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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之骄》第146章 佳人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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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寒春时节里的斜阳,没有一丝的温暖,浅黄色的光线透过残破的城头,照在铁旋风骑兵和战马呼出的白气之上,显得格外的惊骇诡异。

云梦一二二年,玉门关守将私纳旗猛小妾,招来一堆部将饮美酒、听年戏作乐,大醉后严令士兵不许打搅他。

旗猛人突然夜袭玉门关,先用毒烟箭压制住关上守军,然后一举撞破关门,涌入关内。

关破之时,守将大人犹自搂着娇美新妾酣睡。

一天的功夫,大唐数一数二的雄关高隘变成了一片废墟,大唐的蓝龙旗被砍倒,旗猛人的玄龙旗插在了大唐的国土上。

腥味浓重的北风呼呼的吹向关内,冷冽刺骨,浑身湿透的**被逼到了安夏门下,他们不敢再逃,大唐百年屏障的玉门关如果丢掉,他们就成了历史罪人。

可是,无论**如何反击,他们都不是铁旋风的对手,敌人太强大了,身手矫健,盔甲精良,完全占据了战斗的主动权。

一场激烈的战斗很快结束,安夏门失守!玉门关彻底失陷!

而在金廷西方的燕然山中,陈澈被一队旗猛兵押着来到了受罚地,当旗猛兵得知太子下令怎么处罚陈澈的时候,一个个立即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也从愤怒转变成了同情。

燕然山,好熟悉的名字啊,陈澈不太完整的记忆里还有点印象,它位于蒙古高原的西北,是匈奴漠北腹地有名的山川,离西唐雁门关尚有数千里之遥。

此山西北-东南走向,纵长一千余里,最高峰直入云天,是色楞格河、鄂尔浑河的发源地,此山距离中原虽远,但知名度很高,如大文学家范仲淹的词《渔家傲》中的“燕然未勒归无计”,以及唐代诗人王维《使至塞上》中的“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都指的是这座山。燕然勒石记功更是闻名大下的大事件,纪念打败旗猛人的的标志性石碑,那一战是华夏族最团结的一战,打的旗猛人丢了祖地亡了国。

众人押着陈澈进了山洞,洞内漆黑一片,阴风嗖嗖,旗猛兵顿时收了声,再无一人敢大步前行,生怕惊扰了什么,仿佛洞中住有恶鬼凶兽一般。

陈澈不禁毛骨悚然,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洞壁上刻着各种神怪鬼魅,个个都瞋目呲牙,虽然很粗糙,但仍然骇人万分,恐怖诡异。

洞口不大,洞中两旁堆着大块的石头,隐隐听见有滴水的声音。四面都是钟乳石,水滴顺着钟乳石滴下来,滴在洞中地面。奇形怪状的钟乳石也迷漫着恐怖气息,微弱的气流经过一些钟乳石,发出低沉的“呜呜”声。又往里走了一段路,空气里的“呜呜”声里又多了一样旗猛兵牙关打架的声音。

陈澈倒没有这么害怕,玉猴山顶玉狐洞的经历犹在眼前,没什么好怕的,是死是活天注定,担心也是多余。

走在前面的两名旗猛兵忽然伸手向陈澈用力一推,陈澈一下子跌进了一个垂直向下的大洞里。

“啊!”陈澈大叫一声,身体极速下落,听着慌乱的脚步声快速远去,陈澈知道,这帮旗猛兵已经跑掉了。

“哐!”陈澈在漆黑中摔在了洞底,幸好洞不太深,而且洞底好像铺满了许多有些发硬的枯枝,缓冲了一下下跌的重力,陈澈除了胸背有点发痛,其它并无大碍。

“嗬呜……”陈澈想坐起身,却发现胸背处的疼痛感越来越厉害了,好像有巨石压身一般,陈澈运动慧力,艰难的移动双手,在胸前摸了一遍,并未发现有巨石,可这巨石压身的感觉如此直切,太邪门了。

陈澈双眉紧锁,艰难的舔着嘴唇,双手催发慧力抵抗着这巨重的空气,稍一停顿便无法呼吸。嘴巴不听的颤抖,脑子一片空白,时间似乎故意和他作对一样,变得无限的慢,烦躁、焦急一起涌上心来,陈澈终于体会到了那些旗猛兵的恐惧。

