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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缝魂祭——新东邪西毒》第四章 老人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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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四月尾,风将要从东南刮来,但是还没有雨云;多变的季节,日头也开始变毒,不再适合待在室外。

一切还是那样安静,如同他并未来过一样。

如同所有人都并未来过一样。欧阳锋喜欢这样的感觉。

鬼坳口是东北西南走向的深谷。东面是陡壁,最深的地方可能有三十丈,方圆百里都是黄沙,只有这一面岩壁。靠近陡壁的地带是最深的地方,像一道裂口,向沙地延伸五十米外的地方开始慢慢向上,成为缓坡。坡线很长,有五六里,边缘能走人的地方才是路。

从整个形态上看,鬼坳口就是一张巨大的鬼口。

祭湖在坳口内的北边。因为它的存在,鬼坳口又有一个名字,叫蚌崖谷。因为样子像河蚌,边上夹了一颗珍珠。

陡壁的风是向里吹,缓坡的风是向外吹。一边是吸,一边是吐。坳口里的路和西面的缓坡全部都是流沙,而且很容易迷路,人当然很难活着走出去。

有很多关于鬼坳口的传闻。有人说坳口现在的地方曾经是繁华的村落,但是现在他们全成了吃人的魔鬼。有人说涓吉风口的人请过游侠和方士术士进去探查,但是都惨淡收场,进去的人里有的死了,有的变得疯疯傻傻的,活下来的人很少。曾经一度想从坳口引水的人也都死在了里面。

关于当地的很多事都是他刚来时从涓吉的一位长者那听来的。那时他已经78岁了,叫鲁松平。

据他说,鬼坳口形成的那一年他将将三岁,和村里的小孩出去玩的时候迷了路。被抱回来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没了,地陷进去了很深一截,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深。还能看到的村舍和房屋都起了火。领他回来的人还有几个别的活下来的人都惊呆了。他当时太小,吓得只会哭。

后来人们就聚拢到离村子有段距离的涓吉风口来了。

地陷进去了,水源也没有了,天也旱了三年。人们一直在找水,但都没有结果。

再后来就有了现在的鬼坳口,祭湖也出现了,生活才稍微变好一点。

不过当年活下来的人渐渐都去世了,现在只有松平老人一个了。

说起来,在重新用毒之前,欧阳锋还见过老人一次。那天,他对他说,他不是在这里安静过日子的人,以后可能会很忙,不会再常来。

老人说在这样一个难以生存的地方,他见得多像他这样的人了。有的是从这里离开就很少再回来了,有的是从别的地方来经过这里。这里没有人管,也没有人在意。

不过今天他很想再同老人谈谈。虽然欧阳锋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谈起,但他还是去了。

老人没有拒绝这位客人,但家里其他人都退开了。

破旧的主厅里,那些人见到欧阳锋,一个个都走开去了别处,他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坐在侍奉客人的座位上,用余光看着他们都走光后,才开口对老人说,“进鬼坳口的那个人,有没有人见过他。”

松平老人比其他人平静得多,他只是停下手里的活计,吸了一口旱烟,“你后悔了?”

“哼,大家都知道是我骗了他,为什么他会不知道。”

“他决定进去是他的推断,你以为别人疏远和害怕你是你的推断。他只是去过你那里罢了。”老人淡淡地说着,又重新叼起了烟斗。

“他相信了我是他的悲哀。”

“那你来打听他的什么呢。”

“我不希望他活着回来,所以我来打听消息。”

老人又吸了一口旱烟,“这可不好说,也许他会的。”

“那他回来以后会成为我的麻烦。”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

“真是那样我就更不能离开了,我得杀了他。”

“你确定是这样想的。”

“是的。“

“我说不准他能不能活下来,不过你可以去问另一个人,他一定知道。因为三年前他也去过那里,他活下来了。”老人放下烟,继续他的活计。

有些事别人不提,你大概也不会想起。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老人的回忆就同他吐出的烟圈,慢慢就浓了起来。

欧阳锋不喜欢烟,这是从他养第一条蛇开始就有的习惯。

虽然还有些想问的,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就告辞了。

而且欧阳锋已经决定,第二天还是先离开这里,到接近年末再回来。

傍晚吃过饭,收拾过行装,欧阳锋就躺在铺好的桌子上,两只脚踏在条凳上。脑海中一些本来模糊的记忆开始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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