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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每天都在逼我篡位》第6章:美貌的人该拥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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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要没事,臣就先告退了。”陆白若无其事地摸摸自己的脸,温温柔柔地一笑,行了个礼,就那么走了!

“啪”的一声,朱温重重地打了一下烫金大柱,瞪着他的背影几个深呼吸才将火给压下去。

这一招将计就计居然没奏效?

他是在惠惠出事后才决定干脆顺水推舟的,就像陆白说的,他毕竟是皇帝,真想救人想个什么法子不行?他算到陆白会因惠惠下狱而来找自己求情,算到陆白会因惠惠出事心生内疚,可后面的画风就完全不对了啊!他没有从此远走再也不见自己的小伙伴,而是跑到监狱里守着自己的招财猫去了!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仗着就自己在殿里,难得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德用溜着边小心翼翼进来:“皇上——陆大人跑牢里去了。”

朱温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背着手回御座坐下:“朕知道。”

“那、那咱们还着手救惠惠姑娘吗?”德用偷瞄着自家主子爷的脸色问。

“废话!”朱温没好气道,“她要真死了你赔朕一个啊?”

“不、不,奴才可赔不起——”德用讨好地连连摆手,仰着头道:“皇上您放心吧,奴才已经找好了假冒红豆先生的人,词儿也让他背熟了,等到行刑那天他就会去刑场演咱们预先排好的戏,绝不会让惠惠姑娘损伤分毫的……”

朱温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可一点都不放心。

红豆先生曾无数次在帷幕后宣讲江湖八卦、朝廷秘辛,从长安到洛阳,认识他声音身材的人何其多?哪有那么容易假冒?

惠惠的成功根本不可复制,因为就算她忘记了一切,她的“芯”也还是那个人。可冒牌货——

算了,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位全天下最尊贵的少年烦恼地叹了口气。

天牢。

“开门。”陆白对守在外面的士兵道。

士兵默不作声地拉开铁门,请陆白进去。

约莫十平的小间,墙角放着窄窄的一张石床,上面铺了薄薄的一层稻草,瞧着倒还算干净。

惠惠抱膝坐在床上,见士兵从外面将铁门锁上,整个人都呆住了:“陆大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被关进来的咯。”陆白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身姿挺拔的他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好像时刻会碰到头。

惠惠又急又气,像个球似的从床上迅速爬下:“你是御前侍卫统领啊!谁能关你?难道是朱温?!他不会这么傻吧,把御前侍卫的正、副统领都送到牢里,他带人去巡逻吗?!”

陆白听她激动得都直呼皇上名讳了,眼底不禁露出一丝纵容的笑意,他走到床边挡住她不让她掉下来,顺手还给她裹紧了衣裳:“牢里湿寒,小心别着凉。你不用生气,不是皇上要关我的,是我以玩忽职守罪把自己打下狱的。”

“你自己——”惠惠扬着小脑袋,满脸不可思议。

陆白摸摸她的小包包头,淡淡一笑。

惠惠在他的注视下脸一点点红了,低着头,揪着自己的衣角羞涩道:“我懂了,你终于找到了久违的爱情,是吗陆大人?”

“……”陆白的手僵在了她的头顶,片刻之后,面无表情放下:“没有久违,没有爱情,惠惠小朋友你想太多了。”

“呃——”

“……你知道吗,陆家三代单传,到我这一辈时曾有术士说我应当有一个妹妹,可是我的父母始终没有诞下第二个孩子。”陆白平静的容颜下声音意外地温柔:“我想,我若真有一个妹妹的话,她大概就像你一样,整日里胡作非为,却让人怎么都生不起气来。”

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得让惠惠觉得如果自己再胡说八道下去会是对这份关爱的亵渎,她转过脸,轻轻说:“以前我真希望你能多看看我,可现在——我巴不得你把我自个儿扔在这里。”

“为什么?”

“我会拖累你的啊……”惠惠微微攥住手,粉白色的圆润指甲闪着光:“陆大哥,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我这次入狱恐怕凶多吉少,你干嘛要来陪我受罪呢?”

“惠惠——”

“你听完我的话!”惠惠打断他,努力扬起灿烂的笑容,只是眼睛却慢慢红了:“其实我就是个跑江湖的小丫头,要是没有婆婆我可能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可机缘巧合之下,我和婆婆走散,被你带到了皇宫,从此跟皇帝吵架,和大将军交朋友,被内阁大臣当成眼中钉,上洛阳楼昭告天下,陆大哥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真的感觉自己就在做梦一样……真的很刺激,很开心。如果一直这么悠哉悠哉地生活下去,恐怕老天都会看不惯吧。现在这个梦醒了,我要被推到菜市口斩首了,我觉得这才是我这样的人应该有的结局。但我不后悔,陆大哥,与其浑浑噩噩过一生,我倒宁可这么轰轰烈烈来一场——”

这么长的一段话,她说着,几次哽咽了,可脸上始终是笑着的。陆白觉得难受极了,她就是个普通的女孩,是他们这些所谓的“大人物”强迫她来到这个危险的世界,为什么恶果却要她来承担?