而更加让他无法承受的是,一股无形的邪力开始入侵他的慧海,三颗紫丹慢慢被缠上了黑色的烟雾,同时,脑海中也出现许多控制不住的混乱思绪。

我的一切算什么?我喜欢乐轻蝶,她偏偏变成了石筱,一朵迎着风无忧无虑轻摇的花朵,怎么就放弃了初心,辜负了要回来看他的誓言,枉费了他的等待。

乐轻蝶是盛开的花朵,石筱就是凋谢花朵,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不听就腻了?为什么又被石筱替代了,就像我喜欢一个季节,总是很快被其他季节替换,而我不喜欢未来没有你,你却怎么都不愿意回到我身边,你总有你的理由,可你不是我,怎会知道我走过的路,怎会知道我心里的乐与苦,你的付出真的是为了我?还是另有原因?我不想猜也不想问,我只知道我为你曾经不顾一切,但你,从未给过我想要的温柔。

不!石筱,我错了,我没想到自己的想法也有失控的时候,我绝不承认自己这样思量过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那都是我奋斗的动力和方向,为了你,我可以暂时放下家仇,甚至,我很想成为你的心脏,当你每一次难受时候,疼的都是我。

有些回忆,注定无法抹去;就像有一个人,注定无法替代一样!思绪的混乱反而减轻了身体的疼痛,陈澈一次次运起慧力,同内外两大无形的敌人战斗着,坚守住自己的阵地,能撑一分钟就多撑一分钟。

对身外之敌,陈澈经过两个时辰的努力,终于坐了起来,由身腹承受压力改成了由双肩承受,痛苦感立即减少了很多。

对身内之敌,陈澈坚定了自己的感情,也终于认真而清晰的承认了自己对石筱的爱,一心想着石筱在柘方时的千般好,甚至放声说起曾经两人之甜蜜故事,可惜故事太长,只有微弱的风在默默的听。

随着时光的流逝,陈澈苦苦坚持了不知几个日夜。

不过,陈澈也终于体会到那种凄凉的滋味了,表面讲得越开心,心里却越难受。

陈澈不知又讲了多久,他的体力在一点点的被透支,眼皮一点儿也不听使,他真的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可那压力却无情而又无穷无尽的涌向他,另一种无形的精神压力更是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的心智。

就在陈澈快要倒下去的时候,恍恍惚惚之中,陈澈看到了两个少男少女,并肩走在柘方东门外的街道上,女孩也不管脚下踩的“咣当”乱响的砖石,飞快的向西跑去,莫名其妙的男孩被拉着跑了好久好久。

女孩跑够了,男孩累的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耳边又传来了女孩冲着长街发泄式的大喊声,以及随后响成一片的狗叫声,直吓得男孩左盼右顾,惊慌无措。

“不要,夜深了,都睡下啦,别让人误以为镇子里来了狼。”男孩伸出手,却又不敢去捂女孩正在大呼小叫的小嘴。

女孩根本不理会男孩开的小玩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毅然决然的说:“小子,此生——”好像哭过而微微发红的大眼睛,突然瞪了一下满脸不解和惊慌的男孩,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缓缓的放开了有点瘦弱的男孩,默默沿街走去。

一直走到柘方东院门外,男孩轻舒了一口气:“师姐,师弟可是第二次送您回宫了,您可别再折腾师弟了,早早安歇吧!”

“那…你…要小心哦!”一声轻柔的道别话儿从女孩的口中飘出,和刚才几近疯狂的她简直判若两人,听的男孩心中打怵,比那盘中正吃着的红烧鲤鱼突然跳了起来还要吓人,除了鸡皮疙瘩掉一地之外,男孩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不是,我有句话一直想说却又怕你生气,怎么说好呢。”男孩挠了挠头,转回身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话!你说你说!”女孩眼中升起了如星星般的亮光,特别期待的模样。

“我觉得你像是变了一个人,舍了往日风风火火、野蛮霸道的劲头,一晚上言笑晏晏、温柔和顺的样子,让我总是有种认错了人的感觉,你真的是你么?我有点担心你,如果你哪儿不舒服?咱们得尽早去看大夫。”男孩小心翼翼的问道。

“滚蛋!”月光照不到的院门内的黑影中,骤然飞出一声怒喝。

“啊…哦…对了,就是这样,这才是我认识的师姐!”眼见女孩的“病”好啦,男孩既放心又开心,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呵呵……”陈澈悠悠醒转,淡然一笑,石筱的那声熟悉的“滚”又提醒他活了过来,原来,陈澈又梦到了那个让他百转千回的场景,其中的男孩就是他,女孩是当时名为乐轻蝶的石筱。

“陈澈……”一道微冷却又微柔的声音缓缓传来,陈澈一怔,定了定眼神,石筱居然就在眼前,周身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正在微笑着呼唤他的名定。

“六姐……”陈澈声音一哽,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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