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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柳花开月如霜》第四章 镜花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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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太久之前的事了,姝栎现在才记起来。

说几十年太短,说几百年太长,究竟是多久,她也不能记起,这件事,太久了。

“姝栎?”有人喊她,姝栎有点迷糊,直到意识清醒,她才看见来人。

她不喜欢云烟楼里太亮,当年她亲手建起云烟楼,设计时特地没让房间透光。

云锦进来时就对她抱怨:“姝栎你干嘛把房间弄那么黑!你知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困倦的!”姝栎微微摇头:“我挺喜欢的。说吧,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云锦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份物什,递给姝栎:“看看这个!”姝栎拿过来,一瞥:“请帖?”她又翻开一看,眉头不禁皱起:“云家。”

云家。

仙朝共七大家族,按实力从大到排序应是:沐家,褚家,白家,周家,云家,闵家和燕家。

仙朝并不是只有妖怪和神仙,在沐湫岭以东的边境住着云家的人。

沐家,闵家和周家都是神仙们的家族;褚家,白家和燕家是妖怪们的。

今儿云家递了请帖,又有什么企图呢?

姝栎把请帖放在桌上,又摇了摇头:“你说,云家有何图谋?”云锦看着帖子:“也许,并没有……”

“不可能。”姝栎打断她,“燕家的地位,是七大家族最小的。如果云家想统治仙朝,那么,第一个就会找燕家下手。”

云锦垂下头,像是在思考。

“我燕家,败不得。”

那时的姝栎没有什么仙主名号,她只是姝栎,燕家家主。

她的信仰,她的人生,全押在燕家上。

无论如何,为了燕家,她必须要去。

云家邀请她去的,一定是鸿门宴。

时间是傍晚,姝栎来至沐湫岭以东。

这里就要提及殃水了,殃水说江不是江,说河不是河,其绕了云家许多圈,云家地理位置也是极好。

她并不想来这里,她清楚,这里有阴谋。

狼巢虎穴,为了燕家,闯又何妨。

姝栎万万没想到,她这一去,就引发了无尧之战。

那时神仙和妖怪还是假装和睦的,六个家族中,只有姝栎的燕家应了云家的帖子。

神仙们也是无脑,认为姝栎要造反,就让人打沐湫岭去。

褚家家主和白家家主也因此出面,误会自然解不开,剩下的只有打仗。

无尧位于沐湫岭以南,这位置倒也离云家不远。六个家族打仗,云家自然是获利的一方,一番胡搅蛮缠更能惹麻烦。

仙朝数年没有战争,这次可真是空前惨烈。仗打了十多年,最后赢的,是妖怪们。

什么邪不胜正,谁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妖怪就应是坏的呢?

天帝自然怕了,就让人来和解,说了老半天,还封了姝栎为仙主,妖怪们暂且妥协了。

无尧之战,妖怪和神仙都看见了她的实力,她能受到敬重就是因为她在那场战争中贡献很大。

他们忘了,这本就是她引起的。

这里就要说起乔棠雨了,她是仙朝上下唯一的木妖。

妖怪分金,木,水,火,土和其他几类,分别掌控不同的能力,一般的妖怪有的是其他能力。姝栎是水妖,自然世间的水她都能随意掌握。

妖怪寿命不等,其他能力的妖怪寿命只有两千百年左右,金妖有三千九百多年,木妖很幸运,可以活六千多年,水妖寿命三千八百多年,火妖活三千四百多年,土妖有三千六百多年。

乔棠雨是那个最幸运的,世上只有乔棠雨一个木妖,她能力强大,而且寿命很长。

无尧之战,是姝栎第一次认识乔棠雨。白家之所以能跻身七大家族前三,是因为有乔棠雨的存在。

然后,无尧之战后,乔棠雨就走了。

临走之前,乔棠雨给了她一句话:“小心云锦。”

姝栎有点懵,乔棠雨与她并不相识,而云锦,却是陪了她很久的朋友。

她回去后,想了很久,云锦从来没说起她的身世,她们相识六十多年,云锦从未说过。

后来,她才知道,云锦是云家的。

云家野心很大,想统治整个仙朝,自无尧之战后,他们没有得利,当然要有些动作了。

那日早晨,樱花全部开了;黄昏,樱花落了,樱花树也再也没有开过花。

姝栎留着那棵树,树是云锦种的。她捂着腹部的伤口,无力地靠在树干上,血还在流,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那是,云锦走了,在刺了她一剑时。

姝栎有一瞬间的迷糊,看着眼前的灯火,她清醒了一点。

面前的少女,给她的感觉那么熟悉,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情,都明明……

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姝栎摇了摇头,有些慌神。

云锦怎会知道这是她的历练,更不可能,万里迢迢,从殃水来专门搅乱她的历练吧?

“你不是舒月!”少女站起来义愤填膺地指着她的鼻尖吼道,“你,一定是假的,快说,你是谁!”

姝栎霎时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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