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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泉记》第一章 闯周府只身赴宴,通秦教必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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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青,净面。”

说着一条温热的毛巾递了过来,毕恭毕敬。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一白,是张家的独子,十五岁,习祖传明泉剑法。家父张臣龄,乃是本地晋阳太守。所以从小,我可能就是他们说的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你要是问我这样的人每天都干什么,那可能就是跟其他像我一样的纨绔子弟一块花天酒地吧。

我喜欢这种生活吗?

我喜欢。

但这是我想要的吗?

我觉得不是,也不应该是。

“少爷!少爷!”

“哎,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什么事?”

阿紫上气不接下气:“门外来了一个,一个……”

“又来了个要饭的?十枚铜板打发走!”

“不是,不是,少爷您出来看看吧。”

我随着阿紫的脚步迈出院门,门口正躺着一个鲜血淋漓的男人,坐手还紧紧地握着个布包。

“少爷,您看这怎么办?”

她们不知,可我识得,布包上绣的是通秦教的标识。

“这人还有些来头,把他扶进去,给他看看伤口,看样子应该死不了,等他醒了以后切勿放他离开,待我回来处理。对了,他身上的东西务必放在一旁妥善保管,明白了吗?”

“是,少爷。”

“哎!少爷,您去哪儿?”管家李应急冲冲地跑了过来。

“我去趟周姑娘那儿。”

“那您稍等,我给您备轿。”

“得了得了,上次坐轿去周姑娘就大为不悦,说我‘排场铺张’,我还是自己散步着去吧,正好活动活动。”

“那您小心,可千万别再惹事了,上次老爷就……”

我没管李应在后面闲烦絮叨,投步走出院门。现在的晋阳城,已经一日不如一日了,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街上叫卖的已经越来越少,躺在地上等死要饭的倒是越来越多,当路过馒头铺时,我紧握着荷包。

“一白,做人万不可动恻隐之心。”

家母的教导又再一次的回响在我耳边,我又收起了荷包。

“公子看看吧,给心上人带点小饰品?”

我抬眼看去,漏眼的破布上,零零散散的摆放了几件女孩的首饰,破破烂烂,没有几件完整的。我正要离开,角落里有一件淡紫色的吊坠吸引了我,颜色淡到难以察觉,似有似无,仿若无心插柳,又好像有意为之。

“你这哪儿抢来的?”我半笑着问他。

“哎,公子,‘英雄不问出处’。这年头,您也别较真,给小姐挑一个吧。”

“不是我说话难听,就你手里这几个货,我还真看不上眼。”说着我的手不自觉地想这块紫色吊坠伸去,我自认也算见多识广,可还真没见过这玩意儿。

“哎!公子。”小贩眼疾手快地将吊坠揽到怀里。

“公子真是好眼力啊,这块吊坠来头可不一般,据说可以……”

“得得得,我没工夫听你瞎扯,拿着钱。”我顺手丢了一包碎银子给他,便又迈步向周姑娘府上走去了。

“好嘞!谢谢公子!”小贩还在我背后吆喝。

刚来到周府门前,管事的丁顺忙上前来应:“哎呦!这不是张大公子嘛!今日光临贵府上,想必还是来找我家姑娘的吧。”

“贫嘴,头前带路。”

“是!”

迈步绕过周家庭院,鸣泉假山,修竹翠柏,一应俱全。可谓“抬眼可望天下景,俯身可闻胸中意。”曲径通幽,来到周姑娘的闺房前,丁顺通报:“小姐,张公子来了。”

“进。”

推开房门,丁顺很识相地走开了。周晴一袭素衣,呆呆地坐在梳妆台前叹着气。

“怎么了光雅,有心事啊?”

周晴望着我,哀哀地说:“天知道你又去哪儿鬼混了,说吧,今天又来找我干什么?”

“你闻到了吗?”

“什么?”

“谁家醋坛子翻了。”

“你又这样,没个正经!”

“光雅。”我轻抚着周晴的秀发:“你得理解我,我是个男人,得有自己的事业。”

“我可不觉得,天天去锦绣楼算什么事业。”

“我知道外面人怎么说我,说我是‘败家子’,是‘绣花枕头’,我从来不在意旁人对我的看法,可我在意你,所以,晴儿,相信我好吗?”

“好吧,我是怕了你了。”周晴终于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可我又陷入了沉思,我这样真的是最正确的选择吗?一旦事情败露,爹怎么办,娘怎么办?

晴儿怎么办?

“一白,一白,你怎么了?”周晴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

“啊,没什么。对了,看,这是我来的路上给你买的吊坠,喜欢吗?”

“好漂亮啊!你哪儿买的呀,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淡紫色的石头。”

“别说你了,”我笑着摸摸她的头,“我都没见过,现在兵荒马乱的,谁知道这是哪儿来的。”

“漂亮是漂亮,你又花了多少银子呀?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平时不要大手大脚的花钱,你还不如救济救济城里的灾民。”

我笑着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嗯?”

“我就喜欢你心怀天下,又精打细算的样子。”说着我在周晴的额头上飞快地啄了一下。

“七王爷到!”

“爹回来了,”周晴暗笑着说:“这个丁顺,还蛮仗义,今天报府都比往常声音大些。”

一听七王爷回来了,我自然也是不敢怠慢,忙出门迎接。绕过小姐房前锦花奇石,大方踱步正房门口双手抱拳:“参见七王爷。”

“哎!一白不必多礼。今天又来陪晴舟聊天的?”

“逃不过七王爷慧眼,是。”

“我喜欢你们读书人。”七王爷哈哈大笑:“但就是溜须拍马太多。传我的令,大排筵宴,今天我要好好跟一白喝两杯。”

这让我始料未及。虽说家父为晋阳太守,但在这晋阳城,始终还是旗人的天下。我父亲虽名义上是一方太守,但无论实权兵谏,皆在七王爷手中,父亲也正是因为一路上贯彻“只问民事,不问军事,寡谈政事”,才有幸做到今天这个位置。今天七王爷突然如此热情,只怕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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