”

显而易见，这肯定要比自己投递简历让人事部面试好多了，所以圣者甚至连大部分教条都可以不用遵守。当然，神明给的面子凡人肯定是要郑重再郑重地对待的，否则就算你是精英，驳了神明的面子还想混下去吗？与此同时，普通人对待圣者必然也是尊崇无比，想要加害圣者？问问神明和它的教会同不同意再说。

得知这一点的楚南简直要乐坏了，神明钦定的圣者耶!赛尔娜这次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没看到之前对她爱搭不理的马迪斯现在对她都那么重视嘛。不过，赛尔娜究竟是哪点被神明看上了？又是哪一柱神灵对她感兴趣了呢？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马迪斯把手一摊，解释道，“这个世界上的神明多如牛毛，别说是我，你就算到地方上的教会里估计也不能确认是哪位神祗的恩泽。只有大城市里的万神殿才有资格为你验证身份。而且那群老鼠走之前把天象仪破坏了，我们的法术造诣并不足以追踪他们为你连通了哪柱神祗的国度。”

“所以，他们是想把我提升为圣者，以增加我作为祭品的分量吗？”听马迪斯这么说，楚南忽然意识到自己成圣很大一部分也有漆黑星典仪式影响的因素的，但这个猜测好像也有问题，她不禁问道，“难道圣者是可以人为通过仪式制造的吗？而且把神明的圣者献祭，他们难道不怕天谴吗？”

“天谴？”马迪斯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小姑娘，你是城市里长大的吧，神祗的天谴这玩意儿是要教会的魔法装置来维系的，一来只对城市里的信徒比较有效，二来消耗很大，这荒山野岭的，邪教徒还怕天谴？这么远的距离就算真的打过来，估计连我的防御法印都破坏不了。”

“是啊，你要不是专精防御早就在自己的实验室里被炸死了，哪里还有天谴的事？”戴西也好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扑哧一笑，“上次实验失败你飞了多高？我反正记得你落下来的时候还在地上弹了三次呢。”

“胡说......胡说！。”听到戴西又揭自己老底，马迪斯急了，红着脸争辩道，“你凭什么污人清白？”

“清白？”戴西好笑道，“我亲眼看见的，房子都塌了还有什么清白。”

“那实验室本来就是那么设计的啊！。”马迪斯接着说了一些好懂的话，说房子为了实验效果不得不造成全封闭的，这不造脆弱一点爆炸的时候无法卸去力道，内部爆破的力量就会强好几倍，房子塌了并不能说明他的实验多么失败。又说引发了剧烈的爆炸也是一种成果，不能因为这种成果没有性价比和实用性就有偏见，科研就是要一次次总结失败和成功的经验。

“所以是谁害的我们来这种破地方挣外快的？”戴西耸耸肩，对马迪斯的说法不置可否，“我可调配不出让人死而复生的药剂来，你要不还是换个研究方向算了，哪天你的炼金炸弹真的打破你的防御了，你还有机会以此提升你的法印吗？”

“哼，我命大，还死不了。大不了早点去神国享福。”马迪斯轻哼一声，抱怨道，“危险？哪里有死在外面危险？这被邪神眷属抓走了，连个收魂的都没有.......等等。”说到这儿，马迪斯好似灵光一闪，又盯着塞尔娜的脸瞧起来了，楚南有些发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个马迪斯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经过刚才一系列的化验之后，马迪斯对她那种强烈的好奇心似乎是减弱了不少那目光也没那么令人不安了。

反倒是多了一份真诚。

戴西似乎也反应过来，明白马迪斯想说什么，她沉吟了一下也没什么表示，马迪斯就开口了。

“小姑娘，我马迪斯斩妖除魔这么多年，也不是出来做慈善的。我从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别人也从来不敢拖欠我的报酬，我们救你一命，你准备怎么偿还呢？”

这......

楚南的神色一下子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快速地盘算了一下自己所有随身物品的价值，发现那些东西加起来都远远不抵自己被拍卖价格的零头，要是她敢大言不惭地说用那些东西报答救命之恩，那她不仅是在贬低自己，也是在侮辱猎魔人对她的恩情。

怎么说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情也是一样的道理。或许猎魔人这一趟打击邪教还有其它的收获，但那和自己无关。即便是自己的那一箱东西，按这个世界的规矩来说也是猎魔人的战利品，能还给自己就不错了，绝非什么筹码。

可是自己，除了这一箱子东西以外已经一无所有了，要说还能用什么来偿还恩情的话，也只有她本人了。

“各位的大恩大德，小女没齿难忘。”想通了这一点的楚南要说没有犹豫，那是假的，毕竟自己的拍卖价是一笔对原本的她来说要工作半辈子才能赎回自己的巨款。但是，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他也决不允许将自己，又或者这异世界的半身出卖为奴，“小女愿以自由身工作以偿还恩情，具体金额就以小女卖身契上的数额为准，各位意下如何？”

塞尔娜按照这个世界的风俗给两人行了一礼，态度非常诚恳。然而，马迪斯的脸上似乎看不出表态来。

“年限呢？”他追问道。

楚南眉头微皱，按照她原来的身份，自然是要三十多年才能攒够。但这话要是说出来，楚南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不过现在她好歹是一位圣者了，应该用不了那么久，但圣者也有高低之分，如果按照比较中间的层次来计算，十年应该很充足了。但十年也太久了，马迪斯刚刚说别人不敢拖欠报酬，这个数字怎么说也得减少一半才对。

“五年，利息按照帝国中央金行存款的年利率来计算。”塞尔娜盘算这自己是穿越者，见识加上互联网的帮助应该可以让他发现不少赚钱的商机，这样一来五年应该是足够的，“五年期满，如果我没有还上，小女愿意再次卖身为奴。”

“五年后你可卖不上现在这个价钱了。”马迪斯依然不置可否，“而且，我说了......”

“我不喜欢拖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