他忽然发了狠,眼神暗沉沉的:“怕什么?你当这个侍卫副统领可是过了明路的,是皇上封的!若你要杀头,他该如何?!”

惠惠吸吸鼻子,笑着摇摇头:“话不是这样说的,陆大哥。当初这个官职不是他要封我的,是我死乞白赖赖来的,如今出事了我就把他拉出来垫背,未免太没义气了点吧?”

“你跟皇上讲义气?!你——”

“他当初视我为友,从没以皇上的身份压我;那今天我也会以朋友之谊回报他,不让他在百官面前为难。”惠惠的目光很坚定:“陆大哥,你若真疼我,就成全我,好吗?”

陆白久久地盯着她,半晌之后,终于闭了闭眼:“好吧。”

惠惠笑着钻进他的怀里,两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裳:“……陆大哥,法场是不是很可怕啊?”

“就是个大广场。”

“砍头会不会很疼?”

“我不会让你砍头。”

“……骗人,这次连皇帝都救不了我。”

“不骗你,天底下的厉害人物不止皇帝一个。”陆白低头,摸了摸惠惠凸起的一段后脖颈。

江湖传说不死门门主断无神,能于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飞花落叶皆为凶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而陆白知道,那并不是传说。

“带犯人!”空旷肃杀的刑场,风吹动茂密的树梢,发出刷刷的声响,叫人莫名的不安。

惠惠的手脚都绑缚着金属镣铐,在狱卒的押解下一步步走上刑台,她的头发没梳,散落在肩膀上,脸色看着有点苍白,除此之外其他的倒都好,看起来没有受过刑。

朱温一直紧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此时才微微松了口气,可让少年失望的是,惠惠从出现到消失在围挡的白幕后,由始至终没有看过他一眼。

白幕是为了在行刑时挡住犯人的鲜血而设的,惠惠跪在那下面,虽然一再跟自己说要坚强,可眼珠里还是不由得有泪花在打转。而且这里好冷啊,空荡荡的,她真的害怕……

身后穿着白色粗布麻衣的壮汉提起了大刀——

“台下犯人张惠惠可验明正身了?!”户国维站起身朗声道。

朱温听到狠狠朝左下方瞪去,那个老顽固估计是怕自己反悔,连最后审讯的过程都省略了,直接就要杀人了!

“德用!你找的人呢?怎么还不来?”他咬牙对伺候在侧的人小声道。

德用哭丧着脸,还气喘吁吁的:“主子,奴、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假红豆不见了啊!明明早起还躲在殿里的……”

朱温慢慢转过头去,瞧着他的眼神已经要杀人了:“你说——不见了?”他从牙缝里缓缓挤出几个字。

“……”德用双腿哆嗦着跪下。

朱温呵呵狞笑两声:“你不用跪我,今天那白帆后要是一定得扔出来个人头的话,必然是你的。”

“主子哎——”德用活似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惨叫一声。

惠惠听到外面隐隐的骚乱,心里升起一阵激动,难道她有救了吗?!可还没等她高兴一下,就有个大兵大步冲进来,有些粗鲁地抬起她的头,对外头吼:“大人!犯人张惠惠已验明正身!”

还是要杀头啊!惠惠真要哭了,拧着劲儿往后躲,前晚上在牢里的大义凛然义薄云天全不见了。这可是砍头啊!得多疼!

正当白幕后的情形绷紧得如同随时要折断的弓弦一般时,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天上突然落下无数飞花落叶,赤橙黄绿青蓝紫的简直能集齐这盛夏的所有颜色!一个个一片片的就和俄罗斯方块似的稀里哗啦往下掉啊!排列组合的上面还有字啊!

本座想让谁死谁就死,

本座不想让谁死谁就不用死,

今日风和日丽,

张惠惠免死。

……

……

谁这么狂啊?!验身兵和行刑的汉子简直懵圈了,抻着脖子到处找人,惠惠也下意识仰头朝树上看——

然后,她就呆住了。

这一刻她还活着,可她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而且,是上了天堂。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树丛里斜坐着的黄衣人,可她知道她愿意一辈子给他洗脚。哦,对了,一直忘了说,她有轻微的洁癖,让她去碰皇帝老子的袜子都绝对不能忍的。

扛刀的大汉也发现了树上的人,大惊失色,刀锋朝上一指就要喊!

一片浅粉色的花瓣如蝴蝶一样,灵巧地打圈落下……从大汉和士兵的身边各绕了一圈,那两人的颈侧立即多出一道细如蝉翼的血痕,一动不动了。

张惠惠慢慢地站了起来,扛着自己的手铐和脚镣,吃力的,目光迷醉的一步一步朝那闪着光的地方走。

断无神侧卧在树顶,胳膊弯曲支撑着头,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他的手上轻柔地摇着一把白色鹅毛羽扇,扇坠红色的玉与眉心处一滴红得像凤凰血一样刺目的花朵贴片相映生辉,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妖娆,惊心动魄的美。

张惠惠就那么看着他,片刻之后,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贴胸,眼睛含泪,可那姿势绝不似在拜神,非要说的话倒更像……求爱。

断无神摇扇子的手僵了僵,他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矜持的女人。

那个谁谁,你都没见到转眼之间我就杀了俩人了吗?

你没发现我完全不该出现在这里吗?

你就不知道怕吗?

你那俩眼珠子光看到我长得好看了吧……

断无神的脑中已开展完一场暗黑吐槽,不过心底其实还是很得意的。他现在的样子有多美,他自然知道。

他轻轻一甩袖,锦衣华裳自树上飞下,就那么大大方方落到了刑场的最中央。

“这个人,本座要了。”他以扇掩唇,微微一笑,眉目间国色天香。他的眼睛看着所有人,可又分明视所有人为无物。

“……你、你、大胆!”户国维气得手抖,回头就叫禁卫军:“还愣着干什么,快拿下他啊!”

一群大内精英,禁卫军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人敢动。

陆白呵的一声笑,略待嘲讽的意味儿:“户大人,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断无神。”

“我管他什么神,扰乱法场就必须死!”户国维烦躁地念叨了一声,回过头又去骂卫军:“你们都瞎了吗?还——等等。”他像被人倏然点住穴了似的顿住,待了下才慢慢将脸转向陆白,神情已经变了:“你说他是谁……”

“断无神。”柔媚得有些雌雄莫辨的声音在场中央回荡,那人笑得温柔又善良,仿佛真是好心在提醒户国维:“不死门门主断无神。你最好别乱动了,以现在的距离来讲,本座视线之内的人是死是活已经全凭我高兴了——比如他,他,甚或是他。”纤细的指尖指过户部尚书,指过监场将军,最后落到高坐在上面无表情的朱温身上。

“……”户国维的脸色终于彻底白了。

“你一个江湖中人为何要甘冒风险插手朝廷的事?”他强撑着道:“若你现在速速离去,我可以不追究你擅闯法场之罪。”

“哈哈哈。”断无神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笑起来,他张开双臂,宽大的金色袍袖迎风飞动:“风险?这里有什么危险吗?我来此只是要带走张惠,你们主动放开她,或是我杀了你们再放了她,差别不大的。”

本该是狂傲嗜血的宣言,却被他说得云淡风轻,当一个人的武功真到了独孤求败的地步,杀一个人就像摘一朵花一般简单随性。

偌大的刑场上再也没有人说话。

……

“呦哈,好热闹啊。”一个如弥勒佛般亲切随意的笑声响起,打破了这沉寂。

断无神缓缓放下双手,打从出现开始便漫不经心的眸子终于微微凝住:“红豆。”

“见笑见笑,正是贫道。”一个穿着灰色宽松绸缎道服,腰间别着酒葫芦的圆滚滚身影渐行渐近,“各位好啊。”他像完全没注意到这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样,未语先笑的和周围打招呼。

那个总爱摸下巴却从不蓄胡须的胖子,向来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前唐神话,头一次摘掉斗笠走下高台站到众人面前,居然长着一副佛爷似的慈悲面容,叫人看着十分陌生。

“你来干什么?”没人回应他,除了断无神。

“这——贫道跟门主一样,都是为此女而来。”他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地指指惠惠,笑眯眯说:“您恐怕不能带走她。贫道近日夜观星相,发现她就是上天赐下的福使,需借由她祈福方能送走雨神保佑国泰民安。”

“什么?!”现场一片哗然。

年轻的监斩官是户国维的学生,早在断无神出现的时候就紧张得坐不住了,此刻趁着乱糟糟的没人注意,赶紧溜下监台到户国维身边,哭丧着脸问:“老师,现在怎么办啊?红豆先生说那个小丫头是福使啊,我们还能斩她吗?断无神能肯吗?”

“先看看再说。”户国维咬着牙道:“还有通知附近的骑兵营赶来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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