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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中缘》第五章 咏春宴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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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这样,那个刘夫人就会消停,没想到她还不知进退。

刘夫人转眼又跟她母亲说话,“我看四小姐的模样,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不知可有相好的人家,若是没有,我就先讨个喜,定下她做我的儿媳妇,孟夫人觉得如何?”

孟倾滟心里暗骂,不如何!有个这样的婆婆还不如杀了她算了,天天对着一张遮遮掩掩的脸斗的死去活来,多给她十年寿命她也得败完了!等一下,这个女人是……刘夫人?要不要开这么大的玩笑,刘肥的亲娘敢成是找她来算账的!

孟倾滟心里赌气,刚想上前拒绝,就被孟沁然拉住,对她摇摇头。孟倾滟心里撇的难受,顺手拿了把靠近的椅子,一屁股坐在上面,丝毫不顾及女儿家的形象。孟沁然无奈,其实这也不怪妹妹,刘肥是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的事落到谁头上谁都不愿意。

孟夫人看孟倾滟赌气,也被逗乐了。“滟儿,姑娘家要有个姑娘家的样子,怎么这么粗鲁?”

孟倾滟噘着嘴转过头去,“母亲,滟儿都这般模样了,还有人要娶,若是再识礼数些,岂不是要被争着抢着要娶了?您也说了,我一个姑娘家,哪来的这么大福气,偏偏地还要我折寿不成?”

姜姑姑看了孟夫人的眼色,赶紧走过去,对孟倾滟好言相劝,“我的小祖宗,谁敢让您折寿,这个孟府可是把您当神仙似的供着,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要真有人敢让您不高兴,老奴第一个不愿意!”

孟倾滟这才笑了,家里真好。

姜姑姑的意思不言而喻,四小姐不同意的事孟府就不同意,最小的一个宝贝疙瘩,怎么能在外面受委屈?

众人心里也都清楚,纷纷同情起这个孟府四小姐来,小小年纪就懂得防范人心,可见是在外面受了多大的苦,现如今刚刚回到家里,又被人相中要做人家的儿媳妇,还是这样的人家,怎一个“惨”字了得。

大家心里都有了数,偏偏是刘夫人,真不知道她是爱子心切还是贪图孟府的权贵,硬是死皮赖脸的往前闯。

刘夫人许是真的绷不住了,今天自从见了这个小丫头,就事事不顺,这下铁了心,不管怎样,死皮赖脸都要把她弄回去,她倒要教教这个小丫头,怎么做好一个儿媳妇该做的事。“阿肥是我一手带大的,胸无城府,心地善良,我看和四小姐很是相配,四小姐怎么能说折寿呢?”

这次不用其他人说话,孟倾滟对着她淡淡一笑,缓缓道,“湿气重的人,偏胖可以理解,但贵公子是浑身上下都胖,可见是湿气弥散全身,再看他面色黑而虚浮,显然是……”她停顿一下,看了看四周的人,都齐齐竖着耳朵,等着她下结论。她莞尔一笑,不轻不重的突出两个字,“肾虚。”

众人齐齐吸了口冷气,这样的话从一个小姑娘口里说出来,还是说一个男子……实在是太惊异了!

“噗!二哥,这个姐姐太有意思了,你等着,我去把她拐过来!”话音未落,一阵风刮过,一个装束简便的少年出现在孟倾滟面前,一把拽起她,还不等孟倾滟回神,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对着她嘿嘿一笑,“好了,这个姑娘我抱过了,就是我的了,谁都别想跟我抢媳妇儿!”

孟倾滟一愣,“噗嗤”一声笑出来,“抱过了就是你的了?”

那少年拍拍胸脯,“当然!”

孟夫人一急,直接从椅子上坐起来,“滟儿!”

孟倾滟对她眨眨眼,示意她无妨。“那小兄弟怎么称呼?我好等你来娶我,免得你扔下我自己跑了。”

“我叫凌云……”意识到不对,他轻咳两声,

“凌云什么?”孟倾滟眼底带了一丝探究,就跟方才察觉到的那双目光探究她一样。

少年敛了慌乱的神情,随即反驳到,“什么凌云,我叫林云!”

“哦,林云,林云,我记住你了,等我及笄后就来娶我,可别忘了!”

少年面色羞红,“记住了。”垫脚凑到她耳边,轻声说,“明天城外的十里亭,你可以来送我吗?”

孟倾滟瞧着这个还没有自己高的小孩子,对他点点头,“可以。”

那少年对她咧嘴,又是风一般的消失在人群中。

孟倾滟微微一笑,这个人有意思。

“滟儿,你又胡闹了。”孟夫人看她高兴,也没有阻止,只是怒嗔几句。“都坐了这么久,我去休息一会儿,你们年轻人玩儿吧,有什么好的诗句文章,然儿,别忘了帮母亲记下来。”

“是。”孟沁然答应,现在母亲离开,家中姐姐都已出嫁,只剩她来主持整个宴会。孟倾滟见没有自己什么事,而且有一个疯婆子在这里抽疯,她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待了,就拉着春樱先一步回家。

刘夫人杵在原地,攥紧拳头,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这么打自己的脸,看不上阿肥,见到一个小白脸儿就贴上去了,最好小白脸儿别来娶她,让她遭遭罪!

刘夫人这幅深恶痛绝的样子恰恰落在刚起身的孟倾滟眼里,她走到刘夫人身边,眼睛不看她,“刘夫人与其在这里表现出想要吃了我的模样,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帮贵公子调理身子,免得将来找不到一个合您心意的儿媳妇。”她故意将“儿媳妇”三个字咬的很重,倒不是想欣赏母老虎手足无措的样子,而是告诉她,不该得罪的人,千万别得罪,人啊,活着不容易,要惜命!

剩下的事,无非就是谁家的女儿与谁家的儿子互交心意,成就良缘的戏码,至于名篇名句,在这样一群人里,孟倾滟实在想不出会有谁能写出所谓的名篇名句。

这场宴会下来,让她感到最不舒服的不是刘肥母子,而是一直躲在暗处的那一双眼睛,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有一种被窥探清楚的感觉,就像整个人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另一个的眼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